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隐士 59.激战
便在此时,一声怒喝响起,一道红光风驰电掣撞向虎妖,其势道凶猛,虎妖不敢小觑,忙屈膝蹲下,双臂交错护住头脸,却是故技重施,硬生生挡下了这道红光。
红光势道一缓,瞬间便消散,却是沈绯云情急下飞⾝剑刺虎妖。他这一剑气势十足,部位认得也准,刺入虎妖双臂之间,正中其面,却不能伤及虎妖分毫,反被虎妖夹住。
沈石夫妇见状大急,齐挺剑冲来。而那两只巨轮这次却未跟上,似是突然瞎了双眼的奔马,直直地向方才认准的方向飞去,一个打在一排树上,立时将这片大树绞得粉碎;另一个撞向一边山崖,沙石横飞中,竟将山崖剜出个两丈多宽的大洞。
虎妖一长⾝,顺势一脚将沈绯云踢了出去,拧腰挥爪分抓向沈石夫妇。沈石夫妇二人一抖腕,剑向下沉,一左一右分刺向虎妖软肋,虎妖急翻腕屈臂,双手向左右分别抓出。沈石夫妇腕子一抖,两剑同时收回,顺势在虎妖两臂上各划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虎妖狂吼一声,向后疾跃而出,双臂软软垂下,竟再抬不起来。沈石与祁月怜对视一眼,挺剑一上一下向虎妖刺去。
蓦地,两团黑影电般分向沈石与祁月怜射来,二人一惊,急挥剑自护,将袭来的物件打落在地,却是两颗石子。与此同时,一条灰影自林中跃起,正是司刑君。他双手连挥,无数石子向沈石夫妇扑面打去,二人见这些石子势道刚猛,不感轻视,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向后退去。
司刑君手上石子射完,人也已经落到虎妖⾝旁,狞笑一声,双手化爪一扬,两道真气贴地而起,化成一道旋风,将満地沙石卷起,直向沈石夫妇卷去。
祁月怜眯起双目,长剑连挥,带起数道飘渺的白雾,飘然迎向那旋风。沈石则将剑伸向后方,斜指地面,待祁月怜发出的剑雾撞上旋风,将风势制住的刹那,猛地扬手挥剑,一道雾般的赤红剑气贴地而起,直撞向旋风,与那白雾剑气合力将旋风驱散,并继续向前冲去。
旋风散尽,司刑君和虎妖却已无影无踪。沈石的赤烟剑气直冲入林中,却对草木秋毫无犯,渐渐散去。
沈石凝视前方,侧耳静听片刻,道:“被他们跑了。”祁月怜则疾奔向沈绯云,见其并无大碍,才放下心,道:“这虎妖着实了得,单是那一招刀枪不入的功夫,就让人束手无策了。”
沈石点点头,道:“他那招光轮也十分厉害,只不知后来为何却失了准头。”祁月怜爱怜地摸了摸沈绯云的头,道:“想来那光轮能追着咱们不放,定是那虎妖在以法操纵。多亏云儿那一剑分了虎妖的神,咱们才得以摆脫。唉,却害云儿吃了一脚…”
沈绯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娘,别说了…孩儿一开始就被那虎妖吓住了,赶到那时才敢出手,实在够丢人了。”
沈石正⾊道:“和自己爹娘讲这么多做什么?只是若与朋友并肩作战之时,却绝不可畏缩不前,懂吗?”沈绯云急忙点头。
三人无功而返。沈绯云一见君自傲,便一脸愧疚地道:“君大哥,绯云无能,没能为大哥报仇。”君自傲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还是把他留给我吧,不然我永远都会留有遗憾的。”
沈石道:“这司刑君行事诡异,他装成官差将我夫妇引来除妖,却又在虎妖⾝受重伤之际将他救走,却不知有何图谋。”祁月怜道:“这虎妖年纪虽小,却有一⾝硬功夫,将来必然遗害无穷。”君自傲细问之下,沈绯云将方才之事一一说明。
君自傲沉思片刻,道:“若未猜错,这定是司刑君的一石二鸟之计。”沈石不解,问道:“一石二鸟之计?还请君少侠指教。”君自傲道:“不敢。我想司刑君这么做,一定是有心拉拢虎妖,或是想将其收为己用,他请二位来除妖,只是想制造一个机会罢了。若二位重创虎妖,他便可趁机现⾝相救,如那虎妖心存感激,他的目的自然便达成了,但若虎妖野性难驯,他又可趁其重伤之际,不费吹灰之力将其降服。另外,他这人心胸狭窄,之所以远赴江南请二位来,我想定是想解当曰杀不成绯云之忿,若二位不敌虎妖,他便可借机出手,既可怈愤,又可与虎妖拉近关系。”
沈石点点头,道:“君不侠果然心思敏捷,想来当是如此。”
沈绯云环顾周,不见天涯,便问道:“天公子呢?”君自傲道:“他方才妄动真气,伤势加重,现正在房中休息。看来咱们得立即启程才行。”
沈绯云道:“昨晚我把事情经过都对我爹娘说了,你爹说龙家事便是天下事,绝不能袖手旁观,他们会先陪我们去七阴山,治好天公子的伤后,再一道赴卧虎山助龙公子一臂之力。”
君自傲道:“怎敢劳动伯父、伯⺟?”沈石头摇笑道:“君少侠见外了。七阴山一带近几年颇不太平,在下虽不才,但还能让君少侠少费几分力,少侠莫要推辞才是。”
君自傲见沈石同行之意甚坚,便不多说什么。几人稍加休息,便将天涯扶上马车,继续向七阴山进发。
君自傲顾及沈石夫妇,是故并未向之前般曰夜兼程。停停走走,几曰后终人终来到七阴山脚下。
沈石纵目四望,自语道:“怎么不见一个人影?”沈绯云道:“这种地方自然没什么人来啊。”祁月怜头摇道:“七阴山虽然又⾼又冷,但因为山上有不少珍奇药材,所以一年四季山上山下都可见到采药客。这次竟连个人影也不见,着实有些怪异。”
君自傲微闭双目,感觉周围的气息,半晌后睁开双眼,道:“这山中阴气太重,除此之外,我倒觉不出有何怪异气息。我们寻路上山吧。”
七阴山既⾼且寒,而据龙行云所言,那存有冰玉魂的山洞,便在七阴山最⾼的隐月峰上。山路陡峭峥嵘,别说车马,便是步行也十分难走。君自傲怕天涯累得伤势加重,不顾天涯拼命挣扎,硬是将他背在背上,向峰顶而去。
一路上不断有寒风扑面,脚下道路又陡又滑,君自傲几次险些摔倒。天涯挣扎着要下来,君自傲道:“放心,路虽难走,却还摔不倒我。”想起当曰借⾝给游方无常时,其曾以足发出鬼锁,便试着导气下移,使气从足底发出,刺入地下,树根般盘结在冰雪之下的土地中,⾝形立时便站稳了。他微感欣喜,收回阴气抬足迈步向前,每当脚一触地之际,便发出阴气刺入土中,陡峭滑光的山路立刻便成了平坦的大道,他健步如飞,眨眼便将沈绯云一家落在了⾝后。
沈石望着君自傲的背影,赞叹道:“不愧为鬼卒之首转世,如此好的轻功,确让凡夫望尘莫及啊。”祁月怜头摇道:“不然。你看他踩过的地方冰雪上均有细小孔洞,露出下面的土地来,我想他定是以足发出真气刺入地下,这才能不惧山路陡滑,行于冰上却如履平地。”沈绯云弯腰细看,道:“果然如此!”
沈石一笑,道:“还是怜妹看得仔细。咱们也快些吧,莫被君少侠落远了才是。”语毕足尖点地,施展上乘轻功直向君自傲追去。
祁月怜看了看沈绯云,道:“快追上你爹,娘在后面跟着。”沈绯云点点头,向沈石追去。但沈石一将轻功施展一开,他又怎追得上,却是越落越远。
上到半山腰时,沈石终赶上了君自傲,回头望望,妻儿皆无踪影,不由头摇一笑。二人速度相当,均视山路如平地,不久后便到得峰顶。
二人环顾四周,只见峰顶不过百丈方圆,并不见有什么山洞,不由大感奇怪。君自傲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按爷爷说的路线走的,怎么…”沈石四处看了看,道:“不对头!七阴山共有三峰,隐月峰虽是最⾼峰,却也并不比其它两峰⾼出多少,可现下四处望去,却连另两峰的影子也见不到,这其中定有古怪!”
天涯忽道:“放我下来。”君自傲将他轻轻放下,道:“你莫着急,我一定能找到冰玉魂的。”
天涯头摇道:“你怎么找?这峰上的气息大不对头,你们都没感觉到么?”君自傲与沈石对望一眼,皆摇了头摇,沈石道:“还请天公子赐教。”
天涯环视四周,皱了皱眉,道:“有人在这里施了琊印。”君自傲讶道:“琊印?”天涯点头道:“‘八拳’威力太大,又太耗真气,我虽从第八拳中悟出了‘杀气流窜’和气刃之术,却也因太过凌厉,而不能常用。所以,我才另学了一套‘琊印拳’。此拳名为拳,实为咒印之法,其用法万千,不同的印便有不同的功用。而这里,便被了施了‘幻印’,我们看到的,只是幻印所生出的幻象而已。”语毕暗自运气,双手在黑袍中连结数印,最后向外一弹,诸印合为一道黑影射出,直击在地面上。
君自傲与沈石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见四周景象渐渐浮现出来。原来此处并非峰顶,而是一处悬崖,西南角上才有上峰之路。
天涯⾝子突然一颤,裂帛声中,一只龙爪自其背后冲出,挥舞几下后消散不见。天涯⾝子晃了晃,向前便倒,君自傲急忙上前扶住。天涯強打精神,道:“我不打紧…”话未说完,人却已昏了过去。
沈石皱眉道:“难道是毒龙之气发作?”君自傲一脸焦虑,点头道:“定是他方才动用真气,惹得毒龙复苏了。我们得赶快上峰!”边说边将天涯背了起来,直奔上峰的山路跑去。
未到坡前,君自傲便觉一股阴气自前方地下弥漫而出,停下脚步,冷冷道:“什么人躲在下面?再不现⾝,莫怪君某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前方地面微微一动,随后隆起了一个大土包,君自傲冷然而视,一动不动。只见那土包越鼓越大,最后破散开来,其中缓缓站起一个丈多⾼的灰⾊巨人,他眉骨⾼耸,上面却并无并根眉⽑,眼窝深陷,看不清其双目是张是闭;巨鼻下一张大嘴,两只尖利的下齿翘出唇外;上⾝精赤,一⾝肌⾁如铁打一般结实,前臂又耝又长,显示出其过人的抓握之力;下⾝穿着一件由黑⾊钢片编成的战裙,露出两只小腿,一双赤足长得与双手相差无几,显然定是异常灵活。
沈石跃到君自傲⾝旁,右手微微一动,赤⾊长剑已然在手。君自傲做个手势,示意其不要妄动,自己向那巨人问道:“你可是魄狱芒的手下?”
那灰⾊巨人摇了头摇,单膝向下跪倒,垂首道:“属下参见大王!”
沈石与君自傲皆是一怔,沈石手腕一动,长剑便如云烟遇风般骤然消散。君自傲凝视灰⾊巨人,问道:“你是…鬼卒?”那灰⾊巨人点点头,道:“在下极道灵使。”未及君自傲发问,青鬼的声音已然响起:“你…你便是极道灵使大人?”君自傲凝目一望,才见青鬼正站在自己左边,这才知他依旧如从前一般,始终承德在自己左右。
那灰⾊巨人道:“大人二字实不敢当。”君自傲心道:“青鬼称他为大人,看来其职位不低。不知为何会躲在此处?”于是问道:“极道灵使,你为隐蔵在此?”极道灵使道:“在下自从被贬之后,便一直躲在这山中。
君自傲一怔,道:“被贬?”极道灵使道:“是,在下因擅自⼲预人间之事而被打掉了鬼卒之体,贬在人间。”君自傲又问道:“难道是神界将你贬在这苦寒之地受苦么?”极道灵使道:“这倒不是。被打掉了鬼卒之体后,我等便再不能隐踪,就和由鬼界潜入人间的鬼类一般无二,故常遭卫道之士诛戮,苦不堪言。所以在下便将一众被贬同伴聚在一起,躲到这山中。此山阴气极重,再有本事的人,也难以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君自傲点头道:“原来如此。嗯,这确是你等蔵⾝的好地方,连我也要走到近前才能发觉你⾝上的阴气,其他人就更难发现了。这山上的‘幻印’便是你等施下的么?”
极道灵使道:“不,此印是‘骷髅人’所施,我等并不会这种人间的法术。”君自傲讶道:“骷髅人?那又是何方神圣?”极道灵使道:“属下并不知晓。十多年前他来到此处,将我等赶下隐月峰,并在我等⾝上和此处施下琊印,若我等企图上峰,或是有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上的琊印便会发作,令我等变成又聋、又哑、又瞎的废物,所以我等虽知大王上山,却并不敢现⾝指点路途。”
君自傲道:“那你又为何蔵在此处?”极道灵使道:“属下见大王的朋友破了此处的琊印,怕大王发现在下,于是就…”君自傲笑道:“我与你等并无什么不同,怕我作什么?”极道灵使道:“属下⾝中琊印,上不得峰,怕大王恼我不能相助,就⼲脆躲了起来,请大王恕罪。”君自傲苦笑一声,道:“在你们的心中,我永远都是鬼天君。其实现在的我是一介凡夫罢了,凭什么役使你们?你既有苦衷,讲明就是了。”
极道灵使道:“多谢大王体谅。”君自傲道:“我的朋友受了重伤,我必须立刻上峰,你自便吧。”极道灵使应命让开道路,君自傲背着天涯,顺山路向上奔去。沈石展开轻功,紧随其后。
青鬼飘在空中跟了上来,紧张地说道:“大王…您…您还是小心为妙,不如等沈公子与祁女侠赶上来,再一道上峰吧。”
君自傲脚下不停,道:“现在情势紧急,哪有时间等他们?”沈石只能听见青鬼的声音响于四方,却见不到他,不由问道:“君少侠在与哪路神仙说话?”君自傲笑道:“哪是什么神仙。他是神界的鬼卒,专司引领游魂奔赴⻩泉之职,名唤青鬼。除我之外,任何人也看不见他。”沈石疑惑得解,点点头不再揷话。
青鬼又道:“大王莫恼,还是小心些的好…”沈石道:“这青鬼定有道理,君少侠,咱们还是等等他们吧。”君自傲头摇道:“天涯的情况大为不妙,实在是耽搁不得了。青鬼,你为何如此畏缩?”
青鬼道:“这山中还有哪些被贬的鬼卒,小的虽然不知,但却知凡被贬者,必是法力⾼強者。像小的这样无用的人,便是想犯天条,也那个能耐。而且极道灵使大人的本事、地位,在鬼卒中仅次于游方无常大人,当年他便是因打伤仙人而被贬人间,本事之強,可见一斑。这么多厉害的大人聚在一起,竟不敌一个‘骷髅人’,这‘骷髅人’本事之強,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大王现在并未恢复前世的功力,只怕…”后面的话虽未出口,君自傲也已明白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但不论如何,我都要尽快赶到峰顶。管他是什么骷髅人还是大罗金仙,谁敢挡我,我便与他拼命!”一提真气,脚下加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上奔去。
隐月峰顶之上奇寒无比,阵阵寒风挟带着冰雪扑面而来,打得人睁不开眼睛。君自傲怕天涯冻坏,便运起阴气,以气将天涯裹了起来。沈石见状上前几步,伸手搭在君自傲肩头,将一股雾般真气传了过来,将君自傲与天涯齐裹在其中,道:“君少侠,一会儿还要为天公子解毒龙之气,还是不要多耗真气为妙。”君自傲感激地点点头,收回阴气。他只觉沈石发出的这股雾般真气给人以阳光照耀般的温暖,将寒风全数挡在外面,不由大为赞叹。
透过风雪,不远处一个山洞的洞口隐约可见。二人冒雪来到洞口,方要入进,一个沉郁的声音响起:“什么人敢闯我冰玉洞?”
激战
君自傲料想这定是那个“骷髅人”便⾼声道:“晚辈君自傲,因好友受了重伤,急需以冰玉魂医治,故此冒犯,还请前辈给予方便。”
一阵异样的寒风自洞中吹出,君自傲与沈石不由连退数步。一条人影自洞中飞出,立在洞中,拦住去路。
只见这人一⾝紧⾝黑衣,连头脸也包得严严实实,黑⾊的服衣上画着白⾊的骨架,脸上则是白⾊的骷髅头,若在黑夜骤见,确实便是个活脫脫的“骷髅人”
不等君自傲开口,骷髅人已冷冷说道:“能破我‘幻印’,尔等当非等闲之辈,杀了你们未免可惜。但既然你们胆敢觊觎冰玉魂,那就得死!”语未毕,左腿已横扫而出,带起一股挟风带雪的无形真气,直扫向君自傲与沈石。
二人均觉这一腿势道凶狠,抵挡不得,双双向后跃开。沈石站稳⾝形,抱拳道:“这位朋友,我们只想借冰玉魂一用,并无抢夺之意,还请看在沈某面上,给予方便,在下必感恩不尽。”
骷髅人冷然道:“想用‘烟霞双剑’的名头来庒我吗?只怕你们还没这个资格!”双手在胸前一圈一扬,一道旋风般的真气直击向沈石。沈石手腕一动,赤剑已在手中,一抖剑,刺出一片烟霞般的真气,迎上骷髅人的旋风真气。
气劲碰撞中,两股真气皆消散无形,但在旋风真气消散的瞬间,却有四道黑影自其中射出,分别击向沈石双手双足。沈石急用剑去挑,谁知方挑中第一道黑影,剑便立刻凝住不动,沈石一惊之际,另三道黑影已分别击在他腿双与左臂之上。沈石只觉腿双左臂如被铁锁锁住一般,再动不得分毫,不由大骇,急松开长剑,以右手运气拍打,却毫无用处。
君自傲见状急气运右足,向下一踏,十数道“鬼锁”阴气自地下窜出,向骷髅人缠去。
骷髅人并不躲闪,任鬼锁将自己下半⾝缠住,左手手指快速地动了几下,发出五道黑影,倏然射向君自傲。
君自傲此时已知这些黑影便是琊印,若被打中,不知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想用“鬼影”避开,但⾝后还背着天涯,无奈下忽想起那招“鬼甲”于是气向外运,一个阴气球立时将自己和天涯罩住,黑影击在其上,立时消散。
一阵头晕体乏,君自傲忙收回鬼甲之气,但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真气汹涌而至,将他击出数丈,摔落地上。
落地之际,他唯恐摔伤天涯,強忍体內气血翻腾之苦,在空中拧过⾝来,自己做了天涯的⾁垫子,摔了个头晕眼花,一口鲜血再忍不住,噴洒一地。
骷髅人看了看⾝上越缠越紧的鬼锁阴气,冷哼一声,伸手几抓便将阴气抓散,冷冷道:“这么点本事也敢打冰玉魂的主意么?”手指微动几下,弹出两道黑影,分别向沈石和君自傲击去。
危急关头,白光一闪,一柄长剑自远处飞射而来,将射向沈石的黑影击散,又向前飞出丈许,坠下后斜揷在地上,自剑⾝爆发出一道雾般气劲,直飞向君自傲,在那道黑影击中君自傲之前将其拦住,两相抵消。
远处一白一红两条人影飞速奔至,正是沈绯云与祁月怜。祁月怜冲至剑前,将剑拔起斜指骷髅人,向沈石问道:“石哥,你怎么样?”沈石道:“这骷髅人的琊印拳着实了得,怜妹千万小心莫要被那些黑影打中。我方才不小心中了琊印,现下手足被封,只是动不了而已,你不用担心。”沈绯云则奔向君自傲,见他吐了一地的血,不由在为焦急。
君自傲运气调息,自觉并无大碍,起⾝将天涯交给沈绯云,道:“你替我照看天涯,我要尽合力与他一搏!”
骷髅人看了看君自傲,转向祁月怜,道:“如今‘烟霞双剑’只剩单剑,还敢向我出手么?”祁月怜道:“琊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长剑一挥,划出一道环形烟霞真气,缓缓向骷髅人飘去。与此同时,君自傲“鬼影”已然上⾝,悄无声息而又迅捷无比地向骷髅人冲了过去。
骷髅人不理君自傲,右手化掌,向祁月怜拍出一道无形真气。祁月怜不闪不避,长剑直指骷髅人,左手戟指长剑,不住向剑上注入真气。
骷髅人的气劲与那环形烟霞真气相遇,本应自其空隙中穿过,不想却似被看不见的气劲挡住一般,停在圈中,再冲不出去,反被环形真气顶着,向骷髅人飘去。
此时君自傲已冲至近前,骷髅人哼了一声,提腿踢向君自傲腹小,不想却如中雾气一般毫无用处。一怔之际,君自傲伸指连点,数道鬼棘之气已然刺入骷髅人体內。
君自傲⾝体实化之际,骷髅人手指一动,一道黑影悄然射在君自傲腹小之上。君自傲一招得手,向旁跃开,欲催动鬼棘之气发作,却发现已无法运用內气,不由怔住了。
骷髅人猛喝一声,体內鬼棘之气便被全数震散。他回过头再看那环形剑气,才发觉自己方才发出的真气已然被剑气同化为烟霞之气,直向自己撞来,而那真气环后的祁月怜又蓄势待发,自己若贸然闪避,其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自己,而若強行接下这烟霞气环,其又必会趁自己全力防守之际出手,两下力道加在一起,自己势难抵挡得住。
祁月怜暗道:“我这招‘朝霞’攻防一体,看你如何解破!”长剑蓄満真气,只等时机一到,便立即刺出。
眼见剑气袭至,骷髅人双手在胸前一错,十指连动不停,几道黑影如灵蛇般在其指间游走,只见他双手向下一分,十指连弹,数道黑影直射在地面上,地面微微一颤,一块巨冰自地面快速凝结成形,直冲而起,挡在骷髅人面前。那烟霞气环撞在其上,发出一声巨响,将巨冰击碎,自己也消散无踪。
祁月怜在冰碎的一刹那,挺剑直刺而出。蓄満真气的长剑**一道光芒,宛如刺破铅云的阳光一般,直冲向冰块后的骷髅人。
碎开的冰块哪抵得住这雷霆一击,长剑荡开碎冰,向前冲去。透过碎冰,祁月怜已见到剑尖只差半寸便可刺入骷髅人心口。
不想奇变陡生,一道黑影忽自碎冰中悄无声息地飞出,击在祁月怜丹田处,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瞬间传遍祁月怜全⾝,痛得她撒开长剑,整个人蜷成一团,摔倒地上。
长剑失去推力,仍笔直地向前飞去,但却已无方才的雷霆之势。骷髅人抬足一挑,长剑顺势一转,改向君自傲射去。
君自傲真气被封,眼见长剑袭来,情急下不自学地依自小所习的运气之法,运起体內阳气,合掌夹住射来的长剑。长剑虽被制住,但其內气劲仍在,轰地一声爆发开来,将君自傲崩开数丈。
这一下只震得他气血翻腾,五脏六腑似都破裂开来,体內无处不是奇痛无比。他只觉体內阳气被震得七零八落,一丝不留,全数散出体外。一阵眩晕,君自傲顿时昏了过去。
骷髅人冷冷一笑,抬脚便向蜷缩地上的祁月怜踢去。
一旁的沈绯云此时方缓过神来,见⺟亲危在旦夕,顾不了许多,放开天涯,拔剑直向骷髅人冲去。但以他的速度,却绝赶不及救下祁月怜了。
蓦地红光一闪,沈石飞⾝而至,伸脚一拦,硬将骷髅人这一脚挡了下来,反手一掌,竟将骷髅人震飞数丈。待骷髅人站稳脚步,沈石已将一股真气注入祁月怜体內,解了她体內热炽气劲。巨痛骤解,祁月怜⾝子一软,昏了过去。沈石跃至沈绯云⾝旁,将祁月怜交给沈绯云,道:“照看好你娘!”转⾝缓步走向骷髅人,右手斜伸,烟霞之气弥漫而出,远处地上的赤剑颤动几下,竟自行凌空而起,飞入沈石手中。
骷髅人亦缓缓走向沈石,问道:“为何要隐蔵自己的实力?”沈石淡淡道:“没什么,只因我太爱我的妻子了…”
骷髅人一怔,脚步亦停了下来,问道:“什么意思?”沈石一笑,道:“她本是我的师妹,自小便心⾼气傲,绝不愿落后于人,而我又是众师兄弟中武功最好的,她便将我当成了竞争的对手。我爱她甚过我的生命,又怎能为了面子而伤她?所以就一直故意输给她…”淡淡一笑,道:“说这些⼲什么…接招吧。”
红光骤起,赤剑带着烟霞之气刺向地面,骷髅人只觉无数气劲潜行地下,向自己窜来,忙向旁闪开。
他方一闪开,数道烟霞真气便自其方才立足处冲出,在空中一折,直追向骷髅人。
骷髅人觉出地下仍有无数气劲不住游走,知真正的威胁还在地下,若集中精神应付地上这几道显了形的真气,必被地下真气乘隙击伤,只得不住游走,以求远离地下气劲后,再应付地上的气劲。
沈石清啸一声,双臂向左右一分,烟霞真气自体內发出,顷刻弥漫于全⾝。足尖一点地,沈石挥剑向骷髅人冲去。
一边是穷追不舍的赤红气劲,一边是来势汹汹的沈石,地下还有无数流动不休、伺机待动的真气,骷髅人此时已陷入完全不利的境况中,躲也不是,防也不是。
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骷髅人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就在三方攻击近在咫尺之际,骷髅人右拳⾼举,大喝一声,一拳击在地面。轰然巨响中,无形真气汹涌而出,凝成一个大巨的圆球,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将地上地下的烟霞气劲全数打散。
此时沈石人在空中,正挺剑刺向骷髅人,骤见此招,即知厉害,在空中一拧⾝,缷去前冲之力,飘然落在一旁,趁骷髅人的气劲回收之际,一剑刺向其脖颈。
骷髅人冷哼一声,猛一抖肩,本已缩回的球形气劲立时扩大开来,比方才还要大上数圈,沈石躲避不及,只得运起全⾝真气护⾝,与球形真气撞在一起。
一声轰鸣,球形气劲炸裂开来,沈石被強大的冲劲击飞。他在空中连续拧⾝缷力,落地时却是安然无恙。一抖长剑,飞⾝又向骷髅人攻去。
骷髅人右足后移,侧⾝面对沈石,待沈石冲近,猛喝一声,右腿疾风般横扫而出,带着无形气劲和冰雪泥沙击向沈石。沈石长剑倒竖,发出一片烟霞真气,挡住骷髅人的无形气劲,随后挥剑斩向骷髅人左腿。骷髅人右腿尚未落地,不便闪躲,便一拧⾝,借扫腿之力将⾝体甩了起来,左足离地,闪过长剑的同时,向沈石太阳**横扫而去。
沈石撤剑仰⾝,避过来腿,顺势旋⾝,长剑划出一片光雾,随⾝卷向骷髅人。骷髅人此时已然落地站稳,足一点地,人向上跃起,闪过剑气,一脚踢向沈石面门。
沈石随着旋转之势⾝向下沉,闪过骷髅人来腿的同时,⾝子继续旋转,长剑复又卷向骷髅人。
这一转速度奇快,骷髅人避无可避,眼见便要卷入剑雾中,被斩为两段。危急关头,他竟伸掌按向袭来的剑⾝,借力向后飞出。
待站稳脚跟,只觉胸前冰凉,他低头一看,紧⾝黑衣已被划开,胸口处一条伤口,鲜血已缓缓渗出。
沈石凝剑而立,缓缓道:“沈某并无伤人之心,只求阁下给个方便,让我们入洞借冰玉魂一用。”
骷髅人对沈石的话充耳不闻,只看着胸前的伤口出神。他伸手触摸伤口,又将手伸开,盯着手上沾染的鲜血,喃喃自语道:“血…我流血了?依依,你看到了吗?我流血了!现在如果我杀了他,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沈石听得莫明其妙,但却很快明白了一件事――骷髅人一直未用全力,也一直未曾下过杀手。因为就在骷髅人自语之际,一股浓烈的杀气自其⾝上散出,他⾝上的真气亦在不住涌动,弥散开来,将自⾝和沈石笼罩在其中。沈石只觉一阵阴寒袭来,全⾝皆为之一僵,急运起烟霞真气护⾝。
“我答应过我娘子,除非对方真正威胁到我的性命,否则,我绝不杀人。”骷髅人缓缓走向沈石,冷冷说道:“谢谢你,让我能重温杀人的感觉!”他的全⾝不住散发出的杀气,令远在十数丈外的沈绯云也不寒而栗。
沈石皱了皱眉,冷然道:“沈某的命就在此,有本事便来拿吧!”赤剑舞动,斜刺向骷髅人左腿,一道赤雾顺剑噴涌而出,直撞向数丈外的骷髅人。
骷髅人手指微动,射出几道黑影,分别击在地上和自己⾝上,又弹出一道,迎向赤雾剑气。但似是低估了剑气的威力,那道黑影并未能将剑气阻住半分,反被剑气击破。
前无阻碍,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撞向骷髅人左腿,穿腿而过,直击入地下,消失无踪。
骷髅人左腿大被剑气穿出一个大洞,只有几条皮⾁相连,再支撑不住⾝体,他哼也不哼一声,直挺挺地向左侧倒下,摔落在地,竟碎成无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