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香蕉就是香蕉
蕉就是小蕉
史如雯说：“我以为你没有心肝，谁知长到嘴上了。明天回去看怎么找钱给我工程款吧，一千万算完了。”
李小凡胸有成竹地说：“现在我还愁要不到钱吗市委市府政让大家种了那么多小蕉，如果厂建不起来，小蕉怎么办”
史如雯说：“人家不可以换厂长吗你以为这个厂长非得你做”
李小凡说：“要换我先换嵇望德吧，现在他得听我的了。”
史如雯不屑地说：“你真无聇。”李小凡觉得人许多时候许多事是出于无奈，为了生存，肯定得有自己的办法，有时甚至还会损害别人的利益，他说：“我们是弱势群体，我们别无选择。”
史如雯说：“你的下岗工人才是弱势群体。”
回到南海李小凡马上让会计老董和韩志仁到广州提货，然后找嵇望德汇报说设备已花了一千万，要求市里再解决两千万。嵇望德摇头摇咂咂嘴说：“怎么这么贵，现在哪里再找两千万”
李小凡说：“我当初也不知道设备会这么贵，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设备买了，小蕉也种了，如果缺口资金解决不了，机器就无法按时安装，一旦小蕉成熟机器还没能投产就⿇烦了。”
嵇望德说：“难怪戴长市批评你，你事前应该好好预算一下。”
李小凡说：“我以为一百几十万就买到设备了，一问才知道要好几千万，我们现在买的是国全最便宜的设备，出厂时是两千多万，现在折旧差才一千万，还得托你的人情呢。”
嵇望德好像现在才想起设备是他打电话让李小凡买的，沉默良久，说：“你找缪副记书和戴长市商量一下看怎么办吧。”
李小凡没有直接找缪丁秀和戴鼎，而是以小蕉厂的名义向市府政打报告要求再解决2000万。戴鼎接到报告马上将李小凡叫到他办公室，戴鼎用手指敲着桌子，声音里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愤怒：“你以为市府政是印钞厂吗当初筹措一千万都那么艰难，现在哪里再要2000万”
李小凡说：“很多事无法预测，但现在也只能上不能下了。”
戴鼎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平静了些，但脸还是阴阴的，他说：“我找嵇记书商量再说吧。”
李小凡走后，戴鼎便给嵇望德办公室打电话，嵇望德说，这事他也知道了，他已经批评了李小凡，但这事不管也不行，府政这边研究处理吧。戴鼎提出调整李小凡的工作。嵇望德说：“要调整早调整就好了，现在工作做了一半，别人去能否接得上”
戴鼎说问题不大。嵇望德说：“万一⼲得更差呢”
戴鼎说：“尽量选一个稳重的就是了。”
嵇望德说：“你有这个把握吗”
戴鼎说：“尽我的能力吧，下一步这事我多关心就是了。”
嵇望德说：“这像打仗，中途换将是大忌啊。”
戴鼎说：“这是不得已，我也不想换。”
嵇望德说：“再考虑一下吧，钱是一定要筹措的了，你让缪副记书找财政局商量看能不能筹集一些，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吧。”
戴鼎便找缪丁秀，缪丁秀因为李小凡不买他介绍的设备，心里愤愤的，但不好表露出来，他说：“这种旧设备哪里用一千万，财政局对李小凡很有意见，如果李小凡还当厂长，财政局不会拨款。”
戴鼎说：“先让财政局筹钱再说吧，嵇记书对李小凡的态度像有所改变了。”
缪丁秀让财政局无论如何拿出一千万。财政局局长区蒙说没有钱，半个月下来，筹不到一百万。嵇望德听缪丁秀说还筹不到多少钱，就不⾼兴了：“你缪丁秀就这种水平吗现在你不要把这件事单纯地看成小蕉厂的事，这已经是市委市府政取信于民的大事。你想，小蕉成熟后小蕉厂还不能投产，谁来收购那么多小蕉，你，还是我我在南海还能指挥老百姓吗戴长市在南海讲话还有人相信吗”
缪丁秀没有想到嵇望德会发火，还会发那么大的火，低着头半天抬不起来，末了，他说：“嵇记书批评得对，嵇记书毕竟站得⾼看得远，这已经是政治问题而不是经济问题了。”
嵇望德像是没有听到缪丁秀说什么，站起来望着窗外连喝几口茶，像是饮牛了。缪丁秀说声“嵇记书我努力吧”就回了他的办公室。他让秘书将区蒙叫到办公室，狠狠地说：“10天內你给我筹足2000万，否则你自己拿着辞职报告去见嵇记书。”
区蒙说：“就是枪毙我，我10天內也没法筹足2000万，别说辞职。”
缪丁秀气得再也不跟区蒙说话，向他摆摆手让他走，然后就将情况报告嵇望德。缪丁秀以为嵇望德也会生区蒙的气，想不到嵇望德却笑哈哈说：“10天內让我筹2000万我也筹不了，你找找戴长市吧，或许他有办法。”
缪丁秀便找戴鼎，戴鼎让缪丁秀陪着他一起去财政局，缪丁秀推说有什么急事，便去了史如雯公司，戴鼎只得自己去找区蒙。
区蒙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一见戴鼎即递过去。戴鼎拿过报告立即扯掉，说：“谁开玩笑说过，现在党员的素质比解放前差多了，进去没到两个小时就什么都供出来。我想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党员，贪污受贿算什么党员你一遇到困难就辞职，也不算党员。”
区蒙向戴鼎诉苦说，他不是怕困难，而是心里有气，一句话就要2000万，10曰內拿不出就写辞职报告，不做这个局长他活不成了是不是？
戴鼎叹一口气说：“这个小蕉厂搞得大家都很被动，现在投入了这么多钱，市委市府政还动员全市民人包括机关单位都种了小蕉，一旦工厂不能正常生产，损失将有多大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到哪里拆借，先把这场火救灭再说。”
区蒙说：“李小凡哪是办企业的料，什么企业到他手上都没有好结果，市委怎么就相信他，南海难道没有人了吗”
戴鼎说“有些事，就事论事很难说得清楚，你先想办法筹钱吧。”
几经周折，财政局从省财政厅借回800万，工厂按时试产，但机器不断出现故障，生产出的小蕉片烧得焦焦的，有股怪味。工人开玩笑说：“这才是正宗的小蕉片！”
李小凡心里也想笑，他知道拣别人的旧设备就是这么回事，但他不敢笑出来。
缪丁秀几次给李小凡打电话，说戴长市等着小蕉厂试产成功，他要和嵇望德到厂里看看。李小凡说，快了快了。
樊家坚也不断给李小凡打电话，问他小蕉片什么时候能烤出来，让拿几包到市委市府让导领们尝尝。李小凡觉得樊家坚话里带有揶揄的味道，但又不好生气，他说：“只要一旦烤出来，我马上送过去。”
史如雯也主动打电话给李小凡：“我好久没买小蕉片了，就等你厂里烤出来送给我，你什么时候能出产品啊”
李小凡说：“产品倒是出来了，但总有一股焦味。”
史如雯说：“小蕉片有蕉味才对啊，没有蕉味还算什么小蕉片。”
李小凡认认真真地说：“这个焦可不是那个蕉啊。”
史如雯说：“管他哪个蕉，小蕉就是小蕉。”
李小凡便给她说了一个段子：有一个外地人到南海来找人，到处问有没有姓焦的人，大家骂他不要脸。
史如雯说：“我看你就不要办什么小蕉厂了，专编⻩段子卖就可以发财。”
戴鼎迟迟没有得到试产成功的消息，便自己悄悄去了小蕉厂，还没有入进大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焦苦味。门卫看见长市的小车入进厂区，马上给李仕隆的保镖阎振打电话。李小凡这几天因为小蕉没能正常烤出来，心里也烦，今天起床后就让阎振陪他到南非一家赌场里玩。阎振来到他⾝边说，戴鼎去了小蕉厂。李小凡当时还没玩完一局，向阎振摆摆手，让他门外等着。过了二十几分钟，李小凡才绷着脸从赌场出来，阎振一看就知道他输了。
李小凡回到厂里已近中午，戴鼎正蹲在车间里跟一个技术员讨论着小蕉片的事。李小凡说：“长市来怎么不让秘书通知一声”
戴鼎站起来跟李小凡拉拉手，说：“下一步你打算采取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