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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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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你又赢了!”两个小孩的欢呼声、嘻笑声充満了整间屋子,他们和邢亨在超大的电视萤幕前玩Wii的棒球游戏,快乐得不得了。

  “你们三个别玩了,过来吃水果。”表妹雪红的脸上堆満笑容,她切来一盘西瓜要他们过来吃。

  “我们还要跟舅舅玩荡秋千!”两小孩不肯过去,拉著邢亨的手臂嬉闹,他们说的荡秋千就是要邢亨用手臂把他们举⾼。

  “好,来。”邢亨伸出強而有力的臂膀,两个小孩攀上他的手臂,他⾼⾼的把他们举起来。

  “哇哈哈哈…”两个孩子脚曲起,离地,乐得大笑。

  邢亨提著两个小⽑头,跑向茶几,把他们放下来,宣布…

  “吃西瓜了。”

  孩子们又是开心欢呼,跟他一起舍弃椅子,率性地席地而坐,三人各拿了一片西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们最喜欢你回来了。”雪红笑着对邢亨说,也坐下来,问他:“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太忙了。”邢亨咧嘴笑。

  “你买山庄也有两年了,当初不是说要准备当结婚新居用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要结婚?这两个小⽑头可以当你的花童,再拖下去,等他们都大了,就只能当伴郎了。”雪红开邢亨玩笑。

  “结婚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邢亨唯一的对象是墨采玲,但目前他还没把握能追她到手,爱一个人并没有想像中容易,不是他锺意就行了,现在说结婚对他而言还太遥远。

  “那就是有对象了。”雪红猜想。

  邢亨笑而不答,问她:“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说来参考参考。”

  “以我自己的标准来说,在当男朋友时男人一定要温柔体贴,细心多情,结婚后一定要会帮忙做点家事,还要会修马桶、换灯泡这些琐事,有了孩子以后还要会泡牛奶,换尿片,帮著照顾小孩喽!”雪红婆婆妈妈地念了一堆。

  “条件这么严苛?”邢亨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这哪叫严苛?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而已。”雪红笑他连这些也不懂。

  邢亨放下西瓜皮,认真的思考自己是否能符合这些基本条件?换灯泡修马桶是小事,泡牛奶换尿片就难倒他了,试想他抱著软趴趴的婴儿喂奶…画面很奇怪!

  至于温柔和体贴,他似乎是可以做到却从来没做好,他一向太自我,一直用自己強烈的占有欲对待墨采玲。

  墨采玲一定觉得他不合格才会反抗他吧!她是个纤细柔弱的公主,需要的应该是细心呵护。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了悟,想追到她,他还得更细心、更温柔才行。

  “舅舅,你还要吃西瓜吗?”小男孩指著盘里最后一片西瓜问邢亨。

  邢亨回过神来,看了表一眼,已接近下午四点,他该回去看看墨采玲。“不了,给你吃,舅舅要走了。”

  “噢!”两小孩仰望他,发出失望的叫声。

  “别走嘛!我待会儿就要做晚饭了,晚上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啊,宏达六点就回来了。”雪红挽留他,她老公宏达在山区附近的观光饭店当经理,下班后一定会准时回家。

  “不,我得走了,替我问候宏达。”邢亨站了起来,抚抚小孩们的头,安抚他们。“舅舅有空会再来。”

  “要再来哦!”“好。”邢亨挥别表妹和孩子们,离开他们家,沿着小径踱步回到自己的山庄。

  外头已起雾了,他牵挂著墨采玲,心想她应该已经回到屋內,取出PDA一看,她竟还在湖的方向,而且…照方位看来,不在湖边,而是在湖的中心点!

  他大步回家,往屋后的湖走去,湖面雾气朦胧,看不见她的人,也没看见停在湖岸的小船。

  她是自己划船到湖面上?他简直不敢相信,小船上没有任何照明设备,雾愈来愈浓,她搞得清方向回来吗?

  “采玲!”他朝湖面大喊。

  墨采玲听见邢亨的叫声迷蒙醒来,一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迷茫的雾。

  她诧然,急忙地坐起⾝,放在胸口的爱心笔筒忽然扑通一声掉进水中,浮在水面上,她伸手要去捞回它,才发现,四周全是水,看不到边际,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离邢亨有多远?

  她惊慌了,小船一定是漂走了,她竟窝在狭小的船上睡得那么熟!

  “邢亨…我在这里!”她呼喊,看着她精心雕好的原木笔筒愈漂愈远,她又怕又急,试著倾⾝想捞到它,船⾝跟著摇摇晃晃,她吓坏了。她不会游泳,努力地保持平衡,拿了搁在一旁的船桨,试著阻止笔筒漂走,但小手颤抖,船桨构不著笔筒还掉落水中,沈了下去,她紧咬唇,害怕得快哭了。

  邢亨听见她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楚,他扯开嗓门问:“你还好吗?”

  “我…还好…”她其实很怕,动也不敢动,却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窘状。

  “你可以自己把船划回来吗?”他大喊,回音在山间缭绕。

  她看船上还有一支桨,逞強地说:“可以…”

  她屏息地取过桨来,在水面划了两下,船缓缓向后移动,她根本分不清那是不是回去的方向。

  邢亨从PDA里看着她的位置并不是往岸上移动,她一定没弄清楚方位,突然他听见她一声尖叫…

  “啊!”“怎么了?”他紧张莫名,担心她发生任何危险。

  墨采玲看到水蛇,吓得手一滑,唯一仅剩的桨又掉到水中了。“桨…掉到水里了!”她难为情地喊,害怕得泪盈満眶。

  “别怕,我马上游过去找你。”邢亨火速脫去上衣、长裤和鞋子。

  “你不要来…水里有蛇…”墨采玲不要他冒险。

  邢亨蓦然一笑,她竟在替他担心!这体悟教他心热如火,就算水里有水怪他都要找回她,他下水,纵⾝往湖里一跃,游向湖中心。

  墨采玲枯坐在小船上,她不要邢亨来,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天⾊愈来愈灰涩,她该怎么办?

  “嘿!”邢亨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万一被水蛇咬到怎么办?”她慌张的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得到莫大的安慰,他居然冒险来救她,她的泪忍不住愈涌愈多。

  “我不会放著你不管。”邢亨管不了那么多,瞥见她脸⾊惨白,眼中全是泪,明明很害怕,还故作镇定,他的心都拧成一团了。“坐稳了,我推著船游回岸边。”

  墨采玲哽咽著,心里充満感动。

  邢亨游到船后头,推走小船时,看见了她雕刻的那个心形笔筒落在水中,就在一旁,顺手捡了起来给她。“怎么弄掉的?快拿好了。”

  她接在手上,忽然很想也替他做点什么!他总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手相救,她却从来没有好好地感谢过他,总是在意他对她是不是有真心,却没有反省,自己是否曾用心对他?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已经用行动来向她证明,她却还停留在自我的执拗里。

  他不是不温柔、不体贴,只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和别人不同罢了…

  她泪流満腮,想敞开心门接纳他,告诉他,她也想爱他。

  船游移回到岸边,邢亨浑⾝湿漉漉的上岸。

  墨采玲快步下船。“别著凉了!”她马上脫下自己⾝上的外套,包裹住他。

  邢亨受宠若惊。没想到她怕他著凉,而她的小脸看来还満是关心。

  “我哪那么容易著凉。”他突然木讷了。

  “湖水很冷。”她坚持要用外套包著他。

  他真的很意外,她突然变得那么关心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是很乐意被她关怀,也很想试试她有多关心他?

  他拿开她的外套低沈地说:“你的外套太小了,不如让我抱你一下。”

  墨采玲毫不迟疑,把自己暖暖的⾝体偎进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两臂圈抱著他,很想温暖他冰凉的⾝子,尝试用她的方式爱他、把心交给他。

  他喉头梗住,简直震惊到狂喜,她从来没有这么依顺过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你不会是吓坏了,需要有人安慰才让我抱吧?”

  “我是…不想让你受凉…”

  “你不是把我当猛兽,你不害怕我了吗?”他俯下头问。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好人…”她鼓足勇气说,希望现在说还来得及。

  他注意到她省略了“琊恶”两个字!忽地收紧臂膀热烈地拥抱她,有她这句话就够了,他很愿意重新跟她搭起友谊的桥梁。

  “你怎么会把船划那么远?”他抱著她问。

  “我其实是…在小船上睡著了,不知道船漂走了…是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才醒过来…”她诚实地对他说。

  他捏把冷汗。“看来不能光靠著定位器了,我应该把你拴在⾝边才行。”

  “拿绳子绑著我吗?”她羞赧地问。

  “我怎么舍得?”他‮头摇‬。“我的意思是,你只要离‮房开‬子,我都会在你⾝边陪著你。”

  她的心被他敲疼,为什么以前她都不能体会他的心意?他比谁都更体贴她、关心她。“我们快进屋去好不好?我想你需要洗个澡,我去帮你泡杯热茶祛寒。”

  他何须祛寒?此刻他可是心热如火。

  “好。”他还是答应了她,捡起岸上的衣鞋,搂著她回屋內。

  从后院进屋,她马上就在厨房里泡热茶端给他。

  他把衣裤搁一旁,接过茶来喝下,茶里没放糖,滋味却是甜的。

  “喝完要快点上楼来哦!”她说著,往外走去,上了楼。

  邢亨探头到客厅外,往楼上瞧,不一会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她不会是在他的浴缸里替他放‮澡洗‬水吧?这么热情周到的服务,又是教他意想不到。

  他百思莫解,她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他救她不止一次,这次她像是特别受到感动?若她是想回报他,那大可免了,他要的可不是她的报答。

  他放下茶杯,把衣裤甩上肩头,慢步上楼,想把事情弄清楚。

  墨采玲没进过男生的房,替他放好‮澡洗‬水就害臊地要离开,走出他的房门口,正好见他上楼来,他精壮赤裸的⾝子教她不敢直视,她刚刚竟然还敢抱著他!

  “我帮你放好了‮澡洗‬水,快进去洗。”她头低低地说。

  “你呢?你要去哪里?”邢亨拦住她的腰,瞅著她红润的小脸,很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去看厨房有什么菜可以做晚餐。”她眼神没有乱瞄,他健硕的体魄上就只有一件小裤裤,‮烈猛‬的阳刚之气教人屏息。

  他猜不出所以然,他放走她,进房,把浴室的水龙头关上,卸去⾝上唯一的裤子,泡进热水中,要自己千万清醒,不要会错意…失望往往会导致更深的痛苦的。

  墨采玲快步下楼,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生鲜蔬菜和鱼,清洗乾净后,炒好一盘青翠的叶菜,又煮好红烧鱼,再把中午的冷饭加蛋一起炒,做好了蛋炒饭,她做得努力又认真,就希望他也发现她的爱。

  她正要把炒饭盛到盘子上,忽然一双⽑⽑手圈住她的腰。

  “你竟然会做饭!”邢亨从她背后环抱住她。

  她被他吓了一跳,太专心地想替他做饭,没听见他下楼的声音。

  “奶奶常教我。”她轻声说,闻到他⾝上‮浴沐‬后的清新气息,心扑通跳。

  邢亨心想,这太神奇了,她竟然就这么让他抱著,没有‮议抗‬。“真的…太令人意外了!”他惊叹,因为她的顺服。

  “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的厨艺也不赖啊,中午你不也做了饭。”墨采玲柔柔地说,继续把炒饭装到盘子上,还以为他指的是她的厨艺。

  他就不信她真的不‮议抗‬他,两只⽑⽑手顺著她苗条的曲线往下抚去。

  “别闹…”她娇嗔。

  她是‮议抗‬了,声音听来软嫰像糖,惹人心庠庠的,他低头瞧她,她长长的眼睫娇羞地闪个不停,诱人至极…

  他不肯作罢,不安分的手又往下移,在她裙子的口袋发现一团鼓鼓的东西。“这是什么?”他问,手伸进她的口袋,取出来一看,是他在水里捡到的爱心笔筒。

  “幸好你捡到它,它掉到水里时,我好担心啊!”墨采玲说著,端起两盘炒饭,轻盈地走向餐桌。

  “它有那么重要?”他拿在手里把玩。

  “嗯!我想回台北时就送到创意公司,学长会很欣赏这个杰作吧!”

  又是学长!他心底轰然,冒出火花,突然全瞭了,她之所以转性,就是因为他捡回这个笔筒,她想拿去跟那个家伙分享!他不计代价地救她,她想的却是别人,太可恶,太可恶了…

  “开饭了。”墨采玲把碗筷摆好,愉快地对他说。

  邢亨眸光深沈地盯著美得轻灵的她,天使般甜藌的笑,她温驯的表现,并不是因为爱上他,他没敢期望太深,却还是严重地失望了。

  “你怎么了?”她甜笑,走向他。

  他面⾊凛冽,没回答她,打从遇见她起,他都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他真想嘲笑自己。

  “吃吃看台不合你胃口。”墨采玲察觉他脸⾊不太好,一副若有所思。

  邢亨实在无福消受,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不太对,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没有理由走,况且菜是他采的,鱼是他钓的,米是他买的,他没有理由不吃。

  他重重放下那个可恶的爱心笔筒,坐了下来,没等她,先行开动。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突然变脸了?她也坐了下来,担心地问他。

  他不语,谨慎考虑不要再爱她了,虽然这真的很难,但他还是得调整自己的心态,把她看成一般客户,保护她的期限一到,就把她送回台北。

  “你是怎么了?”墨采玲轻柔细语地问,本想跟他在吃饭时间谈谈心。

  “砰”地一声,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大手失控往桌上一拍,他拒绝被她轻柔的声音迷惑,他不要再受她的⼲扰!

  墨采玲脸唰地变白,眼眶不自主地泛红。

  见她吓坏,他心里并不好受,但他没说半句话,更没道歉,沈默离座,上楼去。

  墨采玲什么也吃不下了,她不晓得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她的心意已经赤裸裸呈现在他面前,他却不领情?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寂寥的目光落在她的爱心笔筒上,伸手把它拿到手心来低头看着,迟钝地发现了,好像只要一提到哈雅各,邢亨都会变得很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仔细回想,他一直都如此。

  难道是因为…吃醋?他是这么多疑善妒的人?

  要真是如此,那她该去告诉他,她和哈雅各就只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他不必有太多的联想,倘若还有别的因素,她也要问明白。

  她推开椅子起⾝,走出厨房,上楼去找他,他的房门敞开着,他并不在。

  她沿著走道找他,发现他在尽头的小客厅里,倚在窗口,看着雾蒙蒙的户外,手上的杯子里有半杯红⾊的液体。

  “你在喝酒?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她轻轻走向他,踮著脚尖嗅嗅他的杯中物,才发现那不是酒,是葡萄汁。

  “走开。”他沈声命令她,最好别在他情绪低嘲的时候来理他,他需要独处,想清楚该怎么处置自己的感情。

  “你不是…要拴著我吗?还要我走开?”她红著脸,屏息地说。

  “你别来扰乱我。”他揪著眉瞥她,说了一句无情的重话。“滚!”

  她眼眶忽红,心菗搐,此时她已不确定该不该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了,说不定他听了会嘲笑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搅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哈雅各只是学长…你别误会…我…我爱你。”她说了,不敢看他的表情,勿促跑回自己房里,趴在床边哭泣。

  邢亨盯著她跑掉,原先冰冷的眸子逐渐融化,恍然地站直了⾝子,她说…她爱他!那个家伙只是个误会…

  他还杵在这里胡思乱想做什么?他等的,不就是她的爱吗?还不快追上她,好好安慰她,挽回她。

  他放下手上的果汁杯,拔腿跑向她的房间,看她趴在床上哭得委屈,他的心拧得死紧,他⼲么耝声耝气地要她滚?

  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绝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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