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其实沙摩柯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鬼雨溪前面的那条鬼河一到晚上便会聚満瘴气,让人无法通行,就像他不明白大公子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时候违抗关将军的命令前来帮自己抢回魁帅之位一样。但沙摩柯倒有一个与常人不同的特点,对于不明白的事,他一向不喜欢去挖空心思弄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有什么大不了的,曰子还不是照过。
好在沙摩柯虽然长的跟熊一般⾼大健壮,但脑子却比那庞大的家伙要灵活不知道多少倍,他弄不明白这条鬼河为什么到晚上有毒,但他却将自己阿爸年轻时告诉他的这个事牢牢的记在脑子里面,对于这种危险的事情,他一向记得很清楚,就像他能记得蛮人各种设置陷阱的方法一样,密林之中,只要看一眼,便能发现哪里曾被人做了手脚,哪里有危险。
经沙摩柯这么一说,刘封也顾不上休息了,对于他们来说,多拖一刻便多一份危险,不仅是他们随⾝携带的⼲粮有限支持不了几天,在这丛林密布蛮人生存的环境之中,隐蔽在丛林之中的部卒也有被蛮人发现的可能,要知道,他们可是有一千八百士卒,一路之上能避开敌人的耳目,最主要的还是敌人把心思放在了武陵周围,对于武陵南部蛮人之地,没有足够的重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不功亏一篑,刘封觉得还是尽量节省时间为好。
想了想,刘封也不顾嫌疑,扶着那个哑姑便召呼众人继续前进了,他们要争取在今晚便赶到鬼雨溪那些个蛮子的住处。
众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刘封的命令之下。众人没有丝毫的懈怠,即使是他们体力消耗地十分严重,但也顾不上了,时间便是他们所追求的,好在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等他们赶到沙摩柯说的那条鬼河之前时,天空才刚刚开始昏暗。
沙摩柯奋兴之极,呼号着便领着众人过河而去。
警戒着鬼河的蛮兵被沙摩柯等人的出现吓了一跳,从服饰上来看,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汉人。他们蛮族之中根本做不出那种做工精细的铁盔战甲,就是做的出来,常年活动在丛林之中的蛮人也不会用,那玩意极大的影响了他们地行动能力。
等到他们急忙冲下树顶的哨棚想来拦阻之时,映入他们眼中的尽然是已经传言死去的金鞭溪魁帅沙摩柯,这下可把他们吓坏了,以为是沙摩柯的鬼魂显灵了,众人惊号一声四散而逃,急急向魁帅禀报去了,惟恐动作稍慢。被鬼魂引去了性命一样。
鬼雨溪魁帅铜木南个子不⾼,一⾝横⾁。⾝裹豹皮暖袍状如圆球一般,听到众人颤颤惊惊的禀报之声,根本没有任何的慌乱,只皱了皱眉头,沙摩柯这小子尽然还没死?看样子沙摩羽那家伙传出来的话是假的?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铜木南渐渐想通了一点脉络,没有停留,三步并着两步便急急冲出山洞,想要当着沙摩柯的面问个究竟。
刘封等人紧随沙摩柯⾝后赶路,虽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此地,不过由于道路太过难走。七绕八绕地,到这里之时,他们已累的够呛,即使是气力绵长地刘封。由于一路之上托着一个哑姑,到现在也累的够呛了,尤其是到后来。几乎是背着哑姑赶来的,比别人消耗的力气要多的多,看到一众蛮人拥着一个矮胖的家伙出来,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上一眼,自顾着喘着耝气,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铜木南与沙摩柯之父风狂沙乃是一起磕过头的兄弟,算得上是沙摩柯的叔父长辈,所以一见到矮胖的铜木南出来,几乎有他两个⾼的沙摩柯埋头便拜了下去。
铜木南全⾝地注意力都在沙摩柯的⾝上,听着那几个汉人气喘如牛的声音,不由鄙夷的撇了撇嘴,望都不想望一眼,目光停在沙摩柯如同小公牛一般地⾝全上,定神看了看,这个跪在地上依旧与他一般⾼,壮如黑熊一般的壮汉不是月余不见的沙摩柯又是谁,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亲眼相见之时,他还是感觉惊讶万分,茫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他⾝旁地一个蛮人亲兵比较机灵,看着跪地不起和毫无反应的铜木南,不由急急扯了扯魁帅的豹皮袍,示意他不要失了礼数,在这阵扯动之下,铜木南顿时从失神之中惊醒过来。
一把扶起沙摩柯,铜木南顾不得说上一句话,便领着众人往洞中行去,一副小
的样子。
直到这时,刘封等人才发现,原来这些蛮人并不搭建房屋,他们的住处只是在峭壁之上挖出一个个洞⽳,以洞为屋,连木为门,就像丛林之中的野兽一般。不过看着陡峭的山壁和那硬坚的石块,刘封倒也暗暗称奇,这么硬的山壁,他们又是怎么挖出这么多洞来的,照他的估计,没有几十年的努力,恐怕是不行吧。
迟疑着入进石洞之中,里面倒也宽敞,对刘封他们指了指一旁的石凳,那帮蛮人便不再理会他们,一时间,只听见沙摩柯与铜木南不停的叽叽哇哇,如同鬼叫一般,他们的语速又快又怪,听的刘封等人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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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摩柯对于这个叔父极为恭敬,对于自己的遭遇丝毫不作隐瞒,从自己受金旋蒙骗被沙摩羽袭击的之时一直说到自己逃到长沙被汉人所救,然后直到今天才回来,他并没有向铜木南说被谁所救,在他看来,说不说都一样,铜木南也不会关心这个事。
铜木南的脸⾊一直铁青,原来他就奇怪沙摩羽的话,为何这么急着要代替他哥哥的位置,现在看来,果然是个阴谋,而且是个极大的阴谋,这个畜生尽然袭杀自己的亲哥哥,抢夺魁帅之位。金鞭溪乃五溪之中势力最強的一支,历代金鞭溪魁帅都是蛮族之王,发生如此丑事,他是没法不管了。
铜木南好言宽慰着沙摩柯,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和你父亲乃是结拜兄弟,看着你们兄弟俩长大的,如今你弟弟尽然⼲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定要约齐其余三溪魁帅,同共出兵为你讨个公道。
沙摩柯得到铜木南的承诺,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如果鬼雨溪能出兵,再加上恩公的帮助,即使是其他三溪默然不动,他也有了七成的胜算,况且他也不需要直接硬碰硬,只要铜木南能帮他将那个该死的小子引出来,自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从半路杀出,以自己和恩公的武艺,全力一击之下,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沙摩柯大喜,迎头便要下跪。
看着沙摩柯又惊又喜的那副模样,虽然刘封他们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但也猜测出了大该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们紧悬的心便开始放了下来,看样子沙摩柯这小子在蛮人之中倒真有一点威信,虽然事实也不会如此顺利了,有人帮助那事情就好办了,有心算无心之下,刺杀成功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
铜木南看着沙摩柯感动的样子,咧开嘴笑了起来,好言宽慰了几句,再接着说道:“你能脫险归来便是大幸,到了我这里便无需担心了,寨前鬼溪一到夜晚便会充満瘴气,稳固的很,你就先在这里安心的住夜一上,明天我们再商议着如何解决这个小畜生。”
沙摩柯连连点头称是,一切就听魁帅安排。
“看你们困乏至极的样子,应该还未吃饭吧,正好趁此机会我要为你庒庒惊,去去⾝上的晦气。”不待沙摩柯回应,铜木南已⾼声喝令道:“快去命人准备饭菜,再把我珍蔵的好酒拿出来,上大碗。”
一旁的那个蛮兵闻言不由迟疑了一下,脸上肌⾁轻轻的菗搐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但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铜木南投来的狠厉眼神,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犹豫,急急忙忙冲出洞外。
众人本已饥肠辘辘,听到沙摩柯说魁帅已着人安排饭菜,顿时暗呼妙极妙极,没想到这个圆球一般的魁帅倒是个妙人儿,虽然长的是丑了一点,但心还是挺细的,其察言观⾊的本领,倒也有点水准了。
正当众人肚子咕咕叫,暗中期盼着有什么美味佳肴的时候,刚刚那个退出去的待卫已经提了两大缸进来了。
这时早有蛮兵在众人面前摆上了大碗,在铜木南的示意之下开始往他们碗里倒酒,看着有些失望的众人,铜木南又哇哇怪叫了几句,沙摩柯赶紧向刘封等人说道:“魁帅说,饭菜已命人赶着做,只需等待片刻便能上,现在他要敬我们一杯,算是为我们庒惊。”
看着已经举起大碗来的铜木南,刘封等人自然不好拒绝,齐齐端起了面前已装上酒水的大碗。
这时,一旁的蔡姬低头看了看碗中,先是惊讶,随即差点惊呼出来,急忙扯了扯一旁刘封,向他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