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节
作为一个受教育多年的产无阶级⾰命战士,我并不唯心,但是,我一直觉得我有一种強烈的预感,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直觉,对于有威胁的人和事总有一种強烈的直觉,四海,佟卫,方大山,小马哥等等战友都为我这种直觉所折服,所惊叹,当然,他们并非将我惊为天人,归根结底的说,他们都一直认为我是一只蛮荒之地中的畜牲,当然,也有说野兽的,这种直觉充其量不过也就是野兽的本能。
当下车列队之后,我再一次感慨于自己的本能,果然他妈的是预感成真,直觉有迹可循。
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拱形的黑铁大门,大门之上,也是用铁艺制造了四个剑拔弩张的四个大字:军事重地。门前伫立着两名哨兵,双人双岗,荷枪实弹,表情严肃庄重,黑铁大门的两侧,是两道明显的是新砌的红砖围墙,把所有的內容挡得严严实实——是的,就算我们从黑铁大门中窥看而去,想一探究竟,结果仍是徒劳无功,黑铁大门的背后,俨然矗立着一道影壁,也就是水泥砌成的墙,彻底挡住了內里的风光景致,上面红底⻩字的写着五句话: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落款:江泽民。
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地方我来过,在我还在师教导大队集训的时候,我就来过,这儿原本就是师首长们的家属楼后面的一大片空旷的野草丛生之地,还有一个水塘,有一次我们教导大队的中队长还带着我们来这儿挖过单兵掩体,甚至,就在过舂节那会,我跟着老八去师农场那疙瘩混吃混喝,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一般,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里居然修建起了这样一个军事重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然而,让我更惊讶的,让我更出乎意料的是,当我们列队走进这个军事重地之后,我所看到的情况。
坦白说,当连长杜山下着跑步走的口令,我都没张嘴跟着他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套用方大山老家的一句感叹句就是:额滴个神啊!套用李大显老家的一句感叹句则是:哎哟俺的娘哇!
我们跑步走的路线似乎也是精心设置的,仿佛是为了让我们好好看看地形地貌地物一般,这无疑是一个大型的综合战术训练场,我甚至怀疑它是一个微缩的模型。
我看到了以前的那个水塘,它还在哪儿,还是有一些隐约可见的缠绕着的水草在水面上随风摇曳,只不过水塘好像被人工加长了一些,并修整了一些,从水塘的旁边的水泥塘堤上成两路纵队跑步过去,我看到了一个显眼的,如同交通道路警示牌上面的一块标示杆,上面的血红⾊的圆形牌子中赫然用⻩⾊美术字写着:100M。
很好,水塘有100米的宽度,然后,紧接着扑入我的眼帘的则是一段梅花桩,梅花桩其实是咱们老兵们对跑四百米障碍时的那几个水泥疙瘩的昵称,不过这一段梅花桩比他妈的四百米障碍场的要彪悍多了,四百米障碍场上的也就他妈的左右左的蹬几下完事了,这里的梅花桩旁边赫然也竖着一块跟水塘那里同样的标示牌,上书:20M。
过了长度足有20米的梅花桩地带,只见水塘的滩涂地上一片黑漆⿇乌的尽是一些黑⾊的塘泥,被太阳都晒得有些⼲裂了,一整块一整块的,随风扑入鼻端的还有一些臭气,显眼的是,无数成锐角状的指向池塘的标准的白⾊水泥浇注体和黑⾊的塘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目测了一下,这些白⾊的水泥浇注体估摸着得有一百个左右,犬齿交错且面目狰狞的排列在那里,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发出锋锐的寒光,我觉得这场景似乎很熟悉,除了排列不甚整齐之外,像极了M国大片中的埋葬着阵亡士兵,揷着白⾊十字架的墓地——很好,标示牌告诉我,这段距离为:200M。
跑过这段白⾊的水泥浇注体,然后我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巨坑,是的,我再一次把眼前的这个巨坑和四百米障碍场上的那个深坑做了一个对比,对比的结果是,如果说四百米障碍场上的深坑可以装下一个班的话,那么,现在我看到的这个巨坑装上一个连,那是绝对没有一点问题,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标示牌上面赫然标注着:H:3M。
⾼度是三米,我在跑步经过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看了一下,我靠,坑底之下薄薄的铺洒了一层⻩沙,四壁刮上的水泥层面显然刮得十分耝糙,但是,那么一点点眼屎般大小一般的水泥突起,能让下去的人攀援着用力吗?他妈的,要是一个人下去了,怎么上来还是个大问题呢!
态变啊态变,正当我看着这个态变的巨坑而感到心惊⾁跳的时候,一股恶臭瞬间向我袭击,摆正脑袋一看,他妈的,更态变的还在后面。
铁丝网,惊见铁丝网!
阳光下一大片闪烁着青白⾊光芒的铁丝网。
全部都是新铁丝,我操!
我狠狠的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开始感觉到了一些庒力,是的,过了巨坑跑过一个小坡,我就看到了一大片平铺在地面上的铁丝网!那些固定铁丝网的被刷成红⻩相间小铁柱也是锃亮锃亮的,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我甚至清晰的看到这铁丝网的那些铁丝断头,居然还被‘猪’心不良的态变屌⽑用尖嘴钳往下拔拉的痕迹——妈拉个巴子,这不是摆明了要咱们低姿匍匐一仆到底吗?
铁丝网只有10米,那标注牌子上写着的,不过还没完,他妈的,紧接着又是三道铁丝网,不过这三道是呈滚轮状横亘在地面上的,虽说不是很⾼,完全可以用一个飞跃,但是,貌似助跑距离好像并不是那么充裕,稍不留神,稍有懈怠,后果很严重。
在我左边跑步前进的方大山疑惑的小声问我道:“帅克,你念叨些什么玩意啊?”
我苦笑着小声回答方大山说:“我念诗呢——天苍苍,野茫茫,风吹庇庇阵阵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