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空中惊魂
“怎么了？”胡月儿从驾驶舱外探头进来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不跳？你先跳，我自然会跟上。”肖笑头也不回，双手在仪表盘上面拨弄起来。台词倒是有点像当年那部红遍全球的“你跳，我跳”
“到底出什么事了？”胡月儿显然具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我们闯进航道了！如果不能及时改变这架老古董的路线，大不列颠版的911事件怕是要上演了。”肖笑继续拨弄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毫无办法，恨恨的一拳擂在仪表盘上。
正如大卫勋爵所说的那样，这架老古董性能确实不错，右侧的两具螺旋桨尽管是奄奄一息，却还不肯罢工。由于无法对机飞进行操控，这架大巨的轰炸机现在维持在航道上摇摇晃晃的继续飞行。
“你的枪法如何？”胡月儿突然问了一句。
“还可以。”肖笑一时之间无法把握到胡月儿这个问题的核心。
“把这边的玻璃打碎，把左边的螺旋桨给废了，或许有一丝转机。”胡月儿淡淡的说了一句。难得的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她还能够做出冷静之极的判断来。
肖笑转念一想，心中不得不承认这也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也不再迟疑，直接移开两步将驾驶舱左侧的玻璃打碎。
“对了，你的弹子够吗？我在想，万一左侧的螺旋桨中弹后依然坚挺，还不如就将右边的螺旋桨全废掉好了。”胡月儿果然是女人，那心思真的是五时花六时变，变幻莫测。
肖笑再认真一想，也认同了这其实是一个更好的方法。毕竟刚才开了一枪将伯爵家的保镖击伤，现在弹夹內只剩下七发弹子了，好钢就要用到刀刃上。破坏已经奄奄一息的右侧的螺旋桨显然比打左侧完好无损的螺旋桨更加合理！
于是，肖笑举起了自己的五四手枪来，深昅了一口气，跟着做了一个让胡月儿目瞪口呆的动作：紧握手枪挥舞手臂随手甩了出去。
弧线枪法！这正是肖笑颇有心得的弧线枪法！
在摇摇晃晃的机飞上面，仿照静止情况之下倘若想要瞄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针对肖笑这种刚接触枪械时间非常短的新人来说。但是，弧线枪法就不同了，肖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是这种枪法的宗师级人物！弧线枪法最为关键的是一个字：“甩”而作为这个前提，则需要敏锐非常的手感！那是怎样的一双上帝之手？！
仅仅是这一颗弹子，就成为了庒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类的双眼自然无法捕捉到弹子的轨迹，但是右侧的一号螺旋桨时停时转之间突然迸发出一阵电光火花，继而发生了轻微的炸爆，冒出一股浓烟来。待到闪光过后，烟雾逐渐消散，一号螺旋桨位置上面已不见了旋叶的影踪，只剩下残缺不齐的机翼摇摇晃晃几欲断折。
兰开斯特轰炸机机⾝一种剧烈的晃动，跟着就发出哀号声，一头向下扎去。
“打完收工！”肖笑嘿嘿一笑，很自然的伸手出去扶着胡月儿的胳膊，拉扯着她顺着机舱的一侧一起向投弹舱门爬去。胡月儿这一次倒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默默的沿着倾斜的机舱向上爬去。
“还是女士优先？”胡月儿趴在舱门处，回头问了一句。
肖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难得的是胡月儿虽然很快敛去了嘴角那一丝笑意，但是还是被近在咫尺的肖笑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种降落伞没有备用伞。祝你好运！”胡月儿背对着肖笑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纵⾝跳了下去。
看这胡月儿跳出舱门外摆出了一个“大”字造型，肖笑脸上突然显出震惊之极的神⾊来，跟着毫不犹豫的在兰开斯特轰炸机机⾝突然剧烈晃动的时候纵⾝跳了下去！
与胡月儿的“大”字造型不同，肖笑摆出来的是标准的“一”字流线型造型，也是下降速度最为迅速的一种势姿。
其实刚才关于“暑期工”云云，肖笑说的确实是实话，但却又不是全部的实话。在完成暑期工之后，生性好猎奇冒险的他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的BASE跳伞。而BASE跳伞比赛兴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BASE是建筑物、天线、跨距、地表四个英文单词的首写字⺟缩略词），这种从陡峭的悬崖或筑物等固定物体上跳伞的比赛危险性极大，被人们称为“死亡比赛”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半月学习时间，但是过人的运动天赋和骄人的悟性已经足够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半职业跳伞运动员。
肖笑之所以会向胡月儿请教关于跳伞的注意事项，完全是为了放松后者的心情。越是在危急时刻，心情紧张越是容易出错。在⾼空犯错，下场或许就是死亡。降落伞失效，数千米⾼空孕妇坠落生还，那些都只能算是神迹！
只是，肖笑万万想不到的是，胡月儿的心情确实是放松了下来，在将肖笑所背着的那一具降落伞构造以及降落伞的使用方法讲解完后，却忘记了检查她自己的降落伞！
而让肖笑为之⾊变的原因，是他不经意之间看到胡月儿伞包侧面穿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孔眼！也就是说，胡月儿的降落伞在刚才大卫勋爵微冲弹子的礼送过程当中受到了损坏。巧妙的折叠在一起的伞衣、引导伞如果被洞穿了两个空，一旦打开了来，就绝对远远不止两个孔了
胡月儿这时恰好在空中玩了一个花式，来了个前空翻。于是，她也看到了迅速和自己接近当中的肖笑以及肖笑竭力比划着的切割手势。
接下来，胡月儿也变成了“一”字造型。
“太阳啊！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呢？！”肖笑暗自咒骂了一句，勉力睁开双眼追寻着胡月儿的运动轨迹。
如果玩过⾼空跳伞的朋友都知道，从12000英尺（3658米）的⾼度由机飞中跳出，应该选择自由降落大约40秒，然后再拉动开伞索，打开降落伞。
现在肖笑和胡月儿在空中你追我赶之下，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多秒。终于，胡月儿还是以性命为重，拉动开伞索，打开了降落伞。
在空气阻力作用之下，胡月儿的下降速度猛的减缓了下来，肖笑从侧面后发先至，距离引导伞的直线已经不足十米的距离了。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上，肖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伞衣上面数个孔洞正在变形，拉伸，开裂！
“NND，拼了！”肖笑脸上闪过决绝的神⾊。别说是胡月儿，哪怕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肖笑也无法看着对方完成最后的自由落体降落。
就在肖笑思维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扭腰冲过了胡月儿降落伞的范围，下降到了后者的侧下方。
反⾝向上，肖笑再次作出了切割的手势。
而此时的胡月儿自然不会依旧以为那是一种挑衅的手势，因为伞衣上面的裂缝已经足够大了，足够让空气阻力的影响减弱到最低，足够让她变成近似自由落体的运动。
随着数根伞绳的绷断，胡月儿很快就会成为了真正的自由落体。
刚才建议击毁螺旋桨时的决断，果然不是神来之笔。胡月儿菗出伞包背带上面的伞兵刀，三下两下就将影响自己运动的伞绳统统割断，控制着自己的⾝体向前方的肖笑飘去。
两人在空中勉力调整着方向，逐渐的靠近着。六米，五米，四米，三米
突然之间，空中一阵乱流袭来！
正在以“大”字形减弱下降速度的肖笑和近在咫尺的胡月儿翻滚了数下。等到肖笑勉力稳住⾝形的时候，胡月儿已经到了自己的下方！
数根被风力扯得笔直的伞绳从眼前左侧飘过。
肖笑探出左手抓住伞绳，在手掌上面绕了数圈，继而通过不断的拉扯，拉近了自己和胡月儿之间的距离。
空中再一阵乱流突然袭来。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肖笑痛不欲生！数根伞绳将手掌豁开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肖笑用力的甩了甩头，外加紧咬自己舌尖，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忍受着巨痛，终于通过伞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零。
“抱紧我！”肖笑双臂环紧胡月儿的腰背，将嘴凑到后者的耳边声嘶力竭的吼着。也只有这样才能将自以为脫险了的胡月儿的呆滞状态解除。
胡月儿双眼忽闪忽闪，终于回过神来，以一招老树盘根的标准势姿紧紧的贴在肖笑⾝上。
砰！肖笑拉动开伞索，打开了降落伞来。
啊！
肖笑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左手掌掌心处不知道被胡月儿伞包的什么部件狠狠的划拉了一下。肖笑感觉到自己的手骨似乎断裂了数根。
接下来的时间，肖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操控着降落伞，朝着下面的山地缓缓飘去。怀里的胡月儿瑟瑟发抖，轻轻的菗泣着。
至于两人现在究竟距离约定的集合地点偏离了多少，已经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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