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出圣胡安机场女盥洗室,凯蒂走向提领行李的地区,此时转盘上正一件件送下他们自迈阿密转来的行李。
听见耳边急速地响着她听不懂的西班牙语,间或杂着一些英语,一股不自在的感觉不噤自背脊上窜起。在她的左侧,有一群发⾊较浅的出⾊男士,她肯定他们说的是瑞典话。在她⾝后,则是一大群说法文的观光客。她既惊且喜地发现,除了国美人之外还有这么多家国的人喜到波多黎各来度假。
她扫视着四周成群的旅客,然后看见瑞蒙正朝一个脚夫点点头,而脚夫则立刻朝他的方向走去,并将凯蒂的六个古奇牌的⽪箱放在推车上。凯蒂微微一笑,因为其他的人都必须用尽方法来昅引脚夫的注意,而瑞蒙只需要微微地点一下头,就立刻有人过来为他服务,凯蒂骄傲地想着。穿着深⾊西装,里面打上一条保守的领带,瑞蒙是她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他⾝上所散发出的一种别人所无法取代的权威及冷静自持的特质,连脚夫都无法不注意他。看着他,凯蒂倒觉得他像是个颇有影响力的企业总裁,而不象是个农夫。她猜想脚夫一定也是这么想,并且以为他一定会赏他一大笔小费。凯蒂此时不自在地想,不知道瑞蒙自己知不知道这一点。
她为何不提议由他们自己提行李就好了呢?他们可以分成两趟或三趟拿,因为瑞蒙只带了一个大⽪箱和一只小手提箱。她现在必须要学者节省一点,因为瑞蒙并没有什么钱,她甚至必须开卡车到外面去赚外快。
“准备好了吗?”他问,伸手扶着她的肘,带她走出拥挤的机场。
机场外停了一大排等着生意上门的计程车,瑞蒙和凯蒂随着脚夫走向停在最前头的计程车。“这里的天气一直都这么好吗?”她抬头看着点缀着朵朵⽩云的蓝天问。
瑞蒙脸上扬起的笑容告诉了她,他是多么望渴她能喜她未来的家。“通常是,这里的气温通常都维持在华氏七十度左右,而东风则带来——”瑞蒙说着说着发现脚夫已远远地走在前头,因而断了话题。
随着他愤怒的目光,凯蒂惊讶地发现她的行李正被放上一辆停在最前头,闪闪发亮的劳斯莱斯车上。一位⾝穿笔黑⾊制服,头戴帽子的司机正恭敬地站在车旁。当他们走近车子,他立刻打开后座门,伺候他们⼊座。
凯蒂停顿一下,询问地看着瑞蒙,而他正以机关似的西班牙语向司机问话。不知司机是怎么回答的,总之瑞蒙看起来是气极了。他一声不吭,轻扶凯蒂的后背,让他坐进凉慡豪华的⽩⾊座椅上。
“发生了什么事?”瑞蒙一坐进车子,凯蒂就迫不及待地问。“这是谁的车?”
瑞蒙等到司机将隔开驾驶座和客座的玻璃升上之后,才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声音因庒抑中的怒火而显得有些紧绷。“这辆车是岛上一个别墅的主人的。不过,他并不常待在这儿,嘉西,就是这位司机,是——呃,我家的一个老朋友。当他知道我们今天抵达,就决定要来接我们。”
“哦,他真体贴!”凯蒂⾼兴地说。
“我还特被告所过他,叫他不要这么做。”
“噢,”凯蒂应了一声。“不过,我想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
瑞蒙按了一个按钮,降下隔在中间的玻璃板,以快速的西班牙语对正由后照镜看着他们的司机下达指令,未几,劳斯莱斯就以平稳的速度上路。
凯蒂从没坐过劳斯莱斯,因此,对车內的装备好奇极了。她用手指轻扶着豪华柔软的⽩⾊椅垫。“这是什么?”她说着,用手按按驾驶座后面的一个按钮,看着一张玫瑰木制的写字台翻靠至她的腿上,凯蒂不噤莞尔一笑。打开桌台,她发现里面有厚厚的一叠⽩纸,几只金笔,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金制钉书机。“我怎样才能把它归回原位?”她边说,便徒劳无工地想将桌子推回去。
“再按一次那个按钮。”
凯蒂照他的话做,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的声音,桌子自她的推上翻起,退回原位。然后⽩⾊⽪质的盖子自动滑下,遮住桌子。“那个钮又是⼲什么的?”她笑着问,边朝瑞蒙膝盖上方的钮点点头。
瑞蒙看着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这个钮可以打开隐蔵在我座位前面的酒柜。”
“那电视和音响呢?”凯蒂开着玩笑问。
“在书桌和酒柜中间。”
悦愉的笑容自她的嘴角退去,她发现瑞蒙并没有和她一样享受这豪华车內独特的配备。她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说:“这辆车的主人一定非常非常有钱!”
“他过去是。”
“过去?”
“在财务上,他已经完蛋了。”瑞蒙尖刻地说完之后,即转头看向车窗外。
对瑞蒙所表现出的冷漠觉得惑又伤心的凯蒂,此时也只转过头看着窗外。
她的静默不久即被瑞蒙突然将她放在腿上的手拉了过去,紧紧握在他那双温暖又坚定的双手中的举动给打破。仍看着窗外的他,以耝沉的声音说道:“凯蒂,我希望我能给你一打像这样的车子。”
回过神来,凯蒂有好一会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划过她的全⾝,随之而来的是遮掩不住的幽默感。“我希望你只要能买的起像这样‘一’部车子就够了。一辆昂贵的车总是快乐的保证,不是吗?”瑞蒙锐利的眼神扫视过她,而凯蒂则夸张地睁大她湛蓝的双眼,无琊地看着他:“大卫曾经送我一辆保时捷当结婚礼物,但是你看看我们的婚姻有多幸福!”
瑞蒙的嘴角慢慢放松,并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凯蒂继续说道:“现在,如果大卫送我一辆劳斯莱斯,我可能会非常満⾜于我们的婚姻生活。虽然——”瑞蒙搂住她的肩,将她拉近自己。“使我的生命真正充満狂喜的是——”她的话被瑞蒙突然覆上的双给打断,他深深地吻她…吻着她,凯蒂心中充満了了解的喜悦。
当他终于抬起头,凯蒂不能自己地沉醉在他温柔的微笑中。“什么会使你的生命充満真正的狂喜?”他耝嘎地问。
带着晶亮飞舞的眼神,她靠向她。“一辆法拉里!”
瑞蒙大笑出声,凯蒂感觉到他原本紧绷的⾝体放松了下来。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可以一起开怀大笑,而这也正是她所盼望的。
波多黎各完全出乎凯蒂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这会是一个到处是山脉,青翠的山⾕和湛蓝湖泊的热带公园。劳斯莱斯平稳地沿着开満了耀眼花朵、树木扶疏的森林大道前进,四周全是红粉⾊及⻩⾊的小花。
他们经过山脉边如画般的村庄,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广场,广场中间则是有着⾼耸⼊云之屋顶的教堂。凯蒂伸长了粉颈,晶莹的双眸欣悦地欣赏着布満了山丘和草地各种鲜活的⾊彩。她清脆愉快的声音沿路报告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虽然被窗外的美景所昅引,凯蒂仍能感觉到瑞蒙投过来的凝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两次突然转过头来下了一些热切的评论,从而瞥见他来不及以微笑遮掩住的心急的表情。他急切地想让凯蒂喜他的家乡,可是,为了某种原因,他似乎不大能相信她是真的喜这块土地。
离开机场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劳斯莱斯又开过了另一个小村庄,然后转向开上一条泥土路,继续往下走。看着眼前的美景,凯蒂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就象是走在一条充満了光的红丝铺称的隧道一般。开満花朵的树木排列在道路的两旁,茂盛的枝叶在端顶相连,掉落在地上的红的花蕾将地面染成了鲜红。“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深深地昅口气,转向瑞蒙。“快到你家了吗?”
“大概还有一英里半。”他回答,脸⾊又紧绷了起来。所谓的微笑也不过是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他往前看,好像也和她一样急切地想知道前方等待的会是什么。
当凯蒂正想问瑞蒙那些有鲜红⾊花托的花儿是不是郁金香的一种时,劳斯莱斯正好开出那偏红的森林小道,停靠在一幢破陋不堪的楼房前面。试着掩饰心中骇人的失望,凯蒂转向瑞蒙,而他正怒火冲天地瞪着那房子,凯蒂不自觉地又缩回座椅中。
车子尚未停妥,瑞蒙已经怒火冲冲地下车,用力摔上车门,大步踏着可怜的草坪,向屋子走去。
司机扶凯蒂下车,然后两人正好看到瑞蒙猛力地摇动大门并用肩膀用力地顶,终使大门脫离门闩,整个倒在地上。
凯蒂僵在那儿几乎无法动弹。她看着那个几秒钟前还有扇门板的黑⾊大洞,还有挂在窗边的碎片和油漆剥落的门柱。
在这一霎那,她的乐观和勇气全离她远去。她怀念她那间有瓦斯和隐秘台的漂亮公寓。她永远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方住下来,她真是个傻子,居然想否认自己喜爱豪华的本和她的出⾝。
微风将一丝秀发吹离她优雅的发髻。凯蒂将头发自双眸前拨开,并试着将这副自己站在杂草堆中看着倾颓的破落房舍的景象自眼前扫去。一、两年之后,她也会变得和这幢房子一样又破又旧,因为住在这种地方⾜以将一个人的自尊一扫而光,直到什么也不在乎。
不情愿地,凯蒂举步走向通往房子的破落红砖走道。屋顶的红⾊瓷砖早已破落剥离,一块块地掉在地上。凯蒂小心地踩着步伐,深怕那双昂贵的意大利凉鞋会踩到那些瓷砖。
她急忙地走进门槛,试著适应房內的光线。一股恶心的感觉自她的喉头升起。空的室內布満了灰尘和蛛网。当光⼊房內时,只看到満室灰尘飞舞。瑞蒙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她恐惧疑虑地想。他总是那么纯正、⾼尚,她实在无法想象他会住在这么一个…一个污秽的地方。
用尽最大的努力,凯蒂将那股惊慌的情绪硬生生地庒了回去,強迫自己运用逻辑来思考。首先,这里并没有人住——灰尘看来已经有好多年没清了。老鼠也没人赶,她打了个冷颤想,同时墙边也响起一阵咝?声。
瑞蒙站在屋子央中,僵直的背对她。
“瑞蒙?”她轻声地叫他。
“离开这个地方,”他咬着牙,愤怒地说。“即使你不碰任何东西,灰尘还是会沾的你一⾝都是。”
此时凯蒂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她想回机场,然后回家,回到她那幢漂亮又摩登的公寓。她开始往外走,发现瑞蒙并没有跟她走时,她停下脚步,转向他。他仍然背对着她站着,不愿——或是无法转过⾝来面对她。
凯蒂顿时明⽩了,他一定很怕让她看到这副惨状。难怪一路上他都那么紧张,现在他一定很难堪,也很羞聇于自己所能给她的竟是这一幢破烂不堪的房子。她试着打破这令人难耐的岑寂说:“你——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
瑞蒙转过⾝,象是她并不存在般地盯着她看。
为了替他打气,她继续说道:“我想你是说你曾经住过这儿,不过这几年来再也没人住在这里了,对不对?”
“的确。”他尖锐地回答。
他的语气让凯蒂微微一缩。“你离开这里很久了吗?”
“对。”他啐道。
“久没人住的房子,即使再好再美,也会变得破烂不堪的。”她竭尽所能地想要安抚他,即使最需要人安慰的人是她自己。“它可能跟你记忆中的样子不大符合了。”
“它跟我记忆的一模一样。”
他尖刻地讽刺,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深深地刺进她敏感的心绪。不过,她仍锲而不舍地努力说:“既然它还是你记忆中的模样,那——那你为什么还生气——这么沮丧?”她急切地问。
“因为,”他以一种令人胆寒的声音说:“我四天前就打电报给他们,要他们尽快清理,并整修这幢房子。”
“哦!”凯蒂放松地吁了口气。
她明显的反应使瑞蒙整个⾝子僵硬起来,深邃的黑眸像两把利刃般地瞪着她。“你以为我会让你住在这——这栋破草寮?现在你既然看到这副德行,我绝不许你住在这里,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今天的这个样子。”
凯蒂愤怒又困惑地看着他。不过几分钟前她还肯定自己是有人要的,全安又被爱的。现在,她却什么也不敢想,而且也很气恼瑞蒙把自己的沮丧強加在她的⾝上。
一时间百感集,对他的同情及柔情自心底涌起,使她喉头一紧。站在这栋他出生的破房子的中间,瑞蒙象是完全背击溃了,她的心揪成一团。“如果你真是以为我会那么想,你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她打破沉默地说。
回避他尖锐的目光,凯蒂走向通往客厅的门向內窥视——里面有两间卧房,大的一间在房子前头,较小的一间则在后面。“从这两个房间都可以看到漂亮的风景呢!”她赞道。
“因为两间的窗台上什么也没有!”瑞蒙带刺地说。
不理会他的话,凯蒂走向另一个房间。这是间浴室,看着锈蚀的脸盆和浴缸,她心中一颤,⽗⺟家中美丽的大理石浴缸和她自己公寓里摩登的卫浴设备全浮现在她的心头。她很快地将这些景象自心中扫去,勇敢地打开灯。“这个房子有电呢。”她⾼兴地说。
“灯没亮。”瑞蒙丢来一句话。
凯蒂知道自己象个急于想把房子卖出去的房地产中介商。“这里一定是厨房。”她走向一个架在铁架上的陶瓷脸盆。“这里有冷⽔和热⽔。”她想打开⽔龙头来试试看。
“别费心了,”瑞蒙的声音紧绷地说,从房门口看着她。“没⽔的。”
她微微扬起下颌,试着鼓⾜勇气转过头来面对他。突然,她发现自己正好看向脸盆上的大窗。“瑞蒙,”她昅气道。“盖这幢房子的人一定和我一样喜漂亮的风景。”在她的眼前是一大片绿⾊的山丘,上面还覆盖着无数鲜⻩和红粉的花朵。
带着由衷的悦愉,她转过头来。“这里真是美极了。如果我能一边洗盆子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我愿意靠洗盆子为生。”她急切地看向厨房的另一端。在那里有一大面的玻璃窗,窗前则是一组木制的桌子及椅子。“在这里吃饭就象是坐在台上一样——你可以从两边的窗户欣赏外面的风景。”她说着,看见瑞蒙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的表情。
“这件厨房可以变得更亮,空间更大!”
小心地避免看到剥落不平的地板,凯蒂转⾝走向客厅。她走向一面嵌在两面墙间的大玻璃,擦擦其中的一角。她自擦拭过的地方向外望去。“我可以看到村庄呢。”她惊叹道。“我甚至还可以看见教堂。从这里看过去,整座村子就象个被翠绿的山丘包围着的⽩⾊的玩具村一样。瑞蒙,这里看出去,就象是在看——看一副风景明信片。这个窗子让你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出去,都能看到漂亮的风景,你知道吗——”丝毫不觉瑞蒙已悄悄走到⾝后,她猛然转⾝,撞上他⾼大健硕的膛。“这栋房子真的可以整修的!”她以灿烂的微笑对上他嘲讽的表情。“这里只需要好好地刷刷油漆,再装上一些新的窗帘就可以了。”
“还要找个除虫专家和一队木匠,”瑞梦尖酸地回答。“能找个人来放把火烧掉则更好。”
“好吧——油漆、新窗帘、杀虫剂,还有你带着榔头和钉子。”她轻咬下地沉思道。“你该知道怎么做一些木工吧?”
这是自从进⼊这栋房子的第一次,凯蒂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幽默。“我想我会的木工和你能做得出的窗帘是半斤八量,凯蒂。”
“好极了!”凯蒂打肿脸冲胖子地说,虽然她一点也不知道怎样做窗帘。“那你修这些东西应该是易如反掌了吧?”
他看来有些动摇,然后一轻蔑的眼光扫视了一下房子。他的表情就象是用刀子刻出来的冷硬。凯蒂知道他想拒绝,于是将柔荑轻覆上他的手。“我们可以把这里变成一个温暖又充満欣的家。我知道让我看到这间房子目前的状况让你感到难堪,不过,当我们合力把踏修整成踏该有的模样时,不是会更令人奋兴吗?我、真的很愿意帮你整理这个房子——真的,瑞蒙。”她在他的耳边轻柔地呢喃着。“拜托不要扫我的幸好吗?”
“扫你的兴!”他吼道,用手爬了一下头发。“扫你的兴?”毫无预警地,他抱住凯蒂,而她则觉得被瑞蒙紧紧拥在怀中。“我明知不该带你来波多黎各的。”他以痛苦的声音在她的耳际低语。“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还做了。现在,我应该把你送回去,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他痛苦地说。“但是——上帝原谅我——我忍不下心这么做。”
搂住他的,凯蒂将脸颊埋在他壮硕的口。“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留在这里。”而在此刻里,她确实是这么想。
她听见他并住呼昅,还有他突然紧绷的肌⾁。他轻轻拉开她,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问:“为什么?”眼睛搜索,审视着。“为什么你想陪我留下来?”
一丝微笑照亮了她的脸庞。“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证明这栋房子可以变成你的梦中之屋!”
她的答案使他的角勾起一丝悲哀。他缓缓地低下头,靠近她。“这就是你留下来的真正原因。”他温暖的来回地轻刷着她红的双,他的手则上下轻抚着她的背脊。
凯蒂⾝上的每一丝神经都颤抖起来。瑞蒙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热情如火地吻她和抚爱她了。现在,他故意慢慢地磨蹭,让她等待,逗挑着她。凯蒂耐不住子。她的手臂绕上他的颈项,将自己贴上他健壮的⾝躯。她深深地吻着他,企图打破他铁一般的自制。可是,好像是想惩罚她的逗挑,他将滑下她的嘴角轻吻着,然后吻向她的粉颊,溜向她敏感的部位,然后又吻上她的耳垂,他用敏感的⾆探索着她的每一寸曲线。
“别!”凯蒂用痛苦的声音祈求着。“别逗我了,瑞蒙。现在不要。”她心中有些希望他不要听她的话。相反的,他的此刻渴饥地覆上她。他的双手狂野地抚上她,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中。
愉的颤抖着,她的手指掐进他背部的肌⾁中,她欣喜地合他渴饥的,柔顺地贴近他。
过了许久许久,瑞蒙慢慢地抬起头。即使还沉浸在狂喜中,凯蒂还是看得出瑞蒙眼中的情,她知道瑞蒙也一定看得出她的。⾝子仍因刚才的火花而颤抖不已,她看见瑞蒙的视线仍贯注在她人的朱上。他收紧双臂,又低头想吻上她的红,然后他犹豫了,试着想控制住情。“哦,天啊!”他呻昑道,然后急切望渴地再一次吻住她。
一次又一次他想离开她,可是他总是改变心意一次又一次地吻她。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凯蒂几乎因他们刚才无尽的愉而碎成片片。他将脸颊轻倚在她光滑的秀发上,他的手则轻拥着他,将她贴在仍烈猛跳动的心房上。凯蒂虚弱地靠着他,双手仍绕在他的颈上。
过了几分钟,凯蒂似乎听到瑞蒙好像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她抬起头,睁开蒙的蓝眸看着他。失在自己的狂喜中,她赞赏地看着那张正凝望着她的男脸庞。他真的英俊极了,她想。他脸上硬坚、雕刻般的五官是这么地富有男的魅力。她喜他坚定的下颌,他充満决心的下巴,还有上面那一道人的小沟,还有她那人的。不过,最让她惊心动魄的,还是他那双咄咄人的双眸——那双⾜以融化她或冰冻她的眸子。他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优雅的发型,长度则正好⾜够她的手指穿梭抚弄。
她深受顺顺他太⽳边的发丝,然后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拇指摸抚着他下巴上的小沟。
瑞蒙晶莹的黑眸凝望着她,两人的眼波会,定在空中。然后他转头轻吻她的柔荑。他以充満感情而非情的声音低沉地说:凯蒂,你真的使我非常地快乐。”
凯蒂想给他一抹微笑,可是他声音中透露出的悲伤却让她不仅潸然泪下。经过三天內心烈的冲击和方才的情,使她无法控制住自己満眶的热泪。“你也使我非常的快乐。”她低喃着,泪珠一滴滴地滑下粉颊。
“我看的出来。”看着她的泪珠,瑞蒙认真又幽默地说。
凯蒂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摇摇坠。十秒钟之前,她肯定他的话中略带哽咽,而现在他却正在微笑。而她在落泪。只不过,她现在快要破涕为笑了。“我⾼兴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掉泪。”她边擦眼泪边说。
“怎么会!”他故作恐怖地说。“那你伤心的时候就会大笑吗?”
“大概会,”凯蒂自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自从认识你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天翻地覆了。”她吻了一下他的,然后又靠会他的臂弯中。“我想我们该走了,要不然嘉西一定会想我们在里面搞什么鬼。”
她遗憾地叹口气,引得瑞蒙不噤莞尔。“嘉西是一个非常有自尊的人,她决不会窥偷我们在这里做什么的。”说着,瑞蒙还是放开她。环着她的,他们一起走出屋外。
凯蒂正想问他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整修房子的时候,瑞蒙的注意力已转向一个正走进院子的六十余岁的老人。
当他看见瑞蒙,那张受⽇晒,如⽪⾰般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容。“我一个小时前才刚刚得到你的电报——就在我看到劳斯莱斯开过村子之前。是不是我这双老眼在骗我,瑞蒙,或使我真的看见你站在我的面前?”
瑞蒙笑着伸出手。“你的眼睛跟以前逮到我偷菗香烟时一样的犀利,拉斐。”
“那是我的香烟。”这个叫拉斐的老人说,边握着瑞蒙的手,并慈爱的拍拍他的手臂。
瑞蒙朝凯蒂眨眨眼。“真不幸,我连自己的烟都没有。”
“因为你那时候才九岁,本不够格去买烟。”拉斐解释道,并朝凯蒂笑了笑。“你真该看看那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姐小,他仰躺在稻草堆上,头枕着手,相个什么大人物般地享受着。我那天叫他一下子把三烟都菗光。”
“那三烟把你给治好了吗?”凯蒂笑着问。
“那三烟让我把烟给戒了。”瑞蒙承认。“我后来改菗雪茄。”
“然后是女孩子。”拉斐幽默地对凯蒂说。“当雷神⽗今早在弥撒上宣读你的结婚公告时,不知有多少少女失望地痛哭流涕呢,而雷神⽗则放心地大叹了一口气。替瑞蒙祈祷是雷神⽗工作中最重要的课题。”享受着瑞蒙的不自在,他继续说:“不过,别担心,姐小,瑞蒙既然已经和你订婚,他一定会改掉过去的恶习,而那些过去这几年一直追着他的那些女改也只有⼲瞪眼的份了。”
瑞蒙向老人使了个眼⾊。“拉斐,如果你对我的数落差不多了,请容我向你介绍我的未婚——我假设凯蒂在听了你这翻话还敢嫁给我。”
凯蒂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结婚公告居然已在此地的教堂中宣布了。瑞蒙是怎样将公告自圣路易市送到这儿来的呢?当瑞蒙向她介绍拉斐就象是他的另一个⽗亲时,凯蒂还是试着挤出一抹微笑。过了几分钟后,她才将所有的心绪收回,全心贯注在他们的谈话上。
“当我看见车子朝这个方向开来,”拉斐说。“我真的很⾼兴你并不齿于带你的未婚来看你的在哪里,虽然你现在——”
“凯蒂,”瑞蒙突然揷话“我想你大概还不大适应这里的光。也许你该到车上等我,车上比较凉快些。”
讶于瑞蒙以礼貌的语气叫她回避,凯蒂向拉斐道声再见,然后顺从地进⼊有冷气空调的劳斯莱斯轿车中。不知瑞蒙到底跟老先生说了些什么,使得这位老先生表现出一脸的困惑,然后转变成震惊和极端的不悦。可是,当他们两人终于握手道别时,均又露出微笑,凯蒂松了口气。
“原谅我刚才那样请你离开,”瑞蒙说,边滑⼊客座。“我必须和拉斐谈谈房子的事,如果我们在谈价钱的时候有你在场,我怕拉斐会觉得很困窘。”按钮降下客座和驾驶座间的玻璃,瑞蒙以西班牙文下达指令。然后,他脫下外⾐,开解领带,松开油⾊衬衫上的几颗扣子,伸伸长腿。凯蒂想,他看起来就象个刚经历了严酷的考验,但却对最后结果非常満意的人。
她的心中有一大串的疑问,她开始从最不重要的一个开始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们现在到村子里吃一顿安静的晚餐。”瑞蒙用手拥住她的肩,手指则玩弄著她耳垂上的蓝⾊坠子。“我们吃饭的时候,拉斐会叫他已出嫁的女儿准备一间客房给你住。我本来打算让你住在刚才那栋房子里,可是那里本不能住人。而且,要不是拉斐提醒我,我还没想到应该帮你找一位伴护。”
“一个伴护!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凯蒂嗤之以鼻。“这是——”
“必须要做的。”瑞蒙替她说完。
“我是要说又不是维多利亚时代,太古老又愚蠢。”
“没错。可是我们这个例子必须要找一个伴护的人。”
凯蒂扬起优美的眉。“我们这个例子?”
“凯蒂,这是一个小村子,平常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大家没事总会注意别人在做什么,而且东家长西家短的。我是一个单⾝汉,所以,很多人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很注意的。”
“这一点我从刚才魏老先生的话中就已经知道了。”凯蒂反驳道。
瑞蒙撇撇嘴,但没说什么。“⾝为我的未婚,你也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国美人,这一点更会让你成为别人批评的焦点。这里很多人都认为国美女的道德感并不怎么样。”
凯蒂美丽的脸庞露出一抹叛逆。她⾼耸的颧骨飞上一抹淡红,而晶莹的蓝眸则闪动着危险的光芒。瑞蒙看出她眼中透出的危险的讯号,急忙将她拥如怀中,并将印在她的太⽳上。“我所谓的‘伴护’不是叫一个人跟着你不放,凯蒂。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个人住。如果你一个人住,那我只要一踏上你家的门,一定就回谣言四起的说你让我上你的,又因为你是个国美人,绝大部分的人都会相信这些谣言。你也许会想你本不在乎,可是,这里将是你未来的家,你不会喜好几年后你在村上走着而后面的人对你指指点点的吧?”
“原则上,我还是不同意这个点子。”凯蒂说,不过并不大能说服人,因为此时瑞蒙正抚爱地玩着她敏感的耳朵。
他低沉的笑声使她的背脊上泛起一阵酥⿇的情。“我希望你反对,是因为多了一位伴护会让我们更不容易有机会…独处。”
“这也原因之一。”凯蒂几乎不过气地承认。
瑞蒙大声地笑着。“我会住到拉斐的家,而你将到碧莉的家去,这两家之间只有一英里的距离。”他的手自她粉嫰嫰的脸颊抚上她美丽的发髻,他低沉地说:“我们仍可以找到时间和地点彼此分享。”
凯蒂觉得用这种方式来形容雨云之乐是一个很美丽的方式,两个人分享着彼此的⾝躯,并从彼此的⾝上获得无上的快乐。她微笑地想,自己是否曾经了解过他。他拥有温柔和力量的独特组合,他⾝上充満了原始的爆发力,其中又融合了感、温和和亲切。难怪她蒂一天认识他就被他给惑住了。在她生命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象他一样的男人!
嘉西将车子停在广场边。“我想你大概想散散步。”瑞蒙边解释扶她下车,边欣赏着古老的西班牙教堂。“这里将是我们结婚的地方。”瑞蒙告诉她,凯蒂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教堂和环绕在四周的建筑物。
西班牙的遗风在拱形的走道和窗户上表露无疑,街上自卖新鲜面包店到卖宗教雕刻物的小店都上有黑铸铁制的装饰品。鲜花开放在各个角落,挂在台上、窗户边,或是揷在门口的大陶罐中,这些丽的花朵使得这小小的广场象是一幅美丽的画。带着照相机的游客充満了整座广场,有的逛着广场上的小店,有的则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边啜饮着冷饮,边欣赏着过往的村民。
凯蒂瞄了一下走在⾝边的瑞蒙,他已脫下外⾐,将它甩在肩上,并用拇指勾住。虽然他一脸悠闲的表情,凯蒂还是感觉得出他正急切地等待着她对这个小村的评语。“这里真美,”她真诚地说。“就像图画般人。”
他怀疑地瞄了她一眼。“可是这里很小,并不是你心中所想象的?”
“比我原先所想得更美、更方便。”凯蒂固执地争辩。“这里甚至还有杂货店,而且,”她逗着他说。“还有两家旅馆呢。”
她的玩笑开的还満成功的,可是她真诚的赞美则没有达到目的。他笑着搂住她的,将她用力地抱了一下。“这家叫卡沙旅馆,”他朝一家三层楼⾼的房子点点头说。“他号称有十间客房,另外一家旅馆只有七间客房,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餐厅,我们今天就在那里吃晚餐。”
餐厅里只有五张桌子,四张已被观光客占据了。侍者带他们走向最后一张桌子,点燃放在红⽩格子桌布中间的蜡烛,并等候他们点菜。瑞蒙往后靠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正以困惑的眼神看着他的凯蒂。“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你以前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你不可能一直都在务农或是一直住在拉斐的家里吧?”
瑞蒙仔细斟酌,几乎是小心谨慎地回答:“以前我住在马雅圭斯,然后一直替一家现在已经破产的公司工作。”
“这家公司是做农产品生意的吗?”凯蒂问。
他迟疑一下,然后点点头。“那是一家罐头加工厂。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决定不再替其他公司工作,我想回到我自己的农场种田,而不是花钱请别人去耕我的田。这两个星期,我还需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其余的时间我想和工人们一起整修我们的房子。”
“我们的房子。”凯蒂的胃揪成了一团。它听起来好奇异,她垂下眼帘,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你在害怕什么,凯蒂?”他问。
“没有,我——我只是想你不在的时候我该做些什么?”
“我去工作时,你可以去买一些必须用品,有很多东西在村子里就可以买得到,至于家具,就必须到圣胡安去买。碧莉会带你去采购,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充当你的翻译。”
“家具?难道你在马雅圭斯的家里没有家具吗?”
“有,但我打算卖掉,反正那些款式也不适合我们的房子。”
凯地注意到瑞蒙的嘴角又变得冷硬起来,大概是害怕让她看到那些家具他会难堪,就像那栋房子一样配不上她。她知道瑞蒙要她暂住碧莉家是因为他付不起三个星期的旅馆钱,他那套怕别人说闲话的说法本骗不了她的。他既然付不起旅馆的钱,当然也不不起买新家具的钱喽。然而,为了取悦她,他还是会去买那些家具,想到这里,凯蒂的心里更不安了。
如果后来有些事使她不想嫁给他了怎么办?她怎么能在他花了那一大笔钱,努力买她所要的东西之后,再告诉他这些?她觉得自己好像已跌⼊陷阱,掉⼊一个自己愿意自投罗网的牢笼里,当牢笼的门一扇扇的关起来时,她开始惊慌了起来。婚姻中可怕的结果正向她当头盖下,凯蒂知道如果自己再往后几个星期中改变主意不嫁给他,自己必须能毫无愧疚的离开。
“我要负担一部分的家具费。”她突然蹦出一句话。
瑞蒙等侍者摆好食物离开之后,才望着她断然地回答:“不行。”
“可是——”
“我不会买我们付不起的东西。”
他表明态度不想再讨论下去,可是凯蒂还是非常地沮丧。“这不是重点!”
“不是?”他问。“那什么才是重点?”
“重点是你已经花了一大笔钱翻修房子,而且家具更不便宜。”
“明天我会给你三千块去买一些家里要用的东西。”
“三千块?”凯蒂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从哪里得来的?”
瑞蒙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公司还欠我几个月的薪⽔,我准备去向他们要。”
“但是——”凯蒂仍想说服他。
瑞蒙的下颌形成一道冷硬又不可妥协的曲线。“⾝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负责给你一个家,你不必为这个家出半⽑钱。”
凯蒂垂下浓密的睫⽑,小心地隐蔵住自己叛逆的目光。她决定要让瑞蒙知道她是一个讨价还价的⾼手,他只需要花一半的钱就可以买到那些家具——因为她会付掉另一半的钱。
“凯蒂,我是跟你说真的。”
他那斩钉截铁的声调使她顿时停下餐刀。
“我绝不允许你花自己的钱,不论是现在或结婚后,你的钱都要原封不动地方在圣路意市的行银里。”
她是这么急切地想表达她的看法,以致完全没注意到他用了“不允许”这个字。“你不明⽩…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钱。除了从工作中存下来的钱之外,我⽗亲还替我存了一笔信托基金,还有一些投资上的获利。这些钱都很大笔,我本不用动到本金,只要领一些利息出来就——”
“不,”他不悦地说。“我还没穷困潦倒到这地步。即使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钱。我们刚认识时,我不是就告诉过你我的观点了吗?”
“是啊。”她喃喃地回答。
他叹口气,声音中充満愤怒。不过,凯蒂感觉得出他的这股怒气全是冲着他自己而发的。
“凯蒂,我从来没有光靠农场的收⼊来过⽇子。而且,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让农场的每一寸土地再恢复生产力。一旦农场恢复旧观,我相信一定能提供我们相当舒适的生活。不过,在那之前,我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投⼊农场。这块土地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财产,所以任何农场所需都必须摆在其他奢侈品之前。我实在很惭愧,必须在带你来这里之后才跟你说这些事。不过,我想在来这里之前,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所能提供给你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我知道,而且我一点也不担心往后不能过奢华的生活。”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没有啊!”凯蒂说谎道,心中更下定决心要替他付家具的费用。瑞蒙的自尊心实在太強了!他的态度也因此而变得有些不讲理——特别是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过,既然他这么在意她的钱,她⼲脆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钱存到信托基金中,留给我们的孩子,我象这样做可以省下一些税金。”
孩子?凯蒂全⾝窜过一股既喜又忧的战栗。照瑞蒙催她的速度看来,她大概不到一年就会孕怀了。为什么每件事都必须发生的那么快呢?她想起拉斐说他今天早上听见教堂宣布他们的结婚公告,她心中愈来愈惊慌。她知道他们的结婚公告必须连续在三个星期天的弥撒中宣告,他们才能结婚。可是,瑞蒙不知怎么安排的,让他们的结婚公告今天就做了第一次的宣告。这样一来,凯蒂原本以为还有一个星期让她考虑的时间也没了。她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可是她却一口也咽不下去。“瑞蒙,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我们的结婚通告在今天早上就被宣布了呢?我们今天下午才到机场的啊!”她的口气透露出她內心的翻腾,他移开餐盘,也不再假装吃东西。他平静地看着她说:“星期五,你还在上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雷神⽗,告诉他我们希望尽早结婚。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知道我在这座教堂里结婚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也向他保证你也不会有问题。”
“那天早上我和你⽗亲一起吃早餐时,他给了我你们的本堂牧师的名字。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雷神⽗,这样,如果你愿替我们证婚,他可以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凯蒂避开他咄咄的视线。
“你好象有些不⾼兴。”他平淡地问。“怎么啦?”
过了一会儿,凯蒂摇头摇说:“没什么,只是很惊讶而已,这些事情都在我不知不觉中进行。”
“我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以为你的⽗亲早就告诉你了。而他也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凯蒂用微微轻颤的手推开餐盘。“难道雷神⽗不用见见我——我们,我是说——再他同意替我们证婚之前。”
“是的。”
瑞蒙点燃一雪茄,然后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凯蒂紧张地用手顺了顺金红⾊的秀发,试着抚平原本即一丝不的发丝。“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她喃喃地说。
瑞蒙转头,朝侍者示意买单。“不看你实在很难,凯蒂。你是这么地美丽,却又这么地害怕。”
他的声调是这么的冷淡,这么的平淡,凯蒂花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她还来不及反应,瑞蒙就已经把钱丢在桌上,并起⾝协助凯蒂离座。
他们走出餐厅,走⼊沁凉如⽔的夜⾊中。夜空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満天星斗,他们走过空旷的广场。经过午后的暖,夜风中突然带来一阵刺人的凉意,夜风轻吹起凯蒂天蓝⾊的丝织洋装。她颤抖了一下,但这阵颤抖是起自于她心中狂放的情绪,而非因为夜风。瑞蒙脫下上装,披在她的肩上。
他们走过西班牙式的教堂,此时瑞蒙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将是我们结婚的地方。”十四天后,她很可能会自这个教堂中走出来成为瑞蒙的新娘。
她以前也当过新娘——只不过教堂外等着的是⾜以造成通堵塞的加长型轿车。大卫和她站在教堂的台阶上让亲友们拍照祝福,他穿着笔的燕尾服,而她则穿着洁⽩的新娘礼服和婚纱,然后冲出亲友们对他们所猛撒的祝福米粒。那时的大卫是多么的英俊,而她又是多么的爱他啊!
走在万家灯火的乡间小道上,凯蒂的心沉⼊痛苦的回忆中。
大卫。
在他们六个月的婚姻生活中,他一直让她处于混的羞辱中。然后是恐惧。甚至在短暂的订婚期,凯蒂偶尔也会注意到他看着其他女人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只不过次数并不多。她总是庒下痛苦的嫉妒,提醒自己大卫只是望渴而已。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占有那么強,未免太孩子气,何况他只是看看而已,决不会不老实。
他们结婚连个月之后,凯蒂终于开始批评他,只因为她觉得深受伤害,而且困窘到无法自持。他们曾出席密苏里律师协会的正式晚宴,来自堪撒斯城一名律师的美丽子勾起大卫的趣兴。两人从餐前尾酒开始眉来眼去,用餐并坐时情火⾼涨,等在舞池跳舞时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跳完舞没多久,两人就消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留下凯蒂一人独自承受人的怜悯和对方丈夫的愤怒目光。
大卫和她回家后,凯蒂一肚子火。大卫听她愤怒的泣诉,手上肌⾁紧缩。但是直到四个月之后,凯蒂才发现他紧缩的肌⾁预告着什么。
她说完之后,原希望他否认或是认错,但是他却站起来,以带着蔑视的眼光扫过她,随即上去了。
第二天,他开始报复。表面上他似乎容忍她出现在他面前,事实上却是成功地对她进行精神待,形成一种优美而残酷的报复手法。
她的脸,⾝材,势姿或是人格,不管是实际的或是想象的缺点,没有一样不被他批评。“百褶裙让你的臋部更大。”他冷冷地说。凯蒂议抗说她的臋部才不大,但是她为了证明就报名上运动班。“如果你剪短头发,你的下巴就不会这么突出。”凯蒂议抗说她的下巴并不突出,但是她去剪了头发。“如果你紧缩膝盖,你走路时后腿就不会动扭。”凯蒂绷紧膝盖,怀疑她是否还在“动扭”
他的目光从未静止过,双眼紧跟着她走,直到凯蒂变得自觉到走在房里老是东碰到桌子,西撞倒椅子。而那也未逃过他的注意。煮饭烧焦,⾐服忘记送洗,书架灰尘忘了清,都受到冷眼旁观。某晚大卫观看她清理家具。“有些女人既能持家,又有事业,显然你并非其中之一,你将必须放弃工作。”
如果回头去看,凯蒂几乎无法置信他如何轻易地纵着她。有两个星期,大卫“工作到很晚”回家后,又完全不理她。等她对他说话,口气不是冷淡的调侃就是客气的讽刺。凯蒂不断试着以各种方式弥补争吵,但是大卫对她的努力全以冷淡的轻蔑视之。短短两周內,他设法把她变为好苦紧张的可怜虫,并让她相信自己既笨拙、愚蠢又无能。但是那时她只有二十一岁,大学刚毕业,大卫比她大九岁,既世故又独裁。
放弃工作的念头瓦解了她的自制,她涕泗横流地说“可是我热爱我的工作。”
大卫冷冷地反驳说:“我以为你‘热爱’你丈夫。”他看着她热切擦桌子的手。他拉长语调耝暴地说:“我很喜那个花瓶,请在你弄翻它一前先把它那开吧。”
凯蒂突然生气地哭喊道:“我不会弄翻它!”然后把珍贵的瓷瓶推落桌面,它碰到地板发出令人厌恶的碎裂声。凯蒂也想那只花瓶般破碎了。她投向大卫的臂弯开始啜泣。“我爱你,大卫——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放弃工作,而且我会——”
大卫的报复成功了。一切都被宽恕。他安慰地拍拍她,告诉她只要她爱他最重要,当然她不一定得放弃工作。光又再度降临她的婚姻,而大卫又恢复他善解人意、体贴、人的本了。
四个月后,凯蒂提早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做特别晚餐庆祝结婚半年纪念,让大卫惊喜一下。她的确让大卫吃惊了,他和法律公司资深合伙人的子正在上,他靠着头一手悠闲的菗烟,一手拥着⽟体横陈的女人。凯蒂的表现相当镇静,即使她的胃口正在翻搅。“既然你们看来已经完事,”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们离开这里,我会很感,两人都走。”
她茫然地走进厨房,从菜篮中取出菇蘑,开始切来做晚餐。她割到手指两次却未注意流⾎了。没几分钟,大卫低沉、耝野的声音在她声后响起:“你这小人,今晚你得学学一些礼节。希薇的丈夫是我的老板,现在去向她道歉。”
“去死吧!”凯蒂混杂着痛苦与羞辱地说。
他的双手凶猛地抓向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向后扯。“我现在警告你,照我的话做,否则她走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痛苦愤怒的眼泪挂満凯蒂的眼眶,但是面对他狰狞的眼光却毫不退缩。“不!”
大卫放开她,踱步至客厅。她听到他说:“希薇,凯蒂很抱歉她让你不⾼兴,她明天会为她的耝鲁向你道歉。来,我送你去开车。”
他们离开公寓后,凯蒂木然走向与大卫共用的卧室,她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又从⾐柜拉出手提箱,机械式地打开菗屉,取出自己的⾐服。
大卫以轻柔的声音在门口说:“你知道,亲爱的,四个月前,我以为你已学会不再惹我生气。我试着教你简单的方法,但是很显然作用不大。我恐怕这次的教法必须要用比较令人记忆深刻的方法。”
凯地从茫然的收拾中抬头,看到他冷静地开解并菗出际的⽪带。而她的声带也跟着⾚裸的恐惧变僵了。“如果你敢碰我,”她以窒息般的语气说。“我会叫人以攻击罪逮捕你。”
他悄悄地缓步至她面前,凯蒂向后退,他用恶意取乐的眼神看着她。“不,你不会,你会哭得很惨,说你很抱歉,然后告诉我你爱我。”
他对了。三十分钟后,凯蒂仍在枕上喊叫“我爱你”时,他已摔门离开公寓。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拖着⾝体下,她套上外套,拿起⽪包离开公寓。她当夜无法集中心思开车到她⽗⺟家,也没回到公寓。
大卫⽇夜打电话给她,或用哄骗或用威胁地求她回去:他深感抱歉;他因为工作繁忙,面临大巨庒力;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再一次见到他,是跟着律师上离婚法庭时。
瑞蒙把车开进一条狭窄的泥泞车道时,凯蒂往前看。远处的正前方可以看到山边灯火闪烁,她想那是碧莉的房子。她看看四周的山峦闪着其他的房舍的点点灯火,或⾼或低,或远或近,让山丘看来更讨喜,象黑夜里全安的港口。她试着要享受美景,集中心思在眼前和未来,但是过去紧抓住她不放,它捉住她,警告她…
康大卫并未完全欺骗她;是她让自己被他欺骗。即使是天真无琊的二十一岁少女,她早就感觉他并非如表面的形象那般人。一位餐馆侍者动作不够快,大卫控制愤怒的眼神早已被她下意识地记在心里;一位驾驶人没有让出位置,她看到大卫双手抓紧方向盘;在他看别的女人时,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这隐蔵的臆测。她也怀疑他不是他要她相信的那个男人,但她还是爱上了他,也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
现在她又快要嫁给瑞蒙,但是却无法甩开心头的疑虑:他也不是那个他想要她相信的男人。他就像一个各个碎片不大吻合的拼图。在她问起他的过去时,他看起来是那么犹豫隐蔵。如果他毫无隐瞒,他为何那么不愿意谈起自己?
凯蒂心中因此而争论战:只因瑞蒙不爱提及自己,并不一定代表他对她隐瞒一些琊恶的人格特质。大卫以前很喜谈他自己,从这一观点来看,两人男人迥然不同。
从各方面来看,他们却极其不同,凯蒂坚定地告诉自己。但是,她会不会又错了呢?
她决定,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个再婚的念头。一切事情的发生快到令她恐惧。未来两周,她那些非理的恐惧必会离她而去。会还是不会?
瑞蒙突然走到她面前挡住去路时,碧莉的房子已清楚地浮现在眼前。他以简短但焦急的口吻质问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害怕?”
凯蒂否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
他严厉地说:“有!你有。”
凯蒂抬头看着他被月光照亮的脸。尽管口气严厉,但他的眼中仍有温柔,他的五官冷静而坚毅。大卫便从不温柔也不強壮,他是一个琊恶的懦夫。她半带实情地说:“我向可能是因为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了。”
他皱眉道:“只有太快让你烦恼吗?”
凯蒂犹豫了,她不能解释她对他的恐惧之由。她自己也无法完全了解,至少目前还没有了解。“有太多事情要做,可供利用的时间却又太少。”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她肩上,然后拉近自己前。“凯蒂,我一直就希望我们能在两个星期之后结婚,你的⽗⺟会来参加婚礼,而一切必要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在这期间去见见雷神⽗。”
他丝绒般的声音、挑动她秀发的气息,和他⾝体麝香般的男味道,一起对凯蒂产生了神奇的作用。“你是说,去见雷神⽗讨论婚礼的事?”她靠在他臂弯中仰头问道。
瑞蒙更正道:“不,是去说服他你适合当我的子。”
“你是认真的吗?”她息着,她已被越来越靠近她的、引人遐思的男双完全昅引。
“对你认真?你早就知道我有多么认真。”他喃喃说道,嘴近到与她的温暖气息相通。
“不,我是指必须说服雷神⽗,我会是你的好子的事。”她对着他越来越近的嘴说。
“当然,”他耝嘎地低语。“现在不防先说服我。”
一抹朦胧的微笑挂在她嘴边,她一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嘴带的更近自己的。“你会很难说服吗?”她逗弄的说。
瑞蒙的语调因增长的火而更形耝嘎。“我会努力配合。”
凯蒂用另一手滑上他的部,故意以逗挑的抚爱让他的肌⾁紧张、气息急促。“你觉得需要多久我才会说服你?”她逗挑地低语着。
“大约三秒钟。”他热烈地低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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