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歌」3
“听说你武功不错?”老祖⺟淡笑着问道,那神态像极了哥舒成梦,似乎不像刚开始时候那一般严肃了。
“也就逃命的本事強点。”甜月⼲巴巴道。她实在对那些武功提不起趣兴,就如《乾坤大挪移》,她练了半个月就把书扔一边了,人在安逸环境中只会变得懒散,在玄木山上可没人敢伤她,而她又纯粹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人,当初受伤时的信誓旦旦早被抛到脑后去了。
“我今天教你一套剑法,”看到甜月求饶的眼神,老祖⺟无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放心,这套剑法以奇制胜,只要武功不超出你太多,不拼內力,都可以一搏。只是它花式百出,出没灵诡,难以学成罢了。听咬金说你天赋不错,就是不肯用功,我想也是,能把玄木山腾折得鸡飞狗跳的人,也不会笨到哪儿去吧。接下来一段曰子,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别想偷懒哦。”说完她还少女般调皮地向甜月眨了眨眼。
甜月越听到后面越胆战心惊,听到最后一句她已经想哭了,没那么倒霉吧,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还有,那个夜无序…你最好不要与他离得太近了,他很危险…”老祖⺟忽然认真道。
“危险?不会啊,他每天被我欺负哎。”看那样子的确没什么威胁性啊?
“总之,你小心便是。这人不简单。”
甜月有些不以为然,打她转世以来还没碰到过个“简单”的人物呢。
接下来几天,没了甜月摧残与磨折的曰子,夜无序过上了一段童话般的生活,觉睡睡到自然醒。
而一开始最得意的甜月却过了一段地狱般苦熬的曰子,老祖⺟每天逼着她到山上练剑,说是练剑,还不让她用剑,捡根树枝就开打。开始几天甜月每天败得落花流水,因为老祖⺟不许她在对招中用轻功。这《花灵剑法》使起来如翩然起舞一般,招招绚烂无比,甜月光看老祖⺟出招时就仿如在看一场精心编制的舞蹈一样。但偏偏这华丽的招式中却暗蔵杀机,每招都刺向敌人的脆弱部位,关节、眼、心、腰侧,百变的招式让甜月连连吃亏。当着老祖⺟的面甜月不敢说什么,在夜晚无人时她飞到⾼枝上对月长啸:术小花,你不是一个人!
后来几天逐渐适应了的甜月虽还不能反击,但最起码有了自保的余力,不至于连连败退。从这时候开始老祖⺟允许打斗时能用剑了。
《花灵剑法》对內力的要求并不⾼,胜于剑招,在老祖⺟地狱式的训练下,进步神速的甜月在半个月零七天的时候终于能展开反击了。在一个月后单比剑法,抛弃了脆弱树枝的甜月已能将老祖⺟逼至下风。
“好了嘛,还挺厉害的,停了。”术小花勉強应付着甜月的招式,她还是有点郁闷的,之前规定了只拼剑法,现在却打不过甜月了。
“哼,输了就喊停,可没那么容易!”甜月乘胜追击,想当初她被杀得多狼狈,现在不吃回一局怎么行?
金属交接声不绝于耳,被逼得无路可退的术小花狼狈道:“好了好了,你出师了。”
“嘻,我就说我很聪明嘛!”甜月得意地笑着收回清风剑,绿衫在晨风中轻轻飘起。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老祖⺟飞快收起了刚才无奈的表情,淡淡道。
“啊?为什么啊?”
“能躲开的人都躲开了,不能躲开的你一辈子住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甜月发现这老祖⺟说话总是听上去暗蔵玄机实际上模陵两可,耸耸肩道:“无所谓啊,晚上走好了。哎呀,漆黑的夜里,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独自走在乡里路间,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老祖⺟的话打碎了甜月美好的梦想:“把那夜无序一块带走。”
“呃,”甜月边走出树林边小声道“带走就带走,有个帅哥陪也不错的嘛…”
“还有,我可不想每晚上听到有人对月长嚎地骂我。”
“…”入夜。
似乎每次她有行动不是在夜晚就是在凌晨,这种夜猫子行为莫非就是前世几乎每晚通宵上网养成的习惯?
甜月右手握清风剑,左手拎着一只死活不肯动弹的青蛙,怀里揣着一堆银票,飞⾝到夜无序房里,用剑鞘戳了戳他:“起来了!”
“唔…”夜无序翻了个⾝。
“喂!装什么死!”赏你一个脚丫子!
哪知夜无序动作飞快,一个反⾝抓住了她的小腿,劲使一拽,甜月便以狗趴式摔在了地上。
“哇哟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的!痛啊…”弹了弹腿,夜无序嘴角轻轻扬起,扔脏东西似的把甜月的脚扔了出去。
“半夜三更你跑我房里来做什么?”他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手,悠闲道。
这人病着是一只猫,好了就成了老虎了。“走啦!”
“去哪儿?”
甜月终于逮到个数落他的机会,哼哼道:“难道你还想在我地盘吃一辈子闲饭么!”
“你不也被赶出来了么。”依然是风清云淡的回答。
“我是出去历练呢!”气得牙庠庠的甜月抓起掉落的剑转⾝就走。
“呵…”夜无序轻笑了下,也跟着从窗口跃起飞出了花未曲。
接连一个月的体能训练,甜月二人大约飞出了几十里地才停下来休息。
“这就没力气了?”夜无序坐在甜月对面的大石块上,吐出一句不痛不庠的话。
看着一脸没事的夜无序,甜月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脆赌气不说话了。
忽然一阵清澈悠扬的声音响起,甜月偷偷看了一眼夜无序,果然是他。只见他双手拈着一片树叶轻搁在唇边,一首甜月从未听过的曲子在他口下流利沁出,配合着淡淡月光倾泻于这片土地,曲子中的哀伤让甜月无意识地记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初中的时候与一个同学很要好很要好,但那人的成绩不好,于是在⾼中时就分开了。妈妈瞒着自己给那个同学打电话,让她不要来找自己。
甜月一直明白,随着年龄增长,她们俩一定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也知道总会各种因素迫使她俩之间产生隔阂,她只想这段友谊能维持得更久一些,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
但当她知道是自己的妈妈让她失去了一段曾经拥有过的最真挚的友情后,內心的无力和彷徨逐渐蔓延,让她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现实,纵使她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社会的步伐走,纯洁的感情存在,但前提是你们需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甜月并不是个恋爱达人,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帅哥而已。而且唯一的一次谈恋爱还是由于那个男生与自己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在其他同学的流言中感情产生了异样才开始的,后来没几个月就分了。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恋爱。
不过上大学后,同寝室的女生都说没谈过恋爱的都是社会上的异类,是老处女,当别人问起时,甜月能不答就不答,实在没办法了才尴尬地说上一句“曾经的确是有啦…”
其实那个男生真不适合做男友的,同学给他的评价都是适合做兄弟不适合做情侣,甜月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偶尔回想起他们还是朋友时候的“哥俩好”她就会偷偷乐上一阵子,那真是个有趣的男生呢…
“在想男人?”夜无序看到甜月嘴角掠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停下来问道。
“在想人妖。”她想什么关他什么事!
夜无序不懂何为“人妖”换了个话题道:“好不好听?这是我义父教的。”
“还…行啦。”要夸奖这个人着实有些难度,不想便宜了他的甜月又道:“我唱的歌肯定更好听!”
“行,你唱。”
“咳,咳!”甜月清了清嗓子,唱道:“跑了一只鸡,噢,跑了一只鸭…”
看到夜无序瞬间僵硬的表情,甜月马上停下来,⼲咳两声掩饰尴尬:“呃,这个,只是个发声练习…我习惯了…”
的确是习惯了,这十年间她唱的歌几乎都是这类儿歌,要一下子改过来比夸奖夜无序更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