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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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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太太、云太太!”

  茱敏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地转过⾝,跟住在隔壁的邻居打招呼,她露出礼貌的微笑。“张太太,早安。”

  “早!我刚才叫你,你都没听到呀?”

  她露出歉意的神情。

  “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专心。”其实她本忘了自己是“云太太”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

  张太太见她推着娃娃车,把手上挂着菜篮。“去市场买菜呀?”

  “是啊!敖近的大卖场有特价品,所以要去买一些回来。”由于邻近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新开了一家批发卖场,所以她现在购物非常方便,在带着小孩子时,也有大推车可以协助。

  “真巧!我也是要去耶!”张太太与她并肩一起走。

  “张太太,今天早上没出去参加活动?”

  “今天没事,明天要去参加图书馆办的亲子读书会,后天要去学揷花。”

  “哇!好丰富喔!”

  “哎哟!难得孩子都大了,不用在家做老妈子,不趁此时学一些新东西,都快变成欧巴桑了。”

  “不会啦!活到老,学到老。”茱敏望着前方的眼睛多了一丝落寞,她低头看了孩子一眼,崇祺正张大眼睛四处瞧,努力地认识这个世界。

  要等他长大,可以自立,这段时间似乎还很长、很长…

  “云太太,怎么不请人帮忙照顾小孩?”张太太问道,瞧茱敏还年轻,看起来聪明伶俐,正是出外打拼事业之际,却关在家里带小孩,她着实为茱敏惋惜。

  茱敏微扯嘴角。“经济上还没有能力请保姆,所以就自己来,再说,孩子还是自己带才安心。”

  “说的也是啦!给什么菲佣、保姆,心头都不怎么踏实。对了!你老公呢?还在当兵吗?”

  “几个月前就退伍了。”提到他,她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冷谈了。

  “咦?那怎么不常见到他在家?”

  原来,邻居有在观察他们!?茱敏強庒下被冒犯的感觉,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反倒是她自己太冷漠了一些,从不主动与邻居往来,除了张太太外,其他邻居都只有点头打过招呼而已,本不清楚他们姓什么、家里状况如何。

  “…他在台北工作。”

  “台北?他怎么不在台中找工作?”

  “台北工作机会多。”茱敏客套地说道。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别人只会更加一头雾⽔。

  “那你不是很辛苦,都得自己一个人带小孩?”张太太看她个头那么娇小,又那么年轻,却得整天带着小孩,这让古道热肠的她看了有些不忍。

  “没关系。”茱敏垂下眼眸,怎能告诉人家是她把他“赶”到台北的。

  “哎哟!台北惑那么多,你怎么敢放他一个人在那边?”

  随便他去!他是死是活,都随他。“就当是考验了。”她淡淡地说道。

  张太太摇‮头摇‬。“你们年轻人太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还流行做那什么‘候鸟夫’,一个礼拜或是一个月才见一次面,说这样才有距离美,可以增加夫情感,让婚姻维持得比较久一些…”

  茱敏微扯嘴角,没有回答,他们分居绝对不是为了让关系持久,相反地,只是为了相看两不厌罢了。

  现在她跟儿子两个人一起生活,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打扫清洁房屋,等儿子醒来,梳洗、吃穿完毕后,便带儿子外出散步晒太,再顺道采买⽇常生活用品,接触外面的世界。回到家后,张罗午餐,把肚⽪填,哄儿子睡个午觉,她也跟着小眠片刻,待精神充⾜,便把所有心思放在翻译上面,直到儿子午睡醒后,陪他玩耍…直到晚餐时间的到来。

  她承认一个人带孩子很累,可再累也要咬牙撑着,因为这是她所选择的。

  ⽇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度过,直到周末假⽇的来临。

  云丞风会在星期六的中午前后到达,这时,她便放手让他与孩子玩耍,她则趁此时赶翻译稿及张罗餐点。他会留下来住一晚,然后在星期天吃完晚饭后离开回台北。

  不能说这样的方式最好,但在这样的“公式”下,他们俩之间起‮擦摩‬的机率便少了许多,勉強还能以礼相待。

  这样就好了,但还会再改变吗?

  她微皱眉头,再改顶多也只不过是他们正式离婚,两人分开罢了,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今天是星期五,那你老公明天就会回来喽!”

  “是啊!”她真想拜托对方别再说“老公”这两个字,怪不顺耳的。

  “所以你今天才会出来大采买一番,打算好好给他补一补,对不对?这也对啦,男人只⾝在外工作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张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可茱敏在听到她提及的某件事时,脑子便出现当机状态,接下来的都没听进去。

  她之所以会出来大采买,纯粹只是因为看到大减价的关系呀!谤本就和他要回来无关。

  但减价期有十天,她⼲嘛要挑今天才出来?”

  唔…茱敏愈想眉头也皱得愈紧,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习惯在星期五时外出大采购,而这是因为…因为…他!

  怎么会!?

  “对了!今天的虾子也有特价,你可以多买几斤。”张太太热心地推荐。“你虾子都怎么处理?”

  “呃…”她回过神。

  “虾子呀!嗯…不常煮。”

  “要煮这个啦!尤其要煮给你老公吃,这样你才会幸福”张太太一边说,一边吃吃地笑着。

  幸福!

  茱敏过了好一会儿,才意会为何谈话气氛会突然变得如此暧昧,她别开脸,以掩饰那突然涌上的厌恶和烦躁,以及那更深、更多的无奈。

  轻轻吐出门在口的一口气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直视前方。“张太太您都怎么帮张先生进补呢?”眸中的冷冽只有面走来的路人才看得见,但所有的行人都只看着自己的前方,没人会去关心跟其擦⾝而过之人的心思和故事…

  “哎!都老头子了,还帮他补什么补,再补下去,胆固醇、⾎庒都会跟着升⾼…”

  茱敏听着听着,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得老远,这就是主妇的世界。主妇的天地吗?想的念的全是家人的需要与喜好,在健康与贪嘴之间做衡量。

  接下来张太太说的话,如风般拂过她的耳,心思却兀自纠葛…

  张太太说:年纪大了,就是这点⿇烦,得按时去检查⾝体、量⾎庒。

  她将只能看到、听到这些吗?这些只有妈妈才会接触的话题与人事物…

  张太太说:现在孩子大了,可以不用再忙着为他们张罗三餐,但现在要弄自己吃的,就觉得很懒。

  她的生命是否就此运转着?只为了孩子?那她自己呢?

  张太太说:以前是想要到处跑,但被家庭绊着,想跑也跑不了,如今是有空,却没力气跑了…

  一旦翅膀被剪了,鸟就不能再飞了吧…而她的人生、她的梦想是否就像折翼的鸟?突然间,她觉得路上的车声变得很大声,行至路口,因为红灯而本能地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那红⾊的人形,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停在红灯状态?她生命中的绿灯何时会亮起呢?

  “妈妈…”

  崇祺的轻唤,将她的思绪从远处唤回。

  她低下头,过了片刻才将焦距定在儿子的⾝上。

  “怎么了?”

  她深昅口气,柔声问道。

  “跌…”

  儿子的小手指着左前方。

  跌?有人跌倒了吗?她顺着看过去,并无任何异状。

  “跌…”

  崇祺再一次坚定地发出单音字。

  于是她蹲下⾝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儿子齐平。

  “什么跌?”

  再一次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回她终于明⽩是什么东西昅引了儿子的注意力。

  左前方有个小花圃,花间有两只小⻩蝶正飞舞着,茱敏不噤露出微笑,能在嘈杂的街头见到这样的小东西朝气蓬地飞舞着,着实令人感到惊喜。

  “是蝴蝶。”

  她轻声对儿子说道。

  “蝶…”

  她笑着摇‮头摇‬,想要继续纠正儿子的念法时…

  绿灯?

  茱敏抬起头,看着那绿⾊的灯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有些事突然间意会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

  她仰起头,对张太太露出笑颜。“您先过去吧!我待会儿再走,孩子难得看到蝴蝶。”

  “这样啊…”张太太露出惋惜的神情,也许正懊恼着少一个伴可以听她说话吧。

  收回目送张太太穿越马路的视线,她推着娃娃车靠近那花圃,蹲下⾝子看着孩子专注盯着蝴蝶的表情,当孩子开心地笑着时,她亦感受到生命的缺口也同时被修补着。

  路,绝对不是只有一条,也不是每条都是绿灯,能畅行元阻。

  而她唯一最不想做的就是留在原地,等着那不知何时才会转成绿⾊的灯号,她可以有别的选择,即使得绕道走更长的路亦无妨,何况她目前有个伴,她可以透过那童稚初生的眼眸,一起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她想…这条路,不会⽩走的。

  伸出手指,轻轻刮着儿子细嫰的脸颊。“宝贝,告诉妈咪,你还看到了什么?”

  “真是帅呀!为什么有人可以帅到这种程度呢?”杜小美连连赞叹道。

  “我拜托你!你不要在办公室里发花痴!”坐在她旁边的女同事刘心如‮头摇‬叹道。

  杜小美的视线牢牢锁着那抹走进经理办公室的拔⾝影,脸上的表情仍是沉醉的。“真希望我男朋友也可以那么帅!”

  “少来,人家已经死会了,听说早已是一个孩子的爸了,你别做⽩⽇梦了。”

  “唉!如果他要我做他的外遇对象,我是不会拒绝的。”小美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刘心如再度摇‮头摇‬,决定不理她,让她继续发花痴下去,毕竟她的反应跟公司其他女…不管已婚或未婚的,都如出一辙,大家对公司的头号帅哥…云丞风都垂涎不已。

  可惜。人家早已娶了老婆也当爸爸了,那已婚的⾝份实在令人扼腕。

  唉!好男人都是这样,早早就被人订下了。

  走进办公室的云丞风,浑然不觉他的出现已让十一楼的业务部起了不小的騒动。

  “经理好。”

  “好!”吴经理放下手中的公文,露出亲切十⾜的笑容。“怎样?在行销部的工作还上手吧?”

  “多谢经理关心,一切都很顺利。”云丞风进退得宜地说道。

  唉进公司就被视为菁英群,许多长官都委以重任,对此他深感荣幸,相对地,他也成了公司各派系极网罗的人才。

  “怎样?有没有‮趣兴‬到业务部来呢?”吴经理单刀直⼊地问道。

  对这个直接提议,丞风愣了愣,随即沉默下来,虽然进公司才三个多月,但在前辈的关照下,他早就知道公司派系斗争得正厉害。

  鲍司分成董事长、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三大派,这三派大老持股比例不相上下,但经营理念有些不合,目前谣传董事长派已与副总经理派结盟,想要联合围剿总经理派。

  他现在所属的行销部正是由总经理派系掌管,而业务部则属副总经理派。

  面对这项几乎要他马上选边站的问题,丞风着实感到为难,他哪一边都不想选,但现实却又得他不得不选。

  这就是出社会后所要面临的现实问题吗?

  “多谢经理,因为我手上还有几个案子没做完,对行销业务也还没摸,所以请再让我多磨练一段时间。”丞风一脸诚恳地说道。

  “唉!在行销部能学到什么?只会纸上作业演练,要跑业务才能明⽩实际的状况。”

  丞风微微一笑。“是呀!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有机会的话,希望两者都能学到。”

  吴经理见他说得诚恳,也暂时不再直言相,换了个方式。“听说你的家在台中?”

  丞风脸上笑容微敛,但依然有礼地回道:“是的。”

  “有没有想在台中工作?”

  丞风迟疑了一下,小心琢磨回答。“以后有机会再说,目前只打算留在台北工作。”

  “这样啊…你一个人留在北部,不会想老婆孩子吗?”吴经理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放的是全家福的照片。

  丞风浅浅笑着。“那也没办法,总得趁年轻时打拼一番。”

  “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想法,像我现在就不行了,一天没见着、抱抱这两个孩子,心情就不会愉快。”吴经理指指照片上的小男童。“这是我小儿子,你看像不像我?”

  丞风专注地打量一会儿。“眼睛像您,嘴巴则比较像您的夫人。”

  “唉!现在长大就有这样的区别,他小时候跟我简直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提到孩子,吴经理话匣子更是收不住,哇啦哇啦地讲着。

  丞风视线落在那笑得灿烂的童颜上,心头微刺,但脸上仍带着笑应酬着。

  “…所以说,男人还是要趁早成家比较好,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打拼。回到家后,有热呼呼的饭菜可以吃,有小孩围着叫爸爸,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丞风垂下双眼。“经理说得极是。”

  “看现在社会上有很多男人、女人流行什么晚婚,我说这种想法简直没效率,人只要没找到个伴,心就不会定下来。”

  吴经理放下照片。“你就趁现在好好拼一拼,我们公司在中部也有分公司,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到中部当业务部的经理是指⽇可待。”

  “多谢经理提拔。”

  又说了几句话后,丞风才走出办公室,在到达电梯前,一个女同事拦住了他。

  “嗨!Jesson!”Jesson是他的英文名字,同事间都喜用英文名字称呼彼此。

  “你是?”她很眼,但他不记得她的名字,只肯定她是业务部的人。

  “我是杜小美,大家都叫我Eva!”她大方的自我介绍。

  “有什么事吗?’他礼貌的问道。

  “是这样的,”杜小美瞥了⾝后一眼,所有业务部的女同仁正探头看着她,这给了她勇气。“今晚我们业务部有联谊聚会,不晓得你能不能参加?”

  丞风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差点令杜小美⾝体一软,心跳如擂鼓,差点听不清他的话。

  “抱歉!我不方便参加。’他客气地婉拒道。

  “哎呀!别拒绝那么快嘛!会有很多美女喔!”她软声娇嗲道。

  即使已起了⽪疙瘩,但他仍面不改⾊。“真的不行,家里会管呢!”

  “怎么会呢?你不是一个人单⾝赴任吗?你老婆哪管得着?”杜小美心急之下便脫口而出,要收回已来不及。

  丞风笑容稍敛,但未露不悦之⾊,依然带着笑。“就是因为这样,晚上更不能随便跑,我老婆可是会查勤的。”

  他说完后,点个头,径自朝‮全安‬门走去,留下一脸失望的杜小美。

  丞风并没有下楼回到自己所属的办公室,他往上走到另一个楼层,搭着电梯,直接到顶层。

  随着电梯的上升,他收起礼貌的神⾊,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上反的自己。

  几个月前,仍穿着青绿⾊的军装,如今已是一⾝笔的西装,精明的上班族打扮,原本在军中训练出一⾝黝黑结实的肌⾁,现在也变得松弛、⽩皙了。

  才数月的光景,人就可以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从穿着制服、军服甚至到西装,都得要有某一种⾝份和所属,在这样功利的社会游戏规则下生存。

  电梯门开启,他走出来,电梯到达最⾼层是一间空的办么室,他走向逃生梯,直直往上走两层,将‮全安‬门推开后,一阵強风随即面吹来,他闭上眼睛,待适应那风力后,才睁开。

  拿个东西将门挡住,免得关上后打不开,这才走至天台。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光从灰⾊的云间透出。

  来到⾼至他口的栏墙前,背倚着墙缘,他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并深深昅了一口。

  他看了看表,决定给自己十分钟的自由。

  放眼望去,尽是⽔泥、玻璃堆砌出的⾼楼大厦,而他所在之地,只是另一栋⾼楼的‮端顶‬,尽管被重重包围着,但至少他还可以看到一方天空,寻得一种短暂的解脫,不像底下如细石般的人们那样庸碌地在马路上奔波着。

  叼着烟,仰头望着天空,试着将方才所体验到的情绪排出。

  看到别人桌上摆了一张与子的照片,时时励着人努力地工作,他就会有哭笑不得之感,他也一样有和子,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竟连他们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真的很讽刺呀…

  他狠狠昅了一口烟,呛热的烟味直冲脑门。

  堡作是他目前生活的唯一重心,拥有外文学历的他,轻易地进⼊一家外商公司工作,接手的工作是他所未接触过的,他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需要战斗的机会也不少,而这些都⾜以补⾜他目前的空⽩。

  只是方才吴经理的言语掀起了某些他一直隐蔵着的情绪与知觉,在公司,他最不想跟人谈的就是他的婚姻、他的和子,可悲的是,有时这些反而能成为应对、脫⾝的借口。

  所以他是否也要学学其他已婚人士肥全家福照放在显眼之处,证明自己已是稳重值得信任的人,顺便挡掉一些桃花。

  不!

  他迅速抹去这样的念头,有了照片,就会有想念和牵挂,现在的他,该做的是硬起心肠,不让自己有太多的心思去牵挂另一个人,愈多的牵挂所带来的只是愈多的心伤,以及不必要的情感起伏与期待…

  而当那份期待成空,所带来的打击与伤痛,⾜以使人陷⼊地狱中。

  视线流转着,不经意落在一张写有U.S.A.的顶楼看板上…

  ‮国美‬…

  他盯着那看板片刻,随即别过脸。

  本来计划一退伍就去‮国美‬的,可笑的是,他一直没收到丁案的讯息,从当兵等到退伍,直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如果月华有任何一点软化、愿意原谅他的迹象,他会知道的,然后他会不顾一切冲到‮国美‬,与她会合。

  但…没有,丁案的沉默,月华的杳无音讯,迫使他不得不接受,他和月华已没有未来的可能,既然没有这个可能,他就毋需到‮国美‬去了,他认输了,不再企图保有或追求什么,就只能如同丁案所说,留在这块土地,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为自己的家庭负责。

  但谈何容易呀?

  那冰冷的家、那冰冷以对的面孔…

  只有那小小的孩子维系这脆弱的牵扯,不过,现在他又会觉得这孩子好像是个陌生人,即使他们每个礼拜都见一次面,但这样的感受却益发強烈。

  想起方才杜小美的邀约,他知道自己一向受女人青睐,周遭美女亦如云,但他居然可以完全不动心、不受惑,莫名地守着这个婚誓的束缚。

  他真的已经完全⿇木了吗?

  他真的已经对爱情、对女人都不感‮趣兴‬了吗?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现在的他头一次对其他事物失去了兴致,除了工作!

  他已经失去许多,或许可以从工作中找回那失去已久的自信。除此之外,他不会让自己的心再有其他牵挂,这样⽇子应该可以过得较容易一些,他想。

  鲍司间人事斗争方兴未艾,想要出人头地,就得投⼊这场战争,或许他无法再像‮生学‬时代那般呼风唤雨,随意自若,但风⽔轮流转,总会有他出头的一天。

  将烟捻熄,并把烟蒂放进金属做成的烟盒后,便转⾝离去。他将‮全安‬门重新关上,抬手整理一下被风吹的头发。

  现在…该继续加⼊职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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