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 乌桓
章六十乌桓
几曰前行,雷枫明白行商的苦楚,关自在倒没有吹嘘,全是老行商做派,抬手望天走在队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行商依赖马帮最难的就是第一次,因为你没有行商的经验,也没有对应的铺面,所以很是辛苦,好在有关自在这匹识图的老马。
开始雷枫还不屑这队伍中的铃铛声,前行一番后,雷枫终于听出这里面的门道,原来每次摇铃三长两短就是平安无事,若是摇铃两短一长便是不妥。要事没事瞎摇,那你是找菗。
雷枫又跟关自在分享指南针的功用,关自在还兴致勃勃的教雷枫看地图。
半月行来这队稚嫰的行商越发熟练起来,偶尔经过村庄补给,也是一番老行商的做派。雷枫很是満意,并且在行商中发现惊喜。
曾经追随夙云上京城的护商队长被发配到行商队,原本雷枫还以为他只是个孔武的武夫,一番行来却发现他很有导领天赋,用关自在的话说:“这孩子不跑马帮可惜了!”雷枫也记住他的名字,常兴。
一番前行,即将走进乌桓人的地界时,关自在暂缓马帮的前进。
雷枫揉着眉头说:“为什么这几天总感觉心惊⾁跳。”
关自在也说:“以前行商难免会遇到往返而来的商队,大家都会打个招呼,相互问下前途。但是我们一路前行,并未遇到往来的商队,虽说这时头开舂,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遭。按道理说往返的马帮应该能遇到。”
雷枫看着前面的路,一片灰蒙蒙的好似张口择食的怪兽:“我也感觉有一丝不妥,要不要派人前去探查?”
“也只能如此了!”关自在说完,便看着前面出神,一切好似有回到自己被马贼洗劫之前。那也是初舂时节,关自在跟马帮行到这里便遇到大批的马贼,明晃晃的钢刀,燃烧红芒的火把,一切的遭遇都好似噩梦之中,眼睁睁看着贼人把属于自己的货物拉走却无能为力。
关自在闭上眼睛,痛苦的想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自己又要重蹈覆辙吗?
探马向外撒去,为谨慎关自在让商队扎营,现在就是个傻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常兴立刻前来问:“头,是不是出问题了?”常兴这个人每次都会计较一番称呼,从开始喊夙云主⺟到现在喊雷枫头,都是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
雷枫点头说:“最近太平静了,我们觉察的好像有点不正常,这才让探马前出侦测。”
“俺以前当过猎户,顺着风能闻到一阵子腥血味,看来这个地界不太平,正想提醒你呢。”常兴说完还笑了笑。
“你当过猎户?”雷枫望着常兴点头便接着问:“要是假如我们是猎物,暗处蔵个猛兽,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一提到老本行,常兴便眉飞⾊舞起来比划说:“不管什么样的野兽,他总会暗自蔵匿,等接近我们后才猛的跳出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人性命。”常兴说道这里又奋兴的说:“因为现在我很还不了解敌人,那么敌人就同样也不了解我们。要是他们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商队,妄想一口呑下,会绷掉他们一嘴的牙,要知道我们可有三千精壮。”奋兴的常兴可是磨刀霍霍,战意激昂。
一直不语的关自在说:“要是对手是乌桓铁骑呢?他们弓马娴熟,骑射无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常兴呆了呆,虽然护商队战斗力很強,但是要对上乌桓铁骑,恐怕难以取胜,口上却不服说:“现在我们可是在山道上,骑兵全无优势,泥泞处不还要下马步战。”常兴说完不由得意起来,开始幻想自己步战乌桓骑兵的细节来。
“要是乌桓人放你进草原呢?一片通途毫无遮拦,那时可没有泥泞的天险,你又当如何?”关自在好似故意跟常兴过不去。
“先等等。”雷枫出声阻止二人争论问关自在:“你怎么知道敌人会是乌桓铁骑?”
“这条道我经常走,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打劫我们的乌桓人他们不是人,是禽兽!”在关自在的断断续续中,雷枫与常兴的脑中终于有了对方的形象。
“我曰!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赶马帮就遇到乌桓马贼,若是再赶上个战乱,还不活了。”雷枫的霉运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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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天,怎么还不回暖。”简古马缩了缩脖子,又退回毡房里,心中嘀咕:“汉人跟首领谈这么久还没消息,看来这次又要有大买卖做。”
简古马毡房旁边便是首领的毡房,首领叫野力是十七个乌桓部落中的一个小头领。
“教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冒充马贼去袭击雷家的商队?”野力**着脑门,凝神望着弥勒使者。圆顶的毡房內热气滚腾,马奶酒正在炉火上翻滚嘟嘟的冒着热气。
弥勒使者去掉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冒充马贼,野力是什么样的人周围谁不清楚,马贼才是这孩子的本来面目。”口上却说:“教主的意思要生擒雷家小子,一切还要躲躲依仗野力首领。”
“这没话说的,你就等着我把他绑了给你送去。”野力说完哈哈一笑,⾝旁的人端起早就斟好的马奶酒,野力与弥勒使者一饮而尽。
三年前弥勒教主游历塞外,凭着一⾝鬼神莫测的神通,在野力生命垂危时救野力一命,并从內地依仗通天的门路走私来军械,壮大野力部落的势力,短短三年野力就成为乌桓部落十七个首领之一。这次为了算计雷家商队,教主不得已才驱动这颗暗棋。
乌桓部落內的勇士也被撒出去,在草原上秘密监视雷家商队,并把第一手报情传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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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舂寒逆袭,空气忽然冷了下来,尚未化开的雪水也变成冰,四处巡逻的铁骑并未发现有何不妥,雷家商队卡在道上一时不知个进退。
其余商队到哪里去了?鲜卑在乌桓的北面,整个鲜卑部落已经乱成粥。新上位的鲜卑左王雄才大略,趁着舂季刚要化雪的时机,携部落勇士南下一口就吃掉守卫在乌桓前面的小型鲜卑部落,杀光⾼过车轮以上的男人后,鲜卑左王对乌桓虎视眈眈,一时不知道如何下口。
往来的商队都被屠戮一空,能见到个鬼影那才真叫见鬼。
“怎么办?”雷枫望着关自在一时拿不出个主意来。
“一切正常你不觉得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吗?”关山月白⾊的眉⽑快要顶到额头上:“鲜卑有十七个部落,离我们最近是野力的部落。野力生性凶残,经常打劫来往商队,假若按以往惯例,野力早就要派人来收取拔⽑税!”
“拔⽑税?”一时听了个新鲜,华夏各种苛捐杂税虽然繁琐,却也有个名目,野力弄了这个拔⽑税,倒让人觉得新鲜。
“有一次匈奴王带着奴隶到中原游玩,不想却被野力困住,非要收取匈奴王的税。匈奴王就说了:我是翱翔苍天的雄鹰,怎么要交给你税?野力却子套腰刀说:就是天上的雄鹰从我这里飞过,也要拔下他的羽⽑。就这样野力的拔⽑税在草原上广为流传。”关自在说完后又叹息口气:“如此贪婪凶残的野力,为何至今还没有对我们的商队有任何举动?”
雷枫想了想说:“也许他不想要拔⽑税,而是想把我们都呑下去。”
关自在点头后又说:“要出塞外走这条路就必须经过野力的部落,看来这次难以善了,要不我们就先退避锋芒。”
雷枫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已经不能退,⾝上的粮草不足,万一我们后退野力率人追赶,反而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一直凝首不语的常兴问:“野力有多少族人?又能出动多少铁骑?”
关山月想了想说:“上次我经过这里时,野力部落已经有十万人口,士兵能菗调将近一万,若是加上奴隶,恐怕要超过三万。”
草原上的奴隶非常廉价,功能也多。女奴可以纺织耕种,发怈兽欲传宗结代。男奴则牧马喂羊,从事体力劳动,一旦出现战争还可以充当炮灰的角⾊。
雷枫心中开始盘算,假若敌人有三万,他们是骑兵,适合平原作战,而自己率领的是三千士兵,善于阵地作战,若把这看成是一桩买卖又当如何做才不能亏损。不由自主的,雷枫开始盘算起双方的筹码来。
心中又想,也许这次的买卖要从新计算成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