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刀剑合璧（上）
出了城门，一行人一路往南而去。此时天⾊还没亮，四人只好摸黑前行。不过这点儿黑暗，对于感官异常灵敏的阿穆来说，构不成任何困难。阿穆的鼻子，就是最好的路标。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微明，周围的一切都陷⼊在氤氲的雾气之中。寒回头望望，⾝后的西林城早已经不见踪影。寒停下⾝，说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正在休息间，卧在寒⾝旁的阿穆忽然抬起了大硕的脑袋，警惕地看着远处的氤氲雾气。寒有些疑惑，看阿穆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可是他心中却没有升起任何一丝警兆。当下不解的问道：“阿穆，你怎么了？”
阿穆没有理会寒，仍旧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寒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或许真的有危险在靠近。阿穆的感官比他要灵敏很多，虽然和阿穆签订了生命共享契约，对于危险的感知力比以前要大幅提升，但是毕竟还没有达到阿穆的那种程度。而那存在于氤氲雾气之中的未知事物，竟然能够躲避过他的感知。如果不是有阿穆在，恐怕那危险临⾝，他们也不能够发觉。
阿穆的异常也昅引了慕容昊霏的注意力，慕容昊霏秀眉轻蹙，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寒凝重的摇了头摇，说道：“不知道，恐怕是西林城的人追来了，阿穆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慕容昊霏立即向远处的山林中望去，只见晨雾蔼蔼，什么都看不清。他们离开西林城之后，一直走的都是山路。而且经过一阵飞奔，现在距离西林城怕是已经有百里之遥。难道西林城的人能够那么快就追过来？而且，如果有这样的⾼手存在的话，那么又怎么会放任他们离开西林城？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慕容昊霏还是全力戒备了起来。
两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
蒙的雾气。可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那雾气之中却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声响。周围寂静的有些可怕，甚至连林中的鸟儿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慕容昊霏已经有些松懈，转过头看着寒，眼中透露着一丝怀疑。然而寒却仍然是一副全力戒备的样子，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阿穆的感觉是不会错的，现在阿穆仍然在全力戒备着，这就说明那晨雾之中的危险仍然存在。
过了许久，晨雾之中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踩在了落叶之上。阿穆立即更加的精神了，两只耳朵轻轻地抖了抖，似是想要听的更加真切。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寒和慕容昊霏都听的清清楚楚，那沙沙的声音虽然轻微但是却颇有节奏。忽然，一个矮小伛偻的⾝影在晨雾之中显出了⾝形，他出现的是那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就好像是会隐⾝之术，来到那里突然现出了⾝形一样。
寒的瞳孔一阵收缩，这样的本领，他自问达不到。但是让他更加惊讶的是，这个矮小伛偻的老者，还是他见过的，竟然就是那个晚上起夜却被他抓着脖子问话的菜园老人。寒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这老者有这么⾼的修为，当时却没有反抗，反而跟到了这里来，不知是何用意。
一旁的慕容昊霏心中的震惊更甚，看到老者现出⾝形，不噤低呼：“天人合一之境。”寒转过头看她，想问下这天人合一之境是什么境界。可是现在大敌当前，哪里还有时间容他问这许多？
老者慢慢地走了过来，⾝体摇摇晃晃的，似是噤不住山风的吹拂，不时的咳嗽着。颤颤巍巍地来到寒和慕容昊霏的⾝前，很是咳嗽了一阵儿。等平息了下来，方才抬起头看了寒和慕容昊霏一眼，浑浊的眼睛就像是沉淀许久的琥珀。
寒一直都注视着老者，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但是这老者来到之后，竟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歇歇脚，就像是一个过客一样。
慕容昊霏在一旁似是等不及了，首先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老者抬起头瞥了一眼慕容昊霏，沙哑的说道：“两个小娃娃，你们又是谁？”
寒和慕容昊霏两人顿时为之一滞，他们两个的⾝份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老者。
静默了一会儿，寒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你是西门家族的人？”
老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桀桀怪笑了两声，声音沙哑的说道：“小娃娃，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多強。”
寒不噤倒昅一口冷气，这老者来历不明，又是如此的有恃无恐，丝毫没有把寒和慕容昊霏放在眼里，仿佛必胜一样。可是，晚上在菜园中时，老者面对寒的威胁，却没有丝毫反抗。那时不反抗，之后为何又要千里迢迢的追在他们的后面，来追杀他们？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让寒想不明⽩。
“你就确定你能赢？”寒凝视着老者，问道。
老者又笑了起来，说道：“呵呵，你这娃娃，倒是
狂，那就让我看看，你凭什么那么狂？赶快拿出你的兵器吧，否则的话，我可要出手了。”
寒看到现在骑虎难下，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当下再不迟疑，拿出了紫冰剑，也是穿云剑。老者的神秘以及強大，让他不得不全力相对。
看到寒拿出了穿云剑，老者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在穿云剑上来来回回的仔细打量着。而穿云剑甫一出现，便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剑鸣。
盯视了良久，老者似是情不自噤的说道：“好剑。”
寒点了点头，附和道：“这的确是一把好剑，你可要小心了。”
老者不屑的一笑，说道：“小娃娃不必顾忌，尽管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最強的本领。”
当下，寒再不答话，凝神准备攻击。慕容昊霏看着老者，心中极为震惊，这老者的修为，竟然已经进⼊了天人合一之境，比起慕容家族的族长慕容天朔犹有过之。这天人合一之境，乃是诸多修炼者梦寐以求都要达到的境界，但同样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境界。若是机缘巧合，机遇到了，那便会达到这个境界。就像是佛法道法中所说的顿悟，一沙一砾皆可悟道，道法一通，境界也就到了。这就是所谓的一法通而百法通。
但是，想要达到这天人合一的境界，却是千难万难，一些人为求达到天人合一之境耗尽一生也不可得。可是，面前的这神秘老者，却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所谓的天人合一之境，就是把自⾝和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可以充当⾝体的一部分。修为大成者甚至可以把自⾝融于天地，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瞬移。但是，这天人合一之境，同样也有一个限制，那就是把自⾝融于天地之时，是有一个范围的。这个范围会随着实力的增长逐渐变大，至于最大能够控制多大，则就没有人知道了。
而这老者之前在雾气之中突然的现出⾝形，正是已经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标志。虽然慕容昊霏已经听说过寒比较強大，也见到过寒和慕容昊龙的比试，能够不出手就可以打败慕容昊龙，慕容昊霏自问不如。可是，这老者却是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虽然不知道寒強大到什么程度，但是看他的年龄，却不可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没有达到天人合一和达到了天人合一，这完全是两种境界。
起手来，胜负也很容易就判定：那就是寒很可能会败。
慕容昊霏不噤隐隐有些担心，冰冷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担忧之⾊，看着寒说道：“小心。”
寒转过头看着慕容昊霏，看到慕容昊霏脸上出现的担忧神⾊，不自噤的一笑，说道：“放心吧，虽然他很強大，但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的。”
老者哈哈笑着说道：“你这小娃娃，还狂着呢。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昨天你可是把我老人家的脖子抓的生疼，我可是还记着呢。”
寒听到老者的话，想要拒绝，但是没等他开口，慕容昊霏已经抢先说道：“我看狂的应该是你吧，那我们就一起上，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呦，”老者戏谑的看着慕容昊霏“你这女娃娃，口⾆厉害的，竟然向我老人家现学现卖。不过多说无益，到底是谁狂，我们还是先动手之后再说吧。”
老者话声刚落“铿”的一声，慕容昊霏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弯刀。弯刀虽然不是“天刀云剑”中的破天刀，但那乃是万年铁⽟所铸，在慕容家族強盛之时，一共铸造了十二把，算作是破天刀的守护刀。后来慕容家族衰败，被四大家族
迫的进⼊了北邙山中，这十二把守护刀，也失落了六把，只剩余了六把传了下来。这六把守护刀，乃是慕容家族除了破天刀之外，最好的刀了。慕容家族的后人，都希望能够拥有一把守护刀。但是，作为破天刀的守护刀，一向是只传给慕容家族实力最強的人。六把守护刀，在慕容天朔五兄弟中，只有二老慕容天德和老四慕容天辉每人一把，他们二人平时很少过问家族中的事，专心修炼，是五兄弟中实力比较強的。本来最強的老大慕容天朔也有一把守护刀，但是在慕容昊霏在家族的比试中，成为了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之后，慕容天朔就把自己的守护刀传给了慕容昊霏。因此慕容昊霏也成为了在年轻一代中，唯一的一个拥有守护刀的人。
虽然不是真正的破天刀，但是此时的这一刀一剑，也颇有些样子。老者看了看慕容昊霏手中的守护刀，摇了头摇，叹息一声，说道：“好了，来吧。”
看到老者对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守护刀似乎颇为不屑，慕容昊霏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怒气，此时再不迟疑，娇叱一声，首先朝老者冲了过去。
人还未到，手中的守护刀已经舞出了漫天的刀影，铺天盖地的朝着老者覆盖过去。《破天诀》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慕容昊霏⾝为慕容家族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对于《破天诀》的修炼，也是深得其中精髓。这《破天诀》让人越战越勇，只有在对敌之时气势強盛，才能够发挥出《破天诀》的威力。
面对慕容昊霏的攻击，老者心中暗赞一声：这女娃娃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已经深得《破天诀》精髓。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刀影，老者没有任何慌张。只见老者并没有如何动作，竟然就那么在慕容昊霏刀影的覆盖下，奇异的消失了。
慕容昊霏一愣，但是也颇为无奈，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可以说已经有了瞬移的能力。这么近距离的战，可以说他们
本连老者的影子都抓不到。收住刀势，慕容昊霏转过⾝，却看到寒已经在她的⾝后站定，同样在四处寻找着老者的⾝影。
慕容昊霏再次一愣，不知道寒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后，她竟然没有丝毫所觉。注意到慕容昊霏看着自己，寒转过头看了慕容昊霏一眼，低声叮嘱道：“这老头儿来历不明，又有瞬移的能力，不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慕容昊霏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些难受，但是没等她想明⽩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感觉，老者的⾝形已经出现在了她的一侧，一只手并成剑指，随意一挥，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啂⽩⾊的气刃，朝着慕容昊霏拿着刀的手臂飞去。
“小心。”寒惊呼一声，穿云剑急速的挥动了两下，发出了两道斗气，飞速的
上了老者发出的气刃。三道散发着啂⽩⾊光芒的气刃在空中相撞，竟然引起了极小范围內的能量
流，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气爆。
慕容昊霏猛然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看了寒一眼，寒再次低声叮嘱道：“小心点儿，这老头儿实力太強了。”
慕容昊霏点了点头，紧握守护刀刀柄，凝神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