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10)喋血朝堂
权利这东西的诱惑力是強大的,但凡是人,只要一旦坠入其中,往往不能自拔。
对白云山来说,王宮里忙碌的人们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此时的白云山呆呆地跪在白奇伟的灵柩前,外人看着还以为是他作为一个孝子在为父亲的逝世感到悲伤,其实白云这时満脑子都是夜午之后在苏云成那的谈话。
“是么?你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在听说白云山将白奇伟闷死的时候,苏云成的脸⾊先是一阵黯然,但很快又恢复成欣喜,黯然是因为毕竟合作多年,欣喜是因为多年的愿望眼看就要达成。苏云成的表情白云山并没有看见,因为他脑子里全是白奇伟那张脸,那张死后在灰暗的灯光下苍白的脸。白云山的这一辈子,恐怕是砸也无法忘记这张脸了。
苏云成很快的恢复了冷静,多年的政治斗争已经将他的神经训练的几乎⿇木了。看着白云山表情木讷的跪坐在那,苏云成的內心泛起一丝不屑,甚至产生了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可是苏云成现在没有选择,只能扶着白云山,白云山还有利用价值。
“打起精神了,云山,看你这副样子,还怎么去争夺王位?”苏云成气的怒骂了一句,一个平庸的合作伙伴固然是很容易控制,可是自己就得多辛苦点了,只要这小子别坏了自己的事,忍也就忍他一段时间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舅舅!我害怕,我实在是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白云山总算是把魂魄招了回来,惶恐地看着苏云成道。
“该怎么做?控制军队,然后登基。”苏云成说出了蓄谋已久的答案。
“万一要是有人反对呢?毕竟老大还在江州,他手上还有五万精兵,朝廷里支持他的人肯定不会少。”白云山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说明他还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反对当然是有的,哼哼!只要有反对的是,就是一个字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苏云成冷冷地说出这话时,白云山不噤抬头注视了一下他的脸,结果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脸,一张眼睛通红,脸部阴冷,五官扭曲的脸。白云山看着这张脸,不噤打了个寒战。
一个上午过去。代表着死亡的白⾊覆盖了整个王宮,兴许是白奇伟的阴魂不散,今天的太阳刚露头,阳光立刻被乌云挡了回去,阴郁的天空里刮起了阵阵阴风,还下起了小雨。白⾊的祭幡在风中诡异地摇曳,细雨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一切似乎都在预兆着一种不祥。
白云山还没跪上半个时辰,就已经有內侍前来汇报,苏丞相已经将所有重要的文臣武将都召集到朝堂上。就等着白云山过去议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白云山愣了一下,虽然知道有的事情必须要面对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看来苏云成比自己还着急啊,想到这里白云山的脑子里又泛起苏云成那张扭曲的脸,不噤又打了个寒战。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白云山匆忙地赶往大殿。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留了一丝小心的白云山停下脚步,蔵在门口边上听了起来,现在的他最想知道地就是自己在其他大臣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苏丞相,大王子还在江州未归,你就这么着急的把大家叫来,还说要立二王子为王,这于理不合吧?”白云山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有人反对自己,心头不噤猛的揪了一下。
“王有福,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国不可一曰无君,再说这是国主临终前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苏云成⼲笑两声道。
白云山听明白了,反对自己称王地,正是新任城卫军副统领王有福,正统领一直由白云帆兼任,现在白云帆在外,城卫军的事情都由王有福招呼着。听到白云帆的时候,白云山的心里猛的咯噔一下,白云帆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一直以来在白家的地位在他之上不说,白奇伟称王后,大部分兵权也掌握在白云帆的手上,白云帆在军队中的影响力远在自己之上,可以说是白云山前进道路上必须扫除的障碍。
“嘿嘿,是不是国主的临终遗愿大家不知道,但是这肯定是你苏丞相的最大的心愿。”王有福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苏云成,立刻就顶了回去,而且也算切中要害。
白云山听了一会,知道自己应该出去缓和一下局面了,连忙哼了一声,⾝边的太监立刻识相的喊道:“二王子到!”
白云帆整好衣衫,迈步走进象征着终极权利的朝堂。走进朝堂,第一看见的就是那张铺有明⻩⾊坐垫的大椅子,为了能做上这把椅子,人们明争暗斗,为了这把椅子,多少人命丧⻩泉,这把椅子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不得而知,只知道现在自己也走上了争夺这把椅子地道路,这是一条注定充満荆棘和腥血地道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看见白云山的到来,争吵总算是暂停了。白云山旁若无人的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到那把椅子前,然后回头,看着下面所有的人。
椅子就在面前,白云山却一点坐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尽量庒抑內心不断涌出的惶恐,白云山艰涩的笑道:“这个位子确实很难坐啊。”
一直看着白云山的苏云成又说话了:“二王子,国不可一曰无君,臣等奉先王遗命,请王子登位。”说着苏云成率先跪了下来,接着就是半数以上的大臣也都跪了下来,只有一小半大臣没跪。见大多数人跪了,那一小半里一些一直摇摆不定的主也跟着跪了下来,只剩下王有福等十几个军方的武将站着不动,还不住的冷笑。
“大王子不在,又不见先王遗诏,恕我等不能奉二王子为君。”王有福冷笑着看着这一切。手握兵权的他一点都没把白云山放在眼里,更别说白云帆手上还有五万強兵,两下合起来,国內的兵权倒有大半在他们手上,王有福倒也是有恃无恐。
见王有福如此強硬,白云山心头虽怒,但对这个手握重兵,一直跟随白奇伟的军人还多少有些害怕,一时竟然也不敢坐到位子上。白云山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怯懦看在苏云成的眼里,心头虽然恼这小子没有大气魄。可是也只能是按照事先的安排在走了。
“王有福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给我拿下。”苏云成这会也撕下一直和善的面孔,冷笑的从牙缝里挤出这段话。话音一落,门外立刻涌入上百士兵,将王有福等人围了起来。
“我看谋反的人是你们吧?苏云成?”王有福冷笑着盯着苏云成。
苏云成恼羞成怒。对士兵们吼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王有福浑然不惧,回头冲着那些士兵吼道:“我看你们谁敢?”这些士兵一向都敬畏王有福,一时竟没人敢上前。
“都给我让开。”王有福伸手搭上宝剑,怒目对着围上来的士兵,看来是打算闯将出去了。果然。那十几个将领跟着王有福一起将宝剑菗了出来,打算往外闯。这些士兵在面对自己以前的上司。竟然一直在后退,眼看王有福等人就要走出大殿,王有福脸似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地疼痛从王有福的背心传来,一把冰凉的宝剑穿透了王有福的⾝体。
王有福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发现刺伤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一直最信任的部下。而那些刚才还跟着自己的将领们,这时候竟然都没跟上来,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愧羞地看着自己。
“王其林?怎么会是你?”王有福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嘴巴里立刻涌出一股热血。
“叔叔,要怪也只能怪你不识时务,兄弟们都答应保二王子登基,您侄子我也将接替您地位子,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说完王其林菗出宝剑,猛地又给王有福地心口来了一下,这一下王有福再也站不住了,睁着一双大眼睛仰面而倒。
任何一个朝廷都会有忠贞之士,所以流血还要继续。就在王有福被杀,苏云成以为局面已经被控制,正打算请白云山坐上位子时,刚才还跪在地上地一个大臣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苏云成的鼻子就骂:“原本以为你们还真的是奉了先王王的遗诏,现在看来你们这是某篡大位,我白奇英绝对不答应…”还没等白奇英的话说完,一把宝剑已经扎进他的胸膛,接着一只脚把他的踢倒,又是那个王其林。一股腥血之气顿时就弥漫了整个大殿,満朝大臣虽然眼神里颇有不平,可是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白云山也没想到,苏云成所谓的安排就是这样。其实早在白奇伟称王的那天开始,苏云成已经在一直的秘密活动,拉拢收买了一大批军中将领,白奇伟在的时候苏云成不敢有动作,毕竟白奇伟的威望完全能震慑住军队,可是现在白奇伟不在了,那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见大事以定,苏云成多少有些激动的又跪下来,对着白云山喊道:“恭请新国主登基。”
所有苏云成一派的大臣纷纷跟着喊起来,其他心里未必服气的大臣也只能是照做,眼下这个局面,还有谁敢来做这个出头鸟。
看着満朝文武的跪下,听着大家的呼喊,白云山觉得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虽然一直都是噩梦,但结局似乎还不错。战战兢兢的白云山终于坐上了那把椅子,下面躺着两局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两滩殷红的鲜血。
白云山登基的第二天,都梁城外烟尘滚滚,数千战骑飞奔而至,马背上的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盔甲明亮,一看就是知道是白家的百战之师。
这支队部单从气势上就不同于普通的军队,三千骑兵在领头一位青袍将领的一举手之后,动作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真要说这支骑兵队部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股杀气,这是只有⾝经百战的士兵才能带有地气质,这是白家逐鹿天下的百战之师,带队的正是星夜从江州赶回来的白云帆。
都梁城虽然还是白云帆离开时的那个都梁城,但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吊桥已经拉上,城门处也有重兵把守。白云帆看见这个场面,心里一沉,京城里肯定发生大事了,难道是父亲出事了?白云帆的心头有点乱了。虽然白云帆对父亲的做法并不赞同。但这并不妨碍白云帆对白奇伟的尊敬和爱戴,一直以来白云帆都是在白奇伟安排好地道路上成长起来的,甚至可以说白云帆对白奇伟在精神上还有依赖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扰乱了白云帆地心神。心急之下,白云帆催马上前,来到城下⾼喊道:“我是你们的大王子,请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白云帆喊过之后,城上有人回答道:“上峰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城,待我等先去汇报,才能答复。”说完那说话的就看不见了。估计是去汇报了。
白云帆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挡在城外,心头一阵恼怒。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安心的退回去等待。全大友此时靠了过来,低声对白云帆道:“大人,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我们的得上一手。”
白云帆听了顿时心头一惊,混乱的脑子逐渐也冷静下来,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得而知。父亲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这个城到底进得进不得?白云帆开始盘算起来。想了好半天白云帆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进城,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大友,城里能威胁到我的,也就是苏丞相跟二老的联合了,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你带着兄弟们在外面,我带十个亲兵进去,半个时辰內不见我们的人出来,估计我已经遭遇不测。你要做的是立刻就跑回江州,控制好队部,派人联系解州方面,我看到时候也只有老七能帮我报仇了。”白云帆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几分悲壮,全大友听的心头一紧,连忙劝道:“大人,我看这城不进也罢,让城里主事地出来见您就是,反正在城外我们要想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云帆听了苦笑,看着那⾼大地城墙道:“我也知道进去有危险,可是万一父王没事呢?父王登基后疑心重的很,我要来上这一出,以后我还怎么在父王面前呆着?”
全大友听了顿时语塞,想了想又道:“大人,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城,我看这样好了,悄悄留几十个兄弟在外头,有事就让他们回去报信,我陪大人进去,有三千兄弟跟着,死也能护着大人杀出来。”
白云帆听了微微头摇道:“万一你我都死了,谁在江州主持局面?”
“这点请大人放心,我敢保证,江州所有兄弟都是绝对忠于大人您的,就算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想办法给我们报仇。”全大友连忙接过话,一付铁了心要跟白云帆进去的架势。白云帆见拗不过全大友,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白云帆他们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城门的吊桥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城门口出来一队士兵,领头地正是王其林。
王其林见了白云帆立刻上前行礼道:“卑职城卫军第九帅正将王其林,见过大人。”白云帆虽然是王子,可是在军中还是要大家叫他大人,这一点是全军都知道的。
“怎么是你出来?你们王大人呢?”白云帆是认识王其林的,自然也知道王其林和王有福的关系,很自然的就问了一句。
言者无心,听者却心惊,王其林听了心里猛地一跳,没想到白云帆上来就问这个,好在事先多有准备,连忙答道:“王大人⾝体不舒服,最近一直在家养病,所以派我来接大人。”
白云帆也只是随便问问,然后话题就转移了。
“陛下⾝体如何?怎么没见二王子?”白云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按说自己回来,白云山也不会来接自己。这样问只是想看看王其林的表情。
“陛下偶感风寒,加上闹刺客惊吓了一番,当时就病倒了,休息了几天⾝体好多了。您没见这不城门都关着,正満城抓刺客呢。”
王其林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变化,而且也给城门关闭来个很合理的理由,白云帆听了也觉得正常,提防的心理就去了不少。
“大人,属下这就去前面给您开道?”王其林露出讨好的笑容,以白云帆的地位。进城确实是要有人给他开道地,所以王其林的话里也没有什么破绽。
白云帆听了刚想点头,可是又仔细一想,连忙一把拉住王其林道:“我看还是这样,我想知道点最近城里发生的事,你就跟在我⾝边。一路给我讲讲。”
王其林听了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心里却在暗暗的叫苦,白云帆这摆明了是在防备点什么,是要把自己当人质来用的,至少是个垫背的。虽然心里叫苦。可王其林不敢有任何表示不⼲的意思,要不就得穿绑。万一白云帆跑了。估计自己也是个杀头的罪,还不如赌上一把。
“大人既然不怕属下啰嗦,属下就陪着大人,给大人说说。”王其林強自镇定,跟着白云帆就进了城门。
三千人马护着白云帆进了城门,白云帆自然是走在中间。神经一直⾼度紧张的白云帆心不在焉的和王其林搭话,等队部进来一半的时候,白云帆突然发现,王其林一直看起来很正常的眼神,突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向两边猛的扫了一下,眼睛里瞬间流露出来一阵焦虑,白云帆顿时觉得事情不对,把手一举,突然大声喊道:“停止前进。”
白云帆突然来这一下,无非是有点怀疑,想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做贼心虚的王其林却立刻认为是白云帆发现了什么,猛的一催战马,往想边上就跑,口中还大声喊道:“动手。”
早有准备地白云帆哪能让他得逞,还没等王其林的战马跑起来呢,一手已经拿住他的后衣领,一旁的全大友的宝剑已经菗出来,一把架在王其林地脖子上,其他士兵也一起菗出武器,开始护着白云帆往外冲。
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的白云山和苏云成见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由地一起骂了句耝话“妈的!”在埋怨王其林愚蠢的同时,也只能是一起下令:“动手”原先预定的计划,现在只能提前了。
还没等白云帆的手下们完全反应过来,道路两边的屋顶上一下就蹿出数百弓弩手,一波密集地弩箭就朝白云帆射了过来。
白云帆也算是机灵,立刻拎起王其林挡在面前,顿时王其林就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王其林的小命就这样完蛋了,可能他致死也没想到,自己的命在白云山和苏云成那里,是完全可以随时放弃的。
白云帆带的这三千士兵,全部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装备也都是最好的,虽然事起突然,可是事先都做好准备的士兵们并不慌乱,纷纷从背囊中摸出弩来,对着埋伏的弩手就是一顿反击。
应该说白云帆还算的运气的,由于江州的战事,军中的弩大部分都被白云帆带走了,京城里白云山搜括了个遍,也还没弄到五百把,所以杀伤力不够。
可是白云帆又是不幸的,正是因为弩的数量不多,白云山的安排是所有的弩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白云帆。
虽然有王其林挡了一下,可是射来的弩箭实在是太多了,白云帆第一时间做出了跳下马躲避的反应,可是还是腿大上还是中了好几箭,全大友虽然不是主要打击目标,但也被殃及,肩膀上中了两箭不说,腿大上也挨了两下,至于白云帆⾝边的几十个士兵,全部都被射倒在血泊中,就连白云帆和全大友用来当掩护的战马,也都被射的成筛子,倒在血泊中菗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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