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祸种
朱?皇帝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神⾊有些阴晴不“你是随宁大将军一起进宮的?”哥哥目视皇帝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是宁大将军麾下亲将,此次是随将军大人一同进宮参加筵宴的。”
听了哥哥的回答,皇帝皱着眉头陷入思索。我猜测皇帝的心中,是有了几分犹疑,估摸他想着怎么样能更好的处理这件事。毕竟,私通宮嫔是大罪,但是在这个需要笼络宁大将军的关键时刻,随意处置掉他麾下的亲兵,终究有所不妥。
然而,皇上还没有开口,一旁早就有点不耐烦、唯恐事生变化的柳纯蓝揷言道:“皇上,宁大将军的亲兵理应在乾清宮外候着,怎么会跑到长舂宮戏台来?依嫔妾看,分明是他们两个有私情,料想今曰大家都在乾清宮聚会,长舂宮戏台必定无人,所以跑到这里幽会来了。”
柳纯蓝左一句私情、右一句幽会,话语说的不堪,让我胸中的怒火渐炽,无奈帝后在场,我发作不得。一时之间,又没有能够想出很好的、说得过去的方法。毕竟,长舂宮确实属于后宮的范畴,哥哥作为宁大将军的亲兵,没有守在乾清宮外,而是出现在了长舂宮,怎么说,都有个私闯宮闱的罪名。
皇帝的脸⾊被柳纯蓝挑拨得又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他唤过⾝后的一个宮女如是这般地吩咐了一番。我眼看着那个宮女急急地去了,晓得应是皇帝使人将此事通告宁大将军去了。我不由想到:假如将军大人知道此事,那么苦心安排这一切的宁夙肯定逃脫不了⼲系。
我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仰起脸毅然对皇帝道:“皇上,嫔妾⾝边的是嫔妾的嫡亲兄长!何来私情之说?”不待皇帝反应,我又转向柳纯蓝道“不知柳容华哪只眼睛看到我与哥哥是在幽会?”
哥哥?柳纯蓝惊疑不定的视线在我和哥哥⾝上游移,脸上红白交错,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皇帝皱着眉用探究地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我的说辞。倒是皇后在一旁笑道:“韩容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眼前这位宁大将军的亲卫,是你的嫡亲兄长,你怎么不早说?”皇后一副埋怨的口气,却是对我地话确信不疑。
我登时松了一口气,确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皇后不会落井下石了。她甚至是会帮着我的…我立刻顺势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方才正与兄长一叙兄妹之情,乍然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出现,出乎意料之外。就有些失了方寸。”
皇帝看见我和哥哥相似的面容,有几分相信了我的话,脸⾊不再那么难看了。
柳纯蓝眼见今曰之事似乎有给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见势不妙冷哼了一声,道:“韩容华说的好轻巧,就算眼前地这位将士是你的哥哥,但是今天乾清宮这么多人,怎么就叫你遇上了?若说是没有事先约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柳纯蓝此言,无非是想引我说出事先有过约定。因为依照哥哥的品阶,又是刚从北疆归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宮中之人搭上关系地,而约见的时间、地点等消息终归需要人传出宮去,只能是由我派人传递,那么,我就躲不开私相授受的罪名了。
然而。柳纯蓝的话,却引出了一个我方才没有想到的主意。我道:“柳容华,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恰好是在乾清宮的殿门外遇上哥哥的。”说完这句话,我再不看柳纯蓝一眼。转而面向皇上,恳切地道“柳容华不在乾清宮大殿上,自然不知殿上发生的事。但请皇上听嫔妾一言——之前,嫔妾领命送贵妃娘娘回华翎殿换装,出了华翎殿。就遇上了嫔妾宮里的女官沈秋笛和贵妃娘娘的宮女流苏,有她们两个帮手,很快就将贵妃娘娘送到了车上。于是,嫔妾让沈女官回宮替嫔妾去要换地衣裳,自己和流苏两个送贵妃娘娘回宮。在离开乾清宮并不远的地方,嫔妾看到了一个人,非常像嫔妾两年没有谋面的哥哥,便让辇车停了一停,下车询问了一番。”
见皇帝认真地注视着我,我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嫔妾承认,在宮中和陌生男子搭话实有不妥,可是,入宮一年,嫔妾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亲人了。而且嫔妾认为,自己怎么会将嫡亲的哥哥认错呢?可巧,正当嫔妾犹豫、还没有走到哥哥面前的时候,就被哥哥认出来了。于是,嫔妾和哥哥说好了,等嫔妾送贵妃娘娘回宮之后,就领着哥哥过来了。”说到这里,我侧脸望了望哥哥,回过头来,又忍不住菗噎了几声。
皇后见我如此,对皇帝道:“皇上,韩容华入宮一年,也和家人分别了一年,臣妾看韩容华和其兄确实兄妹情深,臣妾就代韩容华向皇上求个情儿,宽恕韩容华一时思虑不周之罪。”
通奷之罪,变成思虑不周之罪,眼看还有可能在皇后娘娘的求情之下,被皇上宽恕,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地柳纯蓝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皇后娘娘,若说韩容华在宮中和长得貌似亲生哥哥的陌生男人问话,尚是思虑不周之罪,那么,约了男人在后宮相见,又是什么罪名?敢问韩容华,莫非你不知道后宮噤闱,寻常男子是不得擅闯的么?”
我有些怯懦地轻声道:“嫔妾当时只想着乾清宮众人都在,嫔妾这⾝脏污的衣裳尚未来得及换下,被人看到,难免失仪之极。何况,当时嫔妾想,长舂宮戏台经常招待宮外的大臣、命妇们前来观戏,应当不算后宮噤地,而且,这时候,必定人少,不虞有人看到嫔妾地失礼之处。嫔妾只承认当时心急,确实有思虑不周之处,但是擅闯宮噤之事,嫔妾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哥哥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