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开端
伯多禄主教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可以在卡耳塔隐忍这么多年。在发现了韦林具有投资前途后,才开始大举合作。
韦林刚才说的那些,只能够说明一点,如果要在卡耳塔自立门户的话,父神教会不大可能漂洋过海地来讨伐。
但这并不是说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自任为新教的教宗了,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伯多禄主教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区别于现在父神教教义的东西。
在教会內部,无数次的学派斗争中,本来是出现了不少有趣的学说。但是那些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系统,通常只是就某个问题阐述一下而已。
如果说是有人专门弄了个系统的教义出来,那就是明目张胆地要裂分了。若是伯多禄主教有心的话,还需要专门来组织人手进行研究。
“这件事情会很⿇烦的,需要大量的时间,充足的人力物力。”伯多禄主教叹息着说道“并且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韦林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的年纪都比现在父神教会的枢机主教们年轻多了。先从教义开始,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真正流传下去,并且会得到国王们支持的教义。等到我们这边准备好了,然后才是开始悄悄地传播。”
“那不可能,无论我们做得多隐秘,只要传教,就一定会被其他人发现的。”伯多禄主教马上否决道:“按照您刚才的说法,新教是可以放心地以卡耳塔作为基地。我们不是琊教,也不可能在这里受到打庒。那么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信徒们会怀疑这一点的。”
这倒也是,韦林想了想答道:“我也是不想和教会太早地撕破脸。好吧。公开传教也行。但是我希望您的牧师们温和一点,巧妙地避开和父神教会的一些冲突。幸好对于绝大多数卡耳塔人来讲。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父神教地具体教义,那么也就不会对你们地版本产生疑虑。我最希望的一点,就是你们不要总是指责对方是异端…”
“其实大家爱父神地心都是一样的,只是方法有差别而已。”伯多禄主教微笑着说道“就如同是子女一样,他们都爱自己的父⺟。所以有的人拼命挣钱。好让父⺟过上衣食无忧的曰子,并且希望以此补偿,自己不能够经常在父⺟⾝边的遗憾。而另外一些人。却认为亲情不止是物质上地満足,所以他们会挣差不多的钱,然后用更多的时间陪自己地父⺟。”
伯多禄主教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哪种方法更好,我只是认为,如果他们爱父⺟的心是真诚的,而不是用来给别人看,让别人因此而赞颂的,那么就是好的。因为父⺟也会有自己的打算,有的父⺟会认为。自己迟早是要死的。子女挣的钱,最后还是要归他们自己用,所以多挣点可以让他们将来生活得更好。而另外一些父⺟会认为,如果不能够享受到那温馨的家庭氛围,挣再多地钱也没有意义,他们也许会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太过忙碌。”
最后伯多禄主教总结道:“所以这没有什么区别。拼命挣钱的子女。和陪在父⺟⾝边的子女。在指间陆大上的父神教,和在卡耳塔上面的新教。他们地心都是一样地。只要同样虔诚而不是虚荣,那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韦林以前没有听过伯多禄主教布道,但是此时听到他说的这些,却感觉到自己地担心果然是多余的了。
如果伯多禄主教野心勃勃地,想要和父神教针锋相对地大⼲一场,或者是貌似谦虚地问韦林的意见,那么韦林都会失望的。
而刚才伯多禄主教的答复真的很好,他避免了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也可以算是新教的一个特质了吧,温和,求同存异。
韦林马上说道:“如果在新的教义中,都是这样的意思,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教义会大受欢迎的。只是希望新教的牧师,都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吧。”
伯多禄主教微笑不语,脸上有傲然之意。韦林醒悟过来,伯多禄主教现在如果真要弄着新教的话,必然是大权独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挑选训练人才了。若是不合适的,自然无法出头。
只要在卡耳塔的新教做出一副谦和的样子出来,应该不会过分刺激到父神教。当然父神教会是不可能喜欢异端的,何况还是裂分出去的异端。
只不过各种原因加起来,那就很有用了。如果操作得好的话,对于父神教会来说,卡耳塔远在千里之外,出产不多,又还恭顺。并且一直以来,指间陆大的人们都认为这些人是保守的,所以他们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可能要向指间陆大传播新教。
这样说来,父神教会最聪明的做法,应该就是会对在卡耳塔的新教装聋作哑。若是激烈一点的,也许要发表一个措辞強硬的声明,说那是异端,信仰的人要下地狱什么的。
显然那不会有用,卡耳塔的人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知道父神教会是什么玩意,自然不会买账。国王们也会对于讨伐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没有趣兴,到最后,多半还是会僵持下去。
那正是韦林想要的,伯多禄主教在卡耳塔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有韦林才能够给他所有的帮助。所以在韦林的监管下,新教的教会不可能凌驾于王权之上。
甚至在开始制定教义的时候,韦林就会直接⼲涉这一点。希望伯多禄主教有这么聪明,自己做好这一点,而不是需要韦林亲自来⼲。
如果新教也野心勃勃地想要控制王权,那么还不如将父神教请进来呢。从伯多禄主教的谈吐来看,也许他是真的那样想,也许他只是假装的。但是至少他清楚地知道。新教想要发展。就别想着和父神教一样对国王们予取予求。
“我很好奇,为什么您一定要在卡耳塔弄个宗教出来。”伯多禄主教突然问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迷惑不解。以前我也接触过一些领主,他们想要和父神教合作,只是贪图能够给予他们的援助而已。但是我感觉到,您是真的想要在这里传播宗教,为什么会这样?”
“人们需要宗教。”韦林淡淡地答道。“原本在卡耳塔地,是奥林匹斯神教,还有德鲁伊教之类地原始宗教。他们太老了。老得都已经腐朽了。国王们虽然喜欢不会给自己惹⿇烦的宗教,但是也不愿意那宗教无法给自己帮助。”
伯多禄主教点了点有,若有所思,地确卡耳塔这里的宗教情况比较特殊。他们并没有经历过指间陆大上的宗教变⾰过程,而是一直信仰着古老的奥林匹斯神教,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宗教。
但是那些古老的宗教,只是在某个历史时期能够传播,他们并不能够适应新地情况。必须承认的是,无论是教义,还是一些具体的运作手段。父神教都要比他们更先进。
奥林匹斯神教地祭司们,可不会去给穷人送面粉。父神教徒们用面饼和葡萄酒祭祀,而德鲁伊教却用活人祭祀。
即使没有父神教出现,人们也感觉到那些古老的宗教实在没有意思了。光凭借着一些神话传说和恐吓,是无法长久地控制人们內心的。
所以大家还记得那些古老神祗的名字,只不过是用在闲谈中。那些用来供奉神祗的节曰。现在也只不过是大家找乐子的由头。
“人们需要宗教。”韦林重复着自己的话道。“我对父神教其实没有好感,但是也没有恶感。必须承认的是。他们在控制方面,确实做得有一套,那正是统治者们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些老家伙的野心太大,那也不是不能够让人忍受地。”
韦林所说的老家伙,当然就是那些野心大到了,要将国王们呼来喝去的教宗及枢机主教了。虽然不是在说自己,伯多禄主教也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韦林这也算是在提醒自己了,韦林无法忍受的,就是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
事情也的确是如同韦林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顾忌着将来会大权旁落,韦林将父神教请进来地话,可比弄个新教出来省事多了。
虽然韦林一向很有信心,但是父神教能够在指间陆大上控制那么多地家国,又过了这么多年。在这方面,当然是经验丰富得很了。
弄个新教虽然⿇烦又有风险,但是一直看着它成长,又可以随时⼲涉,自然让人放心得多了。伯多禄主教明白这一点,他也无意和韦林抢夺最⾼的位置。能够成为一个宗教地教宗,就已经够他努力一辈子了。
“人们需要宗教。”韦林第三次说这话了“我也希望大家只服从于王权,但是显然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对于精神方面的追求。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宗教在所有地方都无法凌驾于王权至上,但是它的影响力也会持续存在的。”
说这话的时候,韦林语气中有些苦涩。在他看来,宗教的的确确是双刃剑,用好了,可以帮大忙。用得不好,那就天下大乱了。
在这一点上,韦林有些羡慕那些政教合一的家国,他们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吧。可惜在卡耳塔不能够这么⼲,条件不允许啊。
韦林总不能够自称为是圣子转世吧,或者是活着的圣人?那不会有多大的用,反而会彻底激怒父神教会。
还是按照原计划吧,韦林对伯多禄主教说道:“在这以后,我们会很忙的。地方上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您需要和神打交道了。”
伯多禄主教答道:“无论是对神还是对人,最后需要面对的,依然是人。所以说起来,还是您会更辛苦一点。”
话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伯多禄主教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让韦林小小地吃了一惊,他笑道:“今后我会授权您可以挑选一些人来帮忙,毕竟要重新组成一个教会,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光凭借着您现在的人手,显然是不行的。”
这明明就是韦林要在伯多禄主教的那边安揷人手了,但是伯多禄主教也点了点头。他别无他法,难道还可以拒绝吗?
“另外,我估计到将来在您正式传播新教以后,父神教虽然不至于害迫您带来的那些人的家属,但是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好事。”韦林继续为伯多禄主教着想道“所以请您提供一份名单吧,我会把他们的家人都接过来的。跟着您来的人,恐怕是永远都无法返回指间陆大了。在这里生活,可要好多了。”
伯多禄主教知道韦林是要人质,但是也接着慡快地同意了。因为的确将来无法肯定父神教会会如何对待他们的家人,不论在这里想得多乐观,也就是认为父神教会无法说动国王们来讨伐而已。
那些冲动的主教,就有权利宣布他们留下的家人是异端了。如果教会发狠,还有可能开除所有人的教籍。在那样的宗教环境下,开除教籍,基本就是宣判死刑了。
所以明知道韦林不怀好意,伯多禄主教还是捏着鼻子谢过了韦林,因为他们的亲人的确是在卡耳塔更全安些。
“现在,我们就要开创一个新的时代了。我们眼前的教堂虽然壮丽,但是与您将要创下的功绩相比,却算不了什么。”韦林蛊惑道“您应该也清楚,现在的父神教会被国王们所厌恶。如果您能够开创出一个更加温和的教派,他们就会支持的。也许不是现在,但是在几十年后,也许是几百年后,他们就会逐步摆脫父神教会的影响。您的教会,一定会是父神手中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