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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尸迹(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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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学上的尸迹,并非指单纯尸体,而是尸体留下久久不灭的痕迹。

  有关尸迹的记载,各种古书典籍多有记录,像《续资治通鉴》宋纪一百九卷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那是宋绍兴元年,在当时一个叫顺县的地方強盗很猖獗,连地方官都逃逸不见了。当时还尚存的一些官兵中有个叫陈望的起了歹心,联络射士张衮与強盗里应外合。却被军校范旺发现了,并大加呵斥:“今力不能讨贼,更助爲虐,是无天地也!”

  不成想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被联络的凶党,竟把范旺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而且把杀死后的尸体暴于街市。范旺的妻子马氏知道后,边哭边沿街泣血痛斥盗贼的暴行。強盗又过来把马氏掳到一边欲辱,马氏刚烈不从,又被当街杀害。

  強盗做贼心虚,杀完马氏便把尸体消除了。却有人忽然发现,马氏的尸体虽然被移,但原地却总有尸迹隐隐不没。全城人惊异不以,纷纷爲设香火。

  后被当政者闻知,赠承信郎,赐祠号忠节。

  同是宋代关于尸迹在《南村辍耕录》中又有这样一段:福州郑丞相府清风堂,石阶上有卧尸迹,天阴雨时,迹尤显。

  眼下坑中遗址砖地上虚虚浮现的痕迹,正酷似古书所记载的那种尸迹。

  在衆人的惊震之中,刚刚还坐在上面的梁库,冷冷的猛生出一⾝鸡皮。

  此时小轻小灵已经移步来到那尸迹旁,小轻的柔声有点异常的重:“到现在爲止,考古界对这种尸迹仍无法完全解释。但在记载和实例中发现,大多能形成这种尸迹,除了当时的天气地理等诸多因素外,还有一个惊人的相似处…。”

  小轻刚刚沈昑,小灵又缓缓接道:“那就是每个留下尸迹的人,大多都是含冤而死,或是怨气冲天。”

  尸迹一说颇爲诡异,当下把衆人听的只剩下了心跳声。

  朝歌的爷爷牧三文虽然是考古大队的一分子,但大多挖的是豪门巨墓,很难遇到此种特殊事例。朝歌虽也曾隐隐的听过此类传说,但直到今天真正亲⾝经历,眼目中不噤泛起闪闪惊奇。

  忽然有人惊呼,在不远处的另一片遗址砖地上,又发现了一个正在隐隐形成中的尸迹。

  接著巨惊中的衆人,又接连发现数处幽幽显现的尸迹,看形状,那临死之人或卷曲、或半卧、或俯地,偌大的深坑遗址中,他们就像一具具死者冤魂,在被掩埋了上百年后的一个阴霾下午,又重现世间。

  于是衆人的注意力被再次聚焦到刚刚发现百骨人坑时所産生的‮大巨‬疑问——到底是谁、爲了什么,在‮夜一‬之间几乎把整个村子杀的乾乾净净?

  原本这个疑问早在挖掘人骨坑时,朝歌等人就已经对其进行了各种猜测。这个猜测首先是认定这个村子就是五行村爲前提的,从当时看来,能用术力在‮夜一‬之间把同样具备深厚术力的火行村灭掉,一定是股可怕的势力。

  既然五行族和六甲旬爲了护这坟局,竟然甘愿世世代代默默无闻的守侯,而且爲牧氏后人的到来,最终等了近四百年,那么这坟局里一定埋著一个惊天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也被两族人之外的术界势力知道了,于是爲了争夺这个秘密而与两族人发生了可怕的对杀。

  但同时让人疑惑的有两点:一是五行族各个都术力奇強,而且互有联系。能在‮夜一‬间灭掉一族而不被其他族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分布在四周的五个行村,都是被一次灭掉的。

  可如此一来不噤让人怀疑,能一次把五个村子同时灭掉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存在呢?

  因爲术界含盖虽然很大,但其中又懂术数又兼练导引气功的人却并不多,且各派行事低调门规又极严,虽各古术派⾼人济济,但大多都各自爲政,更过著闲云野鹤似的生活。

  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门派⾼人都汇聚一处,来对付庞大的护脉两族之人。但从百骨人坑中被催断骨头的手法看,全是一种术力所爲。这便不太可能了。

  无法解释的疑点,让人们又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对古村遗址的挖掘上。因爲以上的一切推测的基础,都建立在古村遗址就是火行村的基础上的。但正是因爲以五行村爲前提,却把思路限制死了。如果古村遗址不是五行村,那就容易解释的多了。

  现在通过无意间发现诡异的尸迹,让这个本来已经‮入进‬死胡同的推测有了新的进展。因爲能産生尸迹的很⾼几率,是因爲被杀之人怨气冲天。

  那什么样的情况下,让人可以産生如此大的怨气呢?

  于是衆人开始就著尸迹对其进行了各种分析,怨气的産生有很多种,但能産生如此程度的无非有几类:一是彼此聚集了几代人的仇恨,而眼看无力的被仇人灭族;一种是恩人被忘恩负义的小人所杀;一种是含冤而死。

  还是以五行村爲假设基础,上面的几类中,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双方都有很深的渊源。

  而针对现存的情况看,最有可能的就算是家族仇恨了。且从婉姨等族的漂泊经历上看,这种可怕力量对他们的威胁一直延续很久,才导致他们世代在对⾝世讳莫如深时,才渐渐的強迫自己忘记了很多。但同样又面临著一点,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具备如此可怕的庞大力量呢?

  在姐妹花曾经对明清两代的术数历史研究中曾得出过结论,在当时的术界背景中,就算存在能一次把五行村全灭掉的一股大的惊人的术界势力,但决不可能是具备同种术力的家族。

  而且真有这么个強大家族存在,但现在却又爲什么没见到丝毫踪迹呢?要说就隐蔵在衆人之中却有似乎不太可能,因爲⾝份可以隐蔵冒假,但五行族和六甲旬独特的阵衍术力却是决没可能冒充的。

  即便⾝无术力的阿光,但其结合医术在⾝体上的推导,却很明显运用了阵衍术的原理。

  再分析一下那个隐⾝人,只要他是隐蔵在衆人之中,就说明他也没可能是外族人。

  但无论看上去推论怎样不合理,也都存在著意想不到的可能。因爲毕竟相隔几百年,而且姐妹花对古代术界的研究只能局限于偏类不全的各种杂史,所以几百年前的术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大夥推测到这时,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忽然出现的那四个神秘人。最初推测他们很可能也是两族人的后裔,但现在看来却又多了种可能。如果那个強大家族真的存在的话,会不会与那四个人有关。

  这样一来,在本来就已经多如乱⿇的推测可能中,又多添了些假设。

  就在衆说不‮中一‬,老赌头忽然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立独‬想法:“我看大家夥都在假设有这么个大大的仇家。我倒是忽然想到种不一样的可能。”

  衆人不觉一停,老赌头转了转头,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女人被负心汉子害死,所以才导致有这么強烈的怨气呢?”

  这种猜测能从单⾝至今的老赌头嘴里说出来,的确还真把大夥给愣住了。但转又一想,先不说老赌头的这个猜测有多少合理性,但通常对男女之事比较有深刻体会的往往真还不是结婚之人,相反那些一直独⾝之人,说不定更可能有著刻骨经历。

  老赌头好不容易的一次‮立独‬见解,却遭到梁库的‮烈猛‬抨击:“你怎么就断定这叫什么尸迹的是女人那?就算眼前这个是女人的,但周围这几个也都是女人?就算她们也都是女人,怎么就那么凑巧全都是被负心汉子害死的?我就不明白,您老怎么就跟女人过不去呀!”

  老赌头刚要辩驳,却听到婉姨道:“赌伯说的也不一定全没道理。我虽然对尸迹了解不多,但听刚才小轻小灵妹妹对尸迹成因的讲解,却忽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这自古形成的尸迹,也许真是女人居多呢。因爲别看女人外表似乎很能逆来顺受的样子,可一旦生起怨气来可就很难放的下,尤其是对负心的人。”

  婉姨这么一说,周围凡是过来之人大多心里暗暗点头,说的不错,无论多么柔弱的女子,一旦生起怨来,真真可以是冲天了。

  小灵笑道:“呵呵,婉姨说的很对呢。这自古形成的尸迹,的确大多跟女子有关。”

  老赌头有了这么強有力的撑腰,对梁库的语气马上加倍硬了起来:“怎么样?全是女人不行啊?说不定这村子和仇家是亲家呢!”

  本来很凝重的气氛被老赌头和梁库这么一闹,让衆人哭笑不得。就连那刚才诡异森森的尸迹,好象也几乎淡的不见了。

  只是朝歌却没忘了对异常细节的注意,这⾝份颇难以捉摸的老赌头忽然说了这么句话,是何用意?是故布迷阵,还是另有深意?

  自打‮入进‬牧家村到现在,越是往局里深入,就越是迷雾重重,一个一个未解疑点不停的接连出现。好像永无止境一般的纠缠下去。再加上参与进来每个人的各揣心腹,把全局搅的真真假假云里雾里。

  朝歌不经意的在衆人脸上一扫而过,正巧和婉姨的目光相对,看的出,笑目之下也如同朝歌般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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