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周后的周末，水莲拨通了易南中留给她的电话。
“我是易南中。”易南中从佣人刘妈手中接过电话，他的声音苍老却仍中气十足。
“您好，易爷爷，我是水莲。”在知道易爷爷的心意之后和他通电话，水莲感到紧张。
“丫头呀，你现在已经回学校上课了吧。”易南中很开心，皱纹也舒展了。
“是的。今天是周末，我想去拜访您，请问方便吗？”
“当然方便。我正想有人陪陪我这老头子呢。”易南中乐呵呵地挂掉电话，吩咐司机去接水莲后又直接拨了易官扬的人私 机手号码。
“爷爷，什么要事让你打我机手了？”易官扬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给我听着，今晚无论如何要早点回来吃饭。”易南中毫不含糊地说。
“今晚恐怕不行，我约了人谈生意了。”
“取消，如果你还想继承我手上45%的蓝天股份的话，你就给我回来，不然，哪天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它捐给慈善机构了，我想他们会很乐意的。”说完，易南中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老爷子这次好象玩真的。我姑且回去看看再作定夺好了。易官扬这样想着。
水莲在水果店买了几斤进口苹果，站在学校门口等易家司机。
“请问是李姐小吗？我家老爷派我来接你。”中年司机有礼地问话。
“是的，⿇烦你了。”
约一个小时，车子到了云山别墅区山顶上的一座别墅门前。这别墅区几乎集中了广州所有的富豪。易家的别墅在视野最好的山顶，主⼲道就在门前，出入交通非常方便。
水莲从车上走下来，看着眼前豪华但不奢华的中式别墅，不由得感到赞叹。与其说这是一座豪宅，不如说它是一个艺术。
雕花铜门打开，走出一位妇人。
“李姐小，老爷正等着你呢。请跟我来。”
水莲颔首跟在妇人⾝后，无心打量花园內的一切。穿过水池，她来到了主屋。
“老爷，李姐小来了。”
易南中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研究一个盆栽。“丫头过来，帮爷爷看看这盆栽该怎么摆弄。”
水莲把水果递给妇人，易南中看见了，说道：“丫头，来爷爷家不用这么客气，你人来就好了，看把你累的。”
“一点点心意，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刘妈，把水果拿去洗洗，然后送过来。”原来那妇人是刘妈。
“易爷爷，您喜欢花花草草呀。这小盆栽很别致。”水莲看着易南中小心翼翼地修剪。
“丫头，你帮爷爷看看这边怎么剪。”
一老一少合作摆弄了好一会，总算把盆栽修剪得让人満意。
“现在看起来舒心多了。在这众多的盆栽里，爷爷最喜欢这山茶。这是爷爷的一位老朋友送的。”
“那送的人肯定是位淡雅之士。你看，这山茶，简单自然，却不失气节。”
“那是那是。”
“易爷爷，我给您削个苹果吧，我削苹果可厉害了，可以一直削，皮不会断。”
“好。”易南中很満足。
眨眼的工夫，苹果皮就一圈圈的剥了下来。水莲亮着手上的成果，整个递给易南中。
易南中⾼兴地接着却不忙着吃。
水莲又削了一个苹果。“易爷爷，不太习惯吧？吃苹果，要大口大口地咬下去，像这样。”水莲大口地咬了一口苹果，用力地嚼。
易南中看着她那快乐的样子，好象这苹果是什么仙丹美食似的，忍不住也大口地咬下去。“嗯，好吃。”易南中笑了起来。“我好久没这么随意了。”
水莲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位位居权重的富豪，而是一位和奶奶一样亲切的长辈。她进来之前的紧张感也随这融洽的气氛消失了。
“水莲，易爷爷退下来以后，人越来越寂寞。年轻时的种种欲望此时都比不上简单的天伦之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我孙子结婚，替我管管他，别让他在感情上游戏人间。我这做爷爷的都看不过眼了。”易南中认真又期盼地望着水莲。
“易爷爷，我今天来也是想和您谈谈这件事。”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样仓促结婚不太合适，而且我自己还没有优秀到足以和您孙子相配。所以，结婚这想法，您可不可以当作玩笑话说过就算了？钱虽然一下子我们还不了您，但我工作了一定全部还清的，连同利息。除了感谢你的帮助以外，我知道，我们所做的感谢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请让我们保留这份感激之心吧。”水莲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易南中。
“哎，水莲，钱我不是借给你们的。其实，要你和我孙子结婚，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把结婚当作是帮爷爷的一个忙就可以了。爷爷答应你，如果结婚后你觉得和官扬在一起不幸福，那么，你可以离开。爷爷一生也不求什么，多大的风浪都见过了。爷爷就求你这一次。”易南中也用祈求的语气对水莲说，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促成两人结婚，哪怕是強迫的。当然，他不希望走那一步。
“可是，你孙子的条件太好了，我…”水莲没想到自己想好的种种理由在易南中的面前竟都不成立了。
“你想得太复杂了。要我说，还是官扬⾼攀了你呢。”
“可是，我没想过要嫁他呀。他是个名人，我只想找个老实人。”水莲感到很为难。
“这位姐小，名人也成了缺点了！”有力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这小子今天还懂点规矩，提早回来了？”易南中心里⾼兴，本来以为得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见到的人，居然早到了半个小时。
这男人真帅！眉宇间不容人忽视的气势，举手投足间的沉稳，以及这男人盯着自己的热炽眼神，让水莲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小子，礼貌点，人家都给你盯得不好意思了。”易南中很満意两人初次见面的表情。
“爷爷，你确定人家満二十岁了吗？”看她的样子大概不足二十岁吧，肤皮白里透红，看起来像个⾼中生。
“你少担心了，人家都没嫌弃你‘⾼龄’呢。”易南中和孙子斗嘴一点也不逊⾊。
“水莲，这就是常惹我生气的孙子，官扬，官扬，这是你未来的妻子，水莲。你爸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们结婚的事了吧。”
“可是，易爷爷…”水莲有点心急，婚事不能就这样被定下来。
“爷爷，她好象不愿意呀，可是怎么办好呢？我对这婚事真是期待得不了了！”易官扬眼神仍然热炽地注视着水莲。这女人，虽然不是尤物，但长得很养眼。普通人家的女儿估计也不会耍什么心机，那结婚之后我仍然可以自由地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水莲看着易官扬那得意的笑，莫名地生起气来。这男人在做什么，本来以为他会反对到底的婚事，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一件他所重视的事。
“水莲，别被官扬的话吓着了。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这老头子也没多少时间了，在有生之年希望你们有个美満的结局。走吧，咱们先吃饭吧。”易南中带头往餐厅走。
易家的厨子烧的菜非常可口，可是水莲却无心品尝，食不知味。对面官扬肆无忌惮的眼神让她紧张，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在客厅喝过茶稍坐片刻，她就提出请辞了。这时候在这男人面前谈结婚的事显然不太合适。只能下次登门和易爷爷再谈了。
“官扬，送送水莲。”
“好的，爷爷。”易官扬走过来牵水莲，却被她挡了回去。易官扬看着这有脾气的小女生，咬着嘴唇笑了。
“在门口停车就可以了。”
易官扬把车停好，绅士地打开车门。
“谢谢。”水莲转⾝要走，被易官扬急忙叫住。
“等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嫁给我呢。这让我太意外了。”
“先生，你不觉得我们根本不合适吗？我还年轻，我不想那么快就走入结婚的人生阶段。”
“先生？”易官扬十分惊讶，这女人分明是不屑喊他的名字。
“是的，你不觉得我们不熟吗？你那放肆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水莲觉得痛快，之前这男人给她的庒迫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
“哈哈，”易官扬大笑出声。
“我最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了。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你等着做我的新娘吧。”说完，易官扬的车呼啸而去。
蓝天大楼总裁室。
“王秘书，你进来一下。”秘书室的內线电话响起。
王静推门进去，准备报告今天的行程。
“王秘书，你帮我联系一下各大报社新闻媒体，说我今晚在花园酒点宴请各大记者。”
“好的。要不要安排会场？”
“不用了，你去忙吧。”
“大新闻。”⻩群大叫。
“什么新闻，让你大姐小如此花容失⾊。”成君揶揄道。
“蓝天集团的太子要结婚了，未婚妻居然是我们中大的生学。哇，这新闻简直就是炸弹啊。咱们学校也大大的出名了。轰动啊，以后人们不会无聊了。”⻩群哇哇大叫。
“真的，我看看。”成君和苏林争着围了过来。水莲听了也急忙围过来看。
“报上说了，国內最有名的⻩金单⾝汉要在下月底结婚了。未婚妻还是我们学校的在校生学，而且还热恋多年。没想到，名人的保密功夫也是一流呀，之前居然没有半点报道。”⻩群大叫。
“不知是我们学校哪个女生这么幸运了。”苏林羡慕不已。
“豪门深似海，这种家庭的媳妇也不容易当的。”成君说。
“咱们学校以后可不平静了。”苏林奋兴地说。
水莲看了报道，无形之中似有许多庒力侵袭而来。这个易官扬，非要把我逼急了不成吗？
“你们说，这富豪之间会有爱情吗？”成君问。
“怎么会没有，不过十有八九是利益的厉害关系。”
“水莲，你怎么不发表下意见。”成君搭着水莲的肩膀。
“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了？”成君问。
“没事。”水莲想，必须尽快找易爷爷谈谈。
“老爷，李姐小来了。”王妈禀报。
“丫头来了？快请进来。”易南中呵呵笑着。看来这两人都着急了，只是着急的方向不一样而已。没想到官扬这孩子对结婚这事居然这么积极。让他烦恼的是眼下水莲拒绝的决心如此坚定。唉，不妨把这棘手的问题留给官扬解决。
“易爷爷。”水莲背着单背斜挂书包进来。
“坐。”易南中放下手上的茶杯。
“易爷爷，您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看了，爷爷说了吧，官扬这孩子做起事情来很认真的。”易南中呵呵笑着。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地发布结婚的信息呀。”
“不轻率，你知道，商人可是很讲信用的。”易南中有点奷诈地笑。又说：“孩子，别想那么多了，来，陪爷爷下会围棋。”
“可是…”
“你现在心神不宁，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到蓝天，你亲自找官扬谈谈。”
蓝天大楼，广州的地标。水莲站在大楼前有好几分钟了。终于她走了进去。在她通报姓名后，总机姐小笑容灿烂地说：“李姐小，我们总裁等你很久了。”
看着总机姐小那抹笑容，水莲尴尬地笑了笑。
“李姐小，你直接进去吧，总裁等你很久了。”王秘书指了指厚实的实木门。
“谢谢。”打开门，易官扬正在讲电话。
“坐。”易官扬给她指了座位。
办公室很大，黑⾊系列的装潢设计给人以稳重。王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又出去了。有那么一瞬间，水莲想叫住她，以此抚平心里的紧张。
切断电话，易官扬率先开声：“我想，你大概不会是来和我讨论结婚的细节的吧。”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当然。”简单而又明了的回答。
“为什么要上报？”
“我要结婚了，自然得让大家知道。这是对企业的一种负责态度。”
“可是，我没答应要嫁你啊。”水莲有点激动。
“我决定的事谁也没法阻止。”
“你不能強迫别人。”
“我从不強迫别人，尤其是女人。”易官扬大笑。
“可是——”
“别可是了，你知道你弟弟现在的状况吧。他的腿比原先估计的要严重，你想，如果我中止安排他的复健，你也不想你弟弟永远站不起来吧。”
水莲觉得这样的话仿佛出自魔鬼之口。这男人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去操纵一切。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你接受的话，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好朋友们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吧。只要我放话出去，别说是三个，就是你们班的同学，我都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工作。”易官扬继续道。
“你，你太可恶了。”
“谢谢恭维！”
“你别做梦了。”水莲吼完往门口奔去。
可惜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拉了回来，撞进结实的胸膛。
“放手，”水莲奋力推开易官扬。
“不放。”说完狠狠吻住那张欲张嘴议抗的小嘴。
好长一段时间水莲透不过气来，当他的舌尖伸进来的时候，水莲回过神来，狠狠地咬住官扬的头舌。
闷哼一声，易官扬离开那张甜美的嘴唇，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很好。这味道不错。”
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响亮而清脆，打得水莲也呆住了！
“好，有脾气。”抓住水莲那只手，易官扬不怒反笑道。
用力菗出手，却怎么也无法如意，水莲怒目圆瞪。
“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不过我警告你，越是反抗的女人，越能激起男人的服征欲。”说完，低头吻住那张小嘴，很快又放开。
他继续说：“这是给你那巴掌的代价。”
“下流。”水莲冲到门口，理智让她镇静后才打开门。
⾝后，易官扬摸着下巴，浅浅地笑了，最后是大大的笑脸，看得过来关门的王秘书愣住了：总裁居然也会笑。
用力地刷牙，刷了一遍又一遍，水莲仍觉得恶心。那可恶的男人就这样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水莲，你的电话。”成君抓着话筒喊。
“谢谢。”
“妈，是我。”
“好，我知道了。”水莲无力地挂掉电话，连电话没放好也浑然不知。
“怎么了？”成君问。
“没什么。”
“我听你的口气好象有点不对劲。”成君疑惑地望着她。
“真的没什么。我出去走走。”
“喂，要不要我陪你呀。”成君在后面喊。
“不用了。”
走在夜晚的校道上，水莲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事。
刚刚⺟亲在电话里说弟弟的复健还要花不少钱。不过，医生是易官扬安排的，钱自然是他先出了。⺟亲对未来女婿的体贴细心，很満意。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连⺟亲都帮他说好话，在⺟亲未见过他的情况下。
现在看来，双方家长都在努力促成这件事。如果连父⺟都同意，自己还有什么说法呢？况且，别的不说，单是人情债不还她就无法安心过好她未来的每一天。
水莲相信，如果易官扬够狠，他绝对会说到做到。下午，他威胁的话犹在耳边：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好朋友们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吧。只要我放话出去，别说是三个，就是你们班的同学，我都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工作。
唉，不想了。想了又有什么用？
“前面的同学，小心树⼲！”
来不及了，等水莲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撞在树⼲上了。
“没事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边响起。
“哦，没事，额头碰了一下。”说完，水莲笑了“我太入神了。谢谢你。”
“你的笑容真好看。我叫刘军，医学院临床医学六年级研究生，⾼考直升的。”刘军心想，这么养眼的美女，怎么没见过呢。
“你好。我回宿舍了。”水莲不习惯和男生单独在外面待着。
“哎，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再见。”
待水莲走远，男生回过神来。想不到他刘军这回踢到铁板了！他赶忙跟上去，待水莲进了宿舍大楼，他问管理处管理员：“阿姨，你好，请问刚刚上去的那位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哪位？每天进出的女生那么多，我哪记得住呀。”
“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位，绑着⾼⾼的长长的马尾，眼睛杏圆，反正很漂亮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水莲吧，怎么能不漂亮，不是你们公认的校花么？”阿姨笑道。
“哦…谢谢啊。”
水莲，多美的名字！新来的二年级校花！出去医院实习一年，校內的消息也不灵通了。不过，现在总算得来不费功夫。
回到宿舍，看了看时间，有点晚了，不过毫不犹豫地，水莲拨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想问你们，如果我答应了，你们会开心幸福吗？”
“你幸福妈妈就幸福了。本来妈妈虽然不赞成也不反对你易爷爷的提议，但现在，听你奶奶讲了很多以前的事，知道你易爷爷是重情义的人，他的孙子应该也很不错，管理那么大的企业是需要魄力的。你要是有个这样的依靠，妈妈也更放心些。我和你爸爸也不是恋爱结婚的，不也一样感情很好吗？况且，易家都是单传，也不怕家族斗争了。你奶奶说了，她也希望你不要随便拒绝。”
“妈，我想好了，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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