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方的猫王神
本命偶在她⾝边奄奄一息，玲珑时不时地将鲜血注入本命偶的口里。
“你好些了吗？”玲珑看着本命偶神志恍惚、目光涣散的样子有些担心。
本名偶过了一会微微点点头，开口道。
“其实我骗了你…”“…嗯？”玲珑望着他。
“…蛮族人经常为信仰供奉的神打仗，因此分了很多支…我们遇上的带铃铛的那些蛮族人只是蛮族的其中一支，蛮族人叫他们魔铃一族…他们信奉的是西方的神——猫王…”
猫王？玲珑怔了一下。还有这样的神吗？
“…就因为他们信仰的太离谱，才被其他几支正统的蛮族人给逐出来…他们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抓的那些女人是你的人…”
玲珑愣住。
“我能听懂他们说的话…我说他们见过你…有你的图像都骗你的…我听过你的人讲过你们曾经在船上遇上过蛮族人…就顺口这么说了…他们和你曾经在船上遇到的那些蛮族人并不是一支…我骗你就是想让你把挂铃铛的蛮族人杀掉…”
玲珑忍不住打断他。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他们死…”
“…你和他们有过节？”
“…他们打算用活法器祭神，请猫王赐予他们力量…”
玲珑微怔，活法器…对了，本命偶是活法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上次如果不是我逃得快，他们就拿我祭神了…可就算如此…我还丢掉了一份命息…”
“什么意思？”
“…世上的活法器除了有和主人相连的命息外，还有自己的命息…属于我的那份命息毁在了这些蛮族人手里…我只能全靠无颜的命息来活着…也因为这样无颜死了…我只能喝你的鲜血才能活下去…”
玲珑心念一动。
“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的鲜血吗？”
“…因为你⾝上有暗神魔舞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
“暗神…”玲珑想起来了，纳兰告诉过她，自己是魔舞守护者。就因为这个？
“…属于我的命息如果存在…我就会慢慢长大，不再是这个样子…可是我的命息不在了…我再也长不大了…我恨他们…自己的命自己争…。如果可以我想自己动手…可是…施法太多…就需要你更多的鲜血…你要是死了，药王说过…我也会死的很惨…”
“是吗？多流些血我是不会死的…”玲珑说到这停住了，自己什么意思？让本名偶自己去杀吗？本命偶的口气忽然给了她异样的感觉，让她知道本命偶是不想让自己流太多的血…难道…不可能的…嗯，不可能的。
“…我没想到…那个祭坛上真的会有你的人…我很开心，那样就证明我没说谎了…你也不会怪我…”本命偶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了点笑意。
玲珑心没来由地一乱。
“…那个祭坛是怎么回事？”话不达意地道。
“…那个祭坛就是召唤猫王的…猫王很喜欢人类的阴体，也就是女人，等那九个血囊裂开的时候，里面的气体就会出来融为一体…那就是猫王…我让你砍断那些藤绳就为了阻止猫王的出来…”
“他出来，会把你怎么样？”
“不知道…我要死了…”
“什么！”玲珑吃惊地道。
“我被猫王的气息伤了心脉…你不要埋我，把我挂在树上…脸向西就可以了…只有这样我下一辈子就再也不会做人家的活法器了…”本命偶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玲珑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不停地将手腕的血滴在本命偶的嘴里“我跟你说过的，要好好活下去！”
“…没用的了…我可以…”后面的字越来越模糊。
“你说什么！”
玲珑没听清，本命偶就停止了呼昅。
“小黑！”
玲珑喊着他，可是本命偶毫无反应。玲珑不断地将鲜血滴在本命偶的嘴里，但很快鲜血从本命偶嘴角溢出。
其他人听到动静过来看，大家都没有表示出太多的伤心，纷纷劝玲珑。
“不要伤心了，死了反而好。”
玲珑怔了怔。她知道对于本命偶来说，死亡应该是最好的解脫，他活着实在既痛苦又无意义。
“我没事…”说着抱起本命偶向前走去“…我去把他埋了…”
玲珑走了好一段路，选中了一棵开阔空地上的古木，给本命偶的头发理顺，整理整理他的服衣，擦去了他嘴边的鲜血。发呆了一会，她挥动芒刃割下自己一缕头发放在了本命偶的怀里，轻轻地地道。
“…我们都是世界被遗弃的人，都很孤独…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这缕头发给你做个伴吧…”说完把他放在树上面，面向西方，退了一步。
浓枝绿叶中的本命偶，脆弱的小⾝体孤零零地侧卧在那，这让玲珑忽然很难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从认识一直到现在很多的情景浮现眼底。本命偶第一次伸出脚丫和她握了一下手、隐晦的眼神、有点疯癫的性格…就这么死了…
玲珑折下枝叶过去盖住了他的⾝体。
“祝你来生幸福！”转⾝离开。
玲珑走后不久，树下的土地翻开，一老一小从里面钻出来。老的是个婆婆，童颜鹤发，拄着黑漆的龙头拐杖，一⾝洗得发白的耝布衣裙，头上却别着一朵小红花。小的是个男童，六七岁的模样，眉目清秀如画。穿着红布兜，光头、光脚，手里拿着烧的金⻩得鸡正吃得香。
“奶奶，他死了吗？”
老婆婆慈祥地笑了一下。
“他是不可以死的，他若是死了，故事的结局可就惨了。”
说着骨瘦嶙峋的右手伸出，上面聚出一团柔和的光芒，慢慢地化出了一丝一缕的气体入进了本命偶的⾝体。当这些气体完全注入本命偶的⾝体內，本命偶⾝体外显出一层淡淡柔和的光晕，他那⼲瘪的⾝体逐渐地丰満起来，并慢慢地长大，隐约传出骨骼的脆响和血液的流淌声。当这层光晕将本命偶托起，放到地上的时候，本名偶已经长成了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也有了生气。
老婆婆手掌猛地一翻，一股更強盛的光芒射入了本名偶的胸口，本命偶⾝体外的光晕霍然大盛，只是转瞬间便消失了。
老婆婆慈祥的笑容目光満是悲悯。
“好了，他没事了。”
男童赶紧过来摇本命偶。
“你醒醒！醒醒！”
本命偶就像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黑暗中仿佛看到阴界的大门，可是就在他快要入进那扇大门的时候，一团非常柔和的光芒包住了他的意识，慢慢地托向空中，使他再次陷入了黑暗。但这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再喊他，好像是让他醒来…微微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男童绽出的灿烂笑容，和听到一声欢快的声音。
“奶奶他醒了！”
话音还未落，本命偶出手猝然出击，掐住了男童的脖子。男童惊叫了一声，脖子上亮出了一道光芒把本命偶的手震开了。男童委屈地道。
“奶奶你看他…”跑回了老婆婆⾝边。
本命偶迅速地坐起，这才发现了自己⾝体的变化，错愕、惊呆、惶惑、不知所措，几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让他抬头望向了这一老一小。
“你们是谁！”他冷冷地道，心里反复地在想，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老婆婆并没有半点责怪本命偶出手伤她孙儿，仍然慈爱地道。
“你没了自己的命息，我送给你一份命息，完全可以属于你自己，你好好修炼，就会慢慢长大，和常人一样，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那同不⾼兴了。
“奶奶，他刚才要杀我呢！”
“他那是自保，并非有意。不要责怪他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本命偶既毫无领情的意思也毫无感谢的意思。
老婆婆呵呵笑道。
“你不是很想活着吗？那就好好地活着吧。至于其它的你无须知道。”
本命偶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你会那么好心地无缘无故帮我？”
老婆婆听了这话神情微动，目光伸向远处，缓缓地道。
“看看你怀里有什么，看完后你会想活下去的。”
本命偶愣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向怀里摸去，摸出了用一根草扎住的一缕头发。他有些茫然。
老婆婆呵呵笑道。
“这世间情字最难解，情结一结，想解就只能靠两个人了。”
本命偶大怒。
“你胡说什么！”
老婆婆淡淡地微笑道。
“我说了，你修炼后会慢慢长大，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用不了半年。”说着龙头拐杖在本命偶的面前的虚空一点，一道光幕展开，玲珑将本命偶放在⾝上离去的整个过程显示了出来。
本命偶怔住。他没想到玲珑会为他伤心，这让他的心突然翻腾不已。
老婆婆接着道。
“有人舍不得你死。在这世上有个人牵挂是最幸福的。你说呢？”
本命偶猛地垂下了头，看着手中的那缕头发，有点颤抖。他现在情绪即是混乱的也是清晰的，胸口涌动着苦涩，也涌动着甜藌。他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婆婆也没有说话，她⾝边的男童忽然开口。
“奶奶你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