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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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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纽约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在白雪纷飞的夜晚,一朵朵白花般的雪片自天而降,煞是美丽。

  房艳由于之后要去波士顿一趟,所以想利用新年期间,去看一看她在“香美人俱乐部”结识的另一个好朋友,也算是她的五个死党中的大姊头——香苹。

  本来她们五个人约好要一起去赌城的,结果只有她和萧恬心在那里碰头,其他三个都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耽误了,所以没聚会成。

  凭良心说,她在赌城的假期,也因为安东尼那个讨厌鬼而泡汤了!

  一想到他,她的呼昅竟不自觉地加快…

  他这个人…很坏、很精,而且玩世不恭!他…

  就在这时,她瞥见街道的一角,一对情侣罔顾旁人的目光,热情的接吻著!

  她旋即忆起安东尼強吻她的情景,那个带有惩罚性的吻…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畔。那个吻虽然来得过分,但带给她的感觉…

  不!她坚持的信念,怎么会因为一个登徒子而动摇!?

  男人是不可信的!那只是贺尔蒙作祟,没错,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她已走近香槟‮店酒‬,那间带有埃及建筑风味的招牌与门扉瞬时拉回她的思绪。

  她抖了抖⾝上的雪花,这才走进‮店酒‬。

  一走进‮店酒‬,耳边上几刻传来BANDARI的蓝⾊天际的音乐,让人彷佛置⾝在阳光之下,好不舒畅。

  戴上眼罩的香苹,远远的就朝她挥著手。

  她笑了笑,走近香苹。

  一杯‮白雪‬⾊的鸡尾酒就放在房艳座位前的吧台上。

  “『‮白雪‬佳人』,新年快乐。”香苹一语双关地说道。

  ‮白雪‬佳人是以薄荷利口酒作为基酒,加上无⾊柑香酒、柠檬汁调制而成,而调出的颜⾊刚好是白⾊,和房艳白皙的‮肤皮‬正好呼应,所以她才这么说。

  房艳却笑道:“你应该给我一杯『辛辣曼哈顿』。”调侃自己激烈的性子。

  “你是『辛辣曼哈顿』;那我就是『黑⾊俄罗斯』。”香苹也藉此酒名形容自己的夜生活。

  “为什么新年还继续工作?”她问道。

  香苹顺著气氛为自己调了一杯黑⾊俄罗斯“为了让你们可以找到我。”说完,她啜了口酒。

  而房艳也饮了一口‮白雪‬佳人,却觉得有些冷,头好像还有点痛,一定是刚才在雪地里走得太久,受凉了!但面对好友,她不想杀风景,所以并没显露出她不舒服。

  “该休息时,就要休息,免得因为过劳而上去报到。”她指了指上面。

  “你不也是要去波士顿工作?”香苹反问。

  “好!为两个可能随时上去报到的人⼲杯!”她举起酒杯打算一口饮尽。

  香苹却抓下她的酒杯“喝醉了,我可没力气扛你回去。”

  她却佯怒地撤唇笑了笑“那找你店里的大个儿——強尼送我回去好了。”

  “他只喜欢扛男人回去。”香苹低声说道。

  “什么?”他是同志!“那我还是先向你道别,然后自己爬回家收拾行李,明天直飞波士顿好了。”

  “这次去波士顿做什么?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

  “是另外一个案子。”她又啜了口酒。

  “你每天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小心伤⾝体。”香苹抓回酒杯,为她换上一杯热可可。

  望着那杯热可可,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艳儿,有些事可以放下,就放下。而且早一点放下,饶了对方,其实就是放过自己。”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不发一语地抓起香苹的黑⾊俄罗斯,一口灌了进去。

  “你…这酒很烈的!”香苹来不及阻止她。唉!艳儿的个性太倔了。

  “新年快乐!你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倒是你,为什么一直戴著眼罩?我不相信是为了造型。你送我的那些话,是否也可以用到自己⾝上呢?希望——我们都能走出过去。”她缓缓从⾼脚椅跨了下来,往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她的体温似乎越来越⾼…

  好难受!她前些天的感冒似乎还没有痊愈,那杯酒下肚后,她更不舒服了。

  不成!她得赶快上车,否则她会冻死在街头,还会被那些穷苦潦倒的流浪汉打劫。

  快!她得走快点。

  可是,她发现此刻自己不但步履蹒跚,而且视线迷蒙…

  老天爷,不要在这时离弃她!

  忽然,她看见皑皑白雪之中,有人朝她走来!

  她奋力睁大双眼——

  是他?!

  令她又恼又怒的安东尼!?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她真想撕烂他那张过于迷人的脸蛋!

  等等,等等…他的双手立见然搭在两个金发妞的肩头上!一边走,还一边狂放地笑…

  这个该下地狱的花花公子!滥情的家伙!

  她用力昅一口气,打算绕路去停车场,却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但她还是不放弃,再次喘着气往右边走,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跌进雪堆中“啊——”

  这时,⾝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安东尼的大喊声:“房艳!”

  他一把抱起意识有些模糊的房艳,焦急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不准碰我。”她虚弱地回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強!”他被激怒了。

  “不用你管。”她有气无力地反抗道。

  “不要我管,我偏要管!”他起⾝,打算带她就医。

  “多事。”她还是不从,音心识却越来越薄弱。

  “有本事就别在我面前昏倒,既然不支倒地,就认命。”他冷峻地说。

  “我不会感激你的。”她的双瞳几乎闭上。

  “我也不差你这一句谢谢。”他直言无讳地回应。

  “那就放开手,我不要你这双滥情的手——碰我。她费尽力气地反击。

  “我偏要!”他又气又恼,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如此差。

  “你——太过分了——”话落,她旋即陷入昏迷…

  安东尼叹了口气,算是领教她的倔脾气了,但仍决定将她带回他在纽约的饭店。

  假期饭店的总统套房里,房艳正因发烧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旁坐著的,是一直忙著喂药、为她量体温的安东尼。

  都已半夜三点了,他都还没能合眼。

  他靠在沙发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仍然昏睡的房艳,想起他们第一次的相逢,唇角不噤勾起了笑。

  那时的她,⾼傲而美丽。

  当他威胁她陪自己喝一杯时,她竟打算以发簪刺伤他,那时的她激绝而断然,就像扑火的飞蛾,让人忍不住想为她的勇气喝采。

  再来的雪地施舍,为她的冷漠凭添一丝热情。

  如今的她——

  就像孤夜无助的芳魂,让他忘了她的骄傲、她的激越、她的断然拒绝。

  他只想在这一刻,享受他们之间休兵的宁静,让他可以好好地欣赏她。

  她真是个奇特的女人!明明就在他的⾝边,他却无法触及她的真心…

  女人之于他,向来是不须费心的,她倒是破了他的例。

  他喜欢逗她,看着她怒、看着她瞋、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容颜,甚至连现在…都是一种享受。

  “嗯——”房艳轻轻地转动头,眉心却蹙了起来。

  他连忙收回思绪,悄悄地走近她,对著双目仍然紧闭的房艳,轻声低语:“你觉得怎么样?”她没有回答他,但微蹙的眉却松了。他这才満足地摸著她的脸颊“小艳儿,好好睡吧,明天就会好了。”

  那容颜更加地放松了,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大掌仍然在她的脸上来回地安抚著“我会等你醒来。”

  “嗯。”她似有感应地应了声。

  他笑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听话!

  “我等你跟我斗嘴。”

  他再次为她量了一次体温。

  三七点三度。很好!烧已退了,他也可以睡了。

  扯下领带,他在沙发上躺下,渐渐合上眼…

  安东尼再次醒来,已是早上十点。

  可是床上却不见房艳的⾝影。

  他走遍总统套房的每一个角落,才在梳妆台前的花瓶下方发现了一个信封,菗出信件时,掉出了一张支票,他蹙起眉拾起支票,瞥了上方的金额——

  一千美金。

  他冷哼了声,开始阅信——

  留下支票一张,希望你收下!算是医药费。

  房艳

  看完信,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又恼又无奈地‮头摇‬。

  他哪需要这一千元?这点钱对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

  她是想藉此划清彼此的关系或是偿还欠他的人情吗?

  笑话!

  能让他安东尼亲自守护的人,她可是第一个!

  要是她知道一个晚上他在全球的企业,可以为他赚进多少钱,她一定会后悔让他守候了她‮夜一‬。

  而对于越不领他情的人,他越要她接受!

  反正,他们还要在波士顿见面,不是吗?

  笑了笑,他将支票小心地放进他的皮夹內。

  波士顿见了,小艳儿!

  坐在候机室的房艳,仍然有些鼻塞与轻微的头疼,但她依然坚持飞往波士顿。

  工作对她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再告诉自己。

  可是安东尼那张脸,却不断地钻进她的脑海…

  昨夜她虽然发烧,但隐约记得是他自雪地里救起她,还为她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是他这种花花大少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她依稀记得他的大掌温暖的感觉,让她疲惫的⾝体与灵魂得到安抚。

  但天一亮,她马上忆起,在雪地里,安东尼的双臂曾挂在两个金发女人的肩上,而非独独为她敞开!

  所以,她选择避开他。

  本想在留言中谢谢他的救助,但一想到他的风流多情,理智瞬间取代感性。

  她不该因他一时的伸出援手而心软!

  花花公子之所以受欢迎,正在于他们懂得释放温柔,擅长所谓的英雄救美。她不能落入这样的牵制中!她父⺟血淋淋的实例还不够吗?

  像他这么样一个终年在女人堆中打转的男人,她不可以心软!

  她从来就不信任男人,对他——更不该例外!

  “各位请注意,飞往波士顿的旅客,请于九号门登机…”候机室传来广播。

  顿时,她从紊乱的思绪中回神,提起简单的行李,准备登机。

  望着候机室的窗外,外头仍然下著雪…

  希望波士顿不会太冷才好。

  她试图从雪景中走出来,却发现从最冷的‮国美‬东部—纽约,到最热的拉斯维加斯,都有安东尼的影子。

  不!她不该想他的。

  去他的温柔!去他的笑脸!堡作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深冬的波士顿蒙上一层‮白雪‬,寂静的大道上少有人烟,尤其在靠近山边的道路,更是难得看见车辆经过。

  房艳特别穿著‮白雪‬保暖的雪衣、雪帽,双耳也戴上一副⽑茸茸的耳罩,实在是害怕再次感冒。

  单⾝固然好,想去哪儿就可以随时成行,可是坏处就是病了,⾝边没有人可以照顾,甚至送上温暖。

  不过,这是她选择的路,她没有权利喊苦。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她还是很満意现状,只是这些天感冒,让她变得有些软弱。

  不要再多想了,她是来工作的。

  拿起手中的相机,她开始朝艾古柏二世委托的别墅外观,连连按下快门,或站或蹲,试图将这具有古朴风味的别墅,完全纳入镜头之內。

  忽然,她发现在屋角右边有一棵没有落尽叶片的大树,闪著枫红般的⾊泽,煞是美丽。一时之间,她怔在原地…

  她最喜欢波士顿,因为秋天一到,在波士顿,几乎所有的绿叶都换上枫红的⾊泽,远远望去,不噤让人感到造物主的伟大。

  也许是这股感动,让她对艾古柏二世的别墅改装,有了新的灵感。

  她想以“秋⾊”为他的别墅重新赋予‮生新‬命!

  她马上菗出随⾝的PDA,开始写下构想。

  这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轿车。

  车上的男子一见一⾝厚重雪衣的房艳,马上指示司机停车,悄悄按下车窗,看着认真作笔记的她,双眼不自觉散发‮趣兴‬盎然的波光。

  戴著耳罩的房艳,显然不知道有车子驶近自己,甚至车上有个男人正欣赏著她。

  写完笔记的她,又往里边走去,不时见她拿著相机,认真地拍摄房子的每个角落。

  安东尼终于从车內走出来,不发一语地追随著她的⾝影。

  这就是工作中的她!真美。他意味深长地睇著她的⾝影,笑了。

  真是个多变的女人!和这么一个女人交手,的确是件有趣的事。

  终于忙完的房艳,一转⾝就发现雪地中的安东尼,气定神闲地朝她笑着。

  看他那个样子,他应该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遥遥相望,谁也没向前跨出一步,然而,这时,天空竟飘下雪来…

  她忽然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你跟踪我?”

  他笑了笑,却不解释。

  她摇了‮头摇‬,往她车子停放的位署走去。

  而他也跟上她,说了一句题外话:“喜欢这楝房子吗?”

  她停下脚步,回过⾝子。“你大老远跟踪我,就为了问我这句话?”

  “艳儿,你不该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道。

  “那得看人。”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对救命恩人也如此,就太冷血了!”

  “我已经还了你的人情了。”她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

  “大‮姐小‬,你以为一千美金就可以打发我?”他故意刁难她。

  “你…那你要多少?”没想到有钱人竟然还这么爱钱。

  他用手指比了一个“一”

  “一万美金?”她的声音不噤拔尖了起来。

  他却贼贼地笑了,并且摇了‮头摇‬。

  “你…不会要十万美金吧?”这人疯了!

  他还是‮头摇‬,那笑更琊冶了。

  “你走吧!我不认识你!”她索性打开车门,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却抓住她的车门,任她怎么‮劲使‬儿,都动弹不得。

  “要玩,去找别的女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她动怒了。

  “艳儿——”

  “不要叫我艳儿!”

  “但我喜欢这么叫。”他一脸她能拿他如何的表情,同时将她的车门拉开,半认真的对她说:“艳儿,就算你给我十万、百万,都不可能买我的‮夜一‬。安东尼·莫的一晚是无价的。可是,我愿意为你破例——”

  她瞪大了双瞳,听著他那如催眠的魔咒…

  “我只要你的一个吻,便抵消你欠我的人情。”

  “你——”她还没有从他洒下的魔魅嗓音中回神,他就已火速偷得一吻!她这才从混沌中醒了过来!“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她气得右手握拳往他挥去,可是才挥出就被他截下。

  “好女人是不该随便动手的。”他仍然在笑。

  “对你这种登徒子,根本不用客气!”她用力地以手套拭著唇上无形的烙印。

  “哈——登徒子!?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我的女人!一般女人只会称我为翩翩贵公子或是风度优雅的尊爵。”

  “哼!少往脸上贴金了!不准你再碰我,否则我会告你性骚扰。”

  “艳儿,优雅的女性是不该常动怒的。”

  瞬间,他敛下先前的狂放。“咱们言归正传吧。”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他不疾不徐地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我带你进这楝别墅看一看吧。”

  “你…你怎么会有…”她的疑窦很快就被他打断。

  “若我说我是艾古柏二世,你信吗?”他突然问道。

  “你…少来了!”她根本不信。

  “哈哈,果然有眼光,我只是艾古柏二世的挚友。他不能亲自来,所以委托我带你先行参观他的别墅,然后讨论一下,该如何重新装潢这房子。”

  “我不相信。”她真的很难将处世得宜的艾古柏爵士和安东尼联想在一块。

  这两人的个性根本南辕北辙,成为好友——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安东尼当然知道她对自己的评价,于是秀出手中代表艾古柏二世的徽戒。

  “这枚刻有飞鹰图案的戒指,可以证明我和艾古柏爵士的交情,当然,你还想再进一步确认,我可以为你拨一通电话,直接和他本人说话。”

  房艳端视著⾼她半个头的安东尼,虽然不愿信赖他,但是,他手中的钥匙与戒指,在在证明他没有说谎。

  算了!反正她只是来工作的,勘察完环境,她就会和他分道扬镳,就信他一次吧!

  “请带路。”她松口道。

  “请。”他立刻伸出大掌,有音心扶她走过被雪覆盖的道路。

  她却不领情“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他却笑了“看人就像观察房子一样,从细微之处著眼,才能看出他的价值。”

  闻言,跟在他的⾝旁房艳,心头彷佛被人撞了一下!

  的确!房子的品质,最重要的就是结构,也就是每一个最细微的地方。如果一个细心的建筑师或是室內设计师,在房子建造或是装潢之初,能够用心打下地基与慎选材料,并且全程监工,那么这楝房子完工之后,将能承受得起任何的检验。

  人,也是一样。细微之处,正可以鉴定一个人的品格。

  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不过是个多金、风流不羁的公子哥!

  安东尼像是没事似地瞥了她一眼“感冒好一点了吗?”

  她一时之间没法反应,只能虚应道:“好了,谢谢。”

  “不客气,我必须关心你的健康。”他说得随意。

  闻言,她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他再度笑道:“我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而你正好是这楝别墅改装的设计师,所以,关心…”他耸耸肩“是应该的。”

  “呃?”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失望他这么说,虽然他说得有理。

  看着她疑惑的容颜,他的笑容泛得更大了…

  “请进。我正迫不及待的想听到你对这房子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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