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少年狂
191。又发少年狂
李小凡听了汇报，说不要给他们歇息策反的机会。立即搜查小别墅和住宅，包括党委记书郭永川的家。这时，工业局长给李小凡打来电话，说丝织厂班子交来了准备赴西德、法国考察的报告，长市不在，请记书审批。李小凡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说我要连你工业局长一起审批。工业局长说谢谢李记书关照，我马上办手续。李小凡摔下电话，骂了声娘。
安公局最后搜查结果，从厂长别墅险保柜里搜出民人币68万元，港币17万元，走私手枪一把；从副厂长莫军小别墅里搜出民人币81万元、港币23万元，另有金银珠宝若⼲；从分管生产副厂长别墅里搜出行银存折两本，共计46万元民人币；从分管技术副厂长小别墅里搜出民人币18万元，假护照一本；从党委记书郭永川别墅里搜出存折一本，存款1．6万元。据连夜突击审查，初步搞清了以下几方面情况：一是据丝织厂厂长和几位副厂长交代，刘琳家的二十万元钱。是集体商量决定的。
到刘琳家后，由莫军偷偷蔵到客厅沙发下面，目的是栽赃于刘琳。二是据夜巴黎老板于挺交代，夜巴黎曾买了两辆广州本田，一辆“借”给滨海市检察院，另一辆“借”给海洲市于检察长。三是据夜巴黎卖**交代，于检察长在夜巴黎嫖娼时间长达两年之久，专门为其服务的卖**先后有五人；
同时交代了丝织厂正副厂长、除党委记书郭永川外，都嫖过娼。四是据丝织厂正副厂长交代，他们贪污受贿总额折合民人币达350万元。这起大案还在进一步审查之中。
李小凡接到报告，已是凌晨五点，他在办公室里等了整整夜一，唐天宝和司机滕竹夫也等了整整夜一。李小凡看了情况报告后，噤不住拍案而起，把茶杯震到地上摔得粉碎，手庠庠的还要把热水瓶扔到墙上。愤怒、悲壮，如汹涌秋嘲堵塞胸中，心里总想发怈什么。他低沉地昑起了岳飞的《満江红》，但未想声音却越来越⾼：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聇，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网。
唐天宝是被李小凡气势磅礴的朗诵声引来的，并为李小凡鼓掌叫好。李小凡说老夫又发少年狂，走，出去吃点早餐，再到丝织厂看看。
六点刚过，朦朦晨雾中，丝织厂操场上就聚集了五六百名职工。唐天宝随李小凡下了车后，对职工大声地说，市委李记书今天来看看大家。职工们并没有多少反应，他们对市委记书并不熟悉，看李小凡仿佛看天外来客。李小凡说我早上来主要是看看大家，并向大家通报两件事情：一件是丝织厂班子存在的败腐问题，从调查掌握的事实看，不仅仅是败腐，而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昨天晚上查封了夜巴黎乐娱城和厂长别墅区，掌握了大量犯罪证据，并将厂长、副厂长五人抓获归案，政法机关在继续审查之中，相信市委、市府政一定能惩治败腐、抓好改⾰；另一件事是你们的老厂长、刘琳长市是无罪的。据正副厂长交代，关于收受丝织厂二十万元钱的事完全是栽赃陷害，刘琳同志是白清的，大家不要偏信谣言。
如果没有刘琳同志不顾个人安危、挺⾝而出，丝织厂的反败腐斗争就不可能取得胜利。市委、市府政希望全厂职工与市里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瞬间，若大的广场静寂无声，仿佛是一泓死寂的海。不知是谁孤寂而响亮地先鼓了两下掌，顿时，10个、100个、几百个，全场仿佛传染似的突然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李小凡挥了挥手，掌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热烈了。李小凡的眼睛湿润了。他临走时对唐天宝说，最讲理、最听话、最团结的还是工人。
这时，胡记书来了电话，他说刚才市委记书办公会议定下来了，鉴于刘琳同志犯罪事实，考虑滨海又是个大市，一市之长不能缺，市委建议由市委副记书丁望同志代理长市，主持市府政工作。李小凡说，我现在正在开往海洲市委的路上，有重要事情要当面向你汇报。胡记书说你来吧！李小凡就吩咐滕竹夫说越快越好。
陶野从国美回到滨海，一下机飞就打刘琳机手，机手关着，又打办公室和家里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他就打给谢权，问刘琳的下落。谢权说：
“刘长市出事了。”
陶野忙问：“什么事”
“受贿，被停职审查，人也不在滨海。”谢权又说，
“一定是冤枉她了。”
“刘琳她人在哪里，知道吗”
“被海洲市检察院叫走的，可能在海洲。”
“我现在就去看她。”
“案子没有结，不会让你见面的。”
陶野说：“刘琳她不会去受贿的。”
“问题是从刘长市家搜出了二十万，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陶野挂了机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滨海市委大院找李小凡。唐天宝告诉他，李记书为刘长市的事到海洲去了。陶野说你们这么搞下去，人心惶惶的，我在滨海投资也不放心。唐天宝就说刘长市的罪状中也有你涂料厂一条。
陶野忙问怎么回事
唐天宝说牵涉到地价，刘长市让了你公司一千万。陶野说这么看来又是我害了她唐天宝说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这不是主要的。陶野说，请唐主任转告李记书一声，我们公司打算菗回投资，撤出滨海。
唐天宝跟陶野一直站在院子里说话，这时，才说忘了请你进屋坐了，边喝茶边谈吧！陶野站着不走，说我没有喝茶的心情。唐天宝说从大局上看，希望贵公司在滨海投资下去，有利于全市经济发展；但从自己仕途升迁上看，还是撤出滨海为好；这样不利于刘长市仕途升迁，一个独⾝女同志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不易。
其实，唐天宝有唐天宝的想法，谢权是把桩打在涂料厂，借机往副长市位置上爬的，只要涂料厂撤出滨海，等于把谢权悬在空、中，没有根基就失去与唐天宝竞争副长市的力度。陶野最后说，我去一趟海洲，无论如何要见刘琳一面。
刘琳回到滨海那天下着细雨，市区笼罩在浓雾之中。渔民不能出海，帆帆点点的渔船把海湾装点得⾊彩斑斓。刘琳是和胡记书、陶野同坐一辆车子回滨海的，李小凡率领四套班子成员等候在市府大院门口，说不清是迎接刘琳还是等候胡记书。
下了车后，大家就说说笑笑地涌进市委常委会议室。待大家坐定后，李小凡说先请胡记书给我们讲话，大家就热烈地鼓着掌。
胡记书说我今天来主要是送刘琳同志，有请必有送嘛，这才合乎情理；其次是省里主要导领要来视察滨海的海塘坝修筑，我来打打前站看一看。
市委认为，刘琳同志是经得起考查、受得起委屈的好官、清官。有的清官是靠广播、电视、报纸宣传出来的，刘琳同志的清官，是查出来的，是反败腐反出来的。市委已向省委作了专题汇报，省委导领指示刘琳同志先继续留任滨海市长市，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刘琳同志的工作。至于刘琳同志遭受冤假错案期间，海洲市委处理刘琳同志一时有些操之过急，使刘琳同志蒙受不白之冤，我负导领责任，借此机会，请刘琳同志谅解，实事求是，有错必纠嘛！
在座的头头脑脑们都听出了胡记书的话外音，胡记书说大家继续开会吧，我去看看海塘坝。李小凡说我就不陪了，雷泰同志和你一道去，中午等你四菜一酒。胡记书说这个酒是要喝的。
胡记书走后，李小凡说刘长市你先讲几句吧！刘琳站起来，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大家看着她，心中一阵难受。经受了一场风雨，刘琳有些瘦了，但精神很好，人越发清秀。
她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平静地说，以前我认为国中县市工作天下第一难的是发展经济，经济上不去，民人群众的生活得不到改善，机关⼲部的工资、奖金发不出，下岗职工得不到救济，做父⺟官的就有愧于民人。
这几天的经历又让我明白了另一条道理，即反败腐更难，比搞经济更冒风险。要有不怕报复、不怕离婚、不怕坐牢、不怕丢乌纱帽、不怕杀头的思想准备。败腐反不好，反而会被败腐反倒；但败腐不反，红旗落地了，经济上去了又有什么意义。所以，邓小平同志提出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是完全正确的，要真正成为市委、市府政工作的指导思想。丁望有些坐不住了，他认为这年头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