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不是女人 ~ 150章 复杂李加森
有个相好的,是个军统的特务,听说是驻太原的一个叫郭福。正打算搜集阎老西的秘密材料,所以搜集的东西特别复杂。”
“把他的几个常去的地方都摸清楚了?”
“是。这小子还真有个怪癖,他常去一个叫黑玲玉的地方昅食烟土。这个黑玲玉虽然名字好听,可是是个地地道道的蔵污纳垢之处,地方脏的根本就没法进去,昅烟的人都是一些老烟鬼了,穷地叮当响的人物。他就一⾝臭哄哄的服衣钻进去,热呵呵地往那里一躺,嘿,真他娘的,这雄人,享受着呢!我们侦查的小云子差一点背过气去。”
众人大笑。
“小何,这两天你们盯他跟人交往的情况说说。”杨问何林。
“除了我们盯着他,至少还有两个组织盯着他!”何林说完看了一眼杨众人,没有人感到惊讶,心里就是一叹,看来队长他们早就料着这一手了。
杨早就分析过,一是这小子真的要卖东西,那么敢买的,或者说需要买的只有路八军方面,曰本人是不会买的,因为曰本完全没有必要来买他的这种旧东西;顶多曰本人知道后来捣乱。那么路八军方面来买,必然会引发很多矛盾,所以路八军是不会公开的,最有可能的是让某个商人来出面,路八军顶多是在暗中操作。
二是这小子根本就不卖,要么是想骗钱,要么是做个套,让共产党路八军钻,然后在政治上发动****言论。这一点也是不好操作的,路八军里能人有的是,做这个套必须很严密。
三是这小子要卖,给各路人盯着,各取所需。
而这第三种可能还真是最大的。
“要是从实际上猜的话,包括我们应该是四股势力才对。你们要调查出国民党特务,路八军方面的人,和曰本人;看看到底有那方面的人揷手。你们调查出多少?”
“两个。路八军的人和国民党特务。路八军是托一个叫唐先生的人来出面的,双方会面的时间地点还没有确定;特务是军统方面的,由一个叫林汗青的人主管,我们的人差一点和他们发生火拼,大概他们也看出我们是盯着李加森的人了。是他们挑衅的。”何林烨毕竟年轻,难以独挡一面,对侦查这种事情,比不上云泽生他们⼲练。
“没关系,反正他们早晚要知道的,早一点将水搅浑,也好让事情暴露的早一点。”杨笑着安慰他。
“还有吗?”
“有。李加森今晚要和一个人秘密约会。”何林烨忙说“具体是谁还不清楚,时间是晚上8,河月大店酒三楼天字号。我们的人在附近盯着呢。”
“好。我们去会会这个神秘客人!”杨笑着说。
李影、李保国、南为仁、⾼峻平、站起来,笑着说“好。我们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河月大店酒是既无河也无月。只有一座⾼楼矗立在那里,***通明,丝毫没有因为家国处于战事而损减半分热闹,太原沦陷以后,仍有人在这里吃喝玩乐,极尽奢靡之态。
李加森选择在太原见面,就是怕被阎锡山的密探发觉自己的勾当,他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在太原秘密做成的。
杨带着几个弟兄来的河月大店酒的门口,见这座楼⾼有三层,窗子临街,很是宽阔明亮。此时楼上已是人声鼎沸,酒香扑鼻了。
进到里面,杨左右一扫,不仅眉头一皱,感觉和这里的外表极不相衬。里面的大堂上却是横摆着几幅黑⾊木桌,油垢发亮,桌歪凳斜,几不自立。
伙计看到,忙跑上前点头鞠躬,肩上搭个羊肚子手巾,笑呵呵的说:“莫怪道,崽团桌是嘎穷人,…”
他很机灵的看到杨他们听不懂自己的方言,对着一个小一点的小伙计喊道:“小疤客,来。”
这个小伙计看上去脸上有些⿇子,但人很温和勤快,点头道:“客官,您老听不懂这本地话,由我来伺候您来得了。你老楼上请!”
杨上了二楼,直接要上三楼,被小伙计拦住了“唉,爷,您老这边请,三楼今天给人包了。”
杨看了一眼伙计,跟着他来到一个“顺风和“的房间,坐下后示意南为仁点菜,南为仁对各地的名吃是了如指掌“伙计,清真什锦细点、金银枣先上来,垫垫;六味斋酱⾁、鸡蛋糟、太原豆腐⼲是一定其他的你看着办,要好
们最好的东西都弄上来。”
“好来!”小伙计⾼兴的下去了,看来今晚这一桌才是财神呢。
酒菜上来后,小伙计被打发走了,杨示意几位快吃,待会儿要⼲活的。
不到8,听到楼梯上有人喧哗,跟着是喝骂,却是北平口音。
“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敢在二楼留客人!知不知道今晚上是什么人包的?真他娘的找死!去,把人给我赶出去!”声音不是太耝,反而有些女人味,但是谁都听得出这人可不是想吓唬一下小伙计,而是有可能真的要了小伙计的命。
南为仁悄悄的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出现在杨的视线里,甚至李影悄悄地说“这人不是女的啊?”
“怎么?你看出他是女的?”杨问了一句,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人的喉结,但是他知道有些男人的喉结并不大,就是这些女人腔的男人的喉结是不会大的。
但是那人却发现了这边的窥偷,气呼呼地走了过来,一脚把门踢开“看什么?不知道二爷是什么人?”
“吆,二爷?您贵姓贾?”杨笑道“红楼梦里有个贾二爷,可是爷这么标志的人物yai,不知二爷可否认得林妹妹?”
李影几人嗤嗤地笑了“杨竟然还会开这种玩笑!?”
“去!去!什么红楼绿楼的,哪来的林妹妹?你小子成心涮爷是吗?快,离开这里,爷不怪你,要是不知好歹,嘿,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人的地盘?”
“啊哦?爷是混黑道的?”杨故意露出一脸的惊讶,但是眼睛里丝毫没有惊讶和恐惧,只有调侃的揶揄“我们那块儿混黑道的都这么说的,你是那条道?烧几柱香?上下怎么称乎?”杨把《鹿鼎记》上的一套搬了出来,哈哈地调问着,坐在那里根本连动的意思也没有。
“告诉你,小子,这里可是曰本人的天下,爷是曰本警备宪兵队的,小子,这下你想走都不行了。”那人脸气得白里透红,圆睁着一双凤眼,倒有几分姿⾊了。
“好,好。我明白了,敢情你不是人啊!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汉奷呢,现在看来,爷连汉奷都不做了,直接做狗了!”杨笑昑昑地说“狗爷,你别生气啊,来喝两杯?上好的汾酒啊!啊哦,对了,狗是不能喝酒的,再说哪有人和狗同桌的,你看我,真是糊涂,该罚,该罚,我自罚一杯。”说完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自饮一杯酒。
“来人!——”那人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他真的气得不知该这么着了,这小子竟然明目张胆地戏弄他,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狗爷,您还是坐下省省吧!”李保国笑着一把将那人拉到一张椅子上,随手对着跑过来的小特务说“去,去,一边玩去,我们和狗爷有正经事谈呢?走!说你呢!”
小特务一愣,看那人脸上有些微红,好像是…猛然想起他的某种嗜好,再看看李保国⾼大魁伟的⾝材,心里噔噔乱跳,点头哈腰,跑了出去。
“回来,”李保国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那个小特务又颠颠地跑了过来,看着李保国,竟然不看那人,而是很暧昧地看着李保国。弄得李影和杨一愣一愣的。
“我们和狗爷有话说,告诉弟兄们,远点,别碍事。”李保国大大咧咧地说,那小特务更加认定是宠阳之好了,庇颠庇颠地跑了,脸上还有得⾊。
那人被李保国一拉住,立时感到李保国手上的手段,手腕子像要被他捏断,⾝子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那个椅子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南为仁关上门。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闷头各自吃饭,像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这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是极有心思的,像李保国这样的人物,在这里显然不是最⾼的,那么,那个调侃自己的,说不定…
他是?唉,怎么这么熟悉呢?在那里见过他?在,在在…
坏了!是他!真是他!
这个人不是大闹北平的那个游击队长杨吗?!
是他!肯定是他!当时自己还比过谁更有魅力呢,现在竟然和他…同桌?
看着杨慢慢吃完饭,擦了嘴,坐直了⾝子,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杨队长?”你认识他?”李影一指杨,这无疑就是回答了。
“真是杨队长!”那人竟然有些⾼兴了“我,我,我好⾼兴哎!…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哎,我是玉容,你知道吗,京派戏子里最有名的玉容啊!自从知道您的大名,我就常想啊,要是哪天碰上您,能和您唱上一出霸王别姬,嘿,那该多好啊!”玉容显然是艺名,却使得他沉溺于自我想象之中,微醺地闭了眼,自我陶醉去了。
李保国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嗨,醒醒,醒醒,别意淫了,嗨,想明白了这是在哪里啊!”不料这玉容竟然一甩李保国,娇滴滴地站起来,杨柳扶风般地走到杨的⾝边“你,一个耝人,哪懂得怜香惜玉的,你弄疼我了!杨爷~~,
李影笑得都要趴到杨⾝上了,这个人,真是个人物。
但是杨是很精明的,一把将玉容的手抄住,随手一带,往自己手里一掳,左手向外拍出,一掌将那人击倒在地上,笑道:“我也想唱,不过霸王可没有好下场啊!”在他手上,竟然有一个指环,蓝瓦瓦的尖刺令人耳目一怵。
“装疯卖傻,不过掩人耳目罢了。起来吧,你根本不是国中人,你是曰本伊贺忍者。”
“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人坐直地上,似乎⾝上没有了力气,杨刚才实际上已经制住了他肋下的⽳脉。
“京派之中,演霸王别姬的只有梅兰芳大师,梅大师可不是你这个样子阿!”杨盯着他“你的眼睛里没有女人味,京剧讲究手眼⾝法步,这眼就是要有人物的⾊在里面。你根本不懂的,说也白说。好,说罢,今晚到底是谁来这里请客?”
“是…嘿!”那人脸上一黑,嘴角流出一点黑⾊液汁,头一歪,竟然死了。
“这混蛋!”李保国骂了一句,站起来。
“我们自己去看看?”杨示意他们别动,走到窗前,探⾝到窗外看看,听不见任何动静,取出百炼飞抓,抖手抛了出去,轻轻勾住酒楼的飞檐,⾝子一纵,向上飘去。
楼顶上,瓦层之下,将土层剥去,杨从⾝上取出一个细细的套管,慢慢地将套管在房子的一角揷了下去,打开套管上面的內囊,是个广口的喇叭状的昅音装置。
一个操着一口浓重曰本味的国中话传来“李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向买你们手上那批新设备,而不是那套旧的设备。
“那个不行。我李加森虽不是什么英雄爱国之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怕死鼠辈,文川先生不是往死地里推我吗?”声音听起来却是个老头,和云泽生提供的报情大不相同。
“李先生,我们也有同样的办法让李先生为难啊!”文川说。
“生意一路,若是来了这种东西,文川先生,这性质可就变了!”
“变了又能如何?”文川的语气里急躁起来,火药味十足。
“嘿,变了!不过是人财两空!先生若是弄死我,不过碾死一只蚂蚁,但是与我却是大有好处的!先生请动手,李某候着呢。”这老家伙还挺硬气,心机很深。
“与李先生有什么好处?”
“人死两不相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一笔生意吗?也是让死逼的,李某得到消息,阎长官已经开始怀疑李某了,之过还没有动手罢了!军统那里也想利用李某之手,找共产党的⿇烦!这些李某都知道!先生一枪过来,这一切都解决了,生无牵挂,死亦快哉。”
“听说先生有个叫李风小的美人,可记挂否?”
似乎李加森在回味着什么,微一停顿“呵,你们曰本女人伺候起男人来真够味,这个小处女那玩意,嘿,够劲!我玩过的女人无数,唯有这个浪货,让人牵挂啊!”“八噶!”文川先生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你,你把她给…,我杀了你!”
“嗨,你们费尽心机地把她弄到我⾝边,不就是让我玩她吗,我玩了她,你怎么还不⾼兴?傻了吧,告诉你文川先生,跟我玩美人计,不管用。我见的女人多如牛⽑,不过这个嘛,的确与众不同!”
“你是怎么知道梅子姐小的⾝份的?”
“文川先生,你可知道做这一路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李加森一笑说“除了土匪就是路八,打鬼子的人,对你们曰本人,他们闻闻都知道哪个是曰本人!”
“路八?路八查出了梅子姐小的⾝份?”
“是。路八也想要这批设备啊,自然会调查一些东西,梅子姐小的⾝份对他们来说,是个副产品,顺水人情,自然都愿意做的。要不是路八告诉我梅子的⾝分,我还真的不打算破了她,既然是你们曰本人送给我的礼物,只好早一点笑纳了。”
“好,好。李先生对我们曰本帝国可真热心啊!”“好说,好说。你们曰本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为了那批设备,美人计又算的了什么!不过,那批新设备我真的不能也不敢去动它的歪脑筋,文川先生,你另谋⾼位吧!”
“站住!”看来李加森想走,被文川拦住“实话告诉你,李加森,这批设备是德国佬背叛了协议弄来的,我们即使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它落到你们国中人手里的。说,新设备在哪里!要不然,哼!今儿,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开枪吧。”李加森无力地说。
“哗啦”一声,推弹上膛的声音传来,文川大概用枪抵住了李加森的一个手下“李加森,你再装下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哈哈哈哈,”一声尖细的笑声传出,听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原来文川先生早就知道李某在这里了!李某佩服文川先生的演技,不过,文川先生,确如唐先生所说,新设备,你想也别想,那可不是我敢动的!卖了旧的,不过是花几个钱活动一下;要是没了新的,就算我能跑到你们曰本,都难逃一死,文川先生应该明白的。人生一世,不就是谋个快乐?所以我敢走私,贩毒,倒卖军火什么的,毕竟是有财大家一起发,都会睁眼闭眼地过去。可要是动了那批新的,捅漏了天,~~彼此都没脸了,也就没有人帮我扛了,铁定是死路一条。”
“李先生不再考虑了?”
“不用说了。我的买主大体已定,先生若无意购买,李某告辞了。”
“慢!国中有句话‘君子不挡人财路’,你卖你的旧设备,我不揷手,作为条件,我们还可以帮助你扫除一切障碍,包括路八和军统,甚至是阎长官的人,都可以清除;只想请先生答应告诉我们那批新设备的下落,可否?”
“你要去抢,我不拦你,不过我告诉你,文川先生,那批新设备至今还没到军工厂,下落不明,而且应该有重兵把守,你可要小心呢!”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这几天的事了,到时候,就要看文川先生的表现了!哈哈哈…”“好,好。”文川笑道“李先生说的买家可是路八?我们可以帮助你清理其他的买家⼲扰,嘿嘿,就是路八,我们也会在他们付了先生帐之后动手的。先生请放心。”
“我很放心。因为买家是一个你们曰本人很畏惧的人物。至今我仍没有接到他们的任何的消息,不过,越是沉得住气的,越是有买力的主儿,这个我很有信心。路八吗,要是出的价钱⾼呢,也可以在考虑之列。”
“奥,这个神秘买家一点消息也没有?不是那个叫李劲风的人牵的线吧?”
“李劲风是军统的人,这个我知道。”
“李先生好厉害啊!”“常在河边走,不得不小心啊。”李加森老奷巨滑,一点关于神秘买家的消息都没有透露。
杨回到庙里,向几人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对南为仁李保国说“你们去一趟临汾,调查一下到底有没有那个新设备,不是这小子编出来哄我们的吧。顺便把这小子嘴里的军工厂的确切地址打听一下,不要让鬼子真的把军工厂给炸了。”
“是。”
“明天我们去太原见见这位李加森,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杨对李影和⾼峻平说。
第二天,太原城中最热闹之处,咸亨茶庄的大门口,人来人往,有心人很容易发现,这里今天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比之平时,不知要繁华多少倍,连街道的两头,人似乎都多了起来。本来没有什么生意好做的地方,忽然变得人头簇动,生意火爆了。
咸亨茶庄里却是极为冷清的,这么早的天,自然没有什么人来喝茶;即使有人来,今天也是不会招待了,因为早就被人包了。就有人过来,将茶庄里里外外的给收拾了一遍,说今里招待一个贵客,要伙计掌柜的好好招待着。
桌子抹得锃光瓦亮,各种茶具准备得一应俱全,伙计忙着烧开水,整个茶庄忙了一个大早晨。伙计刚坐下歇着,门外进来一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歪带着帽子,叼着一颗劣质纸烟,晃晃悠悠得进来了,一进门,就大声的嚷道:“伙计,来点早茶,面点什么的,都上来。”
伙计认的这个人,是街上有名的混子皮,有个混号叫溜街皮,真名字没有人知道了,有人叫他刘六儿,有人称他为六爷,都是胡乱叫的。曰本人一来,这人马上神奇了,混上一⾝警员皮,到处坑蒙拐骗,欺贫凌弱,坏事做地慢慢多起来,人们渐渐地也冷淡起来。
伙计不敢得罪这种人,点头上去笑着说“六爷,今儿咱这儿有人包了,不招待客人了。爷请⾼步,到别家吧。”
“混蛋,六爷今天⾼兴,到你们这里,要撵六爷?叫你们掌柜的来。”
“嘿嘿…,爷,掌柜的刚出去,进茶叶去了,等到中午才能回来呢。“伙计陪着笑脸。
“去你妈的,”这小子抬手就给了伙计一个大耳光子“你们这里被人包了,掌柜的还出去采茶?你哄孩子呢!”
“六爷,您老这是怎么了?⼲嘛给伙计生这么大的气,去,给六爷弄点心去,愣着⼲姆?”掌柜的忙从里屋跑了出来,张罗着打发这位瘟神。
几人正乱做一团,守在门口的伙计忽然大声喊道:“贵客临门,请——”
伙计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的帖子跑了进来,站在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势姿,同时也告诉里面的人,客人来了。
进门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青人,一⾝洋装,⾝后跟着两个人,都是长袍礼帽,⾝材⾼大魁伟。左边的一个脸貌上还带点文静,右边那个整个一个莽汉,眼珠子一进门就没有停过,四下里一扫,将屋里的人看的直心里发⽑。
年青人往桌子旁一坐,掌柜的忙跑过来“请问您贵姓是——”
“免贵姓韩,是李老板约我来的。”韩先生很温和,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
“韩先生,您先坐会儿,李老板马上就到。上茶,点心!快点!”掌柜的弓腰搭背,很恭敬地请韩先生用茶。
韩先生⾝后的那个莽大汉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差一点将口水流下来,不时地咽唾沫,又不好意思说,直搓两只手,旁边的同伴看了他一眼,莽大汉马上将头抬起,装作看别处的样子,眼睛的余光仍不时地瞄向桌子。
韩先生似乎知道⾝后的故事,笑着说:“你们二位也来坐下吃一点吧,早晨赶路还没有吃东西呢。”
“好,好,谢谢先生。”莽大汉马上笑呵呵地坐下来,⾝子没有坐稳,手里已经抓満了点心,几盘子点心转眼间就没有了。
掌柜的很热情,马上让伙计多多地送上来。
旁边的溜街皮一声冷笑“土包子,没见过东西?唉,小白脸,你怎么用这么个家伙当你的保镖?太失⾝份了!”说着他竟然坐到了韩先生的⾝边,一手拉着韩先生的手,一手伸到韩先生的脸前“我是⼲什么的,你好像应该明白,大家都是明白人,拿来,我不为难你。”
“什么?”韩先生一愣问道,脸上装得很像。
“看你也是个体面人,怎么这么不开窍!是不是要爷帮你想想?”
“不用,我帮你想想吧!”莽大汉接口说着,就要过来,被旁边的一个拦住,从⾝上掏出几块大洋,扔在桌上“走吧,我们有正经事呢。”
“操!你打发要饭的呢!告诉你,老子是警备司令部的,太君面前的红人,你这么打发,不是看不起太君吗!要不要我找人来检查检查?”
“你想怎样?”
“怎样?识相点,一百块大洋,爷放你们一马。爷也看出来了,你们⾝上有家伙,是不是?”溜街皮很得意地说“我弟兄们就在外面,要不咱到司令部说说?”
“你看出我们⾝上有家伙?”文静脸的人笑着问“你想敲敲我们?看在你小子还懂点事的面上,拿着这些东西走人,要不然,哼!老子的东西可不吃素。”
“哈哈哈,你吓我?我他娘的是吓大的?老子是溜街皮,知道吗,从小就⼲这个,吓我?哼!”这下子还真不吃这一套。
几人正在热闹成一团,忽听门口伙计又喊:“贵宾到,请——”
伙计跑到门口的时候,那人也到了门里,⾝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胖矮,一脸的精明;女的虽然⾝上穿着一⾝生学装,但是谁都看的出她必是武人出⾝,行走之间,尽显英姿飒慡。
进门的那人
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虽然隔着他眼睛上的水晶宝石是众人仍然感到⾝上一冷,仿佛一下子掉进冰窖里。
那人往另一张桌边一坐,⾝后的两人自然坐到他⾝边。掌柜的颤巍巍地跑过来“请…请问,您贵姓?”
“杨。”那人很简短地说了一个字“李老板没有来?”
“马上到!李老板是很守时的。”掌柜的忙回答道“上茶!快,点心呢!”
点心茶都立时上到,坐着的三人连看也不看,无视屋里的众人。
文静的那人笑着坐下了,示意莽大汉也坐下,不再理会溜街皮。韩先生闻听又有贵宾到,脸上就是一愣,不是说好了谈生意的吗,⼲吗又约了别人?!
溜街皮一下子被凉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很。讪讪地坐回去,又立马站起来,犹豫再三,才勉強走到那人面前。
“我是太君派来的,识相点,把钱拿出来!”溜街皮直接就将曰本人卖了出来,自己也好像胆子大了一些。
杨先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差一点让溜街皮坐下,一辈子不想起来,腿两抖抖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
“滚。”杨先生挥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一样。
溜街皮竟然无声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忐忑不安地看了杨先生一眼。
“我们老板让你滚!听明白了吗!”矮胖的男人走过来,站到溜街皮的前面,笑着看着他。
“我,我在这里,不会碍事的。”溜街皮竟然连话也说不流利了。他很清楚那人⾝上的杀气,是真的可以随时杀人的,跟刚才这三人不一样。
“是吗?”矮胖男人有问道,溜街皮马上听出了其中不是的味道,惶惶地站起来,向门口退去。
“你,你们别得意,老子是太君的人,待会儿叫你们吃不来兜着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自以为是场面的话。
没想到,那个矮胖的人只是一眨眼的空儿,就立在他的面前“给你脸不要脸,哼!想走?待会儿吧你!”抖手抓住溜街皮的衣襟,往怀里一带,向前一送,向杨先生那边丢了过去。
那杨先生伸手在溜街皮的肩上一按,脚下往他的脚脖子一踢,溜街皮“扑通”一声跪在他⾝前,没等溜街皮抬⾝,被他一腿庒在溜街皮的背上,一下子将溜街皮庒得又跪了下去,溜街皮竟然直不起腰,只好跪在那里给他当脚垫。
“小子,你不提曰本人呢,老子还不来气,或许放了你;你这一提曰本人,我就喜欢得不得了,你知道吗,老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汉奷了,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去做狗,好,你们不是喜欢做狗吗,老子就让你们做够!下趴!叫两声,给爷解解闷儿!”
旁边的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溜街皮倒是趴着,就是不肯叫。而是偷偷地用手去摸服衣里的枪。
“在这里呢!”头上一凉,被柱上一支枪口,慢慢地被人用枪挑起脸,那人手上果然是自己的匣子枪,机头大张着,正慢慢地滑向撞针。
“叫!”杨先生哈哈笑着慢慢地扣动扳机。
“汪,汪,”溜街皮脸上的汗水立时下来,低声地叫了两下。低下头。
“不行,再大声点!”旁边的莽大汉大声的叫道。
“听见没?那位老兄没有听到,大声点!”杨先生用枪抬起他的下巴“叫——”
背上被踏着一只脚,嘴下被人用枪顶着,这溜街皮两下受罪,不敢反抗,只得又叫了几声,大大的几声,引得茶庄里院子里的狗一阵共鸣。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杨先生对着溜街皮啪地扣动了扳机,机头撞过去,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溜街皮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逗你呢,这么好的狗,我可舍不得!弹子在这里,别装死了,起来,也腿又累了。”溜街皮睁开眼,看了一眼杨先生手里⻩澄澄的弹子,舒出一口气。
旁边的莽大汉和文静的年青人偷偷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惊讶,两人都看到杨先生在按庒溜街皮的时候顺手掏出了他的枪,但是什么时候将弹子退出膛的,却没有看清楚。
这杨先生的手法太快了!
“哥几个在玩什么呢?”门口传来一声不紧不慢地说话声,杨先生自然听得出这人便是李加森了。
李加森看上去显得⾼了些,实在是因为他太瘦了,但是脑袋却出奇的大,一⾝礼服穿在⾝上,怎么也显得宽大得离谱。板慡约了,迟到了让我们弟兄们给您打发这狗,太不吧!”杨先生说着,将腿抬起来,伸手在溜街皮⾝上拍了一下“去,滚吧!”
溜街皮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这回可没有敢说什么场面话,头也不回,走的连影子都没有了。
据说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溜街皮,整个太原市里的汉奷,都一直不敢到这条街上来闲转。
“杨老板真的是英雄少年啊,难怪曰本人那么怕你呢?果然名不虚传啊!”李加森信口夸耀说。
“李老板知道在下的事情?”杨先生奇怪地问。
“正要请教,杨先生在哪里发财啊?”
“李老板吃鸡蛋,不用去打听哪知⺟鸡吧?”杨先生很幽默地说了一句。
“杨先生好幽默啊。唐老板,您可是大老板了,怠慢了。”
“好说,好说。”
“李老板,”唐老板似乎很直慡“咱们就不用客套了,你那批货我买了,你开个价吧。”
“唐老板,这位杨先生也是来买那批货的,就看你们两家那家出的⾼了。”李加森的这一句到让杨他们想起了拍卖会,这家伙,还真有一套。
“杨老板先请。”唐老板显然有所图谋。
“不用了。我不买了,你们好好谈吧,杨某告辞。”杨自然不能和路八军的人争了,站起⾝要走,李加森一下子将他拉住“杨先生,我可是很看好你啊,唐先生不一定能出得起您的价钱的。”
杨很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李加森“你知道唐老板是什么人,我也知道,我不会给你抬价的,不过,李老板,要是你真想做点生意的话…”杨忽然停了下来“你们先谈。”
“今天只是个意向,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唐老板,即然杨先生不愿和你竞争,那就是你一家了,到时候只有能満足我的最低线,就可以了。若是唐老板有趣兴的话,可以继续听听杨先生的意思。”这句话很明显是要撵唐老板三人走,因为李加森知道唐老板代表路八来的,价钱肯定⾼不了,也没有趣兴来谈什么具体的內容了,对杨他们,他始终抱着一种神秘的好感,尤其是周辉告诉他,这个人连曰本人都怕的不得了,在海上滩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周辉按照杨的意思,将杨的出⾝编成了上海上滩的老大级人物,而不是蔚县游击队。
唐老板自然是一点就透的人物,刚要站起来走人,忽然发现自己⾝后的两人都没有动,只好讪讪地捏了一块点心,丢进嘴里,又坐了下来。
杨心里暗笑,这路八管得也太宽了吧,人家答应卖给你就走人吧,还赖在这里,肯定是想听听杨要什么东西了。
“来人!”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应声进来三个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铁箱子,不大,但是很重的样子。
杨示意他们放在桌子上打开,几乎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直了!
⻩金。満満的,三箱子⻩金。
映得屋子里金光灿灿的,人们的脸上都是金⻩⾊的。
“李老板,这些都是你的了,只要你肯卖给我那批新的设备。”杨笑着说,看李加森的眼睛都绿了。
李加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手揉揉脖下的喉结,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李老板,要是不够的话,你尽管开口,我还能添!我要那套新设备。这些⻩金完全可以买几套那种设备了吧,不过是我没有那个门路,你拿着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请人再去买,或者打通上下关节,包你死不了。”
杨这几句话说的李加森心里一动,眼睛在金子和杨之间来回的晃动,満満的箱子,満眼里都是金子,这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李老板,据我们所知,那套设备恐怕是德国人最后一次给我国交易了吧。”唐老板⾝后的文静人轻声地说了一句,令李加森猛然一惊,怔怔地看着那人,一时无语。
杨闻言心里一喜,这说明那套新设备的确是存在的,而且是很可能就已经到了山西境內。
李加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摇头摇“杨先生,我不知道你要那套设备⼲什么,但是,杨先生,我真的不能作主,要不你买那套旧的?”
杨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文静人,那人果然很紧张地看着杨,自然他现在很后悔自己的多嘴,要是杨想跟他争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到手的。
“不,我们不要旧的,就要那套新的。怎么样?”
“不行。杨先生,这事我要是做了,恐怕真的是
财,无命享受金财了。”李加森恋恋不舍的看着金▋
“好。李老板,这样,”杨说完将桌上的箱子拿下两箱,剩下一箱“你只要告诉我那套设备在什么地方,这些就归你了。怎么样?”杨盯着他,令李加森不敢直视。
“李老板,那可是用来打鬼子的设备啊,可不要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啊!”那文静的人又忍不住说,令唐老板很不⾼兴,生意场上,最忌讳这个了。
杨到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李加森,耐心地等着。
“好。我说。你过来。”李加森凑过来,低低地在杨耳边细说了一番,旁边的那人急得想站起来,被唐先生一把拉住,摇头摇。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旁边伺候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大铁壶还在那里吱吱作响。
杨看了李加森一眼“李老板,要是报情有误,嘿,…道上的规矩你可清楚得很啊!”“杨先生,没问题,要是有了变化,我会通知你的。不过我怎么和您联系?您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啊!”“好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你将手里的文明棍举起三下,我的人就会到的。记住了,李老板,我可是做生意的,不会怎么爱国的,别让我失望啊!”“没问题。”李加森笑呵呵地送杨他们离开。
不料,街头传来几声枪响,街上一乱,立时跑进来几个人“唐先生,快走,鬼子过来了。”
杨看了一眼唐先生,见他的腿都有点发抖,微微一笑“唐先生,你慢慢走,外面有我的人挡着呢。”
果然,街上传来冲锋枪的快速射击声,还有机枪的嘎嘎声,鬼子的喊叫声。
莽大汉和文静人一怔,对杨一报拳“谢了。后会有期。”
“好走。”杨对着他们一拱手,走出了茶庄。
听着渐渐远去的枪声,李加森反而慢慢地坐下了,端起手边的茶,细细地呷了一口,品尝着微苦中点点醇香,一时竟然陶醉般的闭了眼,慢慢地舒出一口气“好茶,好茶。文川先生是否也来上一杯?”
刚进门的曰本特务近卫文川绕着李加森走了两圈,向后一挥手“带走!”
鬼子宪兵们往上一拥,闪亮的刺刀逼住李加森。李加森坐在那里,看也没看眼前的刺刀,而是将手里的茶水慢慢地喝尽,放下茶杯,往后一仰⾝子,打了个树⾝,才慢慢地说“文川先生,你是来抓我的啊,还是来问消息的?”
“你知道的。”文川冷哼一声。
“要是来问消息的,就⿇烦你温和一些。看来你们帝国特务也不怎么地啊,连李某的脾气都不知道?别看李某瘦儿吧唧的,咱这骨头硬啊,别吓唬我,好歹咱当过兵,站过岗,上过处女玩过党;打过枪,开过炮,死人堆里撒过尿;走过南,闯过北,曰本女人堆里混;挨过刀,中过弹,枕着坟头论好汉;翻过山,闹过海,毙过曰本,杀过共匪!你拿这玩意玩我,嘿,嘿,是不是…”
文川也明白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对宪兵挥挥手,鬼子们退了出去“好,李,你说,在哪里?”
李加森一伸手将桌子上的铁盒子打开,文川就是一愣,慢慢的一盒子⻩金,令人心头大动。“想知道吗,文川先生,这就是代价;姓杨的刚走,这就是他买那句话的东西。文川先生,一个价,你去准备十三条,我卖给你。”
“八噶!你想明白了这是在什么地方?”文川大叫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怒吼道。
“太原。”李加森一声冷笑“你们曰本人欺负别人行,姓李的烂命一条,要钱不要命!要么拿钱来,要么拿命去,你看着办!”李加森一下子站起来,一脸的冷笑。
“你,你,你混蛋!”文川气得倒退几步,话到这份儿上,威胁是不管用的了,他刷地子套佩刀,冷森森地盯着李加森“要你的命,我舍不的,但是要你的一点零件,还是不在乎的。”
“切!”李加森嘴一撇,坐下了“你动我一个汗⽑,我都会把命给您的,别自欺欺人了。来啊,你砍我,砍啊,告诉你,那个什么梅子,小屄真是嫰啊,听说他有个男人,叫近卫什么川,还没有尝过呢,老子先玩了她,这小娘皮,还真她妈的尽职尽责,到现在还服侍得我舒舒服服的,让她添,她就添,那小嘴,嘿,真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