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探秘
巴弯没有香烟,只有口香糖,不过嚼口香糖同样能缓和人的激情动绪。
他抱住了欧鲁,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生怕它的⾝体受到伤害。然后,他把耳朵凑到欧鲁的嘴边,听任欧鲁的头舌在自己耳朵上舔来舔去。
“刚才,你们遇到了敌人?”他突然开口,神情立刻变得非常紧张。
在最北边的墓室里,欧鲁的确如临大敌过,但哪里有敌人?起码我没有看见。
“没有敌人!你能听懂欧鲁的话?”我听过至少一万遍公冶长与老鹰的故事,极希望驯犬员也能懂狗语。
他用力摸抚着欧鲁脖颈上的⽑,慢慢头摇:“听不懂,但我能从它⾝体的紧张程度上判断,方才一定是跟強大的敌人对峙过。你看,它脖子上的⽑都被汗水湿透了。风先生,咱们还是先撤走再说吧——”
看起来,他是个非常小胆的人,如果没有苏伦的“威逼利诱”肯定不敢进墓⽳里来。
那面石壁后面到底有什么?
按照常理推论,这个位置深埋在沙漠之下,外面只能是无边无际的沙土。难道沙土里有毒蝎窝子或者是沙漠毒蛇的巢⽳?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带着巴弯和欧鲁向回走,要重新返回那间墓室。
对讲机又响起来,苏伦的话显得非常急促:“风哥哥,下井的事,哥哥根本不同意。太危险了,而且你肯定知道,无论中外古墓,墓⽳央中的井是用来驱琊伏魔、镇庒妖怪的,里面不知道蔵着多少琊恶的诅咒。大家都不同意——也包括我…”
我停下脚步,挥手示意巴弯带欧鲁继续向前,而我则是停在原地,向苏伦解释:“我们已经进了金字塔內部,除了金锭和古井,别的没有丝毫发现。对于一个伟大的盗墓者来说,最遗憾的事就是入宝山而空手归。苏伦,你不希望我留下终生的遗憾吧?”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巴弯抱着欧鲁进了最前端的墓室,瑟缩着肩膀、抱着胳膊傻站着。
临时安设的照明灯是用透明胶带纸胡乱固定在墙上的,灯光略有些昏暗。
我的本意,如果欧鲁在石壁前有所发现的话,我会通知汤,把钻机先拖过来,打通前面的石壁再说。这样的发掘工作,已经变得杂乱无章,我们约等于在同一金字塔上钻了两个相交九十度的洞口,对石壁造成了双重破坏。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巴弯和欧鲁会有危险,因为我一直以为隔着六米厚的石壁,每个人都是全安的。
对讲机里有一阵嘈杂的信号⼲扰声响起来,苏伦的声音变得非常模糊:“风哥哥…我…曰本人…”
我认为苏伦之所以不同意我下井,是因为要去搜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曰本女孩子。根据同性相斥的原理,她跟藤迦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对路。
隔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风哥哥,那么多彩虹勇士都在,还有谷野的特种兵、耶兰的沙漠钻探工人,你何必去冒这个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谷野真的想找到藤迦,他自然会派人下去。并且,红外线像摄机系统会证明下面到底有没有人,千万不能只相信嗅觉和直觉!”
对欧鲁的反常现象,她并不百分之百相信,与此相比,她更相信等一下像摄机的探索结果。
我不是盲目冲动的莽夫,当然也知道下井的危险性,也会在像摄机探索完毕后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手术刀先生怎么说?”我关心手术刀的看法。
苏伦的声音又充満了郁闷:“哥哥他…没有特别明显的意见。我觉得他变了…自从你们单独进别墅的地下密室之后,他变得陌生…”
地下密室的奇怪经历,我已经向苏伦全盘托出,她的想法大概是受了我当时对密室里奇怪变化的分析影响吧?
我长叹:“苏伦,也许你该跟他长谈一次,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也许吧…”苏伦的声音迷惘而不确定,但随即话锋一转,坚决无比地:“风哥哥,不管像摄机探索是什么结果,你在确定下井之前,一定要回到营地里来,数方人会谈后再做打算,答应我——”
很多年以来,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像苏伦这么关心我,这么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一遍遍叮嘱。女孩子的唠叨,最能激起男人的豪情和柔情,刹那间,我对她的感情发生了本质上的大巨变化:“苏伦,别担心我,我不会蛮⼲。”
在女孩子面前,我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花言巧语。
“风先生、风先生…”央中墓室里,耶兰大声向我呼喊着,声音在几百个大巨门洞的空旷通道里古怪地回响着。
“风先生,像摄机准备好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刚才我的“下井”的言论,语出惊人,墓⽳里的每个人都开始对我刮目相看,特别是那群自诩无所不能的彩虹勇士们。做为埃及人的后代,骨子里对法老王根深蒂固的畏惧感,让他们自一入进墓⽳开始便畏首畏脚,不敢撒野,更别说是贸贸然入进这口古怪的古井里了。
勇士钦佩勇士,我只说了那些话,几乎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木然对着石壁的巴弯,略做权衡,先向央中墓室那边走去。
铁娜准备好了四架像摄机,耶兰则是指挥工人们接驳了一条长达二百米的线缆,线缆尽头是四盏带着细密的铁丝罩的工作照明灯,并且迅速搭起了可以承托五百公斤以上重力的三角支架。
唯一可惜的是,我要求铁娜提供的两个精明⼲练的突击队员却没挑选出来。这群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在法老王的威慑下,一个比一个后退得快。
“风先生,这项工作可以开始了吗?”耶兰向我请示,很明显地把谷野和三位⾼级专家扔在一边了。
我不得不重新提起对谷野的怀疑,因为此刻他跟汤紧紧靠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古井近旁的我、铁娜和耶兰,根本没有要凑上来的意思。我几乎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外表跟谷野酷肖的人曰本人,根本不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盗墓界大人物。
古语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这种诡谲阴森的环境里,勇者自然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我点点头,看着工人们把固定着像摄机的简易铁箱放入井口。
这个长宽⾼各一米的铁箱,是由五毫米厚的镀锌钢板焊接而成,在铁箱地下加焊了四十公斤的配重铁,以维持它在下降过程中的平衡。铁箱的四个面上,各装了一架像摄机和一盏灯,这样的配置应该可以很容易地将井底的细微情况反映清楚。
距离井口两米远的地方,已经安放好了工作台,上面摆着四台⾼精度监视器。以目前发掘队伍的能力,半小时內完成这样的配备,肯定是举手之劳。
有铁娜这样的铁腕人物在场,任何事都可以迅速做出决定并传达下去,毕竟她是在代表埃及总统行使权力。
“风先生,这么仔细地看着我⼲什么?我脸上又没有玫瑰花!”铁娜在紧张的忙碌中,犹然不忘了打趣我,风情万种地向我抛了个媚眼。
我避开她别有深意的目光,后退几步,站在工作台前,马上有精明利落的士兵将一张钢架折叠椅摆放在我⾝后。
坐下之后,蓦的发现自己的腿双已经感到隐隐酸痛。
这几天来,精神跟⾝体都处在⾼度紧张中,并且一个接一个的诡秘发现,时时刺激着我的神经系统。如果是在开罗城里就好了,找一个土耳其浴室,痛痛快快地泡个澡,做个土耳其式的全⾝推拿摩按,想必很快便能回复生龙活虎的精神劲儿。
那只是精神上的饕餮梦想罢了,现在我只盼能喝一杯咖啡——
一阵雀巢咖啡的香气悠然升起,铁娜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纸杯放在我手边,低声并且柔情万种地:“先生,请喝咖啡。”
顾不得谦虚客气,我双手捧着纸杯,贪婪地喝了两大口,绝对是地道的国美口味。
想不到手握重权、铁腕无情的铁娜竟然如此善解人意?我对洲非女孩子的好感马上提升了几十倍。不过,如此坦然接受铁娜的关照,可能又会让对讲机彼端的苏伦心生醋意了。
铁箱的下落过程,是在耶兰手里的电脑编程控制器的控制下匀速进行。
他比我更细心,已经在铁箱上安装了温度表、湿度表、氧气含量估算表,这三种关键数据会让地面的人对井里的环境有个大体的了解。
耶兰的脸⾊变得死板而沉静,眼睛死死盯着遥控器的液晶屏,以上三种数据,全部会在液晶屏上清晰显示出来。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起了觊觎胡夫金字塔的贪欲。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人往往都会比笨人死得更早。
我们的老祖宗庄子曾经说过:巧者劳而智者忧。聪明人会比别人付出更多、思维更多,最终因过劳、过忧而死。
我并不想夸大其词,如果耶兰一箭双雕的计划得以施行的话,能够在土裂汗与胡夫金字塔之间开凿竖井、从而循路入进胡夫金字塔…他可以凭借小聪明得手,获得金字塔下的秘蔵,但最终等待他的结果,肯定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际国上几大犯罪巨头、黑社会集团乃至暴力小国府政的军队,目光都盯在洲非这块据说“遍地有⻩金”的黑⾊天堂上。像耶兰这样的小人物,绝没有可能在列強的虎视眈眈之下,从胡夫金字塔下带走一粒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