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献俘
在场的人不论哪一个都是人杰,脑子转的比火车还快,现在淮军要打大仗,不过有几样大的基础建设有的已经开工,有的也提上曰程,工程与军事行动又是息息相关,一环联着一环,很难彻底分开,所以张华轩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耳朵,等着下文。
丁宝桢急性子,第一个忍不住,先开口道:“总理,其实不如把这些俘虏编成队,将来当长夫来用,这样军队用着省事,也会给政务处阎总办那里省不少钱。”
张华轩一笑头摇,道:“长夫还是雇佣好,军队打仗是一时的事,用完了就算,而且长夫力役拿到不少钱,地方上的百姓就多一笔收入,钱由官府花出去给了百姓,百姓手头有钱了,将来官府征税就会征的更多,这是一种良性循环,这叫蔵富于民。”
他顿了一顿,看到周边各人脸⾊,当即哈哈一笑,向着众人道:“这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徐州那边的吴棠也蹦久了,该撵他走人了,第二镇虽然刚编好,新兵老兵都有,不过正好让新兵打一打徐州,见识一下场战是什么样子。打下徐州后,就要修一条由徐州到海州的铁路,军事和建设工程一起搞,用的人当然就多了,人力缺口很大啊。”
眼前这些人除了张华轩外,怕是没有人见过真的火车是啥样子的。现在这个阶段,火车的兴建在欧洲和国美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欧洲家国的火车运营已经极为先进,带动了国民经济的发展,而国美的开发西部如果没有火车线路的支持,那也肯定只是一句空话,可惜在国中一没有科技二没有财力,第三更没有理念,在国中铺设铁路还得过好几十年,而且是历经了许多困难。直到慈禧太后自己享受到火车的好处后,又实在拗不过洋人的势力,国中铺设铁路的工作才算开始。起步就晚,财力不足,理念也跟不上,孙中山在⾰命成功后自愿做铁道部长,要为国中修二十万公里地铁路,可惜这样崇⾼的理念没几个人支持,也根本不可能实现,就算到一百多年后。国中的铁路建设仍然很落后,很多地方的铁路不论是客运还是货运都严重不足。根本満足不了民间运输的需要。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既然张华轩能够自己当家作主,那么国中人修建铁路的议程一定要早点提到桌面上来。林雷
有了肃反这样的前例在先,张华轩现在绝对是的一句顶一万句。除了他⾝边的亲信幕僚还敢和他顶上几句。在淮军举行军议的时候大家也能集思广议外,任何公开场合,绝对没有人敢质疑这个两江总理半句不是。
张华轩在私下曾经感慨过,如果没有肃反扩大化,他想手握重权不难,难地就是权力百分之百的集中,而且民间还绝对没有异议。就比如修铁路,从立项到选择合作对象,考察线路。投入资金和人力,阎敬铭地政务处不过是奉命执行那些具体的事物,在这件事从决定到实施的整个过程里,没有人敢出来说半个不字。
什么铁路会影响漕运啦,铁路会伤国中的龙气啦。修建铁路不可避免地要破坏人家地祖坟啦这些事。在实真的历史中每一件都影响着铁路的铺设,不过在现在的淮安。根本没有人敢说出这些胡话来搅乱铁路修建这样的大事,否则,內卫队部岂是吃闲饭的?
第二镇不出意外的话,将是由宿将张国梁指挥了。如果说王云峰是张华轩一手拉子套来的心腹,张国梁虽然出⾝外系,不论是在威望还是在能力上,都完全值得信任,可以总镇一军而绝无问题。舒城之变的时候,就已经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一想到这一点,原本有着奋兴之⾊的赵雷等人脸⾊暗淡了下来,第一镇现在已经被称为近卫第一镇,风光无限,就私心来说,他们当然不想驻扎在江北大营一线的驻地而无所事事,看着别的兄弟队部一路打到京北去,如果现在能菗调第一镇参加徐州战事,将来北伐就少不了第一镇的⾝影,不过看现在张华轩地语气,这种可能性也不是说没有,不过当真是微乎其微了。
结束了这一场谈话后,张华轩带着随从回到淮安城內,第一镇地押送官兵在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后自发地到路边给自己的大帅送行,虽然淮军将士事实上全部是张华轩一手带出来的,不过第一镇的将士显然认为自己更加嫡系一些,与大帅的距离也应该更近一些。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一镇的官兵百分之百是张华轩在咸丰三年时招入营伍的,从小兵到军官,他能叫出名字的就不在少数,淮军现在扩编几近十倍,不少当年的老兵现在最少都做到了棚长一级,更多的老兵担任了更⾼一级的职位,不过将军和军官显然只能是少数,还是有相当数量的老兵留在了士官或士兵这一职位上没有变化,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对张华轩的忠心,私下里,不少第一镇的官兵都称自己为近卫镇,何为近卫?当然就是拱卫大帅最嫡系和最忠心的队伍了。
在欢呼声中,张华轩率队离开,然后第一镇的官兵们回到徐溜的兵营里暂时休整,洗净军服,整理仪容,到了回到淮安后的第三天清晨,所有返回淮安担任押送任务的第一镇官兵以整齐的军容军姿在激昂的鼓点声中列队入进淮安城中,以托明阿为首的八旗和绿营将领被五花大绑押送在队伍的最前面,堂堂的八旗都统一品大员们穿着皱巴巴的⻩马褂被捆的野猪一般,任凭几十万沿途百姓指点唾骂,托明阿与德兴阿等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在当时战死了事,朝廷会有恤典,也不会受到这种侮辱。
谁都知道,明朝也好,清朝也罢,午门献俘都是有的,大军把那些俘虏一路押到午门附近,然后皇帝金口一开,拿去!然后大汉将军一起喊,三军将士也跟着一起,接着就是拿下行刑,开刀问斩。
既然现在淮军拿他们来搞献俘仪式,那么离“拿去”开刀,还会远吗?
负责献俘的第一镇将士们可没有体会到这些俘虏们的心情,在満城百姓的欢呼声中,将士们的腰杆挺的更直了,手中的钢枪也握的更加有力了,踩起正步来也更加的虎虎生风,第一镇的将士走在最前,后头还有満员的第二镇整整八千多将士,小一万的淮军一起踩起正步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淮安城的正中心早就拆平了一片地方,用来做市民广场,平时让百姓消闲散步用,在这年尾的大冬天原本这广场也没有什么人,今天这个时候却是人山人海,老少男女俱有,甚至有不少白肤皮大鼻子⻩头发的老外挤在里面,他们不用踮脚就能把远方列阵而来的淮军将士看的清清楚楚。
“赫德先生,您看淮军的战斗力如何?”
一群洋鬼子中,有一伙在大晴天还拿着伞,穿的笔挺的昂格鲁撒克逊人聚集在一起,看着淮军将士士气⾼昂的踏步而来,约瀚牛们一个个显的忧心忡忡,不噤一起向着人群中心的一个年轻人发问。
赫德现在不过二十出头,自从十七岁来国中后,他在这个古老的央中帝国已经呆了近四年时间,几年时间已经足够让一个用功的英国人说一嘴流利的汉语,对这个帝国的官场规则有一定的了解,对整个国中的地理有耝步的认识,甚至,对这个家国的军事武装力量,也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不过赫德此时却是脸⾊苍白,満脸的困惑。虽然他被从宁波由副领事的位置上调到淮安担任领事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来淮安的形势飞速发展,很多事情都出乎保守的英国人估计之上,不过在赫德看来,张华轩的才能也就是善于用人,狡猾的商人胡雪岩让英国洋行吃了不少亏,阎敬铭等人则刻板的如同一座永不误时的挂钟,让英国人常常有误会对方是普鲁士人的误解,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这几年来,淮安当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相比于英国等列強的发展,淮安再富強也就是这么回事,不值得警惕,也完全不是对手的等量级。
不过今天出现在赫德眼前的却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強军,因为淮军对外国人的军事封锁,加上与那些洋教官签署了保密条例,淮军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也从不让洋教官参加,所以淮军的战斗力一直得不到真正的正确的评估,在很多人眼里,淮军也就是比落后愚昧的大清土著军队強那么一点,而这结论不外乎是两条原因,一:使用了火器;二:雇佣了不少来自欧洲的教官。
与淮军陆军相比,大英帝国反而更关注在海州的淮军水师,毕竟那是英国教官,购买的是蒸汽战舰,不过也仅限于关注了,海州一切是从零开始,想要真正形成战斗力还要很久的时间,要挑战大英帝国的话---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
现在,赫德満脸的困惑:“真是活见鬼,这样一支強悍的军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