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师傅？师傅是什么东西？”
“师傅不是东西，师傅是教育你的人。”
老刘这次听懂了“想教育我？你想教育我？你这个小东西想教育我？呵呵，哈哈，我倒也想看看是谁教育谁。敢跟我比试一番拳脚么？”老刘虽然听他说了他研究的病毒跟自己说的病毒不是一会事，但天知道他什么意思。是以先说好，不许用毒。——至于基地里面不许动手的规矩，没人跟他说起，他还不知道。
“好好，我也正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弟子⾝手如何。”
“我们到哪里打？”老刘想起外面那个大巨的擂台，在那里，万众瞩目下虐一个小不点儿，好像不错，旋即又头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砸扁他，那就太不给他面子了，要是一拳还砸不扁他，那就太给自己丢脸啦。
“就这里吧，这里的东西，你还砸不坏。”
“好，你当心了。”老刘刚决定把他拆散了瞧瞧內部结构，忽然心里一动，这小子⾝上蒙着一层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机械结构是什么样子，何况这小子金属含量这么底，有没有机械结构都是个问题。而且，体型差距太大，自己的小指头都快耝过他的胳膊，在运动中拆起来也是个难题呀。不如打晕了再好好拆，现在拆力度不好把握，别碰坏了。于是想一巴掌将对方拍晕，结果又下不去手——太小了，别一巴掌就把对方拍坏了，这么小的机器人，里面的结构自然也很精细，经不起自己一拍，那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刘这边举棋不定，对方却也不趁机施袭，只是奇怪的问：“怎么了？机械故障么？”
“没有，我怕一巴掌把你拍坏了，你躺下别动，乖乖让我把你拆开来研究研究，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刚才的无礼了。怎么样？”
“呃…”对方哑然失笑，下一刻，老刘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再下一刻，老刘便觉天旋地转，自己忽然飞了起来，再下一刻，老刘便觉得整个大地扑面而来，——是的，老刘有一种错觉，不是自己往地下掉，是整个大地向自己⾝上砸过来。可惜自己势姿还没调整好，摔了一个五体投地。再下一刻，老刘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一下子又恢复了站立，唯一能证明刚才的变故的是，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经从门口移到了房间的正中。
“怎么样？现在你放心了吧？”那个小不点又出现在老刘的眼前，悬空的。虽是悬空，老刘刚才却觉得这很自然，仿佛他本来就该这么悬着，现在却心里一动，想起对方悬得古怪，自己跟本没有探测到有什么东西支持他的悬空，既没有东西吊着他，也没有什么东西托着他，对方的**后面或脚后跟也没有大量气体⾼速往下噴出的迹象——据说在某些油汽特别充足的地方，有这么一种⾝体，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悬空的本领。但这种方式需要耗费大量的氧气，除非战斗或装B，否则不会有人这么浪费氧气资源。
那么，这人是怎么保持悬空的呢？超导？磁悬浮？太扯了吧？对方那具⾝体明显不是什么超导体，而且也没有什么异常的磁力波动…
老刘越发觉得对方古怪，刚才表现出来的速度与力量，都不像是这么小的个子所能容纳的。不过，既然对方没有看起来那样弱，自己倒也可以放心试试他的斤两。
“那么，你小心了！”老刘说到小字，便一巴掌扇过去，提前动手，是气他刚才不宣而战，用巴掌扇，是谢他刚才手下留情。
对方却也不躲，任由老刘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对方中招，直直飞出，路上的东西纷纷躲开，仿佛都有生命一般。“轰”一直撞到对面的墙壁，把墙壁撞出个洞，活活被嵌了上去。老刘正后悔自己用力过猛，别把人拍碎了。对方却恍若没事一般从墙上下来，随手一抹，那墙便恢复原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老刘愕然。
“怎么样，现在你可以放手进攻了吧？”看对方的样子，根本是看刚才那一巴掌不起，连躲都懒得去躲。
“好，我小瞧你了，现在我要动真格儿的啦。”说罢，一脚踢出，这回是老沙在踢盗版的无影腿，老刘“退到一边”不参加指挥。
“呵呵，换人啦！”对方笑道。
老沙大惊“你怎么知道？”踢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打完了我就告诉你。”说罢先动了手，起跳，一个鞭腿踢过来。
本是很威猛的一招，奈何个子太小，再威猛也打了折扣。老沙伸手一挡，便挡住了。感觉有点不对，拿手回来一看，手掌挡腿处一道深深的陷痕。“靠！”看样子对方的腿应该硬度很低才对呀，怎么变形的反而是自己的手。却只听对方叹了口气。
“唉！近战始终不是我的擅长啊！”于是一抖⾝子“呼”如同气球吹了口气，整个人就这么涨了起来，转眼便涨得跟老刘的机⾝差不多的大小。
“态变金属？”老沙叹。这可是传说中的玩意儿。有机会一定要借来瞧瞧。
对方变大了以后，打起来更加顺手，转眼便打得老沙撑不住，叫一声“暂停。”换上了老铁接着跟他斗。
“嗯，这个能打一点，是老铁了吧。”对方笑。
“你怎么知道？”老铁也动容了。
“想知道？打完我就告诉你。”又是这句话。
…
“嗯，不错，有教育价值。”打着打着，对方忽然住手不打了，老铁没来得及收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有教育价值？什么意思？是说我资质好么？”
“错，是说你资质不是太差，不是那种不堪造就之辈，也不是太好，不是那种无师自通之人。你们三个都是中人之资，教你们，正好可以体现师傅我的水平。”
“你！”
“你什么？还不跪下磕头拜师？”
“跪？什么是跪？”
“…”对方无语，一挥手，老铁发现自己⾝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双膝着地，上⾝前倾，双手下撑，头部在地上砸了几砸。砸得地板砰砰作响。
终于砸完，老铁站起⾝来，连着退了好几步，恐惧地指着对方：“病毒，病毒！你刚才控制了我？”
“好了小子，不要这么紧张，我想杀你，一个念头就行，你躲哪都没用的。”
“靠！”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中毒已经这么深了？这人明明不是欧阳三疯呀，怎么世上除了西毒，还会有人有这等毒功？
“行啦，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来历的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本事，有资格被我骗吗？”对方语气有点不悦。老铁四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体慢慢浮空，慢慢散开，不知怎么，却还大体维持原来的形状，并不掉到地上变成一堆零件——如果这个世界还正常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成为地上的一堆零件了。
“哼。”对方哼了一声，一哼之下，老铁发现自己的⾝体慢慢又聚在一起，旋即恢复了原状。太神奇了，以老刘对拆人这么深刻的研究，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做到的。莫非？
“你是喝油曼？”老刘忍不住问出来。老铁老沙小刘听得此言，大惊。看着对方的眼光都有点不同了。
“哦，你倒机灵。”
“不对呀，”老刘又叫“我们虽然对伟大的喝油曼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一点点传闻，传说喝油曼之強大，完全在于他们的CPU，至于他们自己的⾝体，则脆弱得很，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嗯不错，”也不知道他是说什么不错，是说老刘这人不错，还是他说的话不错“不过，我不是一般喝油曼。我可以在这个地方生存。你知道这点就行了。”
“伟大的喝油曼啊！无所不能的喝油曼啊！”小刘忽然叫了起来“救救我吧！让我从这个⾝体里面出去吧，我不想跟这三个人在一起，他们老是欺负我。”
“我靠你个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谁想跟你在一起？谁想做你这废物的附庸？…”老刘三人愤怒了，小刘马上不吱声了。
“小刘是吧？”对方笑眯眯“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我…”小刘一想，还真说不出为什么来。
“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用的这个曼恩器，就是我叫人帮我做的。”
“你就是木先生？”老刘叫“木先生救命，让我等脫离苦海罢，我们不想做这个废材的附庸，您把我们放了吧，要不给我们换一个厉害点的，能让我们服气的主人也行。”
“这事啊，不大好商量啊，你们既然被他收了，那便是你们与他的缘分，我也不好逆天而行啊。就好像你们用了这曼恩器，我就不能看着你们被人欺负，那不是堕了我的面子么？所以我不得不教你们怎么用这个东西，这，是我跟你们的缘分。你们，明白么？”
“缘分？什么东西？”
木先生：“…”“你们不用管了，反正按你们的逻辑，我现在拳头最大，你们就该听我的。”
“有道理！”这个道理浅显易懂，老铁等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木先生：“…”“那么，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再过来见我。”
“收拾什么？”
“你们还没买险保吧？还没备份记忆吧？现在这⾝体，状态也不是很好吧？你们该做什么，你们自己比我更清楚，还用得着我教么？”
“你拳头最大嘛，我们该听你的。”老铁如是说。
木先生：“…”“行了去吧。”
根据进来时小苍蝇给的资料，老刘一⼲人（一个人）向这个地底监牢（以后为了方便，就叫它监牢啦。）中心的內部曼恩殿走去。路上。
老刘打开组队频道，众人开始在组队频道里偷偷地聊。（这是出于对喝油曼的敬畏？以为不大声说出来喝油曼就不会知道了？）
“大家对这个奇怪的喝油曼有什么看法？”老刘开问。
“八成是个疯子。”老沙。
“人家可是喝油曼呢。”老铁。
“咱们机器人里头有疯子，我们是以他们为蓝本创造出来的，我们有疯子，他们大概也是有的。”老沙。
“你很強啊，居然敢对喝油曼这么不敬。”老刘。
“嗯嗯，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呀。”老铁点头。
“一般般。”老沙假谦虚。
“不过那人真強。”小刘感叹。
“那是你没见识。”老铁驳斥。
“你见过更強的？”老沙好奇了，老沙走南闯北，自诩见多识广，却也不敢说见过比这人更厉害的。
“西毒欧阳三疯，怎么样？”老铁洋洋得意。
“西毒啊，用毒方面据传说的话，可能比得上，要说后面那一手拆人的绝活，我敢说一定比不上，就算是我，在这方面也够得上专家的级别了，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把我们拆成那样儿的。那种状态，太神奇啦。”老刘回想刚才那一幕，越想越觉不可思议。
“这方面你是专家，你有发言权。你这么说，我们当然只能同意。”老铁口气犹似不服。
“我也充一回专家，他最开始那一下你们弄明白没？”老沙问。
“哪一下？”老铁反问。
“就是把我们从院门口扔到院子央中的那一下。”老沙道。
“是他扔的？”老铁继续问。
老沙：“…”老刘：“…”老沙：“好吧，当我没跟你说过这回事，我跟老大说，当时他那个速度，我这台机子，是绝对达不到的，就算开爆机了，也达不到。而且就算达到了，我也没办法像他那样刚好停到我们头顶上，至于之后扔我们出去的力量那就不用说了，这方面老铁比我们更清楚。”
“我不清楚，反正我没觉得他怎么厉害，跟我打的时候，也没见他把我打得怎么样么，还不是一个平手。”
“你真不知道？”
“什么？”
“你这叫当局者迷么？他不过是引着你把你的招数能力都展示了一遍给他看，他看完了就懒得跟你打了，他不想打，你便动不了了。就这么简单的事，你没看出来？”老沙诧异地问。
“没，好几个月没跟人⼲过架了，今天终于得了点机会，激动的不行，其它的都没注意。”
“你強。”众人叹。
“老陈？”老沙叫了起来。
“谁？”众人问。
“无影腿老陈。”
“哪？”
“拐个弯就能见着了。”
“你怎么知道？”
“呵呵，习惯。”
“噢，明白了。你也很強嘛。”老铁叹。
“嗨！老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乎？”老沙热情地打着招呼。他乡遇“故知”而且还是在这种没有未来的地方，有仇也当没仇了。
对面老陈急匆匆地走来，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老刘！怎么是你？你还没死？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你还没死，我们怎么会死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别提了，被飘风那厮逼进来的。你说你们？老沙他们也没死么？他们人呢？”
“在你眼前呢。都怪你那鬼东西，把我们几个都整到一起去了…”当下把事情跟他都说了，反正他已经知道有这么个曼恩器了，这个秘密都不是秘密了，其它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老陈听得狂笑，笑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了。“呵呵，哈哈，报应啊报应。”
“老陈你怎么幸灾乐祸呢？”
“我幸灾乐祸？我现在这样子还用得着瞧你们的乐子吗？自己照照镜子不就可以了。”
“呃，那倒也是。”想想老陈现在貌似也不咋，都混到这里来了，能好得了么？“你刚才，说你被飘风逼进来的？他⼲嘛逼你？”
“我已前还想不明白，现在明白啦，他是想灭口。”原来老陈虽然不知道自己死前发生过什么，却给自己备用的⾝体编了号，一看号码就知道有不对劲：就算打老刘出意外死了吧，哪能一死就死好几次？于是明白里头有蹊跷，后来打死也不肯出去了。飘风没办法，跟他“商量”之下，一张车票把他送上了逃亡列车。（车站，曼恩殿之类赢利机构都是在一片，这叫规模效用。）
“他也挺衰，东西没到手，却要背这黑锅。”老铁叹。
“其实就算东西到手，他不想杀你，依老曹的谨慎，老曹也会叫他杀你。”老刘分析。
“有理。”老陈想了想，点头叹息。
“你当时被曼恩器迷了眼，居然不知死活往钢炉里跳。”老沙叹，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味道。
“也不全为曼恩器，主要是想自保。你们得了曼恩器，而我知道这事，你们要想睡得安稳，必须把我灭了。所以我若想睡得安稳，必须把你们灭了。你们派人找过我吧？”
“找过，可惜我们脫不开⾝——要赢你不难，要杀你，恐怕要我们三个一起出动，还不一定就行，小弟们又不中用。其实当曰发现这个曼恩器，就知道⿇烦大了，这分明就是坨烫手的铁圪塔。”
“有理，我当初得了这个，也是又喜又忧，睡不安生。结果当真出了事。”
“终究是我们实力不够，东西太好，对我们反而是祸事。”
“你倒看得透彻。”老陈叹。
“马后炮。”老刘自谦。
“这东西依我看，也不见得如何好法，不过沾了个曼恩器的响亮名头，跟救赎之券也差不多，都是鸡肋。还害得我们失了自由，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老铁。
“听你们刚才所说，倒也不一定是鸡肋，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人用罢了。”老陈忽然反驳。
“你有⾼见？”老刘问。
“不瞒各位，我在这边也混了好几个月了，凭我无影腿的绝技，得到这里一位大头的赏识，混得还是不算太差。你们知道这位大头为何会赏识我么？因为他长于用手，而我却是长于用脚，彼此互补的话我们的战斗力就会飙升，在二对二的擂台赛中很得便宜。若是叫我两用了这个东西，那我们的拳脚合一，岂不是更加厉害？”老陈一派神往之⾊。
“长于用手么？你说的是不是今天越狱未遂的那位？”老刘想到那位的奇特跑姿。
“耶？你们也知道啦？”
“哈哈，真是那位呀？那人可真锉！”老铁笑。
“…”“你说的没错，是挺锉的，越狱未遂还罢了，把自己一具上好的⾝体也弄没了，这才叫衰，我跟他今后恐怕都要有罪受了。”
“嗯那具⾝体是不错。”老沙回忆着，眼中闪着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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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
木先生：“你们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的来历的了？”
“那还用问么？你是喝油曼嘛，喝油曼当然是无所不知的。”
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