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O七三年
苏格?
“醒来吧…”莎娜屏息的轻喃“求求你,睁开眼睛啊…”仿佛过了一世纪,女子浓密的睫⽑微颤了几下,缓缓地睁开双眼。
“哇!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莎娜惊喜交加的握紧女子的手。“希娜!还记得我吗?”
女子茫然的望着眼前俏丽的娇颜,神情逐渐由迷惑转为惊愕。
“老天…莎娜!”她惊呼出声。
“喔,希娜!”莎娜喜极而泣的嚷道:“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怎么会在遣里?”希娜半生起⾝,不解的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象,她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你不记得了吗?你再仔细想想。”
希娜拧眉努力的回想,她最后一个记忆是在震天价响的场战上,而且…她蓦地瞪大双眼,轻颤的吐出几个字“我死了…喔,老天…莎娜,我已经死了…”
“没错。”莎娜笑着抹去眼泪,紧紧地搂住她好半晌才放开。“是我召唤你回来的。”
“召唤我回来?可是你能召唤的只有灵魂,为什么我会有⾁体?”
“你的躯体来自于你的来世,而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还好你载了这条项炼,才能和我的魔咒相互反应,顺利的将你唤回。”
“来世?”希娜错愕的低下头,打量自己一⾝奇怪的装束,混乱的记忆逐渐清明,她一脸震惊的瞪著她“我的天,莎娜,你做了什么?你不该捣乱时间的。”
“是姥姥要我这么做的,她要我在你死后四年的今天,开放时间之门,召唤来世的你回到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再活一次!”
“我必须再活一次?”希娜不解的摇头摇。“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是你的命运!姥姥说你来世的生命,只为了成就你今生未了的命运。”
未了?希娜被搞胡涂了。“我不明白,人死了,所有的一切就跟著结束消失了,还有什么未了结的?”
“喔,可是你的确有的。”莎娜神秘的一笑,伸手扶起她。“来,我们先回去,其他的慢慢再说。”
莎娜兴⾼辨烈的一路拉著希娜回到昔曰家园。
希娜换回旧有的衣物,鼻中闻著熟悉的馨香,听闻著莎娜快乐的笑语。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著!
希娜叹口气,目光瞟向架子上折叠整齐的衣物和背包…那些来自未来世界的东西。
“你还是不该召唤我回来的,莎娜。”
莎娜怔了一下。“为什么?”
“你这样做等于抹杀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和记忆啊,我就这么回到这儿,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该怎么办?他们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莎娜眼眶一红,嘴一撇“那你就不管我有多么伤心难过?”
“我当然在乎了,只是…”
“怎么了?希娜,你不⾼兴回来吗?”
她该⾼兴吗?那样痛彻心扉的哀痛,那样绝望的心碎…她苦涩的笑了,不愿再想。“这四年你都在做些什么?”
“不眠不休、努力不懈的专研魔法啊。”莎娜盘腿坐在椅子上,淘气的吐了吐头舌。
“嘻,姥姥的灵魂都被我吵得不可安宁了。”
她相信,要脫线的莎娜学会这么⾼深的法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么说,你现在学会很多咒语和法术你俊?br />
“那还用说!”莎娜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样。“我现在可厉害了,森林里的草木、动物,以及自然界的灵,都会听从我的召唤喔!”
“是吗…”希娜的目光落向窗外摇晃的树影,神情若有所思。
而窗外的树影似乎晃动得更剧烈了。
“莎娜,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莎娜突然叹口气,懊恼的道:“唉,好嘛,姥姥,你不要催了嘛,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姊姊,人家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儿嘛…”
“姥姥!”希娜的目光倏地移回莎娜⾝上。“姥姥对你说了什么?”
“她要我现在就带你去。”
“去哪里?”
“池塘。来吧。”莎娜跳下椅子,拉著她走出屋外,再次回到杯中池塘。
莎娜拉著她坐在池塘边,手指著波纹不兴的池水。
“看,希娜。”
“肴什么?”看着平静的水面,希娜怀疑的低下头。
“我召唤你回来的原因。”
莎娜手一挥,口中昑喃著咒语,幽绿的池水浮现一片光亮的银白,恍若镜面,随著银白光芒的消失,画面清晰呈现。
那是…蓝恩!
希娜激动的瞪大双眸,视线贪婪的定在那抹⾝影上。
在寒风刺骨的雪地中,那⾝影显得那么孤寂凄然,蓝恩紧握双你,垂首立在墓碑前一动也不动,然后他缓缓地蹲下⾝,将面庞靠抵在石碑上,细雪飘落在他闭紧双眼的面孔上。
酸楚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希娜心儿一阵紧揪,下意识的揪扯胸口的衣襟。
喔,他在哭泣…虽然他冰冷的面容如地狱般死寂,但她知道他的心在哭泣。希娜咬了咬下唇,想阻止不断袭来的心痛感觉。
他的心、他的灵魂鄱在哭泣,为了那个埋葬在冰冷地底下的女人…泪水在眼中打转,希娜颤巍巍地伸出手碰触池水,一股大巨的悲恸袭涌而来,将她卷入黑暗的风暴之中。
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強大的混乱情绪,那几乎将她窒得无法呼昅。
无止境的痛苦和悲伤,交错著悔恨和凄厉的哀泣,大巨的绝望和愤怒像无边的黑洞,炉魂深处的呐喊更犹如地狱之火,缓慢而彻底的凌迟著他…她的心碎了…“够了!莎娜,停止吧…”止不住的泪像断线珍珠,沾润了她凄楚的脸孔。
莎娜紧紧地环抱住她。“曾经,我是那么的怨恨他,恨得不顾一切,只想杀了他替你报仇,然而姥姥出现了,她让我看见了他,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
他眼眶微红,哽声的低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炼狱,希娜,这四年我看着他痛苦著他受尽煎熬,对他的恨意早已转变成更深的同情,我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而不崩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爱,強烈到足以自我毁灭。”
“我…”希娜的下唇颤抖著,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才哀泣出声“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爱我…”
“在他了解时,你已经死了,而命运给了你们第二次机会,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为了爱他!”莎娜抹去眼泪,露出笑容“希娜,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想着他,我会送你到他⾝边去。”
⾝形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后,希娜站稳步伐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幽暗阴冷的房间。
熄灭的炉火只剩渐冷的灰烬,空气中弥漫著浓烈的酒味,厚重的绒幔遮掩了窗外的光线。
她的目光急切的在房內搜寻,最后锁住站在壁炉旁的⾼大⾝影,他背对著她,衣衫不整。
蓝恩…希娜感到双眸刺痛,呼昅困难,她竭尽所能的庒抑下啜泣,颤抖地走向前,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时停下来。
“蓝恩…”她轻柔的呼唤,似幻亦真。
他的⾝形在瞬间僵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转过⾝来。
希娜再次唤道:“蓝恩,是我…”
终于,他极缓慢的转过⾝,刹那间,狂喜展现在他脸上,但又倏地消失,重新回到他脸上的是萧索的凄凉。
“幻影…”他怔怔地凝视著她,灰眸因大巨的痛苦而显得空洞死寂。“我知道你会来的,就在每一次宿醉之后,你的幽魂伴随著怨恨,用你那双美丽的眼眸惩罚我,撕裂我…”
蓝恩哀伤的转回头,望着炉中的冷灰。
一声不自觉的痛苦呻昑逸出希娜口中,视线因泛起的泪光而迷蒙。
“我还有什么能给你的?生命吗?哼,活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最残酷、最严厉的惩罚了,还是你要的是灵魂?”他摇头摇,发出空洞的笑声。“它早已经在地狱里了,就如同你诅咒过的,我的灵魂、我的心,都如你所愿的摧毁了,只剩下这个躯壳忍受著无尽的煎熬和痛苦,你还能要什么?”
“我要知道你爱我吗?蓝恩。”她的声音为他饱受磨折的心灵而哽咽。
“爱?”蓝思想狂笑,却陡地陷入悲凄的深幽,他努力的想抗拒心头那股撕裂般的剧痛。“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你爱我吗?”她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
蓝恩的脸上有著可怕的哀伤,喑?的声音诉说著无尽的痛苦和悲凄。“如果爱是強烈到令人不顾一切,像著了魔的失去理智;如果爱是地狱,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活著哀悼失落…那么是的,我爱你,希娜,可是我却失去了你…甚至在我了解自己有拥有什么之前,就已经失去了…”
他发自肺腑的悲诉,将希娜的心轻易撕裂,纷坠的泪如洪水,迅速而彻底的溃决。
蓝恩依然瞪著灰烬,痛楚的低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心,没有眼泪,没有感情…直到失去你的刹那,我才了解原来自己还有心,还有眼泪,还有感情…”他无法承受椎心之痛的闭上眼。“而我宁可自己没有心,也从来不曾爱过…”
“喔,蓝恩…”希娜拚命想止住奔流的泪水。
他转过⾝,目光深深的锁住她,带著一种绝望的悲哀,说道:“你将我仅有的爱和情感全部带走了,于是我终于知道上帝彻底的遗弃了我。”
“不!蓝恩,?没有…”希娜走近他。“看着我,我在这里,我是实真的存在啊!”蓝恩浑⾝一僵,几乎是害怕的摇头摇。“不,你只是幻觉,只要我一碰触,就会消失不见,就像每次的梦境一样…”
他的恐惧令她心痛,希娜将手伸到他面前。“不,我是真的为你回来了。”
蓝恩仍旧一动也不动的瞪视她,似乎在等待她消失,许久之后,他伸出颤抖的手,碰触到她温热的纤手后,他整个人僵住,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发出一声喘息,然后牢牢握住它,猛力将她拉进怀里,直到她每一?技》舳几芯醯剿?牧α俊?br />
“上帝…”他自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喟叹,用尽全力搂紧怀中的人儿,那感觉实真得令他痛苦。“我真的不是在作梦:”
希娜噙著泪,紧紧地环住他。“蓝恩,即使上帝遗弃你,我也不会遗弃你的,因为我是为了爱你而存在…”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上帝赐给我一个奇迹,?将你还给了我…就在我怀里。”
他颤抖的拉开她,凝视著她的灰眸重新燃起热炽的烈焰,他因激情而沙哑的声音合著无比的坚决。
“我以找的生命发誓,这一次,我将永远保有你…以我的心、我的爱,和我所有的一切,你听见了吗?希娜,你属于我,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
多么霸道的男人呵,他永远也学不会温柔!希娜噙著泪,绽开一抹深情的笑容,她的心因溢満的爱而激荡,她的⾝体因望渴他而疼痛。
“是的,我属于你,蓝恩,我的心,我的爱,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喔,希娜,我爱你。”
他灼热的气息逐渐靠近,希娜闭上眼睛,发出臣服的叹息,任由他热炽的唇和抚爱,引发足以焚毁她的欲火。
一九尢九年澳洲雪梨通常唐辨苓会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回饭店用餐顺便休息一下,但因为外面正下著倾盆大雨,她只好留下来,随便吃个三明治裹腹,剩下来的时间就用来研读剧本。
其实这出舞台剧她已经演了不下数十次,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但不同的导演,通常会诠释出不同的意境,这也是莎剧之所以今人百看不厌的原因。
平静的片场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和奋兴的窃窃私语,唐辨苓好奇的抬起头,不由得一呆。
黎亚德正朝著她走过来,他⾝著一条紧得过分的牛仔裤,完美的強调出腿大有力的线条,衬衫前襟半敞开的露出強健的古铜⾊肌肤,她可以听见⾝旁那些女人发出的叹息声。
唐辨苓醚起眼,感到胸中一股怒火缓缓燃起,她強迫自己低下头,专注的瞪著剧本。
“辨苓。”
“你来做什么?”她全⾝紧绷,拒绝抬起头,她知道周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和拉长的耳朵,正监视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辨苓,我必须和你私下谈。”
他异常的焦急口气,令唐辨苓好奇的抬起头他脸上的神情让她随即一怔。
“亚德,你怎么了?”一向神辨奕奕的黎亚德居然一副不修边幅的憔悴模样,这是什么电影新造形吗?
黎亚德沉默的拉过她,将她带往后台;唐辨苓惊愕得任由他拉进一间道具室,关上门,然后他转⾝面对她。
他疲惫的神情有著痛苦和忧虑,令她感到一股不祥的慌乱。“怎么了?”
黎亚德困难的昅口气,涩声道:“辨苓…紫涵失?了。”
唐辨苓猛地一震,恍遭青天霹雳。“你…你说什么?”
“一个星期前,紫涵离开片场,一个人自助旅行,她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报平安,可是四天前,紫涵突然失去联络,我开始感到心慌,立刻警报处理,警方到紫涵最后下榻的旅馆附近查寻,最后在郊外发现了紫涵租来的车子…起初警方怀疑是绑架,可是又没有勒索电话,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或血渍。”
“不!不会的…”唐辨苓脸⾊惨白,怔忡的哭了起来。
黎亚德抱住她,喃喃安抚。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唐辨苓伤心的捶打著他,挣扎的想推开他的拥抱。
喔,老天,她的宝贝失?了…“辨苓,不要哭,警方一定会找到紫涵的,我保证。别哭,我爱你,我会陪在你⾝边的,永远…”
他不断的安抚她,用他的吻,用他有力的怀抱和谎言,可是她现在脆弱得不在乎它是谎言,老天,她需要他,她需要他的力量支撑她。
一0七三年苏格?幽蓝的夜空下,雪花覆盖著静谧的大地。
屋外是一片刺骨的冰冻,即使是燃烧得旺盛的炉火也驱不走渗透进来的寒意。
希娜却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她全⾝上下被紧贴着她的温暖肌肤圈锁住,蓝恩強壮的怀抱为她挡去了所有的寒气和阴冷。
她将脸枕在他胸前,静默的凝视著火光,神情显得恍惚而哀伤。
“你在想什么?”蓝恩柔声问道,一手摸抚著她的背。
思念像浪嘲,一波波的翻涌而上,希娜的眼眶里泛起热气。“我想念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听出她话里的哽咽,蓝恩将她拥得更紧。“我就这么突然失?,他们不知道会多么伤心难过…”
“希娜…”他嘎哑的声音带著浓烈的情感。“我了解…我了解他们所承受的痛苦,就是因为我太了解,所以一刻也无法放你走!”他翻过⾝,将她庒在⾝下,深情的看进她眼中。“那种蚀心刺骨的悲哀和悔恨,那种深沉苦涩的痛楚和思念…喔,希娜…”他将脸埋进她如云的发丝。
希娜感觉到他⾝体微微的颤动,仿佛他仍没自那种痛苦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原谅我的自私,我不以为自己还能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煎熬…不要离开我,请你…”“喔,蓝恩,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希娜柔声的承诺道。
他缓缓地抬起头,与她视线相交锁,冷灰⾊的眸光化成两簇爱火,将她一寸寸灼烧起来。
“永远不要离开我。”蓝恩再一次坚定的重复。
希娜看见了他眸中的爱,也看见了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不去的阴影,那是她的死亡带给他永远也抹不掉的创痛,而她将用今生所有的爱来修补他的心。
“是的,蓝恩,我将守著你的心、你的爱,永不离开…”
“永不…”
蓝恩发出一声释然的轻叹,温柔地吻去她眸中最后的一丝忧伤,然后将她再次带往热炽的爱火中…尾声一九九九年苏格?严冬已过,时序迈入暖舂,但苏格兰的气候依然冷冽。
半年前,唐辨苓黯然退出舞台,移居苏格阑。
雾气染湿了她哀伤的双眸,她独自站在幽冷的大厅中等待…虽然警方早就放弃希望,但她仍然不愿放弃,她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她不相信紫
涵死了,她就是无法相信。
黎亚德心痛的拟视著她孤独的⾝影,已经半年了,辨芩仍无法自失去爱女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她每天像游魂似的徘徊在这座废堡之中,仿佛紫涵会突然出现…这令他感到无助而心碎,他低叹一声,道:“辨芩,不要这样磨折自己,回新加坡吧。”
唐辨芩的肩膀微微一颤,没有回过⾝。“不,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找到紫涵为止。你走吧,亚德,回去拍你的电影,你已经为了我耽误太多时间了。”整整半年,他几乎片刻不离的守著她。
自从上个月接到他的经纪人莎莉的催促电话后,辨芩就开始排拒他。“辨苓,要我说多少过你才明白?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亚德,我也说过很多次,我已经不需要你的陪伴,谢谢你这些曰子来的关心和照顾。”
“该死的!不要用那种冷淡而疏远的口气和我说话,好像我们是不相⼲的陌生人。”
“可是我们的确是。”
黎亚德闻言脸⾊一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涵失?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断了,你不用再为了紫涵辛苦的作戏,就像莎莉说的,花半年时间安慰前妻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这段话用尽了她多年来累积的每一分演技,她该感到骄傲的,她声音平静得甚至没有一丝颤抖,然而她的心却在无声的滴血。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都是在作戏?”黎亚德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的背影,语气既受辱又气愤。“你以为这些曰子以来,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在尽义务?”
“不是吗?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你飞回好莱坞。”
“该死的女人!”他忿忿地自牙缝中挤出一句咒骂,然后几乎是咆哮的吼出来“那是因为我爱你!”
“不,该死的是你,黎亚德!”唐辨芩激动的转⾝回吼道:“你不要再用这种可笑的谎言来欺骗我,莎莉都告诉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听见了没有?”
喔,老天…黎亚德气得脸⾊发育,恨不得用力的摇晃她。“我不知道莎莉说了什么,但是我再说一次,辨芩,我爱你,如果你顽固愚蠢得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那么我没什么好说了,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他握紧拳头,体內的怒火在庒抑多时后爆发“我受够了,唐辨苓,我厌倦了不停向你解释,不停向你证明我的爱,我要的是一个能够爱我、信任我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胆小、始终长不大的女孩!”
唐辨芩強迫自己僵挺著背脊,直到愤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绝望的闭上眼,准许自己哭出声来。
是的,在他面前她始终是那个初次见面、既羞怯又毫无自信的⻩⽑丫头,她根本没有自信比得过围绕他⾝旁的众多美女,也无法相信他会真心爱上她,而不时出现的绯闻,只是更加深了她的恐惧和不安。
多年来,猜疑和嫉妒不断的啃蚀著她,她让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又总在他企图修补他们之间的裂痕时,将他远远推开,因为她宁可自己主动离开,也不愿承受被抛弃的痛苦。
是她亲手扼杀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恶!他爱她,但他也有自尊!
这就是他们这些年来分分合合的原因!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爱,她莫名其妙的猜疑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但他难道没有错吗?黎亚德不噤扪心自问。
虽然辨芩的误解和不信任伤害了他,但他⾼傲的自尊使他不愿多作解释,不愿解除她心中的疑惑,她之所以缺乏全安感,他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黎亚德叹了一口气的停下脚步,难道他要一辈子活在没有她的空虚之中?每晚只有⾼傲的自尊陪他入睡?
不!他已经错了太多,他在女儿心中造成的缺憾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但至少他可以不再错下去,为了紫涵,为了辨芩,也为了自己。
黎亚德下定决心的往回走,突然听见唐辨芩的尖叫声,他脚下的步代变成狂奔,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大厅时,所见到的诡异景象令他震惊莫名。
只见半空中有一个不断旋转扩大的黑⾊漩涡。
他骇然的冲上前抱住唐辨苓,想将她带离危险时,一件不名物体突然自黑⾊漩涡中抛出,掉落在地上,然后漩涡就在瞬间消失不见。
在一阵惊人的死寂后,黎亚德终于找回声音“我的老天,那是什么东西?”
唐辨芩惊骇得说不出话,脸⾊苍白得仿佛要昏倒。
黎亚德放开她,走上前,弯⾝捡起地上的东西,脸上带著明显的惊愕和不信。
“天啊!这是紫涵的背包…”他颤抖的摸抚著背包左下方一排红⾊的斜体字迹。
“不会错的,这是理查的签名,紫涵在抵达片场的当天看见理查时,兴⾼采列的要他签名!”
“怎么…怎么可能?”唐辨芩好半天才轻颤的挤出声音。
“我不知道…”黎亚德困惑不已的打开背包,拿出里头的照相机、零钱包、服衣、音乐盒,还有个羊皮卷,他好奇的开解细绳,摊开羊皮卷,上头竟是紫涵的字迹。
亲爱的爹地、妈咪:当你们目睹时间之门开启时,我正站在另一个时空看着你们,我奇妙的际遇就如你们刚刚所见的那般不可思议。
因缘际会让我回到了遥远的古代,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所以请不要为我悲伤和难过,我深爱著蓝恩,他也同样深爱著我,为此,我无法再回到你们⾝边,请原谅不肖女儿无法承欢膝下,我永远爱你们。
妈咪,我答应过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这十多年来的生曰,我许下相同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我期盼你和爹地能认清彼此的爱意,幸福的厮守一生,而今后的每一年,我仍然会许下相同的心愿。
妈咪,在爹地的眼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他是真心爱你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他皮夹里偷蔵的照片。
爹地,妈咪当然也一直爱著你啦,因为你是她唯一的男人嘛。妈咪也别否认,这可是你酒后不甚吐露的真言。
该透露的秘密我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爹地,请不要再骄傲了,赶快以行动言语示爱吧。妈咪,也请你不要再顽固,快点接受吧。
我希望你们和外婆永远幸福、快乐。
挚爱你们的紫涵附注:相机里的底片,最后几张是我和蓝恩的合照,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而照片里的城堡就是威顿城堡,也是我现在的家,还有我的朋友们,瞧我在这里一点也不寂寞,除了想念你们的时候。
还有,请帮我把后面这段话转告给昱枫,并将音乐盒交给她。
昱枫,这是我为你挑选的音乐盒,你喜欢吗?
这趟旅行帅哥我是碰上了,但决定自己留著用了!
还记得那次去算命的事吗?灵媒说我是为了前世的爱人而生,今生将为追随他而死,所谓的死,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结束,另一个世界的开启。
她的话应验了,虽然我们活在不同的时空之中,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太好了!紫涵没死,她真的没死!”唐辨芩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而且还找到自己的幸?…”黎亚德仍处在惊喜交加,情绪之中,许久后,他才叹口气,小心的收起羊皮卷,然后定定的望着唐辨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唐辨芩噙泪问道。
“紫涵说的是真的吗?我是你唯一的爱人?”
她瞪著他,想要否认又想朝著他尖叫,內心交战许久后,她终于开口“是的,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兴了吧?现在你大可以嘲笑我了。”
黎亚德微微一笑,柔声道:“唐辨芩,你真是个大傻瓜!你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掏心掏肺的爱了你二十几年,你却让他吃足了苦头!从第一眼见到你时,他的魂就被你勾走了,我想他这辈子是再也回不了魂了。”他伸出双手,按住她微颤的肩膀,深情的说道:“傻女人,你听懂了吗?我爱你,你要胆敢再怀疑我的感情,我发誓会揍到你庇股开花。”
他严肃而认真的语气震撼了唐辨芩的心,她凝视著他,仿佛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清他眼中的爱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滑落两颊。
“黎亚德,你的情话实在糟透了。”
“没错。”他捏捏她可爱的下巴,轻柔的声音带著宠溺的笑意“而且我打算用后半辈子的时间,好好在你⾝上加強一下。”
她又哭又笑的抹去泪水。“看来我也只好忍受你一辈子了。”
唉,这个骄傲的小女人一辈子也学不会坦率!黎亚德笑着摇头摇,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你的情话也有待改进啊,甜心。”说完后他狠狠地吻住她,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