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冰蓝
瑞珠回来的时候,跟在她⾝后的不仅有冰蓝,还有沈秋笛。冰蓝是被沈秋笛绑住押过来的,进了西暖阁,沈秋笛推了冰蓝一把,令她跪在我面前。
见到冰蓝脸上露出的桀骜之⾊,我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女官,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叫瑞珠去传冰蓝前来问话,并没有说茶叶的问题就一定是冰蓝搞出来的,沈秋笛此举倒似已经坐实了冰蓝的罪名,我却不知她有何证据?
我的一声“沈女官”令沈秋笛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我,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被调到外院管教那几个宮女之后,我和她之间无形中产生了疏离。然而,只此一瞬,沈秋笛就将目光收了回去,依旧如往常般波澜不惊地说道:“娘娘,茶叶是前天刚领回来的,冰蓝领回来之后,奴婢就检查过,当时就发现了不妥。但是奴婢没有声张,而是去尚食局打听了一下,看是否今年的茶叶都是这个样子。奴婢刚刚得知,今年的茶叶并没有异样,因此,领回来的茶叶有问题,定然是冰蓝做了手脚。”
沈秋笛的话有理有据,然而我听了却骤然感觉不舒服起来。并非是我不信她的话、也不是我对冰蓝做出此事心存怀疑,而是既然沈秋笛前两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何当时没有来向我禀告?尽管事情需要查证,但是耽搁了这些时间,假如我今天又没有留意到。而是将有问题地茶水喝了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谁都不知道了。
然而,我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只冷冷地看着跪在我跟前的冰蓝,道:“冰蓝,你对沈女官的指控,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冰蓝紧咬着牙关不说话。我登时心中一凛。
其实,冰蓝是有机会替自己辩解的,毕竟,我们只是知道茶叶不同寻常,但是并不知道变得不同寻常的茶叶被人喝下去会起到什么样地作用。假如冰蓝说,她只是想办法让茶叶更清香,而不是我心中所猜测的谋算我的孩子,那么,我是没有胆量喝下茶水去反驳她的话、从而也证实我心中的怀疑的。然而。她选择不开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道:“冰蓝,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是你默认了沈女官的指控。”我看着冰蓝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地桀骜之⾊更重。蓦然一道寒光从她的眼眸中划过,顿时叫我心中一寒。
只见距我不过三尺之遥的冰蓝猛然屈膝,拿脚掌蹬地,一头就向我⾼⾼隆起的肚皮撞来!
行动不便地我眼见闪躲不及,立刻变了脸⾊。一声惊叫冲口而出。
一旁的瑞珠顿时反应过来。向我急冲。就要拦在我的面前,然而她快,有人比她还快!----沈秋笛打横里冲过来。用自己的⾝子狠狠地将冰蓝撞向一边。
结果,被沈秋笛一撞失了准头的冰蓝和急冲上前地瑞珠摔在了一起,她地头险险地从距离我肚皮不到两寸地地方擦了过去,整个人被瑞珠庒在⾝下。而瑞珠在被冰蓝绊倒之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正好抓住贵妃榻上的案小几,将案几连同案几上的茶壶、茶杯全拖到了地上。沈秋笛在一撞之后,去势不减,伸出地双臂恰好将瑞珠的脑袋抱在怀里。
三个人跌作一团,屋子里顿时一片凌乱。
听到动静,碧笙第一个冲进暖阁,我脸⾊苍白地站起来,腿脚虚软地走到碧笙旁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犹心有余悸。
趴在最上面的沈秋笛慢慢地从口中哼哼唧唧地瑞珠⾝上爬起来,而后使了一把力,拉起瑞珠,再看最下面的冰蓝,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回想起在刚才事情发生的电光火石间,似乎被瑞珠拉下贵妃榻的小案几砸到了冰蓝的头,然而才翻滚到了角落里。我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瑞珠,你有没有怎么样?”
瑞珠方才是用双肘庒住冰蓝的后背的,这会儿,只见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臂一边道:“娘娘,好像没事。”
我点点头,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冰蓝,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碧笙道:“你去把宮里的人都叫来。”瞥了沈秋笛一眼,我道“无论怎么样,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再留了。”
碧笙领命而出,我对沈秋笛道:“你把冰蓝翻过来,我要看看她究竟是死是活。”竟然敢这样对我的孩子下手,无论是帮凶还是主谋,我都饶不过。假如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听了我的话,沈秋笛蹲在地上,将冰蓝翻了个⾝,当我正要去探冰蓝鼻息的时候,瑞珠担心在旁边唤了声:“娘娘!”听了她的提醒,我想了想,道“将她扶坐起来。”待沈秋笛将冰蓝安坐在凳子上,我缩回探她鼻息的手,改为搭上冰蓝的脉搏。
冰蓝的脉搏很是杂乱,我再探她的鼻息,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有办法----看着冰蓝紧紧阖着的眼睛,我只好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没有想到冰蓝的运气这么好,竟然活生生地被沈秋笛和瑞珠庒死了。
人死,便一了百了,就连谁是指使她的主谋,都不必说了,更不用担心我的严刑逼供。只是,她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谁是主谋了么?想到昭阳殿中看似雍容华贵、温婉贤淑的那个人,我不由恨上心头。
无论我和太后之间的仇怨如何不共戴天,那都是上一辈留下来的,虽然我不会因此将仇怨看轻,但毕竟太后并没有直接对我施展手段,而她手下的三妃尽管和我处于敌对的阵营,却至今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我,使我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自始至终,真正三番两次来加害我的,只有皇后。尤其是在我封妃之后,不管我如何隐忍,她针对我的计谋都层出不穷,反而变本加厉了。
我知道,一旦我顺利生下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将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或长公主的⺟亲是个妃子,不管是⺟以子贵、还是子凭⺟贵,对于皇后来说,都将是不折不扣的威胁。
我知道,没几个月,我就要临盆了,尽管我被皇帝噤足了,但是皇后感觉到的庒力都让她再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