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重重困惑
我噤不住连连倒昅凉气,萨罕长老的异能⾼不可测,似乎已经超越了我的想像范围。
“风先生,我感觉得到,你也不是普通人,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
森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迅速显示出一幅虚拟合成的太阳系俯瞰图。背景是一片深得令人眩晕的蓝黑⾊,而所有的星星或明或暗地点缀其间。
我们最关注的地球,在这幅图片里,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微弱的小亮点。
“我想,你能从这里感觉到什么,对不对?集中精神,看着它——”
森把双掌贴在自己的左右太阳⽳上,采取的竟然是沙漠巫师招魂时的标准势姿,一寸一寸地凑向电脑屏幕。
“看,风先生,你看…我们正在一只宇宙航行器上,向太阳系靠近靠近…靠近…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知道吗?地球是人类的家,而它对于我们,只是匆匆过客——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家…在哪里…”
他的声音像极了招魂的巫师,到了后来,已经变成喉咙深处的窃窃私语,含混不清,整张脸也完全贴在了电脑屏幕上。
我猛然向后跳了一步,強迫自己从这种被催眠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厌恶地挥着手,像是要躲避某种丑恶之极的东西。对埃及巫师那套杀鬼驱琊的古怪仪式,我向来都是极为排斥的。我的袖子带翻了桌面上的咖啡杯,呼啦一声,褐⾊的液体洒了満桌。
森的脸离开了屏幕,扭头望着咖啡杯子,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古怪。特别是他的眼睛,竟然不停地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绿光。地球的人的眼睛,有黑、⻩、蓝、褐四种颜⾊,因地域分布不同而颜⾊不同,但从来没有资料表明,某些人会具有绿⾊的眼珠。
更为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洒掉的咖啡,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溯一般,重新回到了杯子里。而那个杯子,也自动竖立起来,咖啡仍旧是半満的,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我咬着牙,用力控制着脸部肌⾁,不至于让自己严重失态。
这个研究所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万分古怪,怪不得先前手术刀对森的态度如此友好谦恭。若换了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招惹这个被比尔盖茨看中的特异功能大师。
“风先生,这些雕虫小技,你也可以做到——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交一份完整的测试报告给你,当然是关于你⾝体细胞的內容…”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仓皇逃离大厅。
跨进电梯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胸膛正在快速地一起一伏,心脏跳动的速度至少加快了三倍。我蹲在地板上,双手抱着头,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像中箭的兔子一样,飞快地奔出去,一直跑到主楼前的花园里,在一棵大巨的芭蕉树下,烈猛地呕吐起来。
等到吐得全⾝发软、四肢无力之后,我就地躺下来,⾝体几近虚脫。
天那么黑,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放松下来睡一觉,免得让紧张的神经被⾼速运转的大脑撕扯得崩溃掉。
“手术刀为什么会挖了森过来,又组建起如此庞大的研究所呢?目的何在?”
“他只是个靠盗墓为生、又靠盗墓起家的江湖人物,有必要跟这些特异功能大师搅在一起吗?”
“土裂汗金字塔的危险程度世所共知,他却一意孤行开始发掘计划,转而又心甘情愿地把全部发掘计划送给谷野。这一点,根本不符合一个盗墓专家的个性,难道他真的只是想换取谷野手里的照片资料?”
到现在为止,我对那些照片的相信程度仍然不⾼。
医学专家的研究成果表明,从DNA分析的结果演算得出结论,同一父⺟所生的兄弟之间,无论是否孪生,都会俱备“心连心”的特殊脑电波相通功能。我的感觉比常人要灵敏得多,而大哥作为“盗墓之王”那样的⾼手,必定也具备最发达的“第六感”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兄弟之间,一定会产生某种心灵感应。
所以,我不相信大哥还活着,并且十五年来,一直活在某个阴暗的古墓里。
再假如,谷野的资料实真可信的话,随随便便公布给哪个家国的研究机构,都会引起山呼海啸般的震动,何必明珠暗投地找手术刀做这个交换?
越来越多的问题缠绕交织着,我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渐渐昏睡了过去。
黎明是怎么到来的,我浑然不知,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胀,寒意逼人,⾝子底下冰冷一片。
“小白,小白,等一等——小白…”
骤然间,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响在不远处,接着我的鼻子里闻到一股剧烈的腥气。不是鱼腥,而是某种剧毒的蛇虫类张嘴捕食前散发出来的气味。
对于危险,我有天生的敏感,但这次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已经看到近在咫尺间,一条⾝披银⾊鳞甲的两尺多长的毒蛇正凶悍地盯着我。它的头颈是标准的三角形,死灰⾊的眼睛冷漠地向前直视着,血红的蛇信每次呑吐时,都露出嘴里的森森利齿。
如果我有枪在手的话,或许可以冒险一搏,但那要在我体力无比充沛的时候。现在不行,我明白自己翻滚趋避的动作绝对躲不开它闪电般地噬咬。而且,澎湃弥漫的腥气,充分表明,它的毒性之烈,远远超过平时比较常见的眼镜王蛇。
当它颈部的鳞片全部直竖时,竟然发出了“嗤啦、嗤啦”的刺耳擦摩声。
我重新闭上眼,开始绞尽脑汁搜集被毒蛇咬到后的自救措施。如果够幸运的话,我或许能闭住经脉,挪动到主楼那边去。希望老天保佑,手术刀这边会有最灵验的解毒药品。印象中,被地球上最毒的蛇类咬中的人,最快死亡记录是十六秒,我只希望这条白花花的小家伙不会名列最毒的十大蛇类之一。
“小白,乖乖听话,姐姐给你找了两只公鸡补补⾝体。唉,这么远的长途旅行,姐姐当然知道你很累也很烦,不过没办法,为了咱们蜀中唐门的事业,大家都得努力,对不对?乖乖过来…”
那是唐心的声音,该死的蜀中唐门妖孽,这条突然出现的怪蛇竟然是她带来的?
我在心里默默诅咒蜀中唐门的列祖列宗,一直骂到他们在唐朝末年创宗立派的王仙芝老祖宗⾝上,历数唐门中那些不得好死的、成名于毒也灭亡于毒的历代⾼手们——
我不想再睁眼,免得给她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阵翅膀扑扇声,应该就是她嘴里说的要给蛇进补的公鸡的动静。
等到鼻子里的腥气稍微淡了一点儿,我重新睁开眼,蛇已经离开了我的⾝边。我扭头向唐心那边望着,天!不但是唐心,就连老虎跟宋九都在。他俩凝神静气地随在唐心后面,两双眼睛同时盯着地上蜿蜒游动的白蛇。
两只体型庞大的五彩公鸡瑟缩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白蛇游动靠近,竟然毫无反抗。
公鸡应该算是蛇虫、蜈蚣类的天然克星,但这次,直到白蛇凶猛地跃起来咬中其中一只公鸡的冠子,公鸡仍然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唐心松了口气:“终于没事了!小白有东西吃,凶性会收敛大半,还好还好,没伤到人。”她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瞟着我。
这次洋相出大了,在他们三个面前,吐得満地藉狼,还死狗一样整晚躺在这里,险些成了毒蛇的盘中餐。
“风,苏伦让我带话给你,军方的人也介入了,请你赶快过去,就在…在那个什么露台上!”老虎急匆匆地跳过来,暂时顾不得伺候唐心了。他伸出大手,猛地把我拉起来,又是一阵急速的晕眩,我差点一头倒进他怀里。
“怎么了你?快点过去吧,看样子,她很着急——我看过对方的制服军衔,肯定是军方的大人物,最起码也是将军…”
我在额头上捶了两拳,让自己尽量清醒,摇摇晃晃地转⾝向主楼那边走,一路东倒西歪的,必须得不断地扶着两边的树木才能维持⾝体的平衡。刚刚走到一半,两个⾝材健壮的白衣仆人迎了上来,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先生,姐小找你,在阳台。”
埃及军队里的情况非常复杂,从府政內部资料上得知,在野党的势力几乎控制了军队的七成以上。二十五名师长级别以上的大人物,在野党占了十九个,所以,一旦时局有变化,总统的地位立刻岌岌可危。特别是在洲非这种半现代、半蛮族的世界里,往往是枪杆子里面出权政,其它小国经常有军方要员发动兵变取代总统的骚乱发生。
那么“军方介入”代表什么意思?是说军方的人也对土裂汗金字塔产生了趣兴吗?
手术刀与埃及府政的关系非常好,相对的,与军方的人就得一直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可能脚踩两只船。由此看来,发掘金字塔的事已经越闹越大,纸里包不住火,很快就掩盖不住了。
在两个仆人的带领下,未进正门,而是从一架隐秘的防火通道里,入进了露台。
苏伦沉静地坐在藤椅里,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她的右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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