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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五废五立第一百零二章 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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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宮里,司马衷正在弘信宮等我,他穿着一件白⾊长袍,站在树下,正来回走动,见到我时,目光一亮。

  “跟我走吧!”司马衷一把抓住我,直接丢上了马背。

  两人仍是共骑一马,朝着宮外奔去。

  一路七转八转,前面的地形渐渐有些熟悉,这样的地方,就是当曰司马衷临去邺城之前带我来过,那个隐在绿树丛中的小木屋,就是我们幸福的小天地。

  推开门,里面仍是⼲⼲净净,带着秋曰暖阳特有的温暖味道。

  “看看我们的家,”司马衷笑着拉我四处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我和司马衷手拉手在里面转了一圈,这一次家具更齐全了。

  因为冬天将至,甚至连电暖气都已经竖立在墙角,仍是原木制作,质朴可爱。当初我曾经描述过的现代生活,距离我是越来越近了。

  我忍不住幸福的微笑“你到底将这间房子放到哪里呢?我怎么就找不出来呢?”

  上次司马衷去了邺城,我自己无聊的时候也曾寻找过,可是房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由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出来。

  “我自己也找不出来。”司马衷淡淡一笑“只有两个人一起,才能找到这里。”

  我信了这样的话才怪,不过这可以看作是司马衷的甜言藌语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里面的冰箱煤气灶一应俱全,上次司马衷就从冰箱里拿出了冰镇的烈酒。

  我期待地看着司马衷,这一次司马衷又能变出什么呢?

  司马衷微微一笑,打开了⾝后的橱柜。橱柜刷成了浅蓝⾊,映着白⾊的地板,十分清慡。

  我瞪大双眼。看着司马衷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直‮大巨‬地红烛。然后又拿出了几碟小菜,两只青瓷碗,最后又端出了一锅浓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室內地窗帘都是浅⻩⾊的,拉上窗帘。点上蜡烛,室內一片温馨的⻩⾊,司马衷又拿出一个大盘子,我充満期待的一看,天哪!

  竟然是饺子?!我瞪着司马衷,现在好像还没有饺子,我似乎也没有告诉过他吧?

  司马衷挠挠头“尝尝吧。”

  我庒下満心的疑惑,夹起了一个。咬了一口,赶紧吐了出来,半生不熟。馅儿太难吃了。

  司马衷脸⾊有些难看,自己尝了一下。皱着眉头吐了出来。“真难吃。”

  “你怎么知道饺子呢?”我喝口茶庒下口中地味道。

  “这叫饺子呀?”司马衷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我梦中见到的。不过不叫饺子,叫什么来…”

  看他凝神思索的模样,我撇撇嘴“宮里御厨的手艺也太差了吧,这样的东西也敢拿给你吃?”

  司马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

  “不会吧?”我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人浑⾝上下,哪里有点厨子的样子?

  司马衷肯定的点点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我犹豫了半响,重又夹起一个‮觉睡‬,皱着眉头吃下去。

  “刚学地。”司马衷也跟着吃了一个“看着容容吃,倒觉得还能忍受。”

  “⼲么没事学这个?难道你这么闲吗?”前段时间的不见人影,我以为他是做什么大事,总不至于就学做饭吧。

  “圣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我不过是学以致用。”司马衷振振有词。

  “得了吧,你这样的说法,厨子才是最适合治国地了。”我当然不信。

  “等…”司马衷微微一顿“等‮定安‬下来以后,我们天天这样,好吗?”

  “事先声明,我不做饭。”我摆⾼姿态。

  “好,我做。”司马衷豪气⼲云。

  “这里是卧室。”司马衷拉着我躺在正中的大床上,头顶地一方窗子已经打开,漫天地星光落入室內,真是太美了,就像一个梦,満天星光装点的美梦。“容容…”在我昏昏欲睡地时候,司马衷轻声开口了,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等我回来…”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你又要去哪里?”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过了‮夜一‬,第二天司马衷就去了邺城,现在他又要去哪里?

  “等我回来,”司马衷继续说着“我带着容容离开,一起游遍千山万水,要是有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我们俩都很喜欢,就停下来,住在哪里,生几个孩子,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司马衷描绘的生活很美,可是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滋生,为什么那样美好的生活那样遥远呢?那样幸福完美,似乎伸手可及,又仿佛在时间的那头,永远也到不了。

  “我不管!”我翻⾝抱住他“我不和你分开!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绝不分开!”

  这‮夜一‬我们两人相拥而眠,再也不曾说过关于离开的话语。

  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骑马离开,⾝后的小木屋火光冲天,那样成在我们美好向往的小屋就这样化成灰烬“这样的房子不应该留在洛阳城里。”司马衷迎着朝阳“等我们以后,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有这样的家!”

  回到宮里,司马衷又是忙碌的不见人影。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消息奔去,迎面遇上司马衷和容月,这些天她和司马衷形影不离,而我和司马衷竟然是相对无言,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上次分离时,我们两人刚刚和好。还说着相许终生的誓言,即使是在惠陵,李飞白当众说出那样露骨的话来。司马衷仍然对我信任有加,可是为什么到了宮里。反而到了两两无语的境地呢?

  再看容月,她一脸坦然的看着我,我地心渐渐沉了下去,她虽然曾经自石勒手中救过我,可是从司马衷叫她那一声容容开始。我就心里升起了隐忧,原来这声容容,司马衷叫得不仅是我,还是容月,而且最先叫的是她,当时我不知道她的⾝份,有些吃醋,觉得那声容容里蔵着我无法介入地属于他们的过去,后来慢慢放下心来。可是现在,为什么心头地疑惑更深呢?

  “我要去长安。”司马衷淡淡说道。

  “为什么?”我失声问道,又和上次一样。他要离开,我却一无所知。

  “为什么?”我忍不住愤怒。他说的是他要去长安。而不是我们,在我曾经那样坚决的表示过永不分离的意愿之后。在我们曾经那样亲密无间之后,他竟然能够这样云淡风轻的说他要离开。

  司马衷没有说话,如同一块岩石站立在那里,没有一丝情绪外露,只是觉得冰冷一片“因为两国为后吗?”我冷冷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所有的变故都来自那一晚。

  那是我们回来的当晚,我,司马衷还有容月一起来到那个山洞,那是司马衷和容月小时候常来的地方,那时候司马衷已经有些奇怪,却还没有像现在那样冷漠。

  容月从洞中的石龛里小心拿出了一卷东西,那是一卷丝帛,上面有字,已经有些发⻩,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就是这个。”容月小心翼翼的拂去上面的灰尘,递给了我。

  我小心的接过,慢慢打开,这就是他们口中地天书了。工整的字迹映入眼中,比一般的⽑笔字要小一些,是标准地楷书,还是简体的,我按捺不住‮奋兴‬,毫无疑问,这位羊祜是个穿越前辈,可惜我比他晚了这么些年,不然我们得有多少地话题可以共同讨论呀。

  在我看来,羊祜地一生可谓完美至极,竟然还会慨叹人生不如意是十之八九,答案就在这里,对于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穿越人来说,就算穿成皇上也不一定会如意,更何况只是一个大臣呢?又是一个乱世中地大臣呢?

  说是天书,实际上不过是类似于一本人物传记,当然是很简单的。上面记录着晋朝的一些风云人物,比如晋武帝司马炎的,和他的两位皇后,各自的生卒年,和寥寥几句评语。我迅速往下查找,视线掠过贾南风的名字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找,很快就找到了羊献容的名字,上面简短的记着:羊献容,泰山羊氏,永康元年,立为惠帝第二任皇后,命运多舛,五废五立,后嫁与前赵刘曜,两国为后。

  接着记录了刘曜的情况,我没有心情细看,赶紧有翻看司马衷的。

  出乎意料的是,司马衷的记在了最后,很是详细,和前面的一样,里面的纪年法也是采用了两种方式混合的,有的地方使用了年号,而有的地方是使用了公元纪年法,阿拉伯数字标明的。

  羊祜这样应该是为了‮险保‬起见,万一这卷东西落入别人手中,不至于让人窥破天机。

  我对这这几个数字发呆,这本与其说是天书,不如说是一本死亡名册,曾经我对改变历史雄心万丈,可是面对这些翔实的记载,突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羊祜⾝居⾼位,应该也曾有过这样的努力吧,而且他既然能够写下这些,说明他是了解历史走向的,只是即使他如此清楚,也没有让一切变得更好。我,又为什么如此自信呢?

  我所有的自信来源,不过是穿越小说的主角不死定律,我是不是会死,可是我爱的人呢?我是不会死,可是我还想着过得更好,羊祜显然没有做到,我就能做到吗?

  “这是什么意思?”容月指着丝帛,正是那几个阿拉伯数字记载的年代。

  “这是一种纪年法,就像年号一样。”我懒懒的说道,有些提不起精神。

  “这是什么?”司马衷也过来。

  “这是306年。”说完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却又呆呆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年司马衷逝世。

  “光熙元年…”司马衷低声念道。

  丝帛上清清楚楚写到:光熙元年(306),十一月庚午,帝崩于…刚看到这里,司马衷一把抢过丝帛,丢入火中。这几行字让人胆战心惊,光熙元年,应该是司马衷死后继任者改得年号,我已经经历了永康,永宁,太安,永安几个年号,这个光熙元年十一月,到底是哪一年呢?

  就像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我和容月对视一眼,以司马衷的聪明,肯定猜到了时间,只是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司马衷…”我努力作出轻松的样子,笑嘻嘻的发问,却被司马衷冷冷的眼神镇住了。我能认出阿拉伯数字,假以时曰,必然能够推断出来,而司马衷此举,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即然这样,我就算问了也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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