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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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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很久之后,焦元广早已离去,燕窝鸡茸羹也被丁妈送到老夫人处了,可是袁咚咚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她坐在炉膛前拨弄着火,想着刚才与焦元广对视时,心里窜起的异样感情,弄不懂为什么当听到丁妈建议焦元广将她留下时会有一种向往和心跳,而当听到焦元广断然拒绝并取笑那个建议时,又会感到失望?

  失望?她微微一怔,随即确定,是的,那是失望!

  难道说,她愿意留下来做他家的厨娘吗?

  不,她不愿意!想到要与鲁四姑共事,为人奴仆,她坚决地排除了这个可能。

  可是她不能欺骗自己,无论那如何令她震惊,她还是得承认,她希望听到焦元广挽留她的声音,希望她被他当作家人一样地留下来。

  家人?多么荒唐的想法!可是那却真‮实真‬实是她此刻的想法。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却知道她的确很喜欢看到他在品尝她做的美食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満足感和快乐感,很喜欢听到他对她的称赞,甚至喜欢当她在厨房忙碌时,有他围绕在她⾝边转,这是她过去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有过的情感。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可是她多么想弄懂啊!

  此刻的焦元广并没有去拜见他的前辈,也没有去向祖⺟道晚安,而是独自在他的‘鸟食居’亭阁內,面对那弯明月发愣。

  留下地!

  丁妈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萦绕,而早些时候,他的祖⺟才提过同样的要求。这让他很生气,很愤怒,也很心动。

  因为,他确实非常想留下她,从第一次吃她做的芙蓉宴后就想得到她,可是他可以吗?可以留下她当他的厨娘吗?

  不,光是那样是不够的,他想要她的全部!

  他对自己这个越来越清晰的想法感到‮奋兴‬和害怕,因为他怕遭到她的拒绝。

  他为自己的怯懦而生气,因为他竟然想到要逃避;他也为她无情的言语愤怒,因为她一心只想着离去;他得好好想想,不能轻易做任何决定,因为她多情的目光已经打动了他的心。

  那天夜里,他没再去厨房,也没去找她换葯。

  夜深了,袁咚咚决定去找他,却看到他所有的房间都漆黑一片,只好放弃。

  不料回到厨房,却见宝儿在那儿。

  宝儿告诉她,大少爷独自在亭阁內,不想被人打搅。

  于是她没再多问,将手中装了一钵刚炖好的汤及两套餐具的食篮和烫伤葯递给他。“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你送去给他,帮他擦葯吧!”

  宝儿欣喜地接过篮子。“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今夜是什么汤?”

  “金凤玉竹汤。”袁咚咚简单的回答,见不到他,她心里有点失落。

  “金凤玉竹?小鸡炖笋尖吗?”宝儿快活地问。

  “没错,你快送去给他,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少爷总说一天一碗汤,神仙都不当,要是以后你每天这样伺候着,我们大少爷就成神仙罗!”宝儿说完,笑着跑了。

  流水席的特点是客人随到随吃,而焦府虽是大户人家,宅门展开夜闭,与外界隔绝,寻常人不得擅自入內。但因为是焦老夫人的寿辰,焦元广又早早将三曰‘流水席’的邀请函广发京畿,因此来宾中除了与焦府渊源不浅的宮宦世家、巨商豪贾和常年老客户外,还有不少焦元广的饕餮老友和只闻其名,未识其人的食客。

  而这群人只为美食而来,不受时间地点的影响。因此,自流水席开始的次曰清晨起,焦府门外就不时有不请自来的美食饕客出现,他们假借祝寿之名登门求食,焦元广自然不会怠慢他们。

  于是为了満足不同食客的需要,袁咚咚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待在厨房里,丁妈和其他厨娘则以换班的形式交换休息时间。

  看到她如此辛苦,大家都很过意不去,但也没人能代替她。

  第三天,这是流水席的最后一天,袁咚咚原以为焦元广会忘记昨夜的不快,像前几天一样来厨房看她,可是他没来,直到夜幕降临,她也没见到他,这让她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不过元申和元欣仍像过去几天的每个晚上一样跑来找她了,他们围着她,争着告诉她新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当然,说最多的还是她的食物。

  三天流水席,他们吃遍了所有的菜,每一样都很好吃,但元申最喜欢她做的烤全羊和拌了羊⾁臊子的冷掏面,元欣最喜欢的是用荷叶蒸⾁的‘芙蓉翡翠’。

  他们天真童椎的笑声分散了袁咚咚的注意力,她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很⾼兴这两个孩子几天来已经恢复了该有的天真烂漫。

  当孩子们离开后,她一边准备冷面浇头,一边听丁妈和几个厨娘的谈话。

  “今天用了最多的食材。”丁妈检视着泡在水盆中的山珍海味说。

  “没错,客人只见来不见走,今天来的比昨逃卩,看来大家都知道流水席天亮就要撤席,急着来吃个够。”一个厨娘说。

  “听妮子说,今天来的多是大少爷的朋友,大少爷一直在陪他们…”

  原来他有朋友来了。袁咚咚明白他今天没出现的原因,稍微安了心。

  没生气就好,见不见面都没有关系,反正明天以后我们将各走各的路。她心中半喜半忧地想。既喜她终于完成、不,准确来说,是即将完成她答应焦元广的三曰掌勺大厨的使命,明天就可以离开焦府回去继续过她正常的生活了;忧的是离开焦府,她不知道元申和元欣是否又会变成以前那样惧怕食物?

  对焦元广,她已经产生了说不清的情愫,不过她相信只要离开他,她会恢复理性,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时时惦记着他。毕竟,她与他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何况她有很多事要考虑。

  可是对焦府两位小主人却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与他俩相识不过四、五天,但那两个孩子仿佛成为了她的责任,让她难以割舍。只要想到那个冷漠的鲁四姑,她就为那两个敏感又挑食的孩子担心。

  如果换丁妈去为两个孩子做饭,情况肯定会好一些,看了眼慈祥和蔼的丁妈,她决定在离开焦府前,找个时间跟老夫人或者焦元广说说这事。

  焦元广?唉,想到他,她不由轻叹,如今见他一面都难,又如何找他说呢?还是去找老夫人吧!

  这‮夜一‬又是一个忙碌的夜,但无论怎么忙,她还是像前两天一样,在给老夫人准备宵夜时,也为焦元广准备了汤点。

  因为这是最后‮夜一‬,又来了不少祝寿是虚、求食是真的客人,因此厨娘们都没去休息,一直在厨房里忙碌。袁咚咚突发奇想做了几道自创的菜肴让厨娘们品尝,竟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她做了更多,让人送到外面去给那些不愿让好宴散去的宾客们品尝,同样得到了好评。

  起哄逗笑中,大家意犹未尽地即兴点菜,让送菜的小厮传报给掌勺大厨,要求品尝。焦元广的那群饕友甚至还出难题,用‘金鸡玉燕’、‘翠缕红丝’等胡乱想出的名字来刁难她,想考考她的厨艺和智慧。

  这是很富有挑战性,又特别被老饕们喜爱的提议,自然昅引了更多的人,就连焦元广和一些已经休息了的宾客也闻声来到庭院设置流水席的廊檐、大棚观战。

  面对各种刁难,袁咚咚全然应战,毫不怯场。她不仅在⾊香味上満足了食客的要求,更让人过齿难忘。

  这个夜晚因此而变得十分有趣,无论是吃的还是做的,人人都很尽兴和开心。

  终于,天亮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在朝阳中被撤下,每个盘子无论大小都被吃得⼲⼲净净,所有客人都对焦府流水席的菜式糕点赞不绝口,袁咚咚做到了焦元广要求她做到的事。

  可是,让她震惊的是,焦元广居然拒绝履行合约,既不为她开门放行,也不跟她见面兑现合约中他所做的承诺,还用一杯加了葯的水将她弄得昏睡不醒,最后将她变相地关在了他的‘鸟贪居’內。

  *********

  “丁妈,到底你早上给我喝的是什么水,为何我会睡到现在?”

  当她从昏睡中醒来时,看到曰头都到了正午,而她正躺在西厢房的床上,⾝边只有丁妈陪伴,不由又惊又怒。

  见她満脸怒气,丁妈愧疚地说:“姑娘,你不要生大少爷的气,他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精精神神地离开焦府。”

  好好睡一觉,只是这样吗?傻瓜才相信!

  “谁需要他的好心?”袁咚咚激动地跳下床,不料一阵晕眩,她不得不抓住床头稳住⾝子,生气地说:“你带我去找老夫人,我要离开…”

  “你不能离开!”焦元广的⾝影随着他的声音出现在房內。

  “不守信用的家伙,你为何现在才来?”一看到他,袁咚咚马上忘记了自己衣衫不整,忘记了头晕目眩,生气地怒斥他。

  “你不是一直没醒吗?”他丝毫没有愧疚感地说。

  “你怎么知道?”

  “你难道忘了这是谁的房屋?”他的声音有种让袁咚咚惊讶的腼腆与谨慎。

  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熟睡时他来看过她?

  想到那个可能,袁咚咚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即被他灼人的目光窘得面颊滚烫,忽地低下头去。

  见她火气略减,焦元广对丁妈说:“你去休息吧!”

  “可是,大少爷…”丁妈不放心地看看袁咚咚。“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她。”

  听他这么说,丁妈只好离开了。

  “你⼲嘛要丁妈离开?我不需要照顾,只需要你兑现你的承诺。”袁咚咚再次激动起来,却发现自己嗓子很⼲,她呑咽着往四衷拼。

  他看到了她的这个细小动作,马上从⾝侧茶几上倒了一碗茶水送到了她面前。

  看着青瓷花碗中澄碧的茶水,她很想喝,可又担心里面有下葯。

  “喝吧,我不会下毒害你。”他举着碗送到她嘴边。

  “你已经这么做了,否则我不会睡到现在,也不会头晕目眩!”她伸手想打掉他手中的碗,可是他早有防备,轻易躲开了她的攻击。

  “那不是毒葯,我只是想让你放松睡一觉,如果醒来时你不要急着起来,在床上多躺一会儿的话,头晕的现象根本就不会出现。”他温柔但不失严厉地说。

  “你骗人!”她口⼲舌燥地骂着,扭头痹篇他举到她唇边的茶水。

  他收回手臂,头一扬,那碗茶水被送入了他的喉咙。随后他翻转茶碗,让她看到碗底空空,再提起⾝边茶几上的茶壶将碗注満,端起递给她。“我已经证明给你看这茶水是‮全安‬的,你可以喝了吧?”

  袁咚咚看看茶水,再看看他,在喝与不喝间犹豫。

  “快喝,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他威胁道。

  “我喝了你就会让我走吗?”她‮望渴‬地看着茶水。

  “你先喝,然后我们谈谈,你再走也不迟。”他含糊其辞地说。

  嗓子在冒烟,袁咚咚无暇跟他磨蹭,接过他手中的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双眼又望向他⾝侧的茶壶。

  “给我碗。”他向她伸出手。

  她将手中的碗一缩。“我还要。”

  “我会帮你倒,你上床去躺下。”

  “不要,我可以自己来。”袁咚咚执拗地说着,想绕过他走到茶几边。可是才迈出一步,就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焦元广一把抱住她,接住了已经从她手中松脫的茶碗。

  “没见过像你这么倔強的女人!”他低声咒骂着,一只手扶着她靠在他的⾝上,另一只手为她倒茶。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分又无赖的男人!”⾝体的不适让她无意离开他的怀抱,而且依偎着他感觉挺舒服的,因此她闭着眼睛反击。

  焦元广闻言嘴角一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但当他转过脸面对她时,为了怕激怒她,他把脸皮绷得紧紧的,不露出丝毫笑意。

  “张开嘴。”他命令道。

  她缓缓张开眼,看到面前的茶碗,便毫不迟疑地张开了嘴,就着他的手将那碗茶水喝完。

  “还要吗?”他问。

  “不要了。”她回答着再次闭上眼睛。可是随即她感觉到強烈的晕眩袭来,而她的双脚离开了坚实的地面。“呃,你在⼲嘛?”

  “治疗你的头晕。”他说着,将她抱回了床上。

  喔,躺在床上真是舒服!她闭着眼睛想。

  “你躺一会儿,等不再头晕了,我们再谈。”

  “不要,我好多了,现在谈吧!”她想坐起来,可是他庒住了她的肩。

  “那你得耐心地等我一下,因为我还得去送几个贵客。”他低头看着她,眼里有种让袁咚咚无力反抗的温柔。“你能答应我好好躺着等我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看她,从没用这样动听的声音跟她说话,袁咚咚情不自噤地点了点头。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的手在离开她的肩膀时擦过了她的脸,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前,他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

  门合拢好久后,袁咚咚才从震惊中醒来。她摸着额头,弄不清刚才那‮热炽‬而短暂的碰触是出自于她的希望相想像,还是他真的用嘴巴亲了她的这里?

  他真的抱了我、亲了我吗?那温柔的目光真的是由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吗?

  她痴迷地摸着脑门,回想着不久前他的碰触,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有什么事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带着一种似梦如幻的失重感和甜藌的希望,她坠入了沉沉梦乡。

  当她再次清醒时,感觉自己不过是打了个盹,却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上了灯。虽然吃惊,但这次她并没有马上跳起来,也没有惊惶大叫,只是注视着头顶的帐幔,慢慢回想着这几天发生在自己⾝上的事,想着与焦元广从结仇到认识,再到产生感情的过程。

  当所有的情感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时,她不会否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喜欢上了他。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喜欢他!

  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由恨到爱,竟那么迅速和简单。

  可是,她是个聪明而成热的女人,当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感情继续发展,因为她与他无论是社会地位、家世背景,还是个性都绝对无法匹配,因此就算他在她额头烙下了无法消失的印记,在她心里留下了永远不会消退的激情,但她还是会离开他,会将这段感情珍蔵在心里,直到永远。

  带着一种沉思后的醒悟,她坐起⾝,下床梳头,欣喜地发现不再有晕眩感。

  整理好自己后,她对自己说:好啦,现在离开吧,没什么好谈的,也不必说再见,回到天海哥和袁玥⾝边去,忘掉这里的一切!

  可当她走出房门,来到扇形门前时却发现,这里的门被锁上了。

  “混球!无赖!”她为他的这番举动让她刚认识到的珍贵情感蒙尘而生气,一边骂着,一边拉扯‮大巨‬的铁锁,捶打厚重的木板。可是紧闭的门扉文风不动,仅发出单调的闷响。回头看看院子,除了満院夕阳余晖,红花绿树,没有丝毫人迹,她只能忿忿不平地往院角的厨房走去。

  厨房里只有厂妈一个人在做面条,一看到她便惊喜地说:“姑娘醒了,我正想做碗面条给你送去呢!”

  面对她亲切的笑脸,袁咚咚克制苦脾气,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说:“谢谢你,丁妈,别忙了,我不饿。”

  丁妈看出她的怒气,问道:“姑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我不会生你的气。”

  可是丁妈并没有因此安心,更加小心地问:“是生大少爷的气吗?”

  袁咚咚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后面的侧门,却发现那道门也从外面被锁住了,而远离地面的窗户绝对不是逃生之路,于是她的怒气再也无法隐忍。

  “焦元广呢?他不能把我锁起来,我要离开!”她气急败坏地大喊。

  丁妈急忙安抚她。“姑娘别急,大少爷不是想锁住你,他只是想暂时留住你,等他忙完,会亲自送你离开的。”

  “骗人!这里和院子里的门都被锁上了,你还帮他说话?他是个大骗子!”袁咚咚仿佛被困住的动物般用力的敲打着门扉。“开门,让我离开!”

  “姑娘,少爷并无恶意,你不要这样…”见她如此,丁妈急忙拉着她,好言好语安抚她。

  可是袁咚咚听不进她的话,她的心里充斥着被欺骗、被玩弄的羞辱感。

  想想看,就在片刻前,她才刚确定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也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转眼间却发现,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如同囚犯,她如何能不伤心失望?

  就在她用脚踢门时,门从外面被拉开了。

  “你在⼲什么?”焦元广耸立在门口,満脸惊讶地看着她,而他⾝后是宝儿和几个护院男人。

  见他居然表现得満脸无辜,袁咚咚气炸了,扑上去当场傍了他一顿乱拳,并嘶声骂道:“混蛋!你竟敢一面灌我迷魂汤,一面又把我当囚犯!”

  焦元广在最初的震惊后,用力抓住了她颇具威力的拳头,对⾝边想动手的护院和站在厨房內惊恐不安的丁妈说:“你们都离开,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

  说完,他将奋力‮动扭‬和咒骂不停的袁咚咚拉进厨房,用脚将门踢上。

  被失望和愤怒控制的袁咚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也没有看到所有人都离去,房门也已被关上,她只想向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兴师问罪,宣怈心中的情绪。

  “卑鄙小人,我早该知道你⼲不出什么好事!都怪我傻,居然相信你,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耍着玩,我…快放开我…”

  她的咒骂和反抗最后都渐渐变成了耝重的喘息,因为焦元广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无法再对他挥舞拳头,而她的‮动扭‬和反抗虽然演变成与他难分轩轾的角力,但最后,她的气力用尽,除了‘呼呼’地喘气外,再也无力反抗。

  “骂够了?”他俯⾝注视着她水盈盈的眼眸,环绕在她⾝上的力量丝毫末减。

  袁咚咚恼怒地盯着他,骂道:“你这个…”

  “不可以!”他对她轻轻‮头摇‬,眼里有不容忽视的认真。“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用‘卑鄙小人’、‘骗子’,或者其他话辱骂我。”

  “你本来就…”

  “我本来就不是!永远也不是!”他的目光变得凌厉,没有丝毫感情。

  想到自己竟愚蠢地爱上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袁咚咚的眼睛红了。“你说要我相信你,还说不会让我失望,可是你不按合约行事,给我下葯、锁住我,现在又像这样抓着我,弄得我全⾝都痛,这不是卑鄙是什么?不是骗子是什么?”

  他脸⾊微变,环着她的手臂略微放松,但语气依然冷硬。“如果你答应不对我动手,我就放开你。”

  她羞红了脸,难为情地说:“我不是有意那样,刚才是气糊涂了。”

  睡了几乎一天,她精神早巳恢复,此刻因为‮涩羞‬,更显明眸皓齿、娇美秀丽,焦元广看着触手可及的娇颜,心头一阵热嘲翻涌,但他克制着,放开了她。

  “给你下葯的原因我已经解释过,那只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我可不想听人说焦府害得好好的美姑娘去了几天就没了人形。”他的话让袁咚咚的脸更红了,她痹篇他的视线,等着他下面的解释。

  “我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在你‮觉睡‬时,我已经兑现了当初对你的承诺。如果你不信,可以让宝儿给你看‘芙蓉饭庄’在东大街的新租约。”

  听到这个,袁咚咚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去找天海哥公开赔礼认错了吗?”

  “没错,就是刚才,饭庄生意最好的时候。”她神采飞扬的双目让他觉得今天所有的忙碌和辛苦都很值得。

  “是你亲自傲的吗?”她追问,难以相信他真的做了。

  “当然。”他的目光转柔。“我也把你这几天的报酬给了他。”

  “为什么?”他温柔的眼睛彷佛一泓蓄満深情的泉水,而她正沉溺其中。

  “因为他们比较需要钱。”

  “不是…”听到他误会了她的问题,袁咚咚恶劣的心情改变了,但仍有点耿耿于怀。“我是问为何你要独自去做那些事?为何不提早告诉我?不等我醒来一起去?为何要锁住我?”

  “这么多的问题,你要我如何回答?”他的脸竟然红了,让袁咚咚不得不趋近他,确认自己所看到的。但是他痹篇她的目光,生硬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没有休息好就离开。”

  “那我现在已经休息好了…”

  “可是你和我部还没吃饭,我在等你做饭。”他狡猾地一笑,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消失,而那个笑容马上让袁咚咚不安稳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她知道他在找借口回避她的问题,却不忍心让他失望,便不再追问。

  “好吧,我给你做。”她慡快地走到案桌前,将刚才丁妈揉好的面很快做成面条,再准备了一点⾁和菜端到灶前。

  天已经开始黑了,焦元广把餐桌和灶头前的灯点上。

  袁咚咚在他的注视下烧火取汤,动作俐落地做了一锅三鲜面。吩咐道:“快去坐好,我可不想看到你再次烫伤自己。”

  “喂,你看好了,我不是申儿、欣儿。”他不満地提醒她。

  “有时候你比他们还小孩子气。”她将面条盛入碗中端上桌,揶抡道。

  “嗯,好味道!”闻到美食香,焦元广顾不上跟她斗嘴,尝了一口后称赞。

  看他吃得⾼兴,听到他的赞美,袁咚咚心里很⾼兴,可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获得解答。“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地吃着。

  知道他还想逃避问题,袁咚咚不放过他,追问道:“我明天可以回去吗?”

  “你不饿吗?这面条真的很好吃!”焦元广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示意她错失品尝美味佳肴的乐趣是多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我不饿。”心里被许许多多陌生的情绪困扰着,她哪里有食欲。可是见他始终不理睬自己的问题,袁咚咚心里也渐渐有了气,但想起离别在即,分手已经很难过,她无意让心情更糟。于是她坐在他⾝边,听着他边吃边天南海北地说着美食趣闻,他知道的事情可真多,而他的言谈幽默风趣,可惜这些往曰最能昅引她的趣闻轶事,此刻都入不了她的耳。

  他对她似有情,又似无情,让她难以捉摸,而她对他却已经情根难除,即便今夜离去,他的影子也会缠绕她一生。

  想到走出这个大宅院后,自己将与他永无往来、形同陌路,她的心就会揪紧、发痛,不由怨恨起他来,因为这些都是他造成的!

  可他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只是兴致勃勃地说着他没有结尾的故事。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失控地打断了他的话。

  焦元广猛地顿住话题,手中正夹起的一箸面条停在半空中。“怎么了?”他讶异地看着她。

  “你别再装傻!”袁咚咚对他猛皱眉。“从你抢走我的燕窝开始,我们就像誓不两立的仇人,后来为了流水席,你屈尊求我,可我们都知道,我们根本就是两看两相厌的冤家。现在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结束了,宾客们离开了,按你的说法,你已经兑现了承诺,那么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早就结束了,你应该让我走,因为继续这样拖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对我俩都没有好处。”

  她说这番话丝毫不留余地,字字句句像铁锤般打在焦元广的心上。面条落回碗里,他愣愣地看着她,仿佛不会说话了。

  袁咚咚不理睬他眼里越来越阴郁的⾊彩,报复般地将堵在心头的气恼一股脑地扔给他。“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的意思是,直到现在你仍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凝视着她的目光灼热而专注,袁咚咚无法克制心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吧,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咚咯,我不认为我们是两看两相厌的冤家,我也不相信我们之间结束了,所以,我不会让你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情,袁咚咚仿佛也听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欢唱。

  可是他继续说出的话将她沸腾的热血降至冰点。

  “你这么聪明,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吗?再看看我的家人,从我的祖⺟到年幼的弟妹,包括下人,谁不希望你留下呢?”

  噢,这就是他留下她的原因:为了他的家人,甚至仆人!

  带着失望和心痛,她再问他。“别跟我说你的家人,也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你的爱,得到你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垂下眼睛,在心底狂吼,可是惧怕和自尊让他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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