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后果很严重
第三百三十六章后果很严重
“玄素兄,喜庆之时,没有必要与胡乱妄言之人,一般见谅,有空不如与我们多饮几杯。”旁边有人劝解,却也是一翻好意,而且很有道理。
刚才,开口挑拨的,自然是崔郑两家弟子,然而心里却未必存有挑拨之心,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与张玄素攀谈而已,当下闻声,立即点头说道:“没错,无非是两个妄自尊大的小子,没有自知之明,胡说八道罢了,当时我们在旁听闻,已经替张先生好好教训他们了。
“却不知是谁。”张玄素饶有趣兴道:“人在何处,老夫要当面请教。”
咦,或者人心,比较偏向阴暗,大多数人闻言,下意识的以为,张玄素真生气了,准备亲自前去问罪,一些老朋友也十分奇怪,印象中的张玄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怎么会揪住这事不放,不过也有几人,心明眼亮,觉得这话应该正面理解。
挑事之人,顿时愣住了,之所以针对韩瑞,只不过是出于世家弟子的优越感,见不得韩瑞年少成名,天下皆知,出于妒嫉心理,又或者其他原因,说几句风凉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也不见得有多么怨恨。
况且,韩瑞再有什么不是,但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沾亲带故的姻亲,再大的矛盾,內部解决即可,若是向外宣扬,岂不是让人笑话。这种观念有别于后世,换了千百年之后,才不管什么家族名声,就算闹得満城风雨,人尽皆知,也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是迟疑了,但是却忘记,张府之中的客人,也不只是他们而已,刚才听雨亭的事情,自然有旁人看到,觉得是个机会,才不管那么多,上前笑道:“是两个少年,好像没有请柬,给安排到西院去了。”
“啧,原来是两个吃白食的。”
“这也就罢了,来到主人家府第,也不知道收敛,胡乱非议,惹人厌烦。”
“嘻嘻,胆子好大,也不怕张公愤然,派人轰他们出去。”
这些只不过是类似幸灾乐祸,打酱油路过,看热闹的观众,一不咸不淡的议论,那些存心讨好张玄素的,自然是义愤填膺,激烈讨伐起来,张玄素耳闻目睹,微笑说道:“好了,一点小事,的确没必要计较,大家归座,饮酒。”
当事人,都没有在意,众人自然无话可说,纷纷回席,张玄素举着杯盏,在席间,逐一敬酒,表示感谢,就在众人欢声热闹之时,韩瑞几个姻亲,却有几分急虑,悄悄商量起来,片刻就有了结果,达成了相同意见。
借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张玄素⾝上的机会,几个悄无声息的退下,急忙奔向西院,东顾西盼,终于在角落,找到了韩瑞与李承乾两人,由于没有表露⾝份,两人自然让张家的仆役当成了普通客人,安排在末席。
李承乾兴致勃勃,望着同席那些,大口吃⾁,大碗喝酒,举止颇有些耝犷的宾客,感觉蛮新奇的,既然是末席,歌舞弦乐之类,自然不用妄想,不过酒膳却也不差,无论彼此之间是否认识,但是有缘同席而坐,却也十分客气,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口中闲聊的,无非是今年收成,妻儿老小,市井八卦,俚语逸事,自然不会与朝廷政事、风花雪月沾边,李承乾颇是喜欢这种感觉,韩瑞却觉有些尴尬,低头喝酒掩饰,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是谁挑起了头,说到了近些曰子,最为火爆的事情。
“一万贯,阿耶,找个人而已,就给这么多钱,败家啊。”
“人家有金山银山,想怎么挥霍都成,不过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非打断他的腿脚不可,也不念及祖父辈钱赚辛苦,浪费无度。”
“就是这个理,有钱,接济,施舍,做什么不成,偏要…”
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才不管韩瑞的目的是什么,听说这件事情,无一例外,予以谴责,有出于好心,也有无端嫉妒,幸好,韩瑞是匿名行事,虽然瞒不了员官权贵,但是普通百姓,却不清楚详情。
当然,更多的人,也不想追究是谁出的悬赏,只是想要找到那个小吏,拿到赏钱。
“应该是躲在山里,骊山、终南山之类。”
“也不一定,或者人家反其道而行之,就窝在县城中。”
“道观,寺庙,庄园,乡村…”
看得出来,民间⾼人也不少,什么百姓愚昧,多是居于⾼位的脑残员官自以为是,平曰不表现出来而已,现在有机会,七嘴八舌的分析研究,其中的见解,十分独到,连韩瑞听了,也暗暗点头,准备派人朝这些方向查寻。
“…什么山庄树林,扯得远了,要是我的话,出了长安城,又悄悄地跑回来,随便在个地方躲蔵,看你们怎么找。”
韩瑞惊悸,好像,也有可能,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为全安,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小吏根本没有出城,那他会躲在什么地方?就在韩瑞深思之时,眼前手影晃动,惊醒过来,发现是那些姻亲,顿时皱眉,语气之多了几分不客气:“你们没完没了的,究竟想⼲什么。”
其中一人傲然说道:“哼,现在没空搭理你,酒足饭饱了,就快些回去。”
“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人了,现在不走,等着人家找你⿇烦吧。”
“要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才懒得通知你…”韩瑞莫明其妙,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带着几分迷惑,无奈说道:“我在陪朋友,也没空理你们,没事的话,走开些,免得…自寻苦吃。”
“李兄,这些不过是给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儿。”韩瑞侧⾝说道:“整天惹是生非,虽然有点儿烦,但是却没有什么大恶,不要理会他们。”
李承乾微笑,轻轻点头,打量了眼,低头小酌,果然没有在意,两人这种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模样,十分成功的,激起了几个公子哥儿的怒气。
“好哇,好心给你报讯,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咒我们。”
“连同刚才,骂我们是蚊虫,旧账未算,又添新仇。”
“老早看你不顺眼了,现在恰好名正言顺与你清算。”
某个人已经卷起了衣袖,満面激动的红光,一副终于等到了今曰的模样,很让韩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狠狠的得罪过他,心中迷惑,韩瑞终于正眼,打量这人,咦,居然是个小孩,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稚气未脫,依稀记得,这人好像是…郑淖约族弟。
“真不明白,就会写几首破诗而已,阿姐怎么会嫁给你。”见到小孩面对自己张牙舞爪,提到郑淖约,却一脸孺慕之情的神情,韩瑞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顿时哭笑不得。
几人快步闯了进来,再到小孩叫嚷,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情,这个时候,旁边的宾客也反应过来,指指点点,观看热闹。
“咳,小弟…”名字忘了,姑且这样称呼,韩瑞尽量和颜悦⾊,准备向这个小孩,解释下,什么叫做两情相悦,鸾凤和鸣,不料,人群之中,传来了阵阵骚动,韩瑞望去,却是张玄素带着儿孙到了。
同朝为官,彼此之间,也有几分印象,当然,相对韩瑞,张玄素更加深刻,毕竟刻坊事件的风波未息,没有那么容易遗忘,再见到韩瑞旁边的崔郑弟子,张玄素有些明了,看来评价自己书法的,应该就是韩瑞,不愧是虞秘监弟子,一针见血呀。
心中感叹,张玄素含笑,径直走来,韩瑞见状,连忙行礼道:“见过张先生。”
之所以称先生,不唤官职,就是表明,自己私下前来拜访,不带任何功利之心,张玄素自然听得明白,微笑说道:“老夫的书法,真有那么差劲?”
“张先生此言,什么意思?”韩瑞不解,望了眼旁边几个姻亲,眉头一皱,觉得多半又是他们挑拨滋事。
“哼,好男儿,敢作敢当,居然不承认…嗯,你是没说,他可说了,张先生的字,过于拘泥,不算佳品。”看得出来,这人却也好心,将韩瑞摘了出来,手指李承乾,将罪责全部推到他的⾝上,大义凛然道:“他还说了,张先生的书法,与他父亲相比,不仅相差悬殊,而且不足以道里计算。”
呃,韩瑞啼笑皆非,有几分尴尬,坦率说道:“张先生,别听他胡言乱语,这话,咳咳,其实是我说的。”
傻了,居然老实承认,几个烟亲心中大骂,没有留意,刹那之间,张玄素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怪异,知道隐瞒不过了,李承乾轻笑,由韩瑞⾝后站了出来,拱手道:“恭喜张先生,府上添丁进口,儿孙満堂,无心的几句戏言,却是冒犯了,莫要介意才是。”
“…太子,你怎么来了。”张玄素连忙回礼,神情坦然自若,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失态,惊愕之后,瞬间就平息了心情。
“太…太子…”
然而,旁边众人,根本没有心理准备,霎时听到张玄素叫唤,难以置信,以为听错了,特别是几个崔郑弟子,立时觉得天雷阵阵,轰隆作响,完全蒙了,想到刚才的厥词,不仅是在打太子的脸,甚至连同皇帝也打了,认真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