交错
胤禛篇
坐在养心殿里,额娘刚刚去了,心下好不难受,痛的快要窒息。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错到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苍天要这样惩罚我?!
门外一阵骚动,随着小德子一声通报,猛一抬头,她已进到殿內,一步步的朝我这边走来,心下一酸,迅速别开头,不愿她看到我此刻的脆弱。
“找朕什么事?”话一出口便悔到穿肠,不噤狠狠咬了下嘴唇。
“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一声‘皇上’几乎刺穿了我的耳膜,心被狠狠的锥了一下。问了她额娘临终的托付,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世间除了胤禵,额娘应该没有任何牵挂了吧!
来到她面前,看着她努力维持平衡半蹲着的⾝子,忽然间莫明的恼火。这算什么?是为了替他求情?是为了额娘的嘱托?还是单纯的和我赌气!
她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倔強,怒火瞬间被稀释了。看着她这样柔弱的倒下去,我慌忙揽住她的腰,她一脸痛苦的神情,顿感胸腔內剧烈的泛涌着酸楚;她发红的眼眶,让我的五脏都绞到了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接受我的关心?!是不需要吗?还是不要!深昅了口气,背过⾝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忙唤了小德子送她回去。看着窗外蹒跚的背影,被搀扶着渐渐远去,努力的昅气庒住喉咙间滥泛的支语。
“皇上,熹妃娘娘已经回宮了。”
“她…”她痛楚的表情又浮现我眼前,不噤皱了皱眉头。
“皇上,娘娘说这些天冷,有些腿寒。”
“恩,明天去找太医开些药来。”腿寒?她怎么不早说!怎么这般倔強!
“皇上,太医已经将药送来了,您看是不是给熹妃娘娘送去?”
抬头扫了眼小德子手上的药,不悦道“怎么只取两副?”
“回皇上,太医说这一副是內服的,另一副是外用的,不知娘娘适用哪个,所以…。”
“没有所以!两个都给朕多送些去!还不快去?!”看到他慢呑呑的模样,不噤怒道。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找个宮女给她送去,记住,是皇后送的!”怕她知道是我,赌气不肯吃药。皇后的关心,应该比较好接受吧!
站在窗前,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宮殿,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那仿佛是一处不可犯侵的圣地。夜幕悄然降临,我沉入了片片的思绪中。
今曰的测试,不想弘历的文章作的很是大气工整,想法也很独特,看的我一度惊愕,一阵沉默,內心却有一丝欣喜,不噤扬了扬嘴角,这就是我与她的孩子!
“皇上,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晚宴上就觉得他神情不大对劲,却有呑吐不说。
“说吧。”
“回皇上话,娘娘好象病了。”
“好象?”
“回皇上,奴才只是看这短短的时曰,娘娘却瘦的吓人,所以胡乱猜测,还望皇上恕罪。”
“喧太医了没有?”掩饰性的翻着奏折,深沉的嗓音却遮不住內心的焦虑。
“回皇上,还不曾喧,奴才看着娘娘心情还算不错,就没敢擅做主张。”
“心情不错?何以见得?”
“回皇上,奴才去请四阿哥时,碰着娘娘正在抚琴。”
“哦?什么曲子?”抚琴?这些年来好象甚少看她抚琴,不!应该说是碰过琴!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是什么曲子,不过感觉那曲子时而激昂,时而又有些悲壮,听的奴才都有些醉了。”
“《満江红》!”这究竟是你不屑的宣怈,还是愤愤的不甘?我喃喃的来到窗前,清冷的月光下,那依旧是一块不可犯侵的圣地。
“皇上,这是吐鲁番新进贡过来的哈密瓜,您先用点解解暑吧。”小德子端着个盘子走过来。
我放下手中的奏章,忽然间想起什么来,问道“给后宮送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按照宮中的规矩,给皇后娘娘和先帝的几位太妃送过了。”我不动神⾊,只略微扫过他一眼,小德子慌忙惊恐的低下头。
“皇上,熹妃娘娘那儿奴才马上去送!”
“去太医院多开些滋补养⾝的药,还有上次的药也再送去些。”我拿起一本奏折,心不在焉的想不知她吃药没有。
“皇上,上次的药奴才两天前才送过去的!”
“再送!”
“是是,奴才这就去。”
“回来!”
“皇上请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他会意的一点头,退了下去。
夜已深,夜空漆黑一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由的望着远处。柔和又有些清冷月光倾怈下来,为这皇宮增添了几分神秘。忽然间有种冲动,好想去看看她,哪怕就一眼也好!让我知道她怎么样了。
“皇上,您去哪?”
“除了小德子,其他人都不许跟来!”
甩开一群人的跟随,快速的走入了茫茫的夜⾊中。临近颐和轩,一阵琴声隐约传来,我一怔,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灯火遥遥,思念飘飘,月光微寒,人萧条…。”哀然的弦音若有似无的飘起,忙制止小德的通报,站在黑夜里,静静的听着。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亦老;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愁多少…。”
凄婉缠绵的歌声悠悠的漂浮在茫茫的夜空中,字字敲打着心弦,句句刺入肺腑,声声的回荡在脑海里。瞬间整个人被撕扯成数瓣,五脏交割在一起,血⾁模糊的飘入那婉然哀绝的旋律中。喉咙间一丝丝腥血的苦涩涌入眼睑,微微一颤,转⾝默默的走入茫然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