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苗念黎端坐在沙发上,表情平静地注视着这会儿正坐在她面前的余昆仲…她的外公。
她一直在等这一天到来…她十分肯定他一定会找她谈话,她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说服她帮他。
你在这里也住上一段时问了,我听小雪说,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小甭女?余昆仲一再地打量着她。
是,我是个儿孤,所以我很感谢你们肯收留我。她讨好的微笑,心里明⽩她外公要听的就是这个。
若是你喜这里,你可以一直住下来。我知道小雪她很喜你,也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看待,只是…余昆仲故意叹口气。
只是什么?她马上顺他的意思追问下去。
只是小雪这孩子太善良,又心无城府,很容易吃亏上当。
伯⽗,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欺骗小雪。她连忙撇清道。
我指的不是你,孩子。
伯⽗,那是谁?我想要知道是谁在欺骗小雪。她心里已有个底。
除了樊世黎以外,没有第二人选。
他是个修理脚踏车的学徒,利用小雪的善良,欺骗她的感情,实际上他是一个花花公子。
余昆仲的表情看来很苦恼。
这个老奷巨滑、暗地说人坏话的老狐狸!苗念黎在心里默默痛斥道,但表面上仍装出替余雪抱不平的表情。
花花公子!这怎么可以!太过分了,小雪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可不是,只是无论我怎么说,小雪这孩子就是不相信她爱上的男人会是个花花公子。
那个男人是谁?伯⽗,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帐。她说着就要站起来。
坐下来。光是去找那男人算帐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想更好的法子,让小雪对他死心才行。余昆仲似乎认定了苗念黎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她是个儿孤,光是用金钱和恩情就⾜以令她为他效命。
让小雪对他死心?她眨着眼睛,假装不明⽩他的意思。
没错,而这件事就全指望你了。
指望我?她指着自己,又是一脸惑。
我可以信任你吧!还是你要睁睁看着小雪一直遭受欺骗,永远想不开?余昆仲装出一脸感伤的注视着她。
这只自私自利的老狐狸,因为他的自私,间接害死了一百二十多条人命,真正罪孽深重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害她⺟亲背了黑锅,其实最可恶的是这个幕后黑手。
你可以信任我,我绝不会让小雪受到任何伤害,她对我那么好,我才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她信誓旦旦的指出。
很好,那你会听我的指示行事吧?余昆仲眼里闪着得逞的光芒。
他以为他隐蔵得很好,但她早已一目了然。
我会,只要能帮助小雪,我什么都愿意。她频频点头。
那好,我要你去接近樊世黎,设法制造你和他躺在上的事实,然后再安排小雪亲眼看见。余昆仲的计划就是这样。
苗念黎一愣。这…这只老狐狸也太毒了吧!连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他也想得出来。
伯⽗,你要我去和那个男人上?
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余昆仲安抚道。
可是…她故意迟疑了一下。
还是你要眼睁睁看着小雪遭人欺骗,最后落得心碎而死的下场?谁都可以牺牲,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不能有任何差错。
不,我不愿,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她随即表示自己的意愿。
好,好,小雪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余昆仲満意的直笑道。
就说光是恩情就可以使唤这女孩乖乖为他效命了,果然错不了,事情真是太顺利了。
瞧着他満脸的得意,苗念黎不以为然的努了努嘴。这老狐狸斗不过她的。
他就错在他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以为光以几句小雪对她的恩情,就能让她为他效命?
她如果这么好骗,活神仙就不会送她回来导正命运了,而他这个自私的老狐狸,绝对是她达成任务的最大阻碍。
看着吧,她定不让他的计谋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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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爸真的要你这么做?余雪右手紧抓着左边的口,苍⽩的脸上明显地受到伤害。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敬爱的⽗亲,竟然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苗念黎很难过的点点头,明⽩她受到了伤害,而这全是因为那个嫌贫爱富的老狐狸。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他。余雪转⾝就要走开。
苗念黎连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要是老狐狸知道她把全部事情告知余雪,事情就别想再顺利进行下去,而她不可能再留下来。
念黎,你不要拉我,让我去问他。
你相信我吗?雪儿。
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相信苗念黎不会骗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质问你⽗亲?你这一去问他,他不就知道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你是存心要赶我走吗?她瘪瘪嘴,抱怨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念黎,我只是一时心急才会…你不要以为我要害你。余雪急急解释道。
我知道,我了解。雪儿,你现在知道你⽗亲正极力在破坏你们,不让你们在一起,你决定要怎么做?她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她⺟亲有没有面对抗战的决心。
我不知道,念黎,我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好。
你会因为你⽗亲反对而和樊世黎分开吗?这是她目前惟一想肯定的。
我…余雪停顿了下。回想起她和世黎相识、相恋,那种种甜藌、温馨的画面,她咬下嘴,坚决地回道:我不要和他分开,念黎,帮帮我,我不要和他分开,没有他我会死,我一定会死。她才几天没和他见面,她就好想念、好想念他,她不能想象往后没有他的⽇子,她要如何过下去。
我当然会帮你。她就是为了这个才回到这里的啊!虽然不能这么告诉她,但她会让她⺟亲明⽩,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为爱奋斗。
念黎,如果你要帮我,那你答应我爸的事…她免不了有点担心。
那只是个障眼法,总不能让他知道我站在你这边,好把我驱逐出境吧?
驱逐出境?
我的意思是说赶我走啦!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你决定要听我的?即使那方法可能会吓坏你?她探下头,故意笑得很暧昧。
念黎,你又要不正经了。余雪脸一红,娇斥道。
我是认真的。雪儿,你肯吗?她直截了当的问明⽩,以她们两人的默契,她相信她了解她的意思。
我…她双手掩住嫣红的双颊,世黎不会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肯?有这么⽩痴的男人吗?就算再怎么不解风情,也不会不想碰他心爱的女人吧!
我…余雪呑呑吐吐着。
喔…她突然会意了过来,原来你早就试过这么做了。
我…才没有。
没有吗?她的表情更加暧昧。
好啦!是他表示要尊重我,要等到我们结婚后。余雪红着脸解释。
去他的结婚之后!我可是在你们没结婚之前有的。简直是气煞人,她的⽗亲樊世黎就一定要这么君子吗?
你在说什么,念黎?余雪听得一头雾⽔。
呃?我说什么?她立即发现自己又一次说漏嘴,还好她⺟亲很好骗,我是说既然你们彼此相爱,就一定要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们分开,你有没有这个决心?
我有。余雪想也没想地肯定回答。
很好,那么樊世黎那边就由我来处理,你只要等着成为幸福的女人就好。
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和世黎见面?知道这些天世黎之所以一直和她碰不到面,全是因为⽗亲暗中搞鬼,余雪忍不住有点担心。
她一直以为⽗亲只是不赞成她和世黎在一起,却不知道他竟背着她偷偷阻止世黎和她见面。
相信我,雪儿,我一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我不一定要最幸福,我只要有世黎陪我过这一生就好。
只要能和世黎在一起,那就是幸福。她一直都这么想,也盼老天能成全她这小小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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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苗念黎再次利用大伙儿全睡之际,打了通电话给宮君冀。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心里才这么想着,彼端已传来宮君冀没好气的嗓音。
你还打电话来⼲什么?敢笑他在暗恋她,她还打电话来做什么?我没空理你。
喂!你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耶!她不怕死的再次中伤他。
你…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气挂我电话。她太了解他了。
我又没要挂电话。他马上否认,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有这个冲动。
没要挂电话最好。你愿意听我说话吧?她又加上一句,不存心气死他不甘心。
有什么话快说。他果然气得浑⾝发抖。
你明天能想办法将你的樊大哥留在家里,不要去工作吗?
你想要做什么?
我有我的安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会试试看。
不行,你一定要做到!这样吧,如果你能将他留在家里,我就带你出去玩。这算是se吗?如此拐骗一个小男孩,她真有点汗颜。
谁要和你出去玩。他不稀罕的驳回。
不稀罕就算了。她也省得背下拐小孩的罪名。
不出去玩,你陪我溜冰。他马上反悔的改变主意。
好,都依你,行了吧?
这小子…对于他的善变,她实在是没办法。
真的?!他惊呼出声,瞌睡虫瞬间跑光光。
当然是真的,至于樊世黎…
我一定把他留在家里。就是绑也要绑住他。
你不只要把他留在家里,还要设法让他喝一点酒。听人家说酒能助兴,更能增加情调,管它有没有效,试了就知道。
喝酒?为什么要喝酒?
你不要管这么多,记住,我明天中午会带雪儿过去。
我知道了。
苗念黎又代了一些细节,才放过宮君冀,让他上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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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我决定今天就去进行你要我做的事,只要事实一造成,我会马上打电话叫小雪过来,到时我希望伯⽗能让小雪自己一个人来。
小雪自己一个人?
对,让小雪自己前去目睹现场,这样她就不会知道这件事连伯⽗你也揷上一手,我不想你们⽗女因此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她设想得可够周到吧!就算老狐狸再狡猾,他也绝对想不到她有这一手。
你顾虑得也对,那么今天就别让她去上班,在家等你的电话。余昆仲果然轻易就上当。
不行,伯⽗,你若是不让小雪去上班,一定会引起她的猜疑,我还是打电话到她的公司去找她比较妥当。她早就想好怎么见招拆招,一定让这只老狐狸看不出任何破绽。
也好,只是…你不会搞砸吧?
我当然不会,这事关小雪的一生幸福,我绝对会小心的。
你好好做,孩子,我不会亏待你的。余昆仲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我会的,伯⽗,我一定不会教你失望。低着头,苗念黎嘴角划过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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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好了吗?雪儿。她看着绞着手指的余雪。
我好怕,念黎,我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余雪就怕世黎会看轻她。
不会,相信我。我给你半天的时间,够不够?她问。
我不知道。她连怎么做都一知半解,又怎么会知道半天的时间是不是⾜够?
你后悔了?那可不行,如果她⺟亲后悔了,以后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不,我没有。
那不就对了,既然你没有后悔,那你还在害怕什么?进去吧!去造成事实,别让任何人拆散你们。她顺手推她一把。
念黎。她呀叫一声,⾝子却跌进正好走出来的樊世黎怀里。
雪儿,是你!樊世黎喜出望外,当下搂住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不放。
这次他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
是我,就是我,世黎,我来了。她柔情唤着,回应他深情的凝视。
两人深情款款的注视许久,一直到苗念黎刻意的清清喉咙,道:你们两个人再这样对望下去,太就要下山了,快进去办事吧!她一面说,一面用力将他们推进屋里。
念黎…余雪的娇羞声消音在已关上的门中,不过最大的原因是樊世黎适时的吻住她。
哈哈!大功告成。苗念黎拍掌道,转头四衷拼了一下,咦?怎么不见那小子?该不会躲在底下看人家办事吧!
我在这里,笨女人。宮君冀的声音从她后方的大树上传来。
你爬到树上做什么?她来到树下,仰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他。
我们要去溜冰了吗?他已等不及想去大展⾝手了。
今天不行,我们要留在这里把守,万一雪儿的⽗亲不放心跑来,我们的辛苦岂不⽩费了。
那明天哦,说好就不许反悔。
知道了?矗乙话选?她朝他伸长手。
拉你?你自己爬上来。他才懒得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使坏心眼,反而将他拖下去。
我不会爬树,你不拉我,万一我因此摔死了,我第一个找你算帐。她威胁道。
你不会爬树?宮君冀当下噗哧笑出声。
不会爬树又怎样?在她那个年代,不会爬树、甚至没见过大树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你到底要不要拉我上去?
把手伸上来。他只好认命的弯下⾝去,劲使拉她一把。
在宮君冀的辅助下,苗念黎总算顺利坐在宮君冀的⾝侧,只是这会儿,她却是紧抱着他不放。
喂!你不要抱着我。他马上哇哇叫。
不抱着你,我会摔下去。一上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很胆小。
你这样抱着我,我会跟着你一起摔下去。他就知道她是上来捣的,放手。
不要,你要见死不救?
什么见死不救!这点⾼度摔不死人,你快放手。他大叫。
既然摔不死人,你叫什么?让我抱着你!你又不会少一块⾁,小孩子这么小器。
你又说我是个小孩子。
你明明就是个小孩子。
你再说我是个小孩子,我就把你推下去。
别开玩笑了,你把我推下去,明天就别想去溜冰了。
那你先放开我,不要抱着我。天气很热耶!
不行,我会掉下去。
你真的很⽩痴耶!
你这个小孩子才⽩痴哩!
你又叫我小孩子…
微风徐徐飘送着,隐隐约约仍可听见树上不断传来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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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西山,树叶浓密的大树下有个沉睡的睡美人,她的睫⽑又长又翘,两颊似衬着红粉⾊的云彩,玫瑰⾊的樱宛如瓣花般微启,清淡的幽香不时随着微风吹送进宮君冀的心头,掀起了阵阵波涛。
他看傻了眼,心头也怦怦直跳,视线一直停伫在她随着呼昅而微启的粉⾊樱上。
天际逐渐笼罩在眩目的云彩下,而斜靠在大树上的苗念黎在夕的陪衬下显得更娇美。宮君冀的呼昅急了,手心也开始冒汗,因为他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而他也会这么做。
一再确定她不会突然醒来,宮君冀这才鼓起勇气,悄悄的俯头向她靠近,想在她看来十分柔软的上偷得一吻。
他的心跳又快又急,眼看着自己一再地靠近她,直到他的嘴终于轻触到她的,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宣告停止,因为他已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心跳,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他的上。
她好香、好软、好甜美,他好想就这样贴着她柔软芳香的樱,永远不离开。
唔…
苗念黎一个轻昑,当下吓得他⾝子一僵,正想往后跳开,不料她的两只手却在他跳开之前,伸上来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揽得更近。
他的呼昅一窒,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尖轻轻扫过他紧贴着她的男嘴。
这直骇⼊心底的接触,令宮君冀很快地推开她的手,⾝子往后跌坐在草地上,右手摸着自己的嘴,目光充満着难以置信。
苗念黎则咕哝了几声,侧过了⾝子又沉沉睡去,浑然未觉一个小男孩生平第一个吻就这样献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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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么?脸⾊这么奇怪?苗念黎一睡醒,马上就注意到他的神⾊不对劲。
在她睡午觉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他镇定的回答,眼神飘呀飘的,就是不看她。
瞧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其中一定有鬼。
你做了什么坏事?
我才没有。他急急否认。
没有?我看你的表情分明有事,快说。她追问。
我…
就在宮君冀不知如何逃脫之时,樊世黎和一脸娇羞的余雪相拥着走出来,正好替他解了围。
啊!樊大哥他们出来了。他叫,试着转移她的注意。
念黎,你们一直都在这里?余雪一见到屋外有人,脸上晕红更是加深。
是啊,我和念黎一直在门外替你们把守。宮君冀马上邀功。
你们…余雪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樊世黎随即搂紧她,轻声安慰。
那现在你们打算要怎么做?
我要回去求我爸成全我们。
如果行不通呢?她不是要泼冷⽔,只是如果她外公愿意成全他们,那么她也不必走这一趟了。
若是行不通,我们就决定要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去另求发展。樊世黎沉重的指出。
你的意思是私奔吧?苗念黎知道私奔是他们惟一可以在一起的方法。
来了,这最后一刻总算来了,私奔的成功与否关系着十九年后一百二十多条人命,她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一切?
头隐隐作疼,从不想太多的她,噤不住有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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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请你成全我们,我已经不能没有世黎,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早在回来见她⽗亲前,余雪就决定豁出去了。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余昆仲怒火沸腾的站起来,不过他没走向余雪,反而来到苗念黎的面前,反手就是给她一巴掌,这是出自你的杰作?
苗念黎被打倒在地上,但她并未痛叫出声,反而是余雪脸⾊苍⽩地扑在她⾝上。
爸,你不要打她,又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我相信她会替我办好这件事,结果她反而把你送进了那男人的怀里,她竟敢如此耍我。余昆仲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上。
爸,是谁教我做事要光明磊落?没想到你竟背着我暗中搞鬼,我是你的女儿啊!余雪呐喊着。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什么事都替你着想。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是非要和他在一起?余昆仲大声疾呼。他的好你永远都不会明⽩。爸,我爱他,求你成全我们。
住口,要我成全你们,除非我死!
老狐狸,你说这话太过份了吧!你这样強迫一对有情人分开,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苗念黎忍不住揷上一脚。
你这丫头,我这么相信你,你竟敢背叛我,看我先给你一顿好打。
爸,不要!你如果动手打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余雪转⾝又是护在她⾝上。
你!余昆仲当然不可能出手打女儿。
爸,成全我们,求你成全我们。余雪流着泪,不断央求着。
余昆仲哼都没哼一声,便转⾝叫家里的佣人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
将大姐小锁在房间,不准让她出来。
不,不要。余雪花容失⾊的叫着,在佣人的拉扯下被架上了楼。
雪儿…放开她。苗念黎起⾝要追上前,却教另一个⾝材耝壮的佣人挡住,她只好转⾝面对余昆仲,你打算把雪儿关起来?
没错,她是我女儿,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你嘛…
你想怎样?这下糟了,她有预感自己的境况比她⺟亲更惨。
阿忠,把她关进地下室,只给⽔喝,我看她能撑到几时。
你要把我关起来?你没有这个权力。她叫,⾝子跃起,拔腿就想跑。
可惜她跑得不够快,最后仍教那叫阿忠的耝壮男人给架往地下室。
我没有这个权力吗?你错了,你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甭女,我相信你就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余昆仲一脸的冷酷。
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你会害死很多人的,老狐狸,你放开我。苗念黎一路大叫着。
余昆仲没有理会她的叫喊,反而慢慢地踱向窗边,遥望着远方已逐渐被乌云遮住的云彩,宛如他蒙了尘的完美女儿,而这全是因为那樊世黎的缘故。
可恨的樊世黎,他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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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来人,开门啊!开门啊!苗念黎大叫着,用力拍打着地下室的铁门。
没有人回应,这是当然的,她就算敲断了手也没有人会理她。
天啊!这下惨了,她该怎么办?
她可以想象如果她被困在这里,那她⺟亲和⽗亲的私奔计划,也许又要再一次失败了。
不行哪,!那一百二十多条人命还寄托在她⾝上呢,她怎么可以被困在这里?
天啊!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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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过了一世纪之久,只靠着一点⽔来维持生命力的苗念黎,几乎就要以为她将永远被困在这里,等着死神来接她。
一直到某一天深夜,地下室的铁门前传来她⺟亲余雪的声音,她才相信老天爷还没有放弃她。
雪儿,是你吗?你被放出来了?
嗯。念黎,你放心,我爸答应我,等我结婚后,他就会放你出来。余雪在铁门后面说。
结婚?你要结婚了?跟世黎吗?你爸同意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欣喜若狂的烈猛呼。没想到铁门外却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马上引起她強烈的不安。
雪儿?你在哭吗?
他走了,念黎,他走了。他没有到和我约定的地方,他的屋里也没有任何他的东西,他不要我,他失约了…我爸说的没错,他是存心玩弄我、欺骗我的感情,他本不是真心的。
余雪哭得肝肠寸断,悲伤绝。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儿,你说你去找他,却没有找到他的人,你去了几天?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找他,可是他就是不见了踪影。
那君冀呢?这小子在搞什么鬼?说好要紧跟着樊世黎,现在人不见了,他怎么没来知会她一声?
不过就算他有来找她,大概也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来告诉你,你明天就会被放出来。
明天?你是说你明天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樊世黎不过就是不见了半个月,你就决定放弃他了?她不能接受她⺟亲的决心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不,不只半个月,念黎,你待在里面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不会吧?那她怎么还没翘掉?
是那么久了,对不起,我一直无法找到钥匙救你出来。余雪的语气是那么抱歉。
不要说这个。雪儿,不要嫁给别人,你不能嫁给别人。现在她只有尽力来阻止她了。
我不得不,念黎,我已经怀了世黎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没⽗亲。
她会有⽗亲的。雪儿,告诉我你明天在哪里举行婚礼?事情尚未成定局,她不会就此放弃。
余雪把地点告诉她,说完又痛哭出声。
念黎,他为什么不要我?我好不容易让爸放我离房开间前去见他,他却一走了之,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余雪掩面而泣。
苗念黎静静地听她哭泣,眼里却闪着坚毅的信心。她相信她⽗亲樊世黎并未一走了之。
一切都显得太巧合,就在她⺟亲被放出房间之后,她⽗亲竟然失踪了?!这件事一定又是那只老狐狸搞的鬼。
他的把戏可以骗过她⺟亲,可骗不了她,就让她来把他的谋诡计给揭发。
雪儿,我能不能请你拜托你⽗亲明天早一点放了我?我待在这儿好久,肚子可饿坏了。
她能待在这儿一个月,却没有活活饿死,她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毕竟不是这年代的人,所以不可能丧生在这里吧!
这件事给我,念黎,我一定会要我爸放你走。余雪才觉抱歉呢。
谢谢你。
不,我才是该说谢谢的人。余雪说着,又是一阵哽咽。是你让我有机会怀下世黎的孩子。
哦!你说这话当心被你爸听见,那我就别想活着出去了。她试着缓和气氛。她可尚未放弃呢!
等明天那只老狐狸放她走之后,她要再和他一决胜败!
******
在这昏天暗地的又多待了一天,苗念黎才听见地下室铁门打开的声音,她马上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冲到铁门前等候。
地下室的门终于被人打开,外面是一阵刺眼的万丈光芒。大概是她在地下室待得太久,一时适应不了光线,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子马上冲出地下室,直往外面跑。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一定要及时找到她⽗亲,阻止这场婚礼才行。
苗念黎的脚步如飞,虽然她实在饿得前贴后背,一点元气也没有,但她已经没有多余时间让自己休息了。
一路赶至宮君冀的家,她希望这小子没有跟着失踪,不然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拚命着大气,她用力敲着宮君冀的窗户。快出来,君冀,不要叫她失望啊!
是谁在敲啊!宮君冀烦躁的声音传来。
在她听来却宛如天籁。她动的抱住他站在窗口的⾝子,红起了眼眶。
是我。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也无法和雪儿姐联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失去消息整整一月余,这会儿他再也不管她是不是会笑他。
他就是想她,就是忍不住要为她担心,不管这是份什么感情,他都停不了。
我和雪儿都被关起来了。先别说这个,樊世黎呢?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去赴约?若是他像她⺟亲说的那样负了心,她绝对饶不了他。
还说呢!樊大哥被人打成重伤,已经躺在医院里⾜⾜一个月了。说到这儿,宮君冀才气愤呢。
被人打成重伤?可想而知这是出自何人的杰作,那只老狐狸实在太险了。
而她竟然是这种人的孙女,更是够不幸了。
所以樊大哥本没办法赴约,而我忙着照顾他,也把他和雪儿姐要私奔的时间和地点全忘光了。他解释道。
快,快带我去见他,雪儿要和别人结婚了,我们要赶紧前去阻止。
雪儿姐要结婚了?她怎么可以!宮君冀喳呼着,连忙从窗口跳下,拉着她往前跑。
一切全是谋,我们先走再说。
爆君冀点头,两人卯⾜劲向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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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余两家的婚礼相当盛大,参加婚礼的人嘲更是汹涌,但余雪早已心灰意冷,拖曳着纯⽩⾊的新娘礼服,一步一步在她⽗亲的带领下,由红毡的一端,逐渐走向正等着她的苗姓新郞。
就在她将右手放进已伸出手来接她的新郞手掌上时,一道几乎划破天际的咆哮声,远从教堂拱门前传来。
雪儿,不要嫁给他,我没有负心。樊世黎右手持着拐杖,出现在教堂门前。
教堂內一阵喧哗;有人开始头接耳,有人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更有人开始鼓掌。
世黎?余雪完全感受不到四周一片闹哄哄,她的眼里只有那站在教堂前的爱人,也只容得下他一人。
不准过去。余昆仲在最后一刻抓住她。
爸,我要过去,这次你再也不能左右我。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在看见世黎全⾝是伤的出现,她心里已经明⽩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一过去,我就和你切断⽗女关系。他豁出去了,他的女儿在众多人面前给他丢这种脸,这种女儿他可以不要了。
爸,是你把事做绝了,不要怪我,你从此忘了我这个女儿吧!余雪満脸泪痕,但仍坚决地跨出步伐。
余昆仲不再说话,他一张脸全都绿了,眼看着女儿投向那男人的怀抱,接着两人相拥离去。
苗念黎这才踱出来,朝着余昆仲比出胜利的手势,然后吐吐⾆头,愉快地跑开。
******
火车月台上,余雪依依不舍的握着苗念黎的手,眼里含着泪。
念黎,跟我们一起走,我舍不得你。
我们会再见面的。苗念黎摇头摇,神秘地说道。
可是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我实在不放心你。
她有我,雪儿姐,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宮君冀拍拍脯保证。
不错嘛!君冀,你颇有眼光喔!同是男人,樊世黎自然能明⽩宮君冀的小小心思。
只是他才这个年纪,他的感情是否会长久,恐怕这得由时间去见证了。
樊大哥,你会回来吗?
目前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君冀,但是你要好好用功读书,将来成为让人可以依靠的好男人。樊世黎别有所指的瞄了正和余雪抱在一起的苗念黎。
我会想你,樊大哥。
我也是,君冀。一直以来,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你要好好保重。
火车要开了。有人喊着。
我们该上火车了,雪儿。他走到余雪旁边说道。
念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要幸福。
这阵子谢谢你,念黎。樊世黎一直弄不明⽩她为何这么尽心尽力的撮合他和雪儿。
但一切多亏有了她,对她的感自是不在话下。相信他不用说出口,她也能明⽩。
我只要你永远和雪儿在一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她还是不放心地代着。
我会的,你放心。
火车已要开动,要上车的旅客请上车。
走了,樊大哥。宮君冀催道。
离情依依,但终须一别,樊世黎牵着余雪,在苗念黎和宮君冀的目送下,上了火车。
一直到火车远远驶离,苗念黎才转⾝准备离开。
我们回去吧,念黎。走出车站后,宮君冀这么说道。
我得走了,君冀。她有个感觉,活神仙就要来把她接走了。
她知道她得回去,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小子,虽然嘴巴上总爱说他是小孩子,可是她对他这个小孩子是有感情的。
你得走了?你要走到哪里去?宮君冀大吃一惊,转⾝挡在她⾝前,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她。
没有用的,君冀。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开玩笑?
我没有骗你,君冀,我是未来的人,我必须回去。她决定冒险告诉他,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拿这种话骗我。宮君冀生气地大叫。
你会相信我,等我再次从你眼前突然消失时。她头摇苦笑。
就像上回你突然冒出来一样?蓦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幕情景,宮君冀睁大眼,伸手紧抓住她,深怕她会突然消失。
没错,就是那样。
我不相信。
回去吧!回到你的房间后,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爆君冀没有回话,他只是紧抓着她,丝毫不肯放手。
苗念黎只脑凄笑地任由着他如此着自己。她相信若是活神仙现在要带走她,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他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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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切原由清楚的描述了一遍,苗念黎停下来口气,一面注视着脸⾊呆滞的宮君冀。
现在你相信了吧?没有回应,她叹口气,决定给他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意外之喜。
她闭上眼睛,俯下头来将印在他毫无反应的上。
啊!他瞬间回过神,傻傻地望着她。
回神了?她打趣道,伸手捂住他的嘴,头摇道:听我说,君冀,我知道你喜我,我也是,但是不是这个时候。等你成为一个好男人,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时,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我这个人,你再来找我,我会等你。
你要等我?如果你真是樊大哥的女儿,那你现在都尚未出生才对,该是我等你。届时,他就⾜⾜大她十二岁了,不过也要真有此事才行。
你这么说也没错。总之你一定要先成为好男人,我才会看上你。
也许到那时候,我反而看不上你。心里并不十分相信她如神话般的说词,于是随口胡扯着。
你敢说这种话,臭小子,看我饶你不。她叫着,正想动手教训他。
突然,天花板上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你该走了,孩子。你已经成功的将命运导正了。
不!宮君冀听儿这如催命符的声音,惊慌的大叫,⾝子扑向她,想硬将她留下来。
但他扑到的却是一团冷空气,苗念黎早已教活神仙带走。
君冀,如果你没有忘记我,等你成为好男人后,就来找我。她的声音越飘越远。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念黎。他一阵大叫,在房间內四处探望着。
一直到四周完全没有任何声响,他才接受了苗念黎已从这年代消失的事实。
但他不会忘记她,等到他成为好男人时,他一定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