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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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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圈圈烟雾自任无檠的口中缓缓吐出,他身形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云吐雾,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尼古丁味。他一向讨厌烟草的苦涩,只有在陷入深思时才会需要它。此刻他神情冷酷,一身的闲适与黑暗中的光锐眸形成了对比,吐出的烟圈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但模糊不了那绝美动人的容颜。

  上昏睡的女子,那张美丽的睡颜安详得像是不知人世间的险恶,尽管她已落入了恶魔的手中,女子安稳的气息仍呈现出天使般的圣洁,一切来自于她的不知情。

  是的,她仍不知道自己老早成了供奉恶魔的祭品;而他,就是游走地狱的恶魔使者,就不知这快门一按下去,她是否还能活着见到明的太阳。

  点燃的烟已烧到了指尖,他却无动于衷,捻熄烟头,他否认自己的犹豫,干这一行要赚大钱,就得够冷酷无情,迟迟没行动是因为时间绰绰有余。

  再度点燃一烟,凝视她的容颜,任无檠的思绪拉回接下这件生意的当天…

  “叮当顾问公司”的招牌并不明显,和其它气派辉煌并经过巧思设计的招牌相比,它看起来既无特色也很廉价,但在一些知门路的人们耳里,它可是赫赫有名。

  它位于北市顶极的黄金地段之一,这儿是著名的商业区,林立的商业办公大楼在金色阳光下夸耀着各自的宏伟与气派,不下百家的顾问公司卧虎藏龙于此处。而叮当顾问公司和其它顾问公司不同之处,在于它专门承揽特殊业务,它卖的是为客户解决麻烦的专业能力,举凡到旅馆抓、甚至让一间前途看好的公司一夕之间倒闭,业务内容包罗万象、无所不能,就像小叮当的超能力一般,有鬼才任无檠出马,没有什么任务可以难倒他。

  鲍司的质亦正亦,如果易的客户是正人君子,公司的所做所为便是正当的了,倘若客户要求以不法手段达到目的,那么公司可就得彻底,一切听命于金钱,只要委托人出得起价钱,什么都好办。

  叮当顾问公司规模不大,除了一位助理外,就只有身为老板的任无檠自己了。

  “这是她的照片。”接线人将放在桌上的照片推向另一头冷敛的男子。

  任无檠拿起相片淡淡地瞥了一眼,微扬的剑眉显示对此女容颜的欣赏,但同时也感到几分似曾相识,他很快在记忆中搜寻到相关信息。

  江心蕊?她不就是上个月才与绍东电子公司总裁的儿子订婚的女子?

  新郎是身价十亿的年轻企业家林俊杰,曾笑说自己是个惧婚的男人,却终究过不了美人关而甘愿躺入婚姻的棺材里。台湾最有身价的男人娶了大地主的女儿,是当时喧嚣一时的新闻,这么个集幸运于一身的女子,居然也有跟他这种在丛林求生存的猛兽扯上关系的一天?

  “这女人就是我要对付的对象?”

  “怎么,舍不得?”

  “当然,这么美的女子如何下得了手?不过…我更舍不得白花花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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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万。”接线人也不转弯抹角。

  任无檠为这令人心动的价码扯动了下俊扬的眉。“这么慷慨?话先说在前头,杀人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委托人也不想自找麻烦,之所以找上你,便是看上你整人的金字招牌,手腕高明,从不留下破绽、也绝不密。”

  “想不到我的名声在外头如此响亮。”

  “他们自己动手,怕不牢靠,会出纰漏;收买黑道嘛,又怕黑道食髓知味,万一故意留下把柄,将他们当成金主恐吓就惨了,你是他们最适当的人选。”

  任无檠不带感情地抿出一抹笑意。这些有钱人,在面上表现得不可一世,私底下往往是最胆小懦弱的怕事者,也因此他这半黑不黑的事业才能蓬发展,毕竟他既非黑道、也非白道,可说是游走黑白两道的边缘人,正是那些不想和黑道扯上关系,但又不能求助警察的客户心中最理想的人选。

  什么样的恩仇会让人愿意出三百万,找他来对付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这倒引起他的好奇。

  “说来听听。”

  “她是江大地主第七个姨太太所生的女儿,目前就读于大学一年级,有一个念小学的妹妹。”接线人将大致的资料递给他。

  简单的背景、简单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人结下深仇大恨的女子,不过,有关的恩怨他没兴趣过问,他疑惑的是,这么大笔金额,不会只是叫他整个女人这么简单吧?

  “要做到什么程度?”

  “身败名裂。”

  “物质上还是名誉上的?”

  “全部,让她失去一切,不论是身分地位还是物质享受,做得越绝越好,打个比喻,让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一无所有的乞丐女,这就是客户的要求。”

  “这么狠?”他挑眉。

  “整人绝不手软、过程要求尽善尽美、结果要求完美无缺的你,正是他们所要的,这也是他们找上你的原因,如何?这可是一门好生意。”

  任无檠魅的眸子闪着生意人的诡谲之光,这种简简单单便可完成的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生意我接了。”

  “我会转告对方。”

  “叫他们先付一半的酬劳,事成之后两天内付清剩下的。”

  “没问题,那么我的部分…”

  “钱一到手,我会马上通知你,至于金额嘛…二十万如何?”

  接线人快地点头。“好的、好的,任先生果然慷慨大方,找你做生意真是找对了。”

  “你如此尽心尽力地在中间接线,我理当不会亏待你。”

  “那么我走了,有事再连络我。”

  接线人兴冲冲地告别,任无檠再次看着照片中的美人儿。黛眉湛眸、樱粉颊,典型的古典美人胚子,美人的小嘴虽然微微地笑出漂亮的上弦月,不过那眉宇间似乎添了抹忧愁。

  江心蕊任无檠细细重复着美人的名字。要让她身败名裂简直是易如反掌…

  当时的他如此自信地想着。

  直到见到本尊,发现她着实比相片更美了七分,他自嘲着,怜香惜玉不符合他果决无情的个性,既然赚的是黑心钱,他的心当然要黑得彻底。

  任无檠的思绪拉回到眼前。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到了手,顺道把她的暗恋者也一并带来这旅馆,被昏的一男一女仍在昏睡中,因为葯物的作用,一时半刻是醒不来的。

  懊办事了。他站起身,捻熄最后一烟。

  拿起单眼相机对准上的人儿,镜头下的焦距正对着一双同相拥的男女。要制造这种出轨的证据再简单不过了,然而当镜头对准了她的美颜时,他忍不住稍微停顿了下。她弹指可破的肌肤展现着无瑕的滑,泛着十九岁少女特有的粉红色,宛若朝下柔柔绽放的花儿。

  而他,将摧残这朵娇美的花朵。

  任无檠心一凛,嘴角不带感情的魑笑嘲讽着无端升起的犹豫,果断地按下快门,一张一张暧昧的图片被摄入镜头。

  名称该怎么取呢?

  “名企业巨子的未婚私通管家儿子”这头条够耸动了吧!

  抱歉了美人儿,陷害你不是我的本意,要恨就恨那个怨你的人吧…

  一个重重的巴掌打上了那张芙蓉花颜,江国钧气得颤抖,全靠左手那拐杖平衡他已呈老态的身子,才不至于因太过用力而重心不稳。

  被甩了一巴掌的江心蕊,抚着红肿的左脸颊跌坐于地,披散的长发更增添了她的狼狈。面对这种状况,一般人早放声大哭,但江心蕊仅是不发一语,即使脸庞的火辣让她疼出了眼角的泪,但她仍是忍了下来,哭也是枉然,她清楚的知道。

  此时此刻,没人敢违逆向来脾气火爆的江国钧,就连她的母亲李丹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在一旁噤声地干着急,却不敢吭一声。

  “你竟敢和管家的儿子私下勾搭,存心丢我的脸!才和林总裁的儿子订婚,就给我搞出这种事来!说!这篇报导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江国钧气得抓住她的头发,将杂志报导摊在她面前,一张张男女幽会的照片尽现眼前,里头的男女主角正是她和从小一块长大的管家儿子。

  猛烈的拉扯痛了她,江心蕊咬着牙,不叫也不求饶,一贯地淡淡响应。“我和他只有见面,并没做什么踰矩的事。”

  “那么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你以为说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敷衍了事?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发的拉扯再度让她红了眼眶,只能紧闭双眼默默承受父亲施予的暴行。

  江国钧发了一顿脾气。他的孩子多得数不清,这第七个老婆生的女儿,既不会谄媚讨好、也不会逢拍马,老是冷着一张脸,唯一可取之处便是那张闭月羞花。

  重男轻女的他,偏爱能为江家赚进大把钞票的儿子,谁赚得多,分的田产自然多,女儿再如何有能力,嫁了不过就是泼出去的水。

  这江心蕊不懂经营、不会察言观,好不容易发挥她唯一的功用,钓上了执电子业之牛耳的绍东企业继承人,答应以股份做为聘金,这下乐坏了视财如命的他。

  想不到才订婚不到一个月,她便给他捅出这么大的楼子,不但上了杂志秘辛头条,还丢尽他颜面,眼看大笔的财富就要飞了。

  厅堂上,从大老婆到六姨太皆按照顺序一一列席,姨太太们有的叹口气聊表遗憾、有的表面皱眉,一转头则和女儿换窃笑的眼神、有的则连做个样都懒,摆明了视而不见。虚伪是她们的共通点,有人被责罚就代表自己在江家的势力攀升了一些,因此个个都乐得看好戏。

  “心蕊,你实在太不应该了,什么人不挑、居然挑了个仆人的儿子,把江家的脸丢光不说,那林总裁的股份可是好几千万哪,被你这一搞,聘金全没了。”

  三姨太假情假意地数落着,其实心底可是开心得不得了。而她的女儿江伶萱在她的示意下,也装出忧愁的假态劝着父亲。“爸爸,心蕊不孝,但还有我哪,您不能太激动,会气坏身子的。”

  “是呀爸爸,江家又不只心蕊一个女儿,如果是我,绝不会让您生一丁点儿气,看您气成这样,我是疼在心底呢!”四姨太的女儿江翠华也连声斥责。要做表面功夫她可不输人,绝不让江伶萱专美于前。她俩彼此横了对方一眼。

  “我真恨不得没生你!”

  江国钧气得又踹了江心蕊一脚,身子几乎失去了平衡,其它女儿乘机上前扶住案亲,生怕自己的孝心表现得不够淋漓尽致。

  “国钧在外边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己的女儿订了婚却不守妇道,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大老婆也说了话,她生的是儿子,自然稳坐当家主母的位子,其它小老婆生的孩子是死是活不关她的事,不过要是行为有损江家的面子,她也不会不闻不问。

  “七妹,你是怎么管教你的孩子的,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婚事配给她,不但不珍惜,还搞出这么丢尽颜面的新闻,少了林家那几千万的股票不说,叫国钧以后怎么面对朋友,恐怕别人还以为我们江家的儿女都爱搞男女关系呢!”

  七姨太李丹惨白着脸色,原本还以为凭着这次的嫁女儿可以为自己争取包多的地位和宠爱,毕竟成为大企业家的岳母,地位可是三级跳,将来就算不靠江家,得到林俊杰这位金婿也够她享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谁知会出这种岔子,别说以后抬不起头来,恐怕连丈夫看到她都嫌碍眼。

  “林家还没退聘,而且心蕊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那臭小子拐骗心蕊的。”李丹慌忙地解释,茍延残地希望再找出一线生机。

  “你还妄想林家会要她啊?订了婚的女人居然不知羞地在外头和男人搞七捻三,还登上了头条,赔钱都没男人要哪!”

  “不不不,心蕊只是被昏了,并没和那男人发生什么──”

  “别笑死人好不好!编这么夸张的谎言,把大伙儿都当成白痴吗?”

  众人同声指责,恨不得就此将这对母女打入地狱永不翻身,如此便少了一个分财产的敌人。

  江国钧共有七个老婆、十三个女儿及五个儿子。生了儿子的姨太太,地位远比只生女儿的姨太太稳固得多,而且儿子们也各自争气,不仅在学业上争锋、也在事业上别苗头,以作为将来分财产的筹码。

  如此一来,只生女儿的姨太太可就紧张了,莫不积极训练女儿,希望女儿成为一个有头脑、又能干的女强人,力展不让须眉的商业长才;除此之外,还教导女儿要多学点伺候男人的技巧,千方百计想争个豪门女婿来壮大自己的声势,藉此也能博得丈夫的关爱。

  十三个女儿之中,唯独江心蕊最不开窍,既读不来商业经营、生又不爱谄媚逢,当其它同父异母的兄姐在父亲面前努力表现自己时,她却宁愿躲得远远的,不管母亲如何骂她、她,她就是做不来巴结这一套。

  别人当她是孤僻,其实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独处,这种性格使她自小就不受父亲宠爱,但无妨,她本就不打算讨好势利眼的暴躁父亲,总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斗争的暴风圈。

  然而,天不从人愿,即使她没有可供人夸耀的才华,偏偏她是所有姐妹中最美丽的一个。淡泊且不喜爱争宠的个性,加上令人嫉妒的美貌,她成为众姐姐闲暇之余欺负的对象,加上自己的母亲是没念过什么书而被父亲买来做姨太太的小老婆,生了两个女儿,大的性格孤僻,小的又还在念小学,跟其它小老婆相比,筹码实在薄弱得可怜。

  本来大伙儿根本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想想也成不了气候,谁知在一次江国钧的寿宴上,拥有十亿身价的青年才俊林俊杰,无意中见着了躲在角落的江心蕊,马上一见钟情,无视于江家其它费尽心思打扮的十二个女儿,提出要和江心蕊交往的要求。

  江国钧这才发现这女儿原来还有点用处,对她们母女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到一个月,林家便来提亲了,想那林俊皆粕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对方家长又慷慨地以赠股方式做为聘礼,江国钧不只欣然答应,就算把女儿送去给人做小也愿意。

  但这下可好了,发生了这种不名誉的事,到手的钱财飞了,还丢尽了脸,怎不叫他气煞也!

  “养女儿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会,不但赔钱还赔光老子的面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江国钧举起拐杖,两边人马马上闪避一旁,免得子不长眼,伤了自己的美貌,那可就太不值了啊!

  然而拐杖还没击下,一名仆人的通报及时拦截了一顿挨打,江国钧被突来的消息给怔住了动作。

  “你说什么?”他惊讶地看向通报的仆人。

  “林总裁夫妇及林公子亲自来访,他们人已到了门口。”

  “混帐!怎么不早说?”

  江国钧立即转身前去接,连带其它六个老婆和十二个女儿也欣喜万分地跟着拥到前门,霎时,厅内徒留江心蕊母女和一室的凄凉。

  人一走,李丹忙过来扶着女儿。

  “让我看看,你的脸有没有怎么样?”

  “妈…”江心蕊为这迟来的母爱关怀感到一阵激动。

  “幸好、幸好!只是有点红肿,没破相,你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了,要是破了相,往后哪有机会钓到有钱的少爷?”

  与其说李丹担心女儿受委屈,不如说她担心自身的利益受损,年轻时还可以凭着貌美得宠,如今年华老去,她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江心蕊的眸子黯淡了下来,脸上的疼怎比得上心痛,母亲只关心自己,在这个家,她江心蕊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李丹完全没注意到女儿心碎的神情,只是一径儿地检视她的脸,口中不停地叨念。“你也真是的,叫你别再和那穷小子见面,怎么会被他给骗去了呢?当了林家少,要多少男人还不简单?你这死丫头,妈被你害死了!”说着边哭边气得拍打她。

  江心蕊不语,眼中的绝望使得原本璀璨的星眸黯淡失。连母亲也不相信她,她还能说什么?

  三天前,她之所以和管家的儿子偷偷在外头见面,只是想告别这些年来两人青梅竹马的纯纯爱恋,因为她订婚了,不能再作着自由恋爱的美梦。

  只是她不懂,她是如何昏的?又为何会在旅馆里?

  当她醒来后,发现两人躺在旅馆上,起初是震惊的,由于太害怕,所以先逃了回来,她无助地向母亲求援,期望从她那儿得到安慰。

  然而,她还是错了,母亲竟异想天开地要带她去做处女膜手术,妄想隐瞒这事实,只是经过检查后医生却告诉她并未失去贞洁,她脑袋一片混乱,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令她伤心的是母亲只担心自己的地位,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即使在这当口,母亲担心的终究只有自己。

  如今在眼前哭泣的母亲,那泪水也是为自己而的,不是为她。

  “都是那穷小子害的,对!我要去跟林家解释,是那禽兽贪图我女儿的美,不是我女儿去惑他的,反正你也没失身,也许还有希望。对,我这就找林公子说去!”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李丹急忙站起身,不顾女儿的阻止,鲁地推开她朝门口奔去。

  江心蕊失神地望着母亲的背影。母亲就是不死心,一辈子都活在父亲的权威之下,一心只想讨得他的心。这样的生活,她嫁不嫁又有何差别?

  她并不爱林俊杰,答应和他订婚只不过是顺从父母的要求罢了,别人妒羡她攀上了富家子弟,其实侯门深似海,嫁过去,只不过是从这个森林迷路到另一个森林罢了,永远都走不出雾。

  失神的她瞥见门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江心蕊怔了下,随后绽出和善的笑容。“心媛,过来这边。”她柔声道。

  十岁的小女孩,苍白了一张小脸,三步并作两步地投向她怀里。

  “姐姐…”小女孩噎地哭着。

  江心蕊心疼地抱着她唯一的亲妹妹,怀中的小身子微微颤抖着,适才的火爆场面把她给吓到了,好可怜。

  “别怕,没事了。”心蕊揪心地安抚着。

  “脸痛不痛?”心媛虽小,却很懂事,盯着姐姐红肿的左脸,眼中溢了委屈的泪水。

  “没什么大不了,看,姐姐还笑得出来就是不痛了,乖,别哭。”

  “我恨爸爸。”小女孩坚定地说,眼中有着绝情。

  心蕊怔愣了下,紧紧搂着妹妹无言以对,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妹妹的眼中竟然有着超出同龄小孩的世故和愤世,她说出“恨”字,才十岁的小女孩便懂得恨了,怎不叫她忧心。

  这样不行,如果再不想办法,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妹妹的纯真将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多疑而善嫉,看看其它同父异母的姐姐就知道了,大家为了私利,情变得刻薄而现实,她不要乖巧纯朴的妹妹变成这样,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啊!

  感觉到怀中的妹妹身子突地变得紧绷,心蕊顺着她的眼光望向背后,父亲一行人正走进来,而跟在后头的正是林俊杰。

  她站起身,妹妹则躲在她身后,父亲的脸色不如之前严厉,口气也缓和了些许,这不像父亲的作风,她正纳闷着,江国钧便开口了。“林公子已经买通了杂志社,他们愿意更正报导,说明那照片是经由别人计算机合成,藉此消弭这个风波,林公子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案亲话中的警告意味很浓,强调她不能砸了这个机会,否则就要她好看。说完后,他命大伙儿离开,留给小俩口一个谈话的空间。

  妹妹心媛被母亲拉走,如今室内只剩下心蕊和林俊杰两个。

  “我听说了,对方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林俊杰语气力持平稳,看得出来他隐忍着妒恨加的怒意。

  “我和他是清白的。”虽不指望有谁会相信,但她仍要解释。

  “别跟我提那个人。”他烦地挥手,并来回踱步。

  心蕊突地感到好笑。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早认定她红杏出墙,既然不相信她,又为何要来呢?

  “我有钱,可以提供你优渥的生活,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的语气越来越不稳,绅士的表相下其实有着大男人的脾气。

  老实说,江心蕊有些怕他,别人以为斯文俊秀的林俊杰是个温柔的绅士,但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她发现他和父亲一样有着强硬的大男人脾气,喜欢掌控别人,不管她要不要,他总是霸道地为她决定穿的、吃的、甚至是用的。

  今天他不听她解释,和其它人一样未审先定罪,想到将来要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令她忧心。

  “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了你会信吗?”她很清楚,不管他如何责备,她只有默默承受的分,就算再解释,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杂志社那边我已经用一千万搞定了,也将市面上的杂志全买回销毁,我绝不允许我的女人污名在外!”

  到头来,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名誉,对他而言,她不过是高价买来的精美装饰品,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准任何人动。

  他终于正视她。“你…还是清白的吧?”

  她的美眸也对上了他,随后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想必是母亲把她到医院检查的结果告诉他了。

  林俊杰像是松了口气,语气平稳了些。

  “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是有头有脸的人,媒体盯得紧,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我的面子,知道吗?”

  “是…”

  显然她过于简短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顺从。

  “你有什么话说?”

  “谢谢你。”

  “就这样?”

  “不然你指望我说什么?”

  他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厉声吼道:“你是我的,不准背叛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我有钱有势,还是十亿财产的继承人,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我的垂青,我随便挑都有!”

  “既然如此,何不放我自由?”

  一个巴掌无情地打在她脸上,挨父亲打的疼痛已教她噙泪,加上他的一巴掌,更是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男人只能用暴力来让女人就范吗?

  “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搂紧她,一手抬起她的脸仔细审视,语气又气又急,但又深怕这张人的脸蛋有一丝损伤,凝望她的美丽,忍不住强行侵犯那瓣。

  她感觉想吐,如此鲁的吻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摆布的物品,但她不能反抗,反抗会怒他,其后果不是她和妹妹及母亲所能承受的。

  贪婪的吻暂时消解了林俊杰的妒意和怒气。

  “这次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别再让我听到任何让我不高兴的事,只要你乖乖安分地做我的新娘,我不会亏待你,明白吗?”

  她轻轻点头,任他搂入怀中,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等着别人安排命运,过这没有自主权的一生。

  不轻易就范的泪水,终于在此时悄悄滑下,她的心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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