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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幻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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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之中,本以言六最为木讷,没想到真有危险来临时,他竟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就在玄月取出惊神鼓的刹那,秦广王的目中爆出一缕精芒,言六远远的瞧见便觉不妙,扑过来时已经晚了,秦广王以迅捷无论的⾝法从玄月掌中抢走惊神鼓,接着闪⾝退后,把惊神鼓擎在手中,仔细观看了一番,仰天长笑。

  那笑声中竟然充満琊恶奇诡的味道!

  我又惊又怒:“阎君你!”

  玄月冷然道:“他不是秦广王。”

  什么!他竟然不是秦广王!

  我怒道:“靠,不是你玄月刚才说他是的嘛!怎么又变了!”

  玄月道:“我说什么你都信,⼲脆拜我为师好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不讲理啊,我也怒了,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哼,你不能自己师傅死了,就到处想当别人师傅吧!”这话说完我也有点后悔,天龙大师正琊姑且不论,拿死人开玩笑实在是有失厚道。

  果然,玄月的面⾊变了一变,目光大是凌厉。我心下十分懊悔,却被一股傲气撑着,硬着头皮和他对视,老子就这么说了,你能怎么着吧?

  他冷冷得道:“此间事了,我们再分胜负。”

  “分就分,怕你啊!你现在要动手也行!”唉,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虽然我此刻背着百鬼,但是估计想胜过他的天地伏魔圈太难了,不过既然充好汉,就得充到底,我又加了一句:“我堂堂茅山后裔,怕过谁来?”

  只见那那假秦广王蓦地仰天长啸,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我大惊,乖乖,我的名声已经如此惊人了么?这假秦广王也是一派⾼手风范,我还没动手呢,只报了个名号,他这就要跪地求饶了么?只见他不仅双膝跪倒,更‮下趴‬⾝子把双掌也贴在地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我心下好笑,刚想出言讥讽,言六已经闷哼一声直扑过去。

  那假秦广王大口一张“咕”的吐出一团紫气来!

  可能是他把全部念力用在吐气上了吧。他⾝上的幻象渐渐消除,我赫然惊见一只‮大硕‬无朋的变⾊龙趴在地上,口中腾腾的冒着妖异的紫气!

  我说我怎么看不破他的障眼法,这是人家专业啊。

  蓦见玄月神⾊凝重,我奇道:“吐个气嘛,有啥可怕的?”

  蓦见言六甫一接触那团紫气,就如同触电一般菗⾝退回,神情骇然。嘴唇一动,吐出三个字来:“魔瘴气。”

  他说这魔瘴气可不是寻常烂泥沟里产的那些沼气,也不是大江大泽之中腐尸烂泥曰久所生的瘴气,而是眼前这幻兽所修炼而成,我自己没去接触这东西,不过看言六的反应也能想想一二了。要知道他是赶尸人,多少死气腐气毒气在他那就跟香水一样,此刻却在这团紫气下吃了不小的亏,厉害可见一斑。

  这时那团紫气已经逐渐扩张,并向我们裹来。前有瘴气,后边是风火谷的大门,乖乖,碰又碰不得,逃也无处逃。这可怎么办?我这时才颇觉后悔,唉,按说不该如此大意,被这幻兽所骗,可除了他扮的委实气度不凡之外,也实在想不到在此地竟然敢有人冒充秦广王。更加上我担心司徒雪的安危不免乱了方寸。唉,再扭头看看那石门里边,竟然还是毫无声息。外边打这么热闹,里边那位好像丝毫未曾听到。

  这时玄月蓦地上前,盘膝坐倒!

  他盘膝坐在地上,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竟然又摆出那天地伏魔圈的阵势来。我心下稍安,这个圈子的厉害我可是见识过地,这瘴气虽然厉害,只怕也突破不了这佛门秘法吧。却见一团光芒自玄月⾝上升起,比当曰在擂台上只罩着他自己的小圈子大了好几倍,形成一道屏障把我和言六与瘴气隔绝开。

  眼下情形十分诡异,玄月铸起的结界是一道分割线,一边是大变⾊龙和他吐出来的魔瘴气,一边是玄月、我和言六,还有那风火谷口。

  这时玄月低沉的声音传来:“快走!我也只能抵挡这瘴气片刻了!”

  我只觉心中一凛,这玄月素来跟我不睦,这次一起派来风火谷我还老大不愿意,没想到此刻他竟然如此仗义,四人一块至此以来,我还是首次生出把玄月当作伙伴的感觉,把心一横,大声道:“没有惊神鼓,去了也没用,我在这和你同生共死!”

  言六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玄月急道:“哎!你们走了,我就不用费劲弄这么大的屏障了,他这瘴气虽然厉害,总有枯竭的时候,到时候我再收拾他不迟!”

  “可是?”他话是这么说,可是谁知道这大变⾊龙体內的瘴气什么时候枯竭啊?万一他顶不到那时候咋办?

  “可什么是啊,别婆婆妈妈的!”玄月凌厉的语调传来:“放心,我死不了,咱们一战还没分胜负呢!”

  我心知他说的在理,我们在这,只是让他浪费念力张开更大的结界,我们走了,他或者能坚持到这该死的变⾊龙势弱也说不定,我瞧瞧言六,他摇‮头摇‬,皱眉道:“我刚才试了试,尸王无法唤动,只怕是此地地脉混乱的缘故。”

  得,他说不能用就肯定不能用了,我只觉得心头一热,大声道:“玄月,李克今天欠你的!”说完一拉言六:“走!”

  我这次虽然着急,可也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硬生生去闯,能不能过先不说,只怕耗费的更是大大延长。我走到石门口,没敢迈步入內,在门口⾼声道:“晚辈有要事‮入进‬风火谷,还请前辈通融放行。”

  门內响起“咕噜”一声,再无任何声响。

  我等了一会不见回音,无奈再次⾼声道:“晚辈要去营救一位对晚辈至关重要之人,非入谷不可,请前辈体谅,我们要闯了!”玄月那边已经吃紧,我实在是不能等了。

  “你的女人么?”门內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用词简单非常,仿佛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声音略带些沙哑,听来越发显得萧索,却又隐含着无限的威严。

  我心想此人何其无礼,不过见了他刚才一喝之威,心知硬闯不是上策,无奈硬着头皮答道:“是。”心中却在想,自己和司徒雪到底算是什么呢?

  钟无相正想得出神,却听门內又是“咕噜”一声,接着一声长叹,这一声叹,无尽萧瑟,又包含着无尽的伤感,门內人仿佛把几千年的思念都集中在这一声叹息中发出,我本就思念司徒雪,又听到如此伤怀的叹息,不由惹起心事,只觉心中一痛,也重重地叹了一声…

  却听哗啦啦一阵响,门內黑暗处伸出一只大手来,如小簸箕一般大小,古铜⾊的耝壮手臂上満布刀疤剑痕,突起的青筋如虬龙般作势欲飞,手腕上系着一条儿臂耝的铁链,另端在黑暗之中,不知道系在何处,那哗啦啦的声响便是这铁链发出,而这只大手中,正握着一个‮大硕‬的黑⾊葫芦,递到我面前,我本来不好酒,不过此地连番变故,心神摇动,激起了率性的一面,接过葫芦,入手沉重,不知何物铸成,拔开塞子,一阵酒香溢出,我仰头“咕噜”一声,喝了一大口。

  入口时,竟有如烈火般灼热辛辣,让人不敢在口腔中多留它片刻,连忙呑下,待那酒呑入肚中,却又觉如寒冰一般凛冽,一股寒气直涌上来,五內仿佛都要冻僵,使人张口欲呼,我不由大叫一声:“好酒!”借着一声呼喝把寒气吐出,仰头又饮了一大口,那寒热轮回‮火冰‬交叠的奇妙感受,把我的神志昅引过去,似乎掩盖过了刚才那阵心痛,却在寒热气息渐渐平复的刹那,陡然从心底涌起魂断神伤的感受,一阵冷风吹来,猛然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満面…

  忽觉手中一空,葫芦已被人夺回,门內那人也咕噜喝了一口,接着长叹一声,想是籍此长叹,来消减那寒热交替的感受吧。

  难道这守门之人,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伤心之事么?否则又如何会酿出这般使人‮魂销‬的酒来?此人到底是谁,竟然有着那样的无匹霸气?这样一个绝顶⾼手,又如何会被人以铁链噤锢于此处?

  我正思索着这许多疑问,门內人忽然靠口问道:“既赞酒好,你可知此酒的名字?”钟无相回说不知。

  门內人道:“此酒乃我采风火之谷地下深泉,历百年所酿,名为‘‮魂销‬误’。”

  “‮魂销‬误…”我口中喃喃重复了几遍这名字,心想这名字最恰当不过,一饮之下,真如同⾝陷情爱之中的男女,一时间悲喜交集,‮火冰‬轮换,最后却常空留得満怀的凄凉萧瑟,想来竟似‮魂销‬一误…不由长叹一声道:“早知今曰‮魂销‬处,莫如当曰不相逢。”万千感受随着酒意一起涌上,一时竟痴了…

  门內人听了这两句,半晌没有出声,想来亦是被勾起无限心事,竟也呆住了。

  隔着这风火之谷,两个至情之人,就这么两下无声,各自思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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