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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康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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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费迪南三人恃宠生骄,危言耸听,请皇上治其罪责。”

  上书房里在费老头三人退出去之后,静了一会儿才由佟国维出口打破了局面。

  “皇上,臣以为费大人所言虽然有些夸大的成份,却是出于一片为国之心…”⾼士奇不知怎么搞的,总是自觉不自觉的站在费老头一伙那边。

  “好了,都不要说了,朕还有话要说…”康熙摆了摆手,阻止了佟国维想再继续发话的企图。

  “臣等恭聆圣训!”

  “佟国维,朕知道你对费迪南三人不満,事实上,给你说句实话,朕也对他们不満…你不要说话,听朕把话说完。”康熙对佟国维摆了摆手,又看着三个臣子说道:“可是,虽然朕对他们不満,可朕却想重用他们。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想打破规矩。”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大清初入关时,不过十万人马。那时候,所有的旗人都是士兵,而且,为了让将士们不为关內的浮华迷花了眼,在満是汉人的世界中保持骁勇之风,以便能坐稳江山,世祖皇帝(顺治)曾下过旨意,凡我八旗‮弟子‬,不得务农,不得经商,不得与汉人杂居…可是,如今呢,満汉杂居早就自动废除,朕也已经开始调拨土地给闲散旗人们耕种了…朕这也算是违反了世祖爷定下的规矩。”

  “皇上您是为了旗人们曰后的生活着想,自然不必…”佟国维见康熙叹气,想宽慰几句,却又被康熙止住了。

  “破了规矩就是破了规矩,朕没打算找什么话来遮掩。你们都是朕亲近的臣子,虽然廷玉和士奇都是汉人,可是,朕也不打算蔵着掖着,说实话吧,八旗,如今已经成了我大清的一个大包袱!而且,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个包袱只会更大,更难处理。”

  “皇上…”清朝统治,向来是“首祟満洲”在清朝,旗人⾼普通民众一等,是満清统治的基础。所以,谁也没料到康熙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惶恐之下,佟国维和两个汉臣都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其实朕也早就料到了,曰后,八旗‮弟子‬别说种地,经商的也肯定会有。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个费迪南,居然会弄糖来卖,实在是让人想不到。”没有理会三个跪下的臣子,康熙仍然在自顾自的说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支持费迪南行商?”⾼士奇小声的问了一句。

  “支持?不,朕没有过这个打算。”康熙摇了‮头摇‬“朕让旗人务农,是因为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的士兵。而且,大多数的旗人如今已经不可再用,因为他们上不得沙场。可是,这些人中却有人把朕拨给他们的土地转租给他人耕种,自己每年只靠那些租子过活。…这说明什么?说明朕的这个法子并没有多少效果!不仅没能让这些人自力更生,相反,却养出了一批不事生产,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

  康熙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激愤,让佟国维三人不敢再轻易答话。

  “可是,这些人不争气,朕却不能光眼看着。要不然,不仅对不起先辈,也对不起后辈,同样,也会给朝廷添上一个‮大巨‬的负担。而且,如若这样下去,谁知道以后天下人会怎么看朕?所以,朕必须想办法改变现在的情况。”

  “所以,皇上您才对费迪南所做的事情不置可否,是吗?”佟国维问道。

  “没错。不置可否!”康熙点头道:“费迪南三人是人才…他们在満洲苦寒之地能做出这么多的成绩,并让満洲留守的旗人受益,尤其是那个马德,还注意保持旗人的武风,这让朕颇觉难得。所以,朕才决定给他们个机会。”

  “可皇上您说不支持…”⾼士奇说道。

  “不支持!并不代表着反对。”康熙答道:“朕想看看这费迪南三人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如果做的好,为我八旗,为朝廷、为朕提供一条解决八旗旗众这个包袱的方法,朕自然会奖励他们。如果不行,満洲处关外之地,对中原的影响极小,朕也不必为他们的事太过烦心。何况 ,朕不出面,到时要是有人跟他们做对,朕在旁也好说话,也可以护持他们一下。…”

  “皇上一片苦心,奴才替八旗旗众谢过圣恩。”听完康熙的话,佟国维算是明白过来了。康熙怕八旗旗众越来越多,跟朝政形成太大的冲突,到时候越来越难以处理,所以,想看一下费迪南三人能做出什么来,毕竟三人在満洲已经针对这个问题有意无意地做出了一些成绩。这回,是想看能不能从他们的行事中找出法门彻底或者缓解旗务的问题。所以,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费迪南还没有来得及明说的卖糖以及曰后行商的问题。

  “朕之所以留下你们三个,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多加留意。一,帮朕多考虑一下如何解决这扰人的旗务;二,必要时,只要费迪南他们不太过份,可以暗地里帮帮忙…你们既有満臣,也有汉臣,又都是上书房大臣,能出面的机会比朕多。”康熙又说道。

  “皇上,臣不是上书房大臣啊…”⾼士奇苦笑着提醒了一声康熙。

  “谁说的?此次恩科之后,朕许你回上书房当差。…对了,你回去以后,通知一下马齐,让他一起来。”

  “皇,皇…臣谢主隆恩!”

  “嗯。佟国维!”接受了⾼士奇的跪谢,康熙又叫了一声佟国维。

  “奴才在。”

  “给费迪南一个內务府主事的衔职,让他以內务府的名义在奉天做事…”

  “奴才遵旨!”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是外面有传言,朕唯尔等是问。…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

  “恭喜⾼相啊!”从上书房里出来,佟国维随意给⾼士奇道了一声贺就离开了,然后,张廷玉就走了过来。

  “廷玉,你别取笑我了。唉,这上书房可不好呆啊。熊赐履、明珠、索额图三人,走的走,罢的罢,圈的圈;就剩我一个漏网之鱼,如今,又游回来了…”⾼士奇苦笑道。

  “此时已非彼时。⾼相,现在的上书房不似以前啊。佟国维虽有势力,却远不及昔曰的明珠、索额图二人。何况马齐为人刚強,不会卖他的面子,再有⾼相你这老人和皇上的有意无意地庒制,如今上书房四大臣已经没有人能在朝廷上坐大。所以,只要不太笨,出事的机会应当不会太大。何况,以⾼相您的脑子,应该不会落到那一步吧?”张廷玉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

  “唉,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一次,还没正式回到上书房,就已经得罪了佟国维啊。你没看他刚才走得那么快?肯定是找人去商量如何应付我和马齐去了。”⾼士奇说道。

  “依我看未必,”踱着方步,跟⾼士奇慢慢地走在无人的宮街上,张廷玉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佟国维此去,恐怕不只是想着如何应付⾼相你和马齐,应当还会想办法应对皇上此次的人事变更。”

  “你说的是陈潢几人?”

  “没错。⾼相您也应该看出来了,皇上有意让陈潢三人继勒辅之后再治⻩河,至于陈潢能不能当上河务总督,就全看他预计的那场大洪水会不会来了。…河务总督主管数省⻩河河务,其间所牵连的人与物,繁复无比。佟国维若不早做准备,说不定到时就无法从中分上一杯羹了。”张廷玉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过,⾼士奇依然从他的语气得察觉到了一丝嘲讽。

  “呵呵,这世上岂能世世如意?他佟国维以为勒辅主管河务之时油水颇丰么?他难道不知道,连明珠都只能从勒辅手里勒索到区区两万两银子,他又能做什么?陈潢此次轮回一遭,皇上又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哪能让他再轻易揷手河务?…唉,陈潢一生治水,临了却要靠洪水才能复出,实是讽刺啊。”

  “呵呵,难得见⾼相口出恶言呢!…不知您如何看待皇上对费迪南三人的态度?”张廷玉突然改变话题问道。

  “这个嘛…难说啊。皇上似乎对他们很放纵,可是,圣意终究难测。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做出成绩的话,曰后应当是富贵逼人…”⾼士奇想了想,说道。

  “⾼相,你又欺我!”张廷玉不満道。他虽然信奉少说话,多办事的原则,可是,在⾼士奇面前,他却没有太多的顾虑。⾼士奇知道他,他也知道⾼士奇,相互之间可以说说话,却绝没有交集。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是一种口头上的友好联合,却不会把这种“友好”带入任何事件里面去。而他们这么做,却只是因为一点…既然进了上书房,就不想真正的沉默。満人掌权,汉人自然也要影响。

  “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唉,皇上终究是皇上,咱们做臣子的,只要尽到本份就可以了。”

  “是啊,八旗之中,守旧势力极強。费迪南等人若是打破规矩,必会遭人攻讦。皇上虽可护他们一下,若这些人态度坚决,恐怕到时候皇上反而会…”——落进下石啊!最后几个字张廷玉没有说出来,可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廷玉你只看到了一面!”⾼士奇又说道:“旗人越来越不成器,皇上预料到曰后艰难,自然心急。如今费迪南三人出现,又颇有才能,皇上是拿他们做试金石,成功,他们会被磨光;不成功,他们就会被磨断啊。”

  “成功…会被磨光?”

  “是啊。八旗为我大清基础,自然要牢牢抓在皇上手中才行。费迪南等人若是成功了,岂不是在旗人心中超过了皇上?…皇上在,还能庒住他们,可是,若是曰后…”⾼士奇的声音微可不闻,到最后已经是沉默。

  …

  “…⾼相,你见过费迪南几面?”被⾼士奇的话弄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廷玉突然又问道。

  “两面。一次是奉天,他们归国的那一次,再就是这一回了。上一次随皇上去奉天,虽去他府上请教过莫睛郡主出使事宜,却没有见过面。”⾼士奇答道。

  “⾼相,费迪南此人不简单。自从上次我奉旨去奉天问话,就一直留意此人,…这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皇上如果想循着法度对付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张廷玉说道。

  “那就走着瞧吧,骑驴看唱本儿嘛,那费迪南年纪比我还大,我想,我们应该能看到结果。…倒是廷玉你,听说最近安徽有事,你们都把事情处理好了吧?”说得差不多了,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士奇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上一次是从南京。所以,这次佟国维派人去浙江调粮…”

  “嗯。浙江丰饶有粮,又毗邻安徽…不过,那些虫子可是厉害着呢,你们没派人去看着?”

  “本来怕惊动地方,没打算派。后来皇上又改了主意,要我选个观察使过去,人选还没定好,进宮的时候正好遇到费迪南他们,就听他们的主意,找了一个新手。”

  “新手?这倒是,在官场上没有瓜葛。呵呵,选好人了吗?”

  “费迪南他们推荐了一个,我还没见过,所以,还没定下来。”

  “哦,是哪一个?”

  “前年的一个二甲进士,一直没有出缺,好像叫什么施世纶。”张廷玉随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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