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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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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开学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步调要摸索适应,大学新鲜人的⾝分,让我每天都忙碌到无暇去理会自⾝复杂混的思绪。

  以前读⾼中时,听同学讲了太多关于宿舍“不⼲净”的故事,刚好我胆子也不够大,就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勇气回想那天的情景,抵达⾼雄时,我曾经打过一通电话回去报平安,接电话的是予洁,我分不清该失望,还是松一口气,若另一头的人是程予默,我还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

  一切都安顿好后,我又打了通电话回去报告现况,这回接电话的是叔叔。

  第一个月,我回去时,程予默和同学去中部玩,没回来过夜,据予洁说,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的。

  第二个月,学校有‮试考‬,我走不开。

  或许是他有心逃避我,也或许是我和他的缘分真的太浅薄,每每总是很巧合的错过彼此。

  而他也从没打过电话给我。

  时至今⽇,我已三个月没见到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命运就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戏码,将我和他错排开来,渐行渐远。

  要忘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每当我一不留神,他的形影就会跃⼊脑海,占住我所有的思维。

  随着分离时⽇的拉长,他的影像不但没有转淡,反而多了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它像只小虫,侵⼊我的⾎、骨髓,一寸一寸的啃蚀着我。

  也因为这样,我学会了用忙碌来⿇痹思想,每每只要有一丁点危险情绪冒出头,就拿其它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

  我热中于社团、联谊,藉由认识各式各样的朋友,让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起他。

  在一次的联谊中,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他叫童圣

  他对我很好,既体贴又包容,和他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自小所缺乏的照顾与关怀。

  我间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一副被打败的表情,惊讶地说:“不会吧!‮姐小‬,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在追你!”

  是吗?他在追我?也就是说,他喜我?

  被人喜、在乎着的滋味好独特,因为我一直都是没人在乎的‥.

  叔叔当然关心我,但是他的关心会让我有庒力,我得提心吊胆接踵而来的战火

  程予默或许也关心我,但是他的关心太扑朔离,像是雾里看花,什么都捉摸不住,让我的心随着他不明确的态度而摆,找不到定点。

  而童圣,他是第一个关心我,却不必揣揣担虑、不必茫然着慌,可以安心去感受、并接受的人。

  我这才明⽩,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是这么的教人感动。

  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安心。

  我对他是有好感的。如果爱情有一定的公式,最深的爱恋必先由淡淡的喜开始,那么我想,我是很有可能爱上他的。

  于是,我接受了他的追求。

  我从小就‮立独‬,凡事一肩挑,并不是我比别人坚強,而是被迫成长,我其实也会累、会无助、会心余力绌,但是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放下武装,单单纯纯的依赖他、信任他,当个不识人间愁的小女人。

  还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是我想藉由另一段新的感情,来冲淡初恋挫折的伤痛。

  每当我又想起程予默时,就拿另一道影像覆盖过去,取代它曾经存在的痕迹,有了另一个我该爱的人,可以帮助我忘记那个不该爱的人。

  靶情得到寄托,一切事情都变得容易许多。

  我做得很成功。

  那份曾经让我的心拧得发酸、发疼的感情,被我牢牢庒在心灵最深处,封箱锁起,现在的我,已经不太想起他了。

  我相信,有一天我会彻底的忘记他。

  十一月天里,气候开始转凉了。

  从小就极度怕冷的我,只要稍一不小心,就会噴当、鼻⽔直流。

  这种天气最讨厌了,要在以前,没事我一定会躲在被窝里,睡他个地老天荒、石烂海枯。不过我并没忘记我是有男友的人,童圣一群死吆喝着要见我,于是我这个丑媳妇就只好认命地见公婆‥‥嗯,是见“叔伯”

  就这样,我难得跷了一天的课,舍命陪君子。

  一伙人杀到澄清湖去烤⾁。

  先承认一点我不是什么当贤良⺟的料,你要我烤⾁当然没问题,但是我的功力仅止于把食物弄,如果你想更进一步要求美味,那…不好意思,送客,谢谢光临,我们拜拜再联络。

  几乎我所经手的食物都有一定程度的焦黑,真要说有什么差别,那就是烤焦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但是童圣却吃得好开心。

  “哇例…嫂仔,你想害我们大人“落赛哇喔?”

  啧,哪个家伙说话这么不可爱?

  另一个人夹起一块不明物体端详。“果然最毒妇人心。”

  很好,有人要拜拜再联络了。

  我戳着⾁片,委屈地解释。“我怕它没啊!”“我说嫂仔,它简直过头了,好不好?”

  “闭嘴,猴仔、阿卫!你们是要我一人一脚把你们踢进湖里去吗?”童圣出声维护我。

  “哇,大人心疼了耶。”

  “好怜香惜⽟唔,真是羡死奴家我了。”猴仔和阿卫一搭一唱,扭摆臋又怪腔怪调的调侃我们,把我逗得直发笑。

  “别理那两个⽩痴。你烤你的。我吃。”童圣拍了拍我的手。

  “你不怕拉肚子?”

  “放心,我胃壁強健得很。”他将烤得比较完好的食物拨到另一个盘子,递给我。

  我心里头暖暖的、甜甜的,感受到他的包容与疼惜。

  烤完⾁,酒⾜饭后,大伙又嚷嚷着要去唱歌。

  “好啊、好啊,去钱柜。”童圣附议。

  “钱柜好远耶,好乐迪不行吗?”我奇怪地问他。

  “不行,一定要钱柜!我要的是刘德华,又不是周杰伦。”

  现在连KTV竞争都很烈,唱刘德华的新歌要去钱柜,周杰伦要去好乐迪,不然唱不到。

  “你这个固执的老伯,就这么爱刘德华污?”我去点了一下他的头。

  “不不不,伯⺟,他爱的是你!”这回出声闹场的是牛仔。

  “嘿畔,你好笨哦,我们大人是要唱“⾁⿇情歌是给你听啦,你都不懂他的心。”

  “那⼲脆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了。”

  “你是活在旧石器时代喔?会不会唱“王昭君”啊?山顶洞人!”

  “你才是活在冰河时期例,恐龙!”阿卫一脚往猴仔的尾椎招呼过去,直接蹦出马路,刚好一辆车呼啸而过,当场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生死一瞬间。

  “你⼲么用你那顶人家的庇庇,好痛了人,万一以后都不能用了怎么办?”

  猴仔跑回来,踝着脚大发娇填。

  “你有个鸟用就好了,⼲么还要庇用?你是Gay啊?”

  “如果对像是你,那就用得上啦!”猴仔拋了个媚眼,娇滴滴地怅向阿卫。

  “P、K!你这个垃圾,刚才那辆车怎么没撞死你,为民除害。”阿卫再一次抬起佛山无影脚。这一次的目标,是想让他连鸟都没得用。

  我简直傻了眼。

  “他们‥‥”

  “习惯就好。”童圣大笑,帮我戴上‮全安‬帽。

  然后,我们真的再由澄清湖一路杀到钱柜,也真的点了“⾁⿇情歌”和“月亮代表我的心”

  “⾁⿇情歌”是童圣为我唱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是阿猴和小马耍,‮乐娱‬大众用的。

  咦?现在才留意到,这群人的绰号多半是动物耶,童圣怎么净些“畜牲”当朋友?

  最神奇的是,他们就连行为‥‥都很畜牲。

  但是畜牲得很可爱。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你猜他怎么说?

  “这样才能衬托出我们灵长类的素质啊!”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麦克风传来⾼亢歌声

  “男人上吧上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嘲的滋味,就算早怈也是一种经验,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持久一回‥‥”

  不要怀疑,这真的是“改良版”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我觉得好丢脸,头埋在童圣怀里抬不起来,很怕等一下服务生会进来,把我们以妨害风化的罪名扫地出门。

  但是我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所以这群疯子就在小小的包厢里,完全不顾形象的嘶吼飙歌,我不是开玩笑的,这时候随便一个人经过,告诉他这里头每一个都是成绩顶瓜瓜的大‮生学‬,绝对没人会鸟你,搞不好还会叫你回家吃葯。

  拌飙累了,喉咙也唱哑了,一群人才各自作鸟兽散。

  童圣送我回家时,已经快凌晨。

  我跳下后座,将他给穿的保暖外套脫下来还他。

  “晚了,自己骑车小心。”

  “真舍不得放你走。”他楼住我的,孩子似的把脸埋在我肩头赠赠的。

  “难不成要十八相送啊?又不是梁祝”

  “可以啊,直接送进我家掌厨,再奉送一副冬暖夏凉的膛和免费长期饭票,保固期五十年。”

  “是是是,你继续作你的⽩⽇梦。”这家伙真不知死活,非要尝尝拉到脫舡的滋味是吧?还掌厨例!

  “现在是晚上,没⽩⽇梦可作,但是你一定要梦到我。”

  “那你也先让我睡着才有可能,我说梁兄,你什么时候才要放开我?”

  “吻别!”他?担盐冶У酶簟?br>

  我笑了,在他颊畔亲了一记.。

  这就是他和程予默最大的差异。

  很多时候,我常会不自觉的拿他和程予默相比。

  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程予默温静稳重,沉谁如海;而童圣光,热情奔放。

  程予默的心思太难捉摸,从来都不是我能懂的,但是我懂童圣,他的爱与恨清清楚楚,没有模糊地带。

  “这叫什么吻别?好敷衍!”他哇哇叫地‮议抗‬。

  “那你要怎样嘛!”

  “看清楚哦,这才叫吻别!”接着,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低头封住我的

  我傻掉了‥‥

  全程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呆愕中度过,剩下的三分之一

  才有接吻的实质认知。

  他温热的贴着我,热情探吭,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反应,无措多过其它感觉。

  他放开我,连眼睛都在笑。“初吻?”

  “嗯?”算吗?我答不上来,记忆中还停留着那⽇⻩昏,夕余晖透过落地窗帘,洒在清逸俊雅的沈睡脸容上,我用最纯净‮涩羞‬的柔情吻了他;以及统联站外,伤痛带泪的吻别‥

  “要多练习,你这种吻技会把男人吓跑。”

  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回送他一记如来神掌。

  童圣大笑着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并没有马上移动步伐。

  原来,这就是接吻‥

  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的碰触‥‥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样的想法很不该,但是刚刚那一记‮吻亲‬,真的没有我所预期的震撼…如果最初的惊吓不算的话。

  它甚至比不上记忆深处那一厢情愿的浅吻,所带给我的刻骨铭心‥‥

  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居多,有失落、悯,以及灵魂最深处触及不到的怅然也有释然与安心,烙上了专属某人的印记,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

  放掉过去那段晦涩无望的情,今后,真的得全心全意去对待另一个人了‥‥

  一阵冷风吹来,吹醒了失神的我。

  好冷。

  我打了个噴厦,手臂上刚冒出来的⽪疚瘠,漫不经心地转过⾝

  瞬间呆住!

  我看到伫立在街灯下,倾长幽静的⾝影‥

  这是统联站一别后,我首度见到他。

  睽违三月,他的形貌依然如记忆中刻划的那般清华出众,修的⾝形像是一座山,沉稳得教人安心‥

  一瞬间,所有刻意庒抑的情嘲,全都泉涌而出。

  在乍见他的那一眼。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佳我,动也没动,子夜般的黑胖,一如今晚的夜⾊,幽冷离。

  时光彷佛停止流动,定格在我转⾝的那一刻。

  我们谁都没试着打破沉默,只是隔着昏暗的街灯对望着。

  远方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我,我回过神,急忙开口。“你、你怎么会来?”

  “好久不见了‥‥”他答非所问,深揪着我,声音好沉,似是盈満不堪承载的思念‥.

  可能吗?

  来自于他的思念?

  “是啊,好久了‥‥”我无意识的附和,不知所云。

  他看着我,温温地笑。“你把头发留长了。”

  “懊,是啊‥‥”离开台北时,仍是清汤挂面的及肩中短发,现在都过肩了。

  “很适合。”他又冒出一句,眼神很认真,我无法把它当成一句随口的应酬话。

  “唤,谢谢‥‥”

  他真的觉得我漂亮吗?比宋可薇还漂亮?.

  他的神情有着教人心悸的温柔,语调低醇得几近绵,合成一股揪扯得心头发酸的感觉‥‥

  我几乎要以为,他曾深刻地牵念过我‥.

  可恶的程予默!

  他怎么可以在我终于决定忘掉他的时候,又堂而皇之的出现,轻易扰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这样戏弄人很好玩吗?

  我恨透他暧昧不明的态度了,也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那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的保住难得的平静,真的,我很満意现状。

  “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他眉宇淡郁地曙起。

  “懊,没啊‥‥”有吗?我看起来很生疏?

  “那你一定要一直说“是吗?”

  “唤,我哪‥‥”话才说一半就打住,我们相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这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要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开始有心情和他寒暄。

  “我以为这种天气,你会在家里一觉睡到世界末⽇。”他淡淡地,像谈天气似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

  以前从没发现,他这么了解我

  “哦,我和朋友出去玩。”

  “朋…友?”他低间,声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若不凝神细听,就会飘散无踪。

  他在害怕什么?话中那抹胆怯,是我的错觉吗?

  “对呀,我男朋友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哦,祝福我吧!”几乎是刻意的,我用着比平常更轻快的语调说道。

  是想掩饰心里的慌,还是那抹动摇的危险情绪?

  再见到他,才发现心还是会为他而狂跳,情绪仍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动‥

  告诉他,是想更坚定自己的心,彻底斩断自⾝的

  “是啊,我真的没看错‥‥”他说得很小声,近似自言自语。

  扼?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

  “程予默,你说什么?”既然听不懂,就假装没听到,等他解释。

  “没。”他目光投向远方,眼神幽沉离,遥远得找不到定点。

  “你快乐吗?和他在一起,你找到你要的快乐了吗?”

  “‥‥是啊!”我忽然答不上来,声音⼲⼲的。“他对我很好‥‥”

  一大堆和童圣在一起的理由,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強挤出几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他一直重复这一句话,很轻很经地重复。

  “程予默‥‥”他没事吧?看起来心神恍惚的。

  “天气转凉了,要多加件⾐服。爸爸很挂念你,要我帮你整理些保暖的⾐物带过来。”

  由他手中接过手提袋,不经意碰触到他的指尖,是冰凉的‥

  “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吗?”

  “没,一下而已。”

  总是看不透他心思的我,这一刻,居然奇异的看穿他在说谎‥

  他究竟等了多久!

  还有,这些⾐服真的是叔叔要他带来的吗?

  “东西带到,我也该回去了。”

  “程予默!”我没多想,冲动地抓住他的手。“很晚了,你不留下来住一晚吗?我说过要带你玩遍⾼雄名胜的‥‥”

  他‮头摇‬,没说话,目光落在我握着他的手,但我没放,因为他的手,真的是完全僵寒‥‥天气真有冷到这种程度吗?

  “那‥‥起码进来喝杯热茶‥‥”

  他终于回话:“不了,我还有事。”

  我像被人头泼了盆冷⽔。“是和人有约吗?”

  “嗯。”他是急着回去会女友吧?

  上次回台北,也就是他正巧去中部玩的那一回,予洁告诉我,他正陷⼊热恋,和宋可薇浓情藌意,难分难舍得很‥:我识相的松了手,没再试图留他。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抬手看表,并没回头,只是轻轻地留下一句。“海宁,生⽇快乐。”

  我整个人彷佛被雷劈到,当场傻掉!

  今天…是我生⽇

  连我自己都忘了,他居然记得

  突来的揣测,震得我浑⾝发颤。

  他,会是为了这个专程南下的吗?因为他记得我怕被寂寞呑噬的惶惧,不要我连生⽇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

  是这样的吗?

  我学着他的动作抬起手…十一点五十八分‥

  他还是赶在最后的两分钟,及时送出了他的祝福;寂寞十九岁。唯一收到的祝福…

  再次抬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他已被暗沉的夜⾊呑没。

  那一刻,我竟觉得鼻头好酸、好想哭。

  我有一种‥‥像是失落了什么的感觉,心,空空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我机械式的打开行李袋,里头整齐叠放的⾐服,每一件都是我偏爱的,如果我自己回去整理,应该也相去不远‥‥他为什么会这么懂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包装好的礼物。

  我拆开它,里头是一支全新的‮机手‬,还附了一张小卡片,我认得出他端逸俊秀的字

  海宁:十九岁生⽇快乐!

  以后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拿起电话,按下拨话键吧!我会在另一头等你。

  别忘了,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

  予默烟立冬夜

  我会在另一头等你:我脑子里塞満了这句话,像是跳针的唱盘,不断重复唱着同一段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单单纯纯只是想当我诉苦的对象,过过张老师专线的痛?还是、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涵义‥

  我心无比,拿起‮机手‬按了几个键,电话簿里已经事先输⼊一组号码。

  我看着“程予默”三个字,脑子一片空⽩。

  接着,我的手指不试曝制,按下了发话键

  随着一声声“嘟”的声响,我的心也颤抖着。

  虽然,我还不是很明⽩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用意,只是想向他说声谢谢?还是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一声后开始计费,如不留言请挂断‥‥”

  他并没有接。

  拨给他的第一通电话,他就失约了。

  我没有留言,疲惫地挂断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接了,我又会对他说什么。

  我把头埋在抱忱里。脑子完全放空,任由自己沈⼊梦乡。

  今天,我真的是太累了。

  那一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始终绕着一句话…

  我会在另一头等你,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

  那天之后,程予默并没有再来找我。

  我饭照吃、书照读、觉照睡…童圣依然是我的男友,地球依然在转动·

  很多事情都没变。

  或者说,很多事情我已经学会不去多想,刻意让自己遗忘。

  放寒假时,我让童圣陪我回台北去,正式将他介绍给家里的人。

  虽然那个地方,并不让我有“家”的感觉,但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是抹杀不了的,我们的往必须有他们的认可。

  叔叔的祝福,我得到了。

  婶婶呢?她本懒得理会我和谁往,只要我不出现碍到她的眼就好。

  予洁‥‥我懒得理她怎么想。

  而程予默,他是早知道的,晚上吃过饭,和我在庭院独处时,说的还是那句话。“让自己快乐,他要是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我。”

  其实,我和他的集并不多,生⽇那晚之后,就更加少得可怜了。

  再加上后来我回台北的次数也愈来愈少,难得回去一趟,他也未必在家,有时三、五个月见不上一次面都是常有的事。

  他送我的那支‮机手‬,每个月都要缴月租费的,但是我从来没收到过帐单,想必是寄到台北,他帮我缴了。

  我提过要他把地址改到我住的地方,他只是淡淡地说:“反正我也要缴,就顺道。填永久地址,不用老是改来改去。”

  虽然,我从没用那支电话打给他,而他也没打过这支电话给我‥

  电话簿里新增的号码愈来愈多,他的名字始终停在首位,我不打,却任它占着最显眼的位置。

  在南下求学之前,他曾陪我到邮局去开户,我当然不肯。

  坚持外宿的是我,说不用家里一⽑钱的也是我,那是骨气问题。

  但他回我:“你是要死守你那没必要的倔強,还是想好好去读你的中山大学?”

  这是威胁,也是他答应帮我说服叔叔、婶婶的换条件。

  因为他说,既然要读书,就全心全意去当个大‮生学‬,认真上课,否则,别想叔叔会放心让我只⾝在外。

  所以我妥协,听了他的话,当个无后顾之忧的‮生学‬,每学期亮眼的成绩,是我对他的坚持的回报。

  直到有一回,叔叔无意间问我,一个人在外头的生活有问题吗?别让自己累到了,家里真的不缺我这一点开销‥.

  我才恍然发觉,那本不是叔叔的意思!

  所以这几学期的学费,以及每个月固定汇⼊帐户里的生活开销,也不是叔叔代他做的!

  这件事,不只我,他连叔叔、婶婶都瞒了。

  我不得不想,他是不是用了这个方法,才让婶婶没有刁难的就让我走?

  那叔叔呢?

  “予默说,待在这个家里,你连呼昅都觉得困难,如果我真的为你好,就放你?炜盏娜シ桑晕也呕岬阃贰J撬梦叶傥颍隳云炖郑仁裁炊贾匾!?br>

  原来如此:所以他一向只问我:“你快不快乐?”

  那不只是说服叔叔,他也坚定认为,能让我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那晚,离开叔叔书房后,我敲下他的房门。

  他正在赶毕业论文。

  也不管他会不会一头雾⽔,我面就拋去一句:“程予默,你快乐吗!”

  他果然呆了一下‥

  看着我眼角眉梢的笑意,好一会儿才慢呑呑地回我:“快乐。”

  “嗯,很好。我们都要快乐喔!”我笑笑地说完,又关上了房门离开。

  是的,我们都要快乐。

  虽然感情路上,我们没有缘分携手共度,但起码现在我明⽩,他一直像兄长般的关怀我、给我温暖,我是不该有怨怒或遗憾的。

  我希望他也快乐,和宋可薇幸福甜藌、无风无雨的相爱到老,我会真心的祝福他,就如同他成全我的快乐的心情一样

  升大三后,我在课余兼了几个家教。

  程予默是不是仍然固定每个月汇来生活费,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再也没去动用它,我连存折里的数字是几位数都没概念。

  我每天来回奔波在家教、学校之间,偶尔写写东西抒发情绪,赚点稿费,再加上童圣老是抱怨我陪他的时间太少,回台北的次数相对的就更少了。

  在那里,我并没有太多的眷恋,没有人会希望看到我的,而我也不想回去挑动战争,只除了固定打通电话给叔叔表达关心,同时报告近况。

  演变到现在,几乎只有逢年过节,以及寒暑假才会回去一趟。

  台北那个家对我来说,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童圣说,我缺乏恋爱的热情,老是在状况外,所以,⾝为我亲爱男友的他。有那个责任与义务帮我导⼊正轨。

  例如

  他常对我露出想直接拿花瓶砸我头的表情,但是他不敢真的砸烂我的头,所以只好很想死地拍自己的头。

  “厚…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也!哪有人男女朋友逛街,会隔一条万里长城的?”

  “不是啊,天气热嘛…”搂太近会流汗。

  不骗你,⾼雄的夏天真的会热到你想杀人!上次陪那个不知说他浪漫,还是骂他疯子的童圣去海边谈情说爱,结果谈到什么情、说了什么爱,我一概没印象,只记得自己晒到快脫掉一层⽪。

  又例如,他常‮议抗‬。“人家男女朋友是一⽇不见如隔三秋,你却老放我自生自灭,都不会想我哦?”我承认我没什么诗情画意的天分,这场恋爱我谈得太被动。

  或许是自小生长的环境,造成我的早,我已经没什么少女该有的烂漫情怀了,我知道他是我的男友,他宠着我、守候着我,这样就够了,未必要天天见面,得像连体婴。

  但是他坚持就是要难分难舍,时时腻在一起才像男女朋友啊!

  所以就算我们都忙得分⾝乏术,他还是会窝到我的住处,一边赶报告、一边忙里菗空,看着我傻笑。

  我知道他很爱我,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对我更用心的男人了,所以我也告诉自己,这辈子是认定他了。

  有时晚了,他会在我这里过夜,楼着我的,?档厮狄臋彝补舱怼?br>

  “你少来,我旁边这个位置,是要留给我未来老公的。”

  “那不就是我吗?”他笑得更无赖。

  “说得真好听,你娶我了吗?”我回他⽩眼。

  “我向你求过婚啦,是你自己不答应的。”呼冤就算了,⼲么还一副冷宮弃妇的哀怨样?想鞭苔我的良心啊?

  “拜托,我才几岁?现在就要我嫁你?想得真美。”

  最后,他还是被我赶去睡地板。

  我不是不懂他的暗示,往三年多,有哪一对男女朋友会像我们这样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再多就没了,以现今‮滥泛‬的程度,国中生都没我们纯情。

  他这男友当得很委屈,我也知道。可是感觉不对啊,我现在是为生活劳奔波的苦命小女子,哪有心思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何况,当初离家时,我亲口承诺会洁⾝自爱,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要到时‮凭文‬没拿到,反而着肚子里那颗球回去,要我怎么见人?

  想得太多,哪还有心情?

  童圣也很有风度,并不会勉強我,只是笑笑地说:“没关系,⾰命尚未成功,圣仍需努力,我一定要拿我的魅力,来挑战你那气死人的理,而且发誓非成功不可!”

  “还⾰命例!到时要真让你⾰出一条小命来,看你怎么办!”

  “哪有怎么办?就结婚啊!看你还有没有借口说不嫁我。”

  说归说,不管他气氛营造得如何浪漫,我就是…很…理…智!

  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九月堕胎嘲,对我来说都不具杀伤力,美酒烛光不会把我冲昏头,我没有意,还会适时泼他一盆冷⽔,很奇怪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和他的感情,我们依然稳定往,这一往就是四年。

  我们对彼此都有信心,对未来也有了共识。

  毕业之后,我并没有回台北,直接在⾼雄定居、找工作。

  台北的生活步调太紧凑,总让我觉得心脏有点不堪负荷,不若南部带点清新的淳朴气息,读书的这四年,我已经爱上⾼雄的一草一木了。空闲时,沿着爱河散步,我喜这种悠闲的感觉。

  对于我的决定,叔叔并没有反对。

  但是童圣却想往台北跑。

  他学的是信息管理,而台北有家知名的科技公司在招考程序设计师,他又好死不死的录取了:如果我留他,他还是会为我而放弃的,但是我没有留他,而且还鼓励他去为理想奋斗。

  我们都还年轻,要相聚并不急于一时,他应该全心在事业上冲刺,免得将来后悔。

  于是,我们成了聚少离多的远距离情侣。

  想他吗?还好吧!罢开始,他只要一有休假就跑回来看我,腻得紧,直到我送他去坐车时,都还舍不得放开楼在我上的手。

  半年、一年过去,也许是跑累了,也许是工作太忙菗不开⾝,他回来的次数逐渐减少。

  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想什么,直到近来。就连通电话时,都只能聊些淡到不能再淡的生活琐事,他不会再用哀怨到快要死掉的口气对我诉说。“好想你,想到浑⾝无力,没办法工作了。”

  可以谈的话题愈来愈少,集愈来愈淡,电话中时?涑〉浇硬幌氯ィ仪苛业⺟醯剑退谑柙吨楔E

  也是一个明朗的大晴天,我坐在北上的统联客运上。

  看着车窗外往后跑的景物,我想起了昨晚和程予默的谈话。

  这是近几年他头一回打电话给我,看到‮机手‬上的来电显示,我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们聊了一下近况,然后他问我:“你和童圣还好吗?”

  我总觉得,这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还好啊,怎么这么问?”我不动声⾊地套他话。

  “‥‥没。”

  “程予默,你很奇怪哦!”专程打电话来问我和男友好不好,说不怪谁信?

  “只是觉得,你和他南北相隔,久了难免会影响感情‥‥”

  他用词很谨慎,让我无从探问起。

  我只好在这一头沉默。

  “‥‥有空,上来陪陪他吧!”他似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那是很轻、很浅的叹息,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是女人,所以我有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它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我将会失去这段维系了五年多的感情。

  这也就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往台北的路上的原因了。

  我很少上台北来看他,除非是探望叔叔,才顺道找他,一般都是他下⾼雄找我比较多。

  现在想想,我这女友还真当得有点失职。

  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吧!他看到我,一定会很意外的。

  我眠了下,蔵起甜笑。

  抵达台北已经过中午了,肚子有一点点饿。

  我没通知任何人来接我,直接到他的住处找他,如果他也还没吃,可以来个甜藌的午餐约会。

  今天是周休,他应该会在家。

  我按了电铃,等一分钟,没人应门。

  我再按第二次,等一分钟,还是没人理我。

  我第三次按铃,再等一分钟,依然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般什么?真的不在家!那我千里迢迢的来,是为了当门神兼喂蚊子的吗?

  我心有不甘的抬起手,就在打算四度按下门铃的时候,凌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谁啊”门才拉到一半,他就变成雕像杆在那里,我敢打赌,就算有蚊子飞过去,他也不会记得合上滑掉的下巴。

  呵呵,果然是一副呆样!

  “意外吧!”我跳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朝他绽开灿烂的笑容。

  “海、海宁‥‥你怎么‥‥怎么会来‥‥”他还在结巴。

  可怜的小孩,被惊吓得太严重了。

  “想你啊!免得你老哀怨的说我都不理你。”我退一步,离开他僵硬的⾝体,

  打量他⾐衫不整的样子。“你刚睡醒?猪哦…都⽇上三竿了。”

  “我‥‥?;;‥‥”

  “是谁呀?圣,怎么开个门那么久”

  一阵悉的女声由房里飘出来,我僵住笑容,往声音的发源处望去,看到另一个同样⾐衫不整的女人:程予洁。

  她半裸的肩头吻痕遍布,发丝凌妆半残,当然,残掉的那一半在他嘴上

  ⽩痴都看得出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好事!

  我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迟钝!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看来我是打搅你们了。”我冷冷地笑着,连我自己都意外,我居然还笑得出来。

  “海宁‥‥”童圣靠近我想解释什么。

  他在冒冷汗。

  何必呢?背叛都背叛了,现在一脸的慌急是想做给谁看?

  我没心思欣赏,也没听他任何一句解释,二话不说,转⾝就走。

  “海宁…”

  他大喊,我没停下脚步,他也没追上来。

  一走出他们的视线,我马上就崩溃了,蹲在巷子里痛哭失声。

  骗子、骗子、骗子!

  说什么会疼我、守护我一辈子,这就是他疼我、守护我的方式吗?和别的女人上

  包可恶的是,对象还是她…程予洁!

  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一个是我想托付终⾝的男人,他们却联手背叛了我…

  这是什么世界?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受的伤害,总是比别人多?

  以后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

  这句话是谁说的?好像是程予默。

  他说对了,我太倔強,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所以我会笑着离开,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宣怈痛苦。

  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我会在另一头等你

  我拿起‮机手‬,不经思考的拨出电话簿中最显眼的那个号码,那个五年来,我始终没勇气拨出的号码‥

  “喂?”

  是他的声音,柔柔沉沉的让人安心。

  “程予默‥‥”我才刚发出声音,就哽咽得接不下去。

  “海宁!”

  “嗯‥‥”我昅了昅鼻子。

  “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在‥‥不知道,你不要管,听我哭就好‥‥”

  真的,我打这通电话,只是要他听我哭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也没有要对他说什么。

  因为他要我不可以躲起来哭,所以,我让另一头的他听我哭。

  他真的不再说话,默默听着我的哭泣声。

  我没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有多⽩痴,花一个小时的‮机手‬费,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

  但是他轻浅传来的呼昅声告诉我,他一直都在。

  就像他承诺过的,会在另一头等我。

  忘了我最后是怎么结束通话,怎么坐上车的。

  到现在脑子都还昏昏沉沉的。

  盯着车窗上反映的模糊影像,我的眼睛是肿的,声音是沙哑的,我一直哭到没有声音,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街头走了多久,等到真正有意识时,人已经在火车上。

  我好像没有跟他说再见‥

  走出⾼雄火车站,天⾊已经是暗沉一片。

  我明明很累了,却没有马上回家,无意识的走着、晃着,接近家门时,脚已经走到没有知觉。

  而,家门前静静伫立的⾝影,更是让我瞬间震掉仅剩的知觉。

  第一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我告诉他了男朋友;第二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面对的却是男友的背叛‥

  “你回来得好晚。”他看着我温温地说。

  “我坐火车‥‥”

  “累吗?”

  我‮头摇‬。

  “感觉‥‥很糟吗?”

  我说不出话来,他眼底的了解、温柔。以及包容,引出我強自庒抑的酸楚。蓄満眼底的泪⽔再也关不住。

  “程予默…”我冲动地投⼊他怀中,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他楼着我,像是一个心疼孩子受了委屈的⽗亲,很轻、很怜惜地拍抚我的背。

  “哭出来就好。”

  我听了更是心酸,很用力、很用力地哭,也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他。

  他没再说话,也没出声安慰我什么,就站在街灯下,任我抱着、任我哭前一大片衬衫。

  时间的流逝,我没概念,只觉得我好累好累,⾝体与意识都是空⿇的

  他从我⽪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把我抱进去,放在上,又离开。

  等他再回来,手上多了条温热的⽑巾,我连动都没有,让他帮我擦脸。

  “有没有吃晚餐?”他坐在边柔声问。

  我‮头摇‬,觉得现在的自己像稚龄三岁的孩童,让他照顾着。

  他想了一下,又问:“那午餐呢?”

  我呆看着他。

  他轻浅的叹了声。“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喝杯热牛好不好?”

  “没有粉。”

  “没关系,我去买。”

  “程予默!”我害怕地揪住他的⾐角。“不要丢下我…”

  这个时候,我真的好怕孤单,不要去下我一个人。

  他回过头,给了我一记柔暖的微笑。“很快,十分钟就好。”

  从他离开我视线之后,我开始盯着边的闹钟计时,在九分三十一秒的时候,他回来了。

  “太晚了,买不到其它的,你先吃这个。”

  我看着他递来的东西一瓶加温的鲜,一个全麦面包。

  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统联站外,我的心碎,他的牵挂。

  一样的一瓶鲜,一样的一个面包,一样是7.11的袋子,一样是这双漾着暖意的眼眸,一样是如此温柔的他‥

  他从没问过我,关于那天行为失控的原因。

  见我只曰竺径的发扯,他拆开包装,揷⼊昅管,递到我嘴边。

  “吃完就快点‮觉睡‬,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他监视我一口-口的解决掉那瓶鲜和面包,道了声晚安,关掉电灯。

  “程予默”我轻声喊他。

  “什么事?”他躺在沙发上,低应。

  “你‥‥-挂断电话就下来找我了吗?”

  他没有立即响应,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好一阵子过后,他低低应声。“嗯。”“谢谢。”我庆幸这时⾝边有他,否则,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今晚的孤单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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