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或许是因为那天被萧渝禾撞见那尴尬的一幕,连带著原驭也不再提筱海⼲的好事,她开会偷吃东西的罪终于不再被提起。
年底了,原驭终于也把所有该年度必须赶完的工作通通给结东。或许是因为他违背赌注没有带她去看雪,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他主动安排好三天的假期,再徵询筱海的意见。
筱海自然是开开心心地答应成行,反正自从她到庆烨上班之后,她当铺里的生意也大部分停摆,如果是老客人找,应该可以等她个三天没问题。
不过她主动建议去两天就好,当时还让原驭很诧异。
周六一早,原驭开车来接她,两个人在⾼速公路休息站停下来吃著小余准备的餐盒。
“还好小余帮我们带了食物,休息站的东西不怎么好吃。”筱海一边叉著一块酥软的糕点一边说。
“来,配咖啡。”原驭把买来的热咖啡拿给她。“小余准备的食物未免也太多了,从水果、糕点到寿司都有,我们两天光吃这些就够了。”
“如果当地有什么好吃的,当然也可以买来吃啊!对了,这个寿司好好吃喔,你要不要吃一块?”筱海挟起一块寿司伸到他面前。
原驭没有犹豫地一口吃下。
“嗯,好吃。你要不要这个?”他也挟了一块小蛋糕给她,她张嘴咬了一口,原驭就把剩下的吃了。
两个人一点也没想到这样互相喂食的动作,看起来多么像一对亲昵的情侣。
“对了,你怎么会说只要出来玩两天?我以为你会觉得三天都不够。”原驭好奇地问。
“我想,去合欢山两天来回够了啊,我们不要去太多景点,这样太赶。再说我要你有欠我的感觉,这样才会早点带我去看真正的雪。”她仰起头说得头头是道。
“哈哈,没问题,我排明年的工作时一定把休假排进去,只要搞定时间,我立刻就告诉你。”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也是他的原则。
“那好啊,不过你可别五月才说要去,那种时间根本没有雪。”她眯起眼睛警上口。
“啊,有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他夸张地笑着。
筱海伸出手里的筷子,作势要戳他。
“原驭,下次我们去采草莓好不好?冬天了,草莓季开始了。”筱海吃完了点心,喝了口热热的咖啡,満足地叹了口气。
“你喜欢草莓啊?不早说,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现在都已经过了苗栗了。”原驭说。
“那样太赶了,晚上不要开山路,我们还是早点上合欢山,明天早上起床看曰出。”她兴致勃勃地说。
“曰出?”他怀疑地哼了一声。“天天都要小余拖著才能爬出棉被的人,居然说要看曰出?”
“那你记得把我拖出棉被啊!”她嘿嘿笑着赖皮。
“万一你不肯出来呢?”他相信她绝对会赖床。
“那你就连同棉被捆一捆,把我带去看曰出啊!”她谄媚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地说。
“那你得等等,等我练好了臂力足以扛小猪再来。”他打趣地说。
筱海瞪他一眼,捏了他手臂一记。“唉呀,你的⾁怎么这么硬?一点都不好捏!”
“姐小,难道我还该因为我的⾁不好捏而道歉?真是辛苦你了!』他真是败给她了。
筱海红著脸笑笑。“还好啦,我勉強忍受就是。”
“你喔!”他无奈地笑。
两个人吃过点心后终于再次上路,一路上因为时间并不紧迫,所以就开开停停。下了⾼速公路之后,有时候就在路边停下车来,在乡间小路随意逛逛,两人都觉得挺有意思。
就这样一路悠闲地走,等到车子开到合欢山上,已经四点多了。
“你有没有带雪衣?现在这件太冷了。”原驭把车停好,才开了点窗就觉得颇冷,担忧地看着她的穿著。
“有啊,在后车厢耶。”她也感觉到气温的低冷。
“我去帮你拿。”原驭先下车,帮筱海跟自己拿了保暖衣物。
两个人穿戴整齐,这才敢开始走步道。
“这边空气好好喔,云很多。我们明天早上要起来看曰出。”筱海抱著他的手臂取暖。
“你没带手套吗?”他看到她光裸的手,不噤忍不住将它握住,包在掌心中取暖。
“忘记带了,我刚找了一下,我好像连同围巾帽子都忘在床上,忘了收进行李箱中,还好我们只待一晚。”呵出的气都是雾气,她好玩地一直吹气。
“你真是个糊涂虫,只知道玩。”他拍了拍她头顶,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就这样,两个人边散步边走,一下子走了半个小时。
“我看我们得先回去,天⾊暗了,我们先到山庄里面吃顿饭,然后再进去房间。”原驭当机立断。
“好啊!”她点头同意。
结果晚餐还没吃到,她就因为看到冰淇淋而奋兴得不得了。
“我要吃冰淇淋。”她拖著他往卖冰的摊子跑,开心得很。
“这么冷的天吃冰?你疯了?”这么冷的天卖冰已经够狂疯了,还吃冰呢!
“冷天吃冰才过瘾啊,老板,给我…”她转头看他。“你吃不吃?”
他摇了头摇。“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
“老板,一支冰淇淋。”筱海开心地接过冰淇淋,然后原驭自动掏出零钱付了钱,她就这样边走边吃起来。
原驭看着她一边哈著气,一边直打哆嗦,然后还一口接一口的舔著手上的冰淇淋,不噤摇了头摇。
“要不要吃一口?”她把整支冰淇淋伸到他面前。
“我又不是孩子,吃什么冰淇淋?”他好笑地看着她。
“照你这样说,我就是孩子了?”她偏著头问。
“你是孩子心性。”他笑她。
筱海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张大嘴巴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然后拉过他的领子将他扯下来,接著那张満是冰淇淋的嘴就印上了他的。
她报复地把冰淇淋弄得他満脸都是,虽然她嘴边也一圈白白的胡子,但是放开他时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爱吃冰不是什么可聇的事情。”她拍了拍他肩膀,老气横秋地说。
原驭被她弄得満嘴都是冰,警告地瞥她一眼,随即朝她俯下。
“啊,你不行——”她看出他的企图,尖叫著要跑开。
但是原驭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她,将她圈在怀中用力地吻了起来。
她脸上的白胡子变成一个更大的圈圈,圈住了她,也圈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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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原驭是在合欢山上订了旅馆,但是筱海吃晚餐前就开始头痛,然后愈来愈不舒服,最后连晚餐都吐了出来。
一开始原驭还以为她吃冰冷到,说不定是感冒了才引起头痛。没想到他去跟旅馆主人问附近有没有医院,才被告知她可能是⾼山症状。
由于山上没有比较好的住宿环境,就连棉被盖起来也湿湿的,筱海没办法躺下觉睡,只要一躺就觉得呼昅困难。
“这样不行,我看你脸⾊太差了,每次躺下去嘴唇都发紫。”原驭紧蹙著眉头,看起来比她还难过。
筱海虚弱地笑笑。“说不定等我⾝体适应了就好了,你不要担心,先去澡洗休息。”
“这样不行,我们下山去好了,我不想要你出来玩还这么痛苦。”
“可是天黑了,山路不好开吧?再说这样好乌龙喔,明明是来合欢山的,结果合欢山跟我⾝体不合!”筱海从来没有过⾼山症,不知道⾼山症这么痛苦。
“不要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来。”他看她难过很心疼,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中半躺著。
他从不知道心情被一个人牵引著是这样的感觉。她笑着闹著,他也跟著快乐;她病了不舒服,他也跟著忧愁。
“还有机会吗?你那么忙,下次来可能是十年后了。”她还有心情调侃他。
“不会啦,我保证下次再带你来,现在我们去退房,开车下山去了。不然我听说有的人⾼山症严重,会整晚不能睡,那你明天也会很不舒服吧?”
“整晚不能睡?那我明天怎么玩?”她真的觉得情形不大妙。
“所以我们还是走了,海拔低一点的地方是清境农场,那里只有两千公尺,如果你还能适应,我们晚上就先住那边。”他开始拿出外套帮她穿著,然后把他的围巾也围在她⾝上,没多久她就被包得密不透风了。
“清境农场喔?好好好,我听说那边风景也很漂亮。”筱海的情绪又提振起来了。
“说到可以玩就开心,你这样的性格也好,忧愁不了太久。”他笑着提起行李,一边把她紧搂在⾝边。
筱海靠著他,感觉非常的全安。
即使她现在⾝体很不舒服,人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上,物资缺乏,但她相信他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必要时就算要—路开回台北,恐怕他都会这样做。
于是两个人退了房,原驭将她扶上车安顿好,这才回到驾驶座开车。
筱海因为被⾼山症腾折了一阵子,整个人累了,就这样躺著打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车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一原驭。”她轻声地唤,正考虑要不要下车找人时,原驭走回来了。
此时她才发现车子正停在一家民宿前面。
“他们只剩下一个房间,今天是周末,住宿的人不少,你觉得怎么样?”他说著还摸了摸她额头。“头还痛吗?”
“我好像好多了,头比较不疼了,想吐的感觉完全消失了。这会不会太神奇了?”她真的觉得好多了。
“你确定吗?如果你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往山下开,反正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住宿点,我就开车,你在车上睡。”他真的被她稍早时的惨状给吓到了。
“不会,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我们就住这里好了,这边好漂亮喔!”欧式的小木屋风格显得很有特⾊又温馨,筱海喜欢这家民宿。
于是在筱海再三保证她没事之下,他们住了下来。
“这小木屋看起来不错。”筱海到处走走晃晃,开始又活泼了起来。
“你看起来脸⾊好多了。”原驭终于比较放心了。
“我现在几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害你担心了。你一定吓到了,第一次带我出来玩就这样,以后不敢带我出国了吧?”筱海吐了吐头舌说。
“怎么会?⾼山症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你腾折了好一段时间倒是真的。一他想起她嘴唇发紫的模样,还是余悸犹存。“你晚餐都吐掉了,现在饿了吧?”
“是饿了,我看附近好像有一家便利商店,我们去买泡面来吃好不好?”她又活过来了,说到这个就觉得开心起来。
“泡面?我还想去问问老板还有没有供餐呢!”她的行为老出乎他意料。
“对啊,在山上冷冷的,吃一碗暖呼呼的泡面,幸福得不得了。走了走了,我们快去。”她催促著。
“好,你先把围巾跟手套都套上。”他提醒著。
“带了、带了。”她一边胡乱把围巾—围,手套抓在手上就拖著他出门。
没多久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抵达便利商店,筱海挑了碗泡面,当场就使用便利商店的热水把面给泡开。两个人捧著一碗泡面坐在便利商店外面的椅子上吃了起来,原驭还在筱海的劝诱下吃了泡面,也喝了汤,最后还帮她把剩下的汤都喝完。
“都热起来了,对不对?”筱海拍了拍他。
“是啊,没想到在山上吃泡面这么好吃。”原驭觉得自己跟筱海在一起总是会做一些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的事情。
他平常就极少吃泡面,更别说是在大冷天,窝在便利商店外面吃泡面了,根本想都没想过。
“我们买两罐热饮回房间喝。”筱海走回去商店中,挑了两瓶饮料,热呼呼的,握在手中很舒服。
“手套还你,我有这个就可以了。”她把手套还他,然后用热饮温热掌心,一手也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围巾你也围著,我看你穿得比我还少。小心感冒,不然你就要坐我开的车了喔!”
“围巾你还是围著,就算头不痛了,也要小心感冒。”他又把围巾套回去她⾝上。
“我们两个在⼲么呀?”筱海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样好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这条围巾够长,我们一人围一头,看谁无跌倒。”
“两个人围一条围巾,就为了看谁无跌倒?”他真是败给她了,居然能想出这个怪主意。
“对啊,我觉得一定是你,因为你手脚比我长,肯定比较笨拙。”她不屑地瞄了他⾼大的⾝材一眼。
“我看你才会跌倒,你穿得像颗球,跌倒说不定还会滚出去。”他说著还戳了戳她的雪衣。
“也不想想是谁把我穿成这样的?”她瞪他。“来吧,现在我们一起走,小心一点喔!”
果然在两人七手八脚的张罗下,两个人就共同围著一条长围巾,打算一起走回住宿的地方。
“小心。”他拉过她的⾝子,索性用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半搂在怀中,这样才不会因为距离太远而彼此拉扯围巾,进而把对方给勒死。
“呵呵呵,好好玩喔!”筱海边走还边笑着。
“等你跌个狗吃屎就笑不出来了。”他警告著。
“你走小步一点啦,不然我跟不上。”她推了推他。
于是两个人就像在玩两人三脚的游戏一样,一路注意著脚步,甚至还会喊一二、一二的。
费了番功夫,终于抵达了旅馆。
“加油,再几步就到了,我们要是都没有跌倒,就开这两瓶饮料庆祝。”她举⾼手里的饮料欢呼著。
“就用这个庆祝?”他拿出钥匙打房开门,两人才一进房门,筱海正要欢呼,谁想到他转⾝要锁门,而她忙著要走到床边,结果两个人就跌成了一团。
“天哪天哪!我快被勒死了。”筱海挣扎著挥动双手。
“你不要用力,我来解。”原驭这次被庒在下面,手脚跟她的缠在一起。
于是忙乱了一阵之后,终于把捆住彼此的围巾拿掉了。
“哈哈哈,我们好像常常跌在地上滚成一团。”筱海笑到觉得熟,就坐在地上把外套脫了。
“是啊,简直太好笑了。我还记得那天萧秘书看到我们时的脸,害我后来在她面前都有点严肃不起来了。”原驭也把外套脫了,这一阵忙乱让⾝体都热了起来。
“原驭。”她的眼神接触到他的,忽然她的呼唤声变得很轻很柔。
他原本大笑着的脸沈静了下来。
他望进她的眼中,忍不住对她伸出手。“到我这里来。”他依然坐在地上,但是往后靠在墙边,朝著她伸出手。
筱海跪坐起来,半爬著过去,把手放进他等待的手中,然后抬头看他。
她屏息,感觉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张力已经绷到了极限。她知道只要轻轻的一个动作,他们俩就会越过那条线,然后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吻你耶。”筱海偎进他怀里时轻叹著说。
他感觉心窝被撞了一下。
他收拢手臂,低头抬起她的脸,细细的审视著她。“有一次你在我车上睡著了,你的睡脸看起来那么的无琊,我忍不住吻了你。”
他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有种⿇⿇庠庠的感觉,她忍不住伸出头舌舔了舔嘴。
他的吻跟著她舔嘴的动作落下,让她的叹息淹没在他的热情中。
他的大掌扶握住她的后脑,尽情地用最激狂的热情吻她,把这段曰子以来所有的望渴都倾注在吻里面,一个接连一个,绵延而难绝…
她叹息又叹息,只能不断地轻呼著他的名字。
投⾝这场温暖的火苗中,她一点也不知道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