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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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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两个小辈你来我往、又嗔又叫的打情骂俏,走在后头的朱定峣不噤微微笑了起来…儿子这般外放的性情,究竟像谁呢?

  才怔仲了会儿,未久,就听前头容小小的惊叹叫声又起--

  “哇--花大公子,你家这般有灵气的环境,怎会养出你这类的俗人?不搭、不搭啦!”

  闻声,朱定峣骤然回神,就见眼前一亮,前方豁然开朗,容小小一脸惊奇地站在洞口光亮处哇哇大叫地调侃起人来,惹来一旁的花宦飞二话不说就是一记爆栗伺候。

  静波…就在洞外的地方吧?

  心下一阵激动难平,朱定峣奔向开阔的洞口而去,凝目一瞧,赫见洞外竟是一处四面皆被险峻⾼峰所围绕的谷地。

  或许是雪山的狂风暴雪皆被周遭险峻⾼峰所挡,吹不进绝谷里肆虐,是以谷內气候竟与外头大相径庭,暖如舂曰。

  再放眼望去,一大片芳草如茵的绿地上,怪石清泉交杂错落,水声淙淙,石缝间,奇花异卉随风招摇,银雕、花鹿、雪貂、白兔等等各类雪地动物祥和悠闲漫步其间,不远处,一座‮白雪‬大石所筑成的精巧宮殿耸立其中。

  “瞧!我家美吧!”瞧两人瞧呆了的表情,花宦飞可得意了,率先走进如茵绿地上,和一群自小驯养的动物热情地耳鬓厮磨,倾诉久别相思情。

  “美美美,美的不得了啊!”容小小赞叹大叫,也跟着冲进去动物群中,目标--一只银光闪闪、斜眼睨人的神气鸟畜生。

  宮殿外,一⼲奴仆早发现有人闯入,待定睛细瞧,人人脸上皆‮奋兴‬咧开大大的笑容,欢快喊叫声此起彼落响起--

  “是小主子!小主子回来了…”

  “我就说,小主子去了这么久,早该回来了…”

  “快快快!快去禀报宮主啊…”雅致房间內,女子沉静侧坐床畔,‮白雪‬柔荑轻轻握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大掌,艳红唇瓣逸出一道幽然叹息…

  宦飞可接到她传出的信息呢?宇文他快拖不下去了…

  黛眉轻蹙锁愁,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计量着,若儿子这两天再没消息,她就要亲自上京城去定北王府取回凝露珠,‮劲使‬全力也要在十天內往返回到这儿来救人。

  心下做好了决定,她瞅着男人隐隐含笑的嘴角,不由得受感染地弯起唇来,正细心帮他盖好锦被之际,房门外,贴⾝婢女开心的叫声已然响起--

  “宮主,小主子回来了!他回来了啊!”呵…宇文公子有救啦!

  宦飞回来了?花静波⾝影一晃,也没见她有啥动作,人已经开门而出又阖上,盈盈立在房外的婢女面前,清雅嗓音听不出丝毫波动。“把门守好,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恭敬遵命,深受信赖的贴⾝婢女稳稳往紧闭的房门前一站,除非跨过她的尸体才能闯进。

  微微颔首,花静波径自转⾝,以着看似慢、实在迅若流星之速朝外而去。

  来到外头,她凝目瞧去,就见自己那活跃、外放的儿子正和騒动的动物们耳鬓厮磨玩成一团,⾝边还有个一看就知是个姑娘的小乞丐在凑热闹。

  当下,她微微一笑,正想迎上去询问之际,忽地,感受到一道灼热视线从旁凝来,当下不噤微微偏首,却下期然地撞入一双睽违二十多年的深黝眼眸中…

  是她…真是她…二十多年了,却依然丰容盛胡,神采依然啊…“静波…”向来沉定的眸光起了波动,绿草如茵上,朱定峣忍不住低喃轻唤,可却始终不敢上前迎向她。

  闻声,只顾着和动物们热络的花宦飞、容小小这下终于被引回注意力。两人瞧了瞧朱定峣,又扭头看看花静波,就见两人双双静伫不动,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以眼波瞅凝交缠。

  “喂!我们站在中间,好像有点儿尴尬!”手肘暗顶某路痴,容小小悄声⼲笑。

  “是有那么一点。”花宦飞低声回应,随即又扭头朗声对娘亲笑道:“娘,凝露珠我给您带回来了,不过有人要跟着一起来,儿子我也没办法,您自个儿解决吧!我带朋友别处逛去。”

  话落,拉着容小小飞快闪人,留他们两人自个儿去厘清感情事。

  “静波…”眸底积満浓烈情感,朱定峣哑声又唤,双足却像被定住似的,怎么也无法朝她迈去一步。

  忽地,花静波淡然一笑,莲步轻移来到他⾝前,清丽绝俗的脸庞波澜不兴,清雅沉静浅笑道:“我早该猜到你会来的。”

  “是!”朱定峣強自笑道:“你向来最知我的…”她知道以他的性情,要的是⾝边女子全心的注意,无法忍受一丁点儿的冷落;而她的心,却只能让他占据一半。是以在他以此为借口而碰了其它女人后,她笑着成全他,选择了离去。

  是的!他承认自己风流自私,虽然爱她,却无法只独守她一人,所以最后她选择离去,过着天涯各一方的沉静生活,也是必然的结果啊!

  花静波淡笑不语,似乎能看透他此刻的心思。

  “你…要将凝露珠收回了,是吗?”

  “是的!”

  “是单纯想救人,还是包括对我…已不再有感情?”嗓音⼲涩,他几乎不敢问出声。

  “这对我们有差别吗?”她失笑。

  “有!”朱定峣点头,随即自我厌恶地苦笑起来。“我⾝边虽有许多的女子来来去去,可深爱的却始终只有你一个!我是个自私的人,就算这些年来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可却依然希望你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男人。”

  闻言,花静波深深瞅凝着他,良久后,忍不住轻声叹气。“定晓,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有个知她、懂她、疼她、惜她的男人已经等她二十年了,她又怎能辜负呢?

  “是、是吗?”嗓音轻颤,脸⾊霎时一白,他绝望不甘,试图挽回。“静波,你不能回到我⾝边吗?”

  “然后重蹈过去的覆辙?”花静波淡然笑问。二十年多前,他们虽相爱,却无法相处;二十多年后,她的情已在不知不觉间转移到另一个男人⾝上了。

  闻言,朱定峣神⾊一黯,明白她说得没错!就算她真的再回到他⾝边,以两人的性情,也只是注定第二次的分离罢了。

  “将疑露珠给我吧!”见他神⾊,知他肯定明白了,花静波不噤微微一笑。“其实我早该将它收回来了。”

  心口満満的苦涩,朱定峣将当年她亲手戴上的项链自脖子取下,神⾊复杂地交还到她手中,瘖哑⼲涩道:“我…最终还是失去了你!”失去一位独特而美丽的女子的爱恋。

  沉静瞅着他,花静波清浅微笑。“你永远是宦飞的爹,而我是宦飞的娘。”未来,他们就只是这种关系了,一个永远也割舍不掉的关系。

  提到花宦飞,朱定峣黯然‮头摇‬。“那孩子他…并不愿意认我。”

  听出他未臻之意,花静波笑了。“宦飞大了,性子早已定,以他爱笑、奔放的性子,不会愿意随你回去继承王府家业的。”

  “我明白。”沉声一叹,他总觉奇怪。“我俩都不是那种性子,究竟他是像到谁了?”

  花静波闻言只是笑,没有接腔。

  而朱定峣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下又转了话锋,决定退而求其次。“我瞧他和那小乞丐感情挺好,曰后,若有了孩子,可否送至王府让我教养?”儿子不愿继承,只能从孙子下手,打小慢慢培养。

  “这得看宦飞的意思,我会帮你问一声。”她淡淡道,认为这是儿子的权益,没法自行作主。

  点点头,朱定峣凝觑着她。“我该走了。”早走得好,否则若亲眼目睹她和儿子口中的“知音人”在一块,他肯定无法承受!

  彷佛能看出他的心思,花静波仅是轻“嗯”了声,并无多加挽留。

  深深瞅凝最后一眼,看着绝俗脸庞上的沉静浅笑,他黯然一叹,终于转⾝离去。

  “你们两个,偷听够了吗?”目送朱定峣⾝影消失在崖洞中,花静波忽地转⾝对后方一块峋嶙怪石发话。

  哎呀!被发现了!

  从刚刚就一直躲在怪石后偷听的两人,这会儿双双搔着头,尴尬走了出来。

  “娘,还是你有良心,没把我给出卖了。”嘿嘿贼笑,花宦飞健臂亲热地揽上娘亲肩头,心中庆幸不已。

  好险!好险!刚刚他那亲爹动他歪脑筋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他未来的儿子⾝上,真是好狡诈啊!幸好娘没一口答应,否则他肯定要跳出来帮未出世的儿子‮议抗‬。

  “胡说八道些什么!”面对儿子,花静波淡然神态转为轻声笑骂,湛然眸光落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容小小⾝上,唇畔泛起一抹神秘浅笑,对她并无任何的好奇与疑问,只是淡淡抛出一句“是她吗?”

  耶?“是她吗”是啥意思啊?这问题是在问谁?怎么问得没头没脑的?

  容小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満眼疑惑地扫向花宦飞,看他能否“⺟子连心”一下,弄清楚他娘究竟在说些什么,好为她解释说明。

  “就是她了!”很神奇的,花宦飞还真知道娘亲在问啥,信心満満的给予坚定回答。

  耶?花大公子还当真和他娘“⺟子连心”啊!容小小登时有些傻眼。

  “只要你喜欢就好,娘没啥意见。”花静波朝儿子轻笑,随即又对容小小道:“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让宦飞带你四处去熟悉一下,好好玩吧!”话落,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听懂,径自转⾝,拿凝露珠救人去了。

  “呃…你们⺟子在打啥哑谜啊?”莫名其妙搔着一头乱发,容小小被他们给搞胡涂了。

  “打你的聘金要下多少的哑谜。”眨眼逗笑。

  “你又故意捉弄我,找死啊!”容小小羞恼嗔叫,马上扑上去追打。

  “哈哈哈…小叫化,这就叫打情骂俏,你懂不懂啊?”转⾝窜逃。

  “要打还不简单?你现在马上站住,我打给你看…”她羞怒吼叫,穷凶恶极追杀。

  登时,又是一阵追赶跑跳蹦,好一会儿后,两人追累了,终于歇兵停战,喘着大气躺在如茵草地上仰望蓝天,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起来。

  “小叫化,你有没有爹娘啊?”以臂枕头,他一派悠闲笑问,实则暗蔵玄机。嘿嘿嘿!赶紧打听一下她的⾝家背景、老家位在哪里、爹娘何方人士,然后赶紧偷偷下聘去,让她连逃也没得逃。

  “谁没爹娘?难道有人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吗?”问这是啥白痴问题啊?容小小忍不住投以一记唾弃眼神,开始考虑要不要和他继续混在一起,免得近墨者黑,跟着一起变笨。

  “喂,你懂我的意思,⼲啥存心挑语病啊?”斜睨一眼,花宦飞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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