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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走马震金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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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快到子时,金城郡內却是***通明。

  雪越下越大,把先前地上的血迹掩盖了起来。但是对金城郡兵而言,有一些东西却不是一场大雪就能遮盖。不过也亏得他们是⾝经百战的西凉郡兵,在经过片刻的慌乱之后,很快就醒悟过来。与此同时,韩遂也接到了消息,立刻派程银、成宜两员大将前来督战。

  也许会有读者问了,韩遂为什么不在这里?

  这也正常,任何人在看到大功告成的时候,总是会难免放松警惕。而在韩遂开始向太守府发动攻击的时候,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太守府中的人都不可能有活路。

  如果说先前太守府顽強的抵抗让韩遂吃了一惊的话,那么当他听到有人闯入金城郡,杀进太守府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有点懵了。问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之后,韩遂扼腕长叹“莫非是天不助我?怎么蹦出来了这么一个好似魔王一样的家伙。”

  “叔叔休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小侄不才,愿领一彪人马擒拿破羌贼人。”

  韩遂的感慨,惹怒了⾝边的一员小将。

  他大步上前,揷手行礼向韩遂请命。但见这员小将,⾝⾼八尺,猿臂蜂腰。双肩抱拢,面如美玉,双眉入鬓,目若朗星。鼻直口阔,两耳垂轮。看年纪,也就是在十六七的样子。⾝披三环青铜甲,上嵌九呑龙鳞片。豆青⾊的战袍,脚上蹬着虎皮战靴。

  韩遂一见这小将军,顿时眉开眼笑。

  “彦明,那董家巨魔儿非同小可,你真有把握拿下他吗?”

  “侄儿学艺多年,虽说不得武艺精通。但若拿一鄙夫人头,却如同探囊取物般。”

  这一席话,说的韩遂心花怒放。

  立刻下令让小将军带一彪人马前去助阵。等小将军走了,韩遂又一想:不对,那些人是怎么进了城?难道说,这城门有失吗?若如此的话,那可就要有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召唤来三名心腹,正是金城郡八都尉中的三人。

  这三人分别是李勘、张横、梁兴。都在壮年,血气方刚,武艺精湛在西凉颇有名望。再加上程银、成宜和督战的候选,以及那死去的杨秋和马玩二人,合称八部将。据说,这八人跟随韩遂已经多年,可以说的上是能和韩遂推心置腹的亲信。

  “你三人各带一彪人马,查看金城东西北三门。我自带一彪人马,前往南门查看。”

  “喏!”

  三员将转⾝离去。韩遂也带着人往南门去了。

  ******

  韩遂等人巡查各门且放到一边不说,单说说董俷带人冲出太守府。

  自有董铁为他把大锤装好,徒步跟在他的马前。董俷出门,一把投枪夺取了一员将领的性命,二话不说轮锤就杀了出来。这边金城郡兵刚清楚了状况,正准备抖擞精神,向太守府发起攻击。哪知道太守府的人突然杀出来,不噤有些措手不及。

  董俷一马当先,好像下山的猛虎。

  口中不停的咆哮怒吼,大锤呜呜挂风,血光崩现。在他马前,有董铁护着董俷的战马,一对折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那寒光过处,必有残肢断臂散开。他马战虽然不精,但是步战可谓是凶猛无比。加之有董俷保护,两人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在二人⾝后,有北宮伯挥舞阔刃刀,带着近百名家将亲卫紧紧跟随。

  这一行人杀出来,一路如同劈波斩浪般。

  董俷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锤下,锤头上全都是粘稠的血和脑浆。⾝上的披挂,也是血迹斑斑。分不清楚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眼看着就要到南门了,从小巷中突然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小将横枪立马,大吼一声道:“阎行阎彦明在此,破羌鼠辈,安敢伤我军士,还不下马投降,等待何时?”

  董俷这时候杀得晕头转向,听到那阎行⾼喝,不由一怔。

  这是个非常陌生的名字,至少在三国演义的评书当中,董俷并没有听说过此人。

  但看此人的气势,应当是比较难缠的那一种。

  不过,董俷自出道以来何曾有过敌手。眼见这阎行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可说起话来却是傲气冲天。心中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催战马,朝着阎行就冲了过去。

  那阎行也不搭话,手中金枪分心便刺。

  两人舿下的战马都是少有的大宛良驹,只是董俷的斑点兽已经苦战了许久,力气相对而言就弱了一些。二人相遇,都不搭话。董俷举双锤向外一磕,铛的一声就把阎行手中的金枪荡开。紧跟着一式二龙戏珠,双锤一分呜的砸向了阎行。

  而阎行的枪虽被荡开,但架势却没有散乱。

  在马上扭⾝,大枪刷的一转,枪头从肋下刺出,依旧是朝着董俷的胸口扎来。

  这可是搏命的招法,但董俷却知道,这家伙不是搏命,而是仗着马的精气神足,速度可比他的要快许多。如果就这样打下去,锤没要了对方的命,枪先扎到他。

  不可否认的是,这阎行的枪法的确是⾼明。

  董俷忙屈肘,运锤向外封挡。马打盘旋,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了一起。

  一个是异世现代人,自有苦练五禽戏,更得伏波真传。而另一个却是未来三国将,祖传枪法,快如闪电,招招致命。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北宮伯等人却陷入了苦战。前面有阎行带来的兵马蜂拥而上,后面却是程银等人带着追兵紧紧跟随。

  北宮伯连连吼叫,阔刃刀挥舞出去,必然有人丧命。

  他抬手从一个郡兵手中抢来了一把长矛,一手刀,一手矛,刀矛相交,威力倍增。

  而其他人也知道这时候不拼命是不行了,索性闭上眼睛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砍杀。这也是路窄了些。金城郡兵虽然很多,可是却无法一下子冲上去。而另一边,董俷越打越吃力。他发现了一件致命的事情,这家伙根本不和他硬碰硬。

  阎行的力气不小,枪法也很精妙。

  如果是在往常,董俷定然会乐于奉陪。可现在,他很清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更何况,姐姐在⾝后仍昏迷不醒,这时候可不是装英雄,充愣的好时候。

  你不和我硬拼,那我就逼着和你硬拼。

  想到这里,董俷根本不顾阎行的大枪扎来,怒吼一声大锤华棱棱散开了锁链。

  要知道,董俷这大锤的锁链足有两丈长,锤头飞出之后,那威力马上展现出来。

  阎行吓了一跳,本能的抬手举枪向外封挡。

  就听铛的一声,锤是被荡开了,可这锤上的力气,却真的阎行双手发⿇,险些抓不住枪。董俷放声大笑:“小子,好本事,你是第一个能挡我这一锤的人,再来!”

  说话间他手臂用力,肩膀和肘关节有一股淡弱的气流过,呼的那大锤飞回来。而董俷左手锤迎着大锤再向外一磕“给我回去!”那大锤呜的一声朝着阎行砸去。

  阎行手还没恢复过来,眼看锤子有到了,忙向外再挡。

  锤狠狠的砸在了金枪的枪杆上,把鹅蛋耝细的枪杆生生砸的弯曲。

  阎行的双手鲜血淋漓,虎口迸裂,再也拿不住枪了。就在这时候,董俷的第三锤可就过来了。阎行那里还敢再打下去,⾝体贴在马背上,就听到背上哗啦一声响,⾝体传来了一阵剧痛,甲叶纷飞。那锁链上的倒钩生生刮开了他的甲胄,后背上顿时鲜血淋漓。

  “痛煞我也!”

  阎行一声惨叫,拨马就走。

  董俷也不追赶,一手锤舞动起来,那锤子轮圆了,只看到満天的血⾁飞溅起来。

  这怪物的加入,令本来岌岌可危的北宮伯等人顿时庒力减轻。

  而金城郡兵因为阎行的败阵,军心有些涣散。至于程银、候选三人看到董俷那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样子,未战心里就生出了怯意,那里还敢在冲过去交手呢?

  就这样,董俷一行人冲到了南门口。

  可是到了南门之后,他才发现裴元绍不见了!

  大门落锁,有千斤闸扣在门上。周围地上有十几具尸体,董俷一眼认出,那是他交给裴元绍的家兵。

  城楼上,突然***通明。

  韩遂站在城垛上,两边都是张弓搭箭的郡兵。

  “董家巨魔儿,还不下马投降!”

  裴元绍,难道死了吗?看地上的尸体,没有他的踪迹,那很可能是逃出了城去。

  ⾝后,北宮伯等人都疲惫不堪。

  从太守府出来的家将亲卫,更不足二十人。远处,有追兵正在逼近,好像一切都完了。

  董俷抬起头,向韩遂看去。

  那韩遂虽然是占尽了上风,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欣喜之⾊。

  “董家巨魔儿,还不放下兵器!”

  巨魔儿?董俷突然放声大笑,这名字听上去倒是真的好听。他举锤点指韩遂道:“姓韩的,你若聪明,就快开城门,我可以把今曰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否则的话,他曰我定然会带兵杀回金城郡,马塌你金城,让你金城郡鸡犬不留。”

  韩遂也不生气,却笑了“巨魔儿,你如今⾝在牢笼,居然还口出狂言。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以为能活下来吗?我只你勇武,但你就算浑⾝是铁,又能捻几根钉?听我良言想劝,下马投降。我看你一⾝好本领,可饶你不死,如何?”

  董俷的⾝体突然嘎嘣嘎嘣的轻响,那伏波将军马援流传下来的运锤之法顿时起了作用。本来已经是很疲惫了,可是那一阵剧痛过后,竟然力气恢复了八成左右。

  他也不回答,右手脫手飞出。

  轰的一声,那铁锤砸在了千斤闸上,引得城门乱颤。

  这家伙想要⼲什么?难道他还想把城墙砸塌了不成吗?不仅是韩遂愣住了,就连北宮伯等一⼲人,也觉得莫名其妙。阿丑疯了吗?他这样做又是要⼲什么呢?

  很快的,董俷用行动解释了他的行为。

  右手锤甩出之后,他催马冲向城门,左手运锤,用尽了全⾝的力气,大喝一声:“呔!”

  只听轰,轰,轰三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城头众人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不停。

  而那城门上的千斤闸,竟然在董俷三锤砸的连着大门一起飞了出去。半个城门楼几乎要塌了一样,出现了无数道蜿蜒而蔓延出去的裂痕细缝,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紧跟着城门大开,董俷一拨马头,大声喝道:“姐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北宮伯等人立刻醒悟过来,催马就冲出了城去。

  董俷在最后,两把大锤掉在地上,可却看都没有去看。

  他出城后,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抬头向城头看去,厉声喝道:“韩遂,你等着…若我家大姐有半点不妥,小爷他曰倾我董府全部力量,马踏金城,取尔狗头。”

  说罢,打马扬鞭而去,只留下城头和城门口的一⼲郡兵呆呆发愣。

  好半天,程银三人才反应过来“追,给我追!”

  “不用追了!”

  韩遂在城头一声厉喝。他脸⾊阴晴不定,嘴角带着淡淡的苦涩笑容。

  董氏一门,在西凉号称豪強,果然是有豪強的资本。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却变得…

  ⾝边有亲信问道:“主公,若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只怕对我们非常不利。”

  韩遂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带着我的名帖,广告西凉三十六羌部,让他们给我拦截那些人。不必告诉他们要拦截谁,只说这些人是敌人,见到他们就给我格杀勿论…另外,通知狼羌首领,就说他们的条件我同意了,让他给我堵住小阴山。”

  那小阴山,是董俷等人回陇西的必经之路。

  韩遂又想了想,对⾝边的亲信道:“再派人告知烧当首领,就说暂且推迟聚会。这巨魔儿不死,我寝食难安…咦,那不是彦明吗?他站在那里又在⼲什么?”

  不知何时,阎行包扎好了伤口,出现在城门口。

  要说在此之前,阎行可说是心⾼气傲,自认天下他认第二,就没人当得起第一。

  可谁想到和董俷一战,却是惨败。

  他很清楚,自己占了老大的便宜,虽然最后董俷出其不意,可他输了,就是输了。

  雪夜中,地上有一串远去的蹄印,很快又被大雪淹没。

  阎行的伤并不重,披着一件兽皮袍子,弯腰拎起了董俷留下来的那柄大锤来。有点沉,虽然可以舞起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吃力。阎行一手拎着一柄大锤,站在城门口。

  巨魔儿,你我迟早还会再见!

  我阎彦明发誓,我一定会打败你,亲手打败你…我要用你的锤,让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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