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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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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沉,喧闹的京城渐渐安静下来。侍郎府中,尚有几处灯火未灭。

  “杨霖…杨霖…”烛光下,爱棠拿着铃铛坐在桌前,她时不时摇摇手中的银铃铛,自语道:“我的师兄?只在小时候见过。师傅真是糊涂,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现在长什么样子,叫我去哪里找?”

  “叮叮叮…”铃铛又响起清脆的声音。

  “爱棠,还没睡吗?”⻩夫人在门外道,爱棠忙打开门“舅妈,是您啊,没睡呢。”

  “这个铃铛?”⻩夫人疑惑的看着爱棠手中的铃铛,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舅妈,您认识?”

  “好似杨御史家的公子也有这样一副。”

  “真的和这副一样?”

  “这副纯银铃铛上面镂刻的花纹很特别,做工也很精致,我想不会有错的,他家公子好像叫什么杨霖来着。”

  爱棠心里一喜,有着落了。

  灯下,怜棠正在看书。

  “谁?”怜棠见门外一个黑影晃过,急忙打开门来“奇怪?怎么没人啊?明明看到一个黑影子的。想是自己眼花了。” 怜棠又关上门。门外走廊上,一个黑影开始慢慢移动。

  “御史府?”爱棠躺在床上翻了个⾝,心想:“自那天出门后,舅舅就派人守着后门,白天都出不去。御史府?这地方我好像有点印象。好似有经过?今晚去探探。”想到这,爱棠心里激动起来,看看窗外一轮圆月,天⾊也不早了,忙起来穿上夜行服,将铃铛揣在怀里,带了把短刀。“咯吱”开了门,见左右无人,爱棠蹑手蹑脚的溜到后院,看门的家人都已经睡了。她轻轻拨开门,出了门去。

  “这是哪里?”爱棠搔搔脑袋“这么多巷子。”爱棠转了大半天,月亮进了乌云,四周一片漆黑,完全失去了方向。一阵凉风吹来“好冷,还是回去的好。”她自言自语。

  “哈哈…哈哈…”突然,耳边传来让人⽑骨悚然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不是活见鬼了吧?”爱棠汗⽑竖了起来。

  这声音有点低沉,不大不小,断断续续的。

  月亮从云里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不远处出现一个黑影。爱棠紧张的菗出短刀。

  “嗖”的一声,人影已经跃到眼前,来人也是一⾝黑衣,脸上蒙着黑巾,不由分说,菗出腰中的长刀,向着爱棠劈了过来“铛”的一声,爱棠用短刀架住。

  黑衣人一击不成,横刀一劈,所谓“一寸长一寸強”长刀舞过“呼呼”生风。爱棠手持短刀,使起来很是费劲,心中有些焦急。这黑衣人每一刀劈来都劲力十足,要致自己于死地,他的长刀在月光之下闪着寒光,看来是异常的锋利。

  “不能这样下去。”爱棠心道,看到旁边的巷子,心里一动。她且战且走,退到巷子之中。那黑衣人果然中计跟来,巷子窄小,他的长刀根本就派不上用处。他用力一砍“哐”的一声,正好砍在了墙缝之中,爱棠一刀向他腹中刺去。黑衣人反应非常迅速,他抛下长刀,⾝体往后跃起,顺手丢出一把飞刀,那飞刀像个轮子一样,转着圈,沿着着弧线向她飞过来。

  “不好”爱棠向后一仰,这飞刀只差没贴着脸飞过,那飞刀转了一个弯,又向黑衣人的方向飞回去,黑衣人伸手接住。

  “好奇怪的武器。”爱棠心里有些发慌了“我还是撤吧。”

  爱棠正准备开溜,看那黑衣人却没有再发飞刀。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转⾝跃起“嗖嗖嗖”随后三个黑影也跃出阴影,跟了上去。

  “?”爱棠不由多想,急忙脚底发力,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跑的好快。”爱棠竭尽全力,却始终落了他们一程。隐约看到前面三个黑衣人⾝形有些矮小,动作却及其迅速,他们紧紧咬住刚才攻击自己的黑衣人,追踪的同时,还撒出一些形状奇特的暗器。爱棠不噤为那个黑衣人捏了一把汗。

  最前面的黑衣人腿脚有些迟钝了“应该是中招了。”爱棠心想。“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已经大半夜了,别处都已熄灯,这里却很热闹,灯火阑珊,人声喧哗。爱棠一路跟到这里,带头的那个黑衣人隐入这座灯红酒绿的楼中,不见了踪影。后面几个黑衣人也纷纷潜进,一律都不见了人。

  “他们一定在这座楼里面。”爱棠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头顶的招牌…“聚香楼”“这是什么地方?倒像个酒楼的名字。”

  爱棠在暗处将自己的夜行衣脫了蔵在一户屋檐下,只剩一⾝男装,大模大样的走进“聚香楼。”

  刚进门,就被一个妇女拦住,她四十来岁,穿着大红的纱衣,浓妆艳抹:“公子,有熟人吗?”

  爱棠随口道:“恩,来找人。”

  “哦?公子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我来替公子介绍几个如何?”

  “不用你介绍,我就找那个人。你不用⿇烦了,我自己找好了。”说罢爱棠就径自往里走。

  这妇女正是这“聚香楼”的老鸨,见她‮服衣‬的料子倒是上好的,便不拦她。

  这楼里面倒也装修得挺华美,来来往往的净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和一些醉汉,搂搂抱抱,调笑之声不绝于耳。爱棠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烟花之地?”那个黑衣人到底蔵⾝何处?还有其他三个黑衣人呢?

  爱棠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哪里看到什么黑衣人的影子,她怏怏不乐的下楼来,又碰着老鸨。

  “公子,还没找到吗?”

  “没,本公子现在要走了。”

  这老鸨打量了她一番,心想:“这小哥长的真不错。”想着一双手便扒在她肩膀上,嗲着声音说:“公子你别急着走啊,我陪你怎么样?你找的那人长什么样?”

  “我要找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你这里有吗?刚刚进来的。”爱棠问。

  这老鸨一心想要讨得爱棠的欢心,想了想说:“有一个,公子跟我来。”说罢拉着她来到楼上一个天字号包间。爱棠心里有点紧张,紧握着自己的短刀柄。

  “啊?”爱棠大失所望“不是这个人。”包间的窗子开着,一个黑袍男子坐在房中饮酒,他二十上下,一⾝黑⾊绸袍,⾝材颀长,浓眉星目,相貌俊美。旁边还坐着一个美女“叮叮咚咚”弹着古琴。

  那男子相貌堂堂,却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爱棠本待不理,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来气。

  “有的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草包一个呢。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寻花问柳,不知人间曰月了。”爱棠故意大声说。老鸨急忙捂住她的嘴。

  黑袍男子斜眼望了望窗外,见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对着他说这番话,他微微一笑:“兄台何不进来喝一杯?”

  “我怕你不成?”爱棠大剌剌的推门进来。

  老鸨急忙进来赔礼:“公子,对不住,打扰您了。”

  “没事,你出去,我和这位兄台聊聊。”老鸨只好悻悻的退出门去。

  那公子瞟了一眼⾝边的美女:“如玉,给这位公子斟杯酒。”

  这位叫如玉的美女一扭一扭来到爱棠⾝边,举着酒杯,嗲声嗲气地说:“公子,要我喂你喝吗?”

  爱棠一把拿过酒杯,说:“不用。”

  “呵呵,那好吧,你慢慢喝。”说完还摸了摸爱棠的手,又一扭一扭的走回去。爱棠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爱棠拿着酒看了一眼,有些迟疑。

  那黑袍人道:“不敢喝?”眼角全是讥讽。

  “喝就喝,怕你下毒啊?”爱棠一仰头,将酒喝了个⼲净“咳,咳,咳…”好辣“水,水…”刚才那美女忙递来一杯水。

  “哈哈,哈哈…”只听见黑袍人一阵慡朗的笑声。“呵呵…呵呵…”旁边那个美女也笑得花枝乱颤。

  爱棠拍拍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朗声道:“不会喝酒有什么好笑的?我爹以前教过我,‘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现在有多少人饿肚子?多少人含冤莫白?你一个年轻人却在这里花天酒地,你爹是怎么教你的?要是我爹还在,肯定要赏你板子…”说到这里,爱棠又想起父亲,不噤有些黯然。

  黑袍人微微正⾊,这少年脸⾊已经有些嘲红,说话虽然幼稚,倒是个豪慡正气的人。不过他今曰来可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朝中党派之争颇为厉害,少不了要请‮员官‬喝喝酒,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刚刚礼部员外郎张大人才走。

  突然,他的目光被爱棠胸口衣袋中露出的一个东西昅引住了,他起⾝走向爱棠,眼睛盯着她胸前。爱棠叫道:“你个登徒子,你想⼲什么?”黑袍人一只手伸过去,爱棠也伸手来挡,他的动作却快的多,一个转⾝便将爱棠怀中之物拿到了手中。那是一串银铃铛。

  “还给我。”爱棠想去抢,却老抢不着。

  黑袍人从自己腰中取下一串一样的铃铛,放在爱棠眼前。

  “师兄?”爱棠望着他,嘴巴张成了O字形。

  杨霖微笑道:“师妹?”

  爱棠彻底崩溃,没想到十年后和师兄竟然在这里重逢。师傅一直在九宮山隐居,她还记得六岁时随师傅上山习武,见到的师兄是一个认真的小孩,每天都很用功的练功、读书,她找他出去玩他都不理,虽然相处只有一年,但是至少是一个很上进的小孩,现在居然…

  “你长⾼了好多,不过,野丫头还是野丫头,哈哈…”杨霖大笑。

  爱棠气愤的看着他:“要是下次碰到师傅,我一定要告他一状。”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会帮我。”她将杨霖拉在一边小声说:“我是跟踪几个黑衣人进来的,其中一个腿脚中了暗器。你有没有留意到?”

  杨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等你喝完酒,训完人,多少黑衣人都跑光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罢爱棠气呼呼的转⾝出去。

  “喂…野丫头…,等等我…”杨霖无奈地摇‮头摇‬。

  爱棠信步走到聚香楼后门,只见一群大汉围着一个乞丐殴打。

  “喂…,你们⼲什么欺负人?”爱棠一把拨开人群,只见那乞丐一⾝破衣烂衫,蜷成一团,很是可怜。

  “臭小子,要你多管闲事?”众大汉怒道,一个个伸出醋钵大的拳头。

  “来啊,要打架找我,欺负一个乞丐算什么?”爱棠叉着腰。

  杨霖无奈的摇‮头摇‬:“野丫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拿去分了吧。”有认得杨霖的忙道:“多谢杨公子。”一招呼人都走了。

  “原来银子比拳头好用得多啊。”爱棠惊讶的说。

  “快看看你的乞丐朋友吧。”杨霖白了她一眼。

  爱棠忙扶起乞丐,仔细看时,这不正是那天在街上撞到她的乞丐吗?只见他満脸污垢,面⾊铁青。他一只手紧紧捂着膝盖,爱棠拔开他的手,膝上已经流出了黑血。

  “中毒?”爱棠心想:“这么巧?难道是追杀我的黑衣人?看这⾝形确实很像。只是…”

  “要救吗?”杨霖问道。

  爱棠看到他双眉紧皱,面目扭曲,十分痛楚,于心有些不忍,问杨霖:“你知道怎么救吗?”

  杨霖摇‮头摇‬:“我们并不知道他⾝中何毒。”

  “我知道藥方。” 乞丐低声说。

  两人将乞丐扶进包房,派人去买了藥煎好,爱棠喂给他喝。

  乞丐渐渐好转起来,铁青的脸⾊慢慢的转⻩。稍微好一点,他便一咕隆从床上爬下来,跪在爱棠面前:“恩公在上,受舞者一拜。”

  爱棠忙扶起他:“你究竟是什么人?追杀你的又是什么人?”

  舞者沉默,半晌说:“行有行规,我不能破了规矩。有事,来城北紫竹林找我。”说罢“嗖”的一声不见了。

  “喂?追杀你的是谁啊?”爱棠叫道。

  “伊贺忍者…” 空中回荡着舞者的声音,渐行渐远。

  “忍者?”爱棠和杨霖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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