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中隐老人
把⻩九智与莫风二人带到黎村后山的一悬崖处后，乔三转⾝，解释道：“每回，老夫都护送政公子到此处。然后就止步了。”
“前辈！有劳！”朝乔三拱拱手，⻩九智笑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晚辈。”
想说什么，又想起面前这个少年的历史，话到嘴边，乔三又咽了回去。点点头，人影一闪，消失在两人面前。
盯着面前确确实实存在的悬崖，⻩九智打趣道：“莫老！乔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两跳悬崖。你说我们跳不跳？”
打量崖低半天，莫风头摇“公子！这明明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跳不得。”
走到莫风跟前，不由分说，⻩九智把他装进戒指空间，并用意识传话于他“莫老！你先好好休息片刻，待本公子打探清楚了再让你出来。”
看了戒指空间中打坐的三女和田红珠的帐篷一眼，莫风无奈地盘腿坐下。他心里明白，公子是担心自己一会陷入阵中。田藌与大小双姐妹俩瞟了莫风一眼，又相互对视交递一个莫名的眼神，便谁也不理谁，继续打坐练功。
站在悬崖边，⻩九智仔细观察了老半天。突然，他猛拍自己的额头，失声道：“好聪明的老头儿！竟然把正五行、反五行、镜像透射、和九宮阵穿揷在一起，难怪这个悬崖如此逼真呢！”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朝悬崖深渊走去。
七扭八拐，⻩九智轻松地走出组合阵，望着远处那面实真的悬崖，他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中圣定如江湖中传闻的那样，是鬼谷子的后人。这众多阵法中，镜像透射阵最为费事。”
穿过幽长的小路，一个朴素的民宅小院出现在⻩九智面前。此时，他⾝上的负重并未祛除。怕太早惊动院里的主人，他迸住呼昅，小心翼翼地向小院靠近。忽然，两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不行！这一步不算，从来！”
“哈哈！落地生根！落地生根！”
［看来，这两个老者在下围棋！］想着，⻩九智的胆子大了起来。直起腰，径直朝院门走去。走进院里，两位老者也没有发现。怕扰了他们的兴，便仔细打量起他们。只见，穿白⾊衣衫的老者眉清目秀，圆脸、面⾊红润、头发与胡须都已白雪，颇有些道骨仙风，从他⾝上迸发出的气势看，他的武功已到了先天初品；灰袍老者则有些尖嘴猴腮，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没有一根胡须，头发花白，观其气势，似乎也到了先天境界。
［白袍老者应该是中圣王博，而灰袍老者定然是华炳了。］在心里确定两位老者的⾝份后，⻩九智把心思放到棋盘上。越看，他越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华老！您的棋太臭了！”
灰袍老者气急败坏，起⾝，也不管认不认识面前的少年，強行把他按到自己的座位上，嚷道：“你的棋艺好，你来下，如果你下赢了，虽你怎样都行。”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白袍老者面⾊稍稍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坏了！观棋不语！］⻩九智尴尬地望向白袍老者，恭敬道：“王前辈！既然华前辈有要求，晚辈只好得罪了！”
打量面前的陌生少年一眼，白袍老者面无表情，只是稍稍点点头。在他看来，就是神仙来下，也不可能扭转局势。可惜，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对围棋的造诣有多⾼。在那个世界里，⻩九智的棋艺来自网络。他从没有真正跟人学过围棋，他的技术完全来自一个围棋软件。软件不但能够人机对战，更有一个FLASH文本，文本里记录了从古到今所有经典的下棋步骤和各种变化。经过长期观摩，记忆本就超強的他自然把FLASH里所有的步骤印到了脑海中。加上自己计算能力非凡，不管在网络还是现实中都很少遇见对手。
［眼前的局势，我最多只能走个平局。要想赢棋，只能依靠快棋。］朝白袍老者点点头，⻩九智又细看了几眼棋局，半响方才抬头，朝黑袍老者道：“华老！这局棋，如果由晚辈来下，不是平局就是赢。您是希望晚辈平局还是赢棋？”
站立的黑袍老者这时已经完全看清了整盘棋，在自己看来，不管谁来下，自己都必败无疑。听得面前这个陌生少年的话，性格怪僻的他回道：“不管你平局还是赢棋，老夫先前说过的话都算数。”
听得华炳如此一说，⻩九智笑了，又朝白袍老者道：“王前辈！您是希望我下平局还是希望我赢棋？”
心中隐隐不悦，但白袍老者没有表现出来，盯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淡淡地说道：“平局怎么下？赢棋又怎么下？”
“平局么！就是我们俩慢慢地下，没有时间规定；赢棋么，就是我们规定每一步棋之间的时间。比如说，晚辈走晚一步棋，由华前辈数数，十声之內，王前辈必须落棋。”⻩九智不卑不亢地回道。
这时，在屋里读完书的赵政走了出来，看见⻩九智坐在师傅对面，皱眉，扬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瞟了赵政一眼，⻩九智并未回答，继续把目光盯向白袍老者，等候他的回答。
看着面前的少年颇有些挑衅的眼神，白袍老者平静的內心波动起来［想我刻苦钻研围棋几十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想着，含笑道：“那就请小友走一盘赢棋的路数来，另外，还请小友数十声为华兄做个典范。如此，也好公平、公正。”
…
绕是白袍老者的棋艺⾼深，无奈，古代人哪里下过快棋。最可恨的一点，这少年数十声的时间竟然那么短，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计算，越往后下，他额上的汗水越多。看着自己的地盘一点一点被蚕食，他知道，自己遇见⾼手了。
…
“老夫…输了！”最后，白袍老者弃子认输。
“哈哈哈哈！”黑袍老者一边大笑，一边跳跃道：“王博啊！王博！你也有输的时候？哈哈哈哈…”“哼！如果不规定时间，你肯定下不过我师傅！”赵政十分不慡地盯着⻩九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讨厌面前这个少年脸上那种气势。
“政儿！输了就是输了！”白袍老者严厉地朝赵政呵斥道：“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不经历输的痛苦，哪里来的赢的喜悦？去！罚你抄写《论语》一百遍。”
瞪了⻩九智一眼，赵政头也不回地跑进屋里。
眼神从赵政的背影中收回，⻩九智恭敬地朝两位老者拱手道：“晚辈漠北⻩九智见过中圣前辈！见过华前辈！”
“果然是你！”白袍老者的表情又平静下来，淡淡道：“这里只有中隐老人，没有什么中圣。不知小友是怎么进来的！”
“晚辈也研究过一些阵法，外面的那些阵法对晚辈来说，算不得什么。”⻩九智从白袍老者的眼中看出了杀意。
就在这时，灰袍老者盯着⻩九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把拽过他的手，稍稍把了一学脉，小眼睛越发明亮起来，若有所思道：“不应该啊！明明是没有救的天生绝脉，按道理应该早就死了。现在倒好，人不但没事，枯死的经脉竟然有畅通的迹象。不过，好像还是没有救！”说到这里，眼睛一亮，自以为是地笑道：“小子！如果你找老夫是为了给自己看病，那就算了！”
听到黑袍老者如此一说，中隐老人一把拽过⻩九智的手，稍稍片刻后，把手放下，淡淡道：“果然是天生绝脉！天妒英才啊！”这时候，他对⻩九智解破了自己处心积虑摆的阵法一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老位前辈过虑了！晚辈来，只是想请华前辈看看我娘的病情！”⻩九智连忙解释道。
“江湖传闻你的医术并不差，而且，你外公伊超，还有伊超的师傅秦开老儿，他们的医术也都是江湖上公认的好。少友为何要来找老夫这个名不见经传琊医？”此刻，黑袍老者算是真正承认自己的⾝份。
意识一动，⻩九智从戒指空间招出大小双姐妹俩和田红珠，指指了推车上的田红珠道：“自几年前昏迷，我娘一直没有醒过。华前辈就不想知道原因么？”
被面前的变故惊得不轻，半天，王博与华炳才缓过神来。因为职业爱好的原因，华炳迫不及待地前去探测田红珠的病情。而王博则好奇道：“小友用的什么阵法？竟然能将活生生的三个人隐蔵起来，并且随⾝携带？”
“这个…这个…晚辈的师傅不让我对外人说！”⻩九智灵机一动，撒了个谎。
“难怪你能随意解破老夫处心积虑摆好的阵法！”说完，王博的目光瞟向田红珠，顿时震惊：“先天⾼品！这世上竟然有先天⾼品这样的⾼手！”随后，又喏喏道：“不应该啊！十年前这小姑娘在逃避江湖追杀的时候，武功平常的很。”
这时，华炳已经检查完田红珠的病情，起⾝，皱眉，谁也不理，若有所思地走开了。在他的心里，根本不在乎田红珠的武功有多⾼，而是沉思于她不醒的原因。
“小友不必烦恼，通常琊医在思索一件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会拿出解决办法来。”王博安慰了⻩九智一句，随后话题一转，像是命令道：“来！陪老夫好好地下一局，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两位姐姐！你们先推着我娘去附近散散步，就在山后转转，山前有阵法，进去就出不来。”⻩九智不忍心这姐妹俩在待在戒指空间里，思想片刻，把莫风与田藌都放了出来。让他们几人一同去散散心。
再次惊叹于少年的随⾝阵法的古怪，更是惊叹于莫风那⾝深不可测的武功，王博感觉自己这一生都白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在这个少年⾝上都算不上什么。
一老一少开始了第二局撕杀。
在王博看来，面前的少年之所以能够赢得先前的残局，定然存在着一定的运气。被棋友们喻为天下第一棋圣的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棋艺天下第一，却是十分自信自己的棋艺。按照他的想法，下慢棋，面前的少年肯定没有那个耐性。然而，自开局以来，这少年一直保持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自己好不容易才想了一步妙招，可是他似乎视而不见，只顾自己走自己的，根本就无视自己的妙棋将要带给他的威胁，并且，他依旧是老棋风——快棋。不觉中，自己差点被他的快棋打乱心态。
“不知小友与⻩国国主⻩先奇有什么关系？”
⻩九智一愣，望着王博，惊奇道：“前辈如何得知？”
王博淡淡一笑，回道：“天下人，只要名字是三个字的，大多都与⻩国国主有关。多年前，随着⻩主与外人的交往，不少人明白了三字姓名的好处。也都给自己的孩子起三字姓名。比如说齐国、赵国等国的国主，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主的影响。所以老夫从你的名字中就推测出你和⻩主有关系。”
［真是个精明的老头儿！我该知名回答？撒谎么？好像骗不过这老头儿！］面⾊稍微一顿，⻩九智随即回道：“前辈的心思当真与您细密的棋艺一般牟利清晰，⻩国国主正是晚辈的爷爷！”
“哦？”绕是在猜测中已有了面前少年回答的那个答案，王博依旧震惊，半响方才回过神来，下了一步棋后，方才说道：“为了权力，令尊⻩武珏当真走火入魔了！”
嘻嘻一笑，⻩九智正⾊道：“前辈！今天，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说着，从戒指空间里取出两只新鲜叫化鸡、两灌特质神仙酿，笑道：“来！前辈！咱们边吃边下。”
古人下棋讲究的是修⾝养性，看到又是喝酒又是吃⾁，王博隐隐有些愤怒，却又发作不出来，摆摆手道：“老夫没有这个嗜好！”说着，注意力又放到了棋盘上。然而，那醇厚浓烈的香味却是扰乱了自己的心神。［莫非是传闻中价比⻩金还贵的⻩国神仙酿？］
这时，田藌、大小双姐妹等人散步回来。⻩九智也不言语，手一挥，把他们收进戒指空间，并为他们准备上所需品。之后，他接着一边吃喝，一边与王博下棋。
“小友！注意你手上的油腻，别弄到棋子上了。”棋界的朋友都知道王博的棋子是用天下最好的极品白玉和黑玉制成，也难怪他十分心疼这些棋子。
“呵呵！前辈！不是晚辈笑话你，你的生活习惯非常不好！”把油腻擦在衣衫上，⻩九智专门用一只手拿鸡，另一只手用来下棋和端酒。
“还未请教！”王博朝⻩九智送去询问的目光。
“这下棋么，本⾝就是一种消遣。既然是消遣，就不必太在乎输赢。只要在下棋中找到了乐趣，那就足够了。”说着，⻩九智话题一转，接着说道：“曾经的武林八圣中，唯独前辈最先突破先天之境，这说明前辈属清心寡欲一类。既然已经清心寡欲了，为何前辈还要克制自己仅存的味欲？所以，晚辈认为前辈的生活习惯不好。”说着，把叫化鸡和酒灌都递到王博手上。
王博被⻩九智弄的左右为难。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酒灌空对月。”⻩九智晃晃酒灌，笑道：“来！晚辈敬你！作为千古一帝的师傅，您值得晚辈敬重！”
王博双目突然迸发出两点寒光，一闪即逝，拔掉灌盖，昂头，小灌一口，舔舔嘴唇，半天，方才叹道：“好！好酒！”
再次感觉到王博⾝上的杀气，⻩九智悠悠道：“我准备与前辈同住两年，如此，也能更好完成前辈的心愿！”
一怔，王博丢下棋子，深邃的双目紧紧盯着这个让自己感到恐惧的少年，一动不动。
“不知前辈对自己的愿望是否有信心？”⻩九智若无其事地问道。
“谋事在人，成败在天。”王博的神⾊缓和了许多。
“来！前辈！喝酒，吃⾁，下棋，不要因为聊天而影响了我们的正事。”感觉气氛有些紧张，⻩九智装作很随意地喝酒，吃⾁和下棋。
无暇顾及酒⾁的美味，王博被⻩九智随意的一步棋逼上了死路。丢下棋，他遗憾道：“呵呵！老夫输了！…古人诚不欺我，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认识到输的时候，那就有赢的机会。”⻩九智猛地用嘴摄咬下一块鸡⾁，又狂灌一口烈酒，打了个酒嗝，盯着王博，面⾊诡秘道：“前辈！晚辈突然想起一个实验，不知前辈敢不敢一试？”
“哦！”王博望着面前这个让自己感觉到后背发凉的少年，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没有丝毫的全安感。行走江湖几十年，还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此子行为怪异，似乎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若非他天生绝脉活不了多久，老夫绝对不敢留之？否则，政儿若有幸一统天下，此子必然是他最大的绊脚石。］。不过，他依旧面⾊坦然道：“小友请说，老夫虽不再涉足江湖，却还有几分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