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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第五章 无为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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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辰隐隐听出,小草对她父亲墨东风是在此遇害之事原先并不知情,倒有些意外,眼见

  小草神情哀伤激动,担心她过于悲痛而伤了⾝体,于是悄然靠近她,趁其不备,点了她的晕

  睡⽳,小草低低“嗯”了一声,便软软倒入他的怀中,对于白辰此举,伏居二人倒不甚意外。

  白辰将后面的情形继续向伏居二人叙述,伏居二人见他毫不隐瞒,连习练了十三式掌法

  之事也坦然相告,不由有些敬佩。听到白辰与异兽相搏时的情景,二人皆为之咋舌不已,连

  道“好险好险”心中暗忖道:“此异兽⾝具奇力,又占尽水中优势,若非有超凡脫俗的水

  性,纵然武功再⾼,也是无法胜它的。这一次白辰能安然脫险,可谓是奇迹了!”

  当小草苏醒过来时,已冷静了许多,脸上却有了郁郁之⾊。

  四人皆无语,只是在默默等待着傍晚的来临,白辰忽然发现,四人之中,对惊心诀、冷

  心诀最在意的反倒是他了,惟有他还在为惊心诀的毁坏而不安,而小草等三人反倒如同与此

  事并无多大关联的局外人一般。

  白辰暗自觉得奇怪。

  曰头渐渐偏西,四人耐心等待着。

  终于,已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曰头成了血红⾊,将海面也映成了红⾊。无数海鸥在血

  红⾊的阳光中起落飞掠.此时正是它们觅食的太好时机,那头异兽的尸体已不知去向了。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西岸那边,此时,嘲水开始上涨,一些渔民顺着嘲水返回

  了。远远望去,但见帆影点点,却不见有一艘逆水而行的船只。

  伏居自言自语般道:“大概谷主觉得迟些时候出现更为稳妥些。”此言不知是在安慰自

  己,还是安慰他人。

  天⾊越来越暗,到后来,远处的渔船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却仍不见有船来接引四人。

  那名为计大修的求死谷弟子终于忍不住道:“莫非,接引我们的弟兄出了什么差错?”

  这亦是众人心中的疑问,故谁也没有回答。沉默片刻,还是白辰道:“你们谷主对此事

  极为关切,即使接引我们的人有什么差错,她亦很快会继续派人前来的。”

  小草忽然轻轻吁了一口气,缓声道:“但愿如此吧!”

  白辰心中一动。

  四人的不安预感得到了证实,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是不见有人来接迎白辰等人,眼见黑

  夜渐渐散去,天⾊越来越亮,海鸥欢快地呜叫声又在天空中响起,阳光如流金溢彩,光芒夺

  目,四人心中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

  小草走至一块岩石顶上,向远处眺望了一阵子,沉声道:“看来我们只有雇一艘过往的

  渔船返回了。”

  听说要雇渔般回去,伏居便道:“我⾝上倒有些碎银两,只是少了些。”

  忽听得白辰“啊”地一声低呼,三人一怔,齐齐向他望去,却见白辰在自己怀中摸索了

  一阵,最后摸出一件物什,原来是在水洞中自尸骨边上找到的那块坠石,伏居提及银两,白

  辰方猛然记起此事,他对小草道:“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你收好它吧。”

  小草默默接过,将它紧紧握于手中,似乎惟恐一松手,它就会不翼而飞。

  计大修清咳一声,道:“我有一绽纹银与伏兄弟的银两合作一处,应该够了。”

  于是二人便去了海岛西岸,计大修将他的上⾝衣衫脫了一件,用一根长长的树枝挂住,

  站在一块岩石上,向远处经过的渔船用力挥动着。

  但海上常有海盗出没,有时他们会假装落难于海上,骗得渔船商船靠近相救,结果反遭

  洗劫一空,故计大修挥舞了好一阵子,却并没有渔船靠拢过来。

  白辰见状,便对⾝边的小草道:“看来还需得你去。”

  “为什么?”小草奇问道。

  白辰不答,只是道:“你试试便知。”

  小草依着计大修的法子,将那件衣衫在空中挥动着,她只挥动了二三十下,便见远处有

  一艘船向这边驶来,初时众人由于失望多次,还道它又会与海岛擦⾝而过,没想到此船却越

  驶越近,很快可以看清是一艘渔船,计大修与伏居不由大声呼叫,那艘渔船在三十丈外停了

  少顷,终于又再度向这边而来,白辰心中的石头亦随之渐渐落地。

  渔船终于靠岸了,渔船上有两个渔人都是四旬开外的汉子,浑⾝黝黑精亮,模样颇

  为相像,或许是兄弟二人。

  计大修赶忙上前,与他们商议开来,那两人或点头或‮头摇‬,目光却不时扫向小草这边。

  计大修终于回首向白辰,小草大声招呼道:“‮姐小‬,白…公子,上船吧!”两渔人也

  放下了跳板,计大修与伏居却已轻盈掠上,落船之时,船⾝纹丝不动,两渔人脸上顿时有了

  不安之⾊,等白辰走近,见其一⾝浴血,他们的不安之⾊更甚,似乎颇为担心是引狼入船了。

  众人看出他们的心思,上船后便主动在船舱的角落里坐下了,与他们相隔一些距离,以

  免他们担惊受怕。

  到了中午,渔船终于靠岸了,计大修除了将商定的船资给了渔人外,又外加了一块碎银,

  那两人本是忐忑不安,此时才眉开眼笑。

  小草去一个渔村为白辰换了一套衣衫,再去跌打郎中那儿买了几副外敷的藥,包扎好白

  辰的伤口,这才雇了马车,返回求死谷。

  一路车马劳顿,自不待言,到了巢湖岸边,计大修下了马车,面向巢湖湖心嘬嘴长啸,

  啸声尖锐,传出极远。原来求死谷在岸边备有船只,以供谷中弟子往返之用,计大修的长啸

  声,正是向摆渡的求死谷发出联络暗号。

  等了一阵子,却迟迟不见有船只出现,计大修忍不住骂了一声:“妈的,老郑这家伙莫

  非又溜出去喝酒了?上次谷主可没少给他苦头吃。”骂完后,他向四周张望了一阵子,休说

  有船来接迎他们,简直连一只船影也没有。

  计大修立时再次长啸一声,其声更响,但众人仍是未见有船出现,小草的神⾊变了变,

  突然亦引声清啸,其声初时轻缓,然后越来越⾼亢,到后来,已是声震九霄,在巢湖上空远

  远传开,湖中芦苇荡里的鸟儿立时被惊得飞出极远。

  白辰暗自吃惊,心知小草之前所言果然不假,她的武功果然不在自己之下。

  这一次,小草只等了很短的片刻,见湖面仍无船只出现,立即果断地道:“不用等了。”

  计大修还待再问,见小草神⾊严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白辰见小草行事果决,与先

  前他在风宮所见的一派天真无知全然不同,不由有些感慨,看来小草之前的单纯稚嫰并不真

  实,其实由于肩负重任,她已极为⼲练。

  四人上了马车,沿原路退回,驶出半里多远时,忽听得有人在车后叫道:“车上可是计

  兄弟?…”

  驾车的正是计大修,听得这声呼唤,他有些惊喜地道:“是老郑!”言罢一抖缰绳,

  “吁”了一声,已将马勒住,未等马车停稳,立即跳将下来,大声道:“是老郑么?”

  话刚说完,计大修立时神⾊一呆:车后哪有什么老郑?只有一个衣裳褴楼的叫化子,拄

  着一根竹杖,手中持着一只破旧大瓷碗,蓬头垢面,正向这边走来。

  计大修皱了皱眉头,道:“喂,要饭的,你可见到有人叫喊么?”

  那叫化子却庒低了声音道:“计兄弟,是我!”

  赫然是摆渡的老郑的声音!计大修大奇,赶紧上前几步,仔细一看,叫化子正是老郑,

  这时,白辰诸人亦已下了马车,小草、伏居见此情形,无不愕然。

  小草沉声道:“你怎成如此模样?”

  老郑神情古怪,似有些哀伤惊惶,又似乎有些木然,他沙哑着声音道:“你们…随我

  来吧。”言罢也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顾转⾝,向路旁一条岔道走去。计大修勃然大怒,喝道:

  “‮姐小‬在此,你敢如此…”后面的话却被小草以眼神制上了,小草低声道:“我们去看个

  究竟。”

  这条岔道原来是通向一个山坳的,穿过荒坡,转过一个山坳口,前面的老郑忽然停止了

  脚步,指着不远处道:“谷主就在那边,你们过去见她吧!”

  乍闻此言,众人齐齐大惊,小草失声道:“我娘…也在此?”计大修、伏居知道谷主

  花轻尘自半⾝不遂后,极少离开求死谷,故听得此言,心头皆是一震。

  小草立即掠⾝而上,向老郑所指的方向而去,伏居见机得快,惟恐小草遭到暗算,立即

  随之而去,而计大修则留在了原地,暗中留意老郑,一旦小草和伏居有什么意外,他可立即

  对老郑出手,其实他亦知道老郑对求死谷一向忠心不二,否则又怎会安置他在湖边渡引求死

  谷弟子?若是处于他这个位置的人生起叛逆之心,对求死谷将会有极为致命的威胁。

  小草在老郑所指的方向找到了一个隐于蒿草后的洞口,她留意到洞口外的草茎上有不少

  是新庒断后又扶正的,便断定老郑所指的地方定是这个洞口。小草暗昅了一口气,将洞口处

  的蒿草挑开,向里边望去,只此一望,她已⾝子剧震!

  此洞很浅,深不及丈许,借看外面射入的光线,小草看到⺟亲花轻尘正背倚洞壁,半躺

  半坐,她的脸⾊极为可怕,隐泛青⾊,小草如坠冰窖,抢步而入,惊惶而关切地道:“娘,

  你怎么了?”

  花轻尘本是双目微闭,听得小草的呼唤,方吃力地睁开眼来,看清是小草后,她的眼中

  掠过一丝亮⾊,很快又归于黯淡。她以手肘支地,似乎想支撑起⾝子,却已心余力绌,小草

  心知⺟亲虽然半⾝瘫痪,却仍是⾝怀绝⾼武功,见此情景,心中更凉,忙上前将花轻尘扶起,

  靠着洞壁,扶住花轻尘时,她只觉双手所触之处一片冰凉!

  这时,计大修听得小草的声音,知道谷主真的在此,便急速赶了过来,与伏居一起站在

  洞门口,惶然道:“谷主…”

  花轻尘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有了愠怒失望之⾊,她喘着耝气道:“白…白辰那…那

  小子也…也没能活下来?”

  小车忙道:“白大哥他没有出事。”

  花轻尘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双目倏睁,急声道:“他…他是否携物逃…逃走了?”

  小草见⺟亲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武学秘笈的下落,心中不由暗自一叹,道:“娘,白大哥

  此刻就在外面,他根本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做。”

  花轻尘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弯下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她道:“那…他为何

  不来…见我?”又看了小草一眼,道:“你…怎么称他为…白大哥?”

  小草脸上微微一红,转过⾝对计大修道:“你去将白公子请过来吧。”借转⾝问话之机,

  避过了花轻尘的疑问,随后道:“娘,你怎会离开求死谷,独自一人在此?莫非,谷中有了

  什么变故?”

  花轻尘凄然一笑,随即咬牙道:“求死谷已…已不复存在了,谷中弟子死伤殆尽,活

  下来的,大概只有我这个…谷主,与你们…你们几人了。”

  小草虽然预感到谷中已有了变故,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变故竟是灭顶之灾,一时间她脑海

  中一片空白,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不容易小草才从震愕中清醒过来,她以略为发颤的声音道:“是什么门派的人所为?

  他们怎能冲入谷中?”小草有此疑惑并不奇怪,由于求死谷之所以让江湖各门各派远远避易,

  绝不是没有理由的。单论求死谷中的毒草、毒气,就足以让人防不胜防。

  花轻尘一字一字地道:“是…水…族!”

  “水族?”小草‮躯娇‬剧震。

  水族与墨门一直是宿敌,求死谷作为墨门一支,自然也不例外。自八十多年前那场变故

  后,墨门势微,对水族避而远之,正由于如此,求死谷才隐于巢湖之畔。没想到,水族竟仍

  是发现了求死谷是墨门的一支。

  小草自然早已听说过墨门与水族在数十年前水火不容,知道水族虽然不为江湖中人所熟

  知,但他们的力量却极为強大,能够击溃求死谷,也并无不可想象之处。

  这时,白辰亦已进洞,此洞本不甚宽敞,入洞的人多了,已很是拥挤,花轻尘一见白辰,

  脸上顿时有了一丝欣慰与期盼之⾊,她道:“计大修…伏居,你们都…退出去吧。”

  伏居、计大修依言退了出去,小草关切地道:

  “娘,你伤在何处?我要想办法为你治伤,其他的事,暂且搁一搁吧。”

  花轻尘淡然道:“我…没有事,受了点伤…很…很快就能恢复。”转而对白辰道:

  “白公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除你之外,世间再无他人能…能从水族的…

  的看护之下,自…自水下洞⽳中取出…取出东西了。”

  小草低声道:“白公子伤得也不轻,不如寻个‮全安‬的地方,待娘与白公子的饬势都痊愈

  了,再商议此事如何?”

  花轻尘怒道:“为了…为了惊心诀,我们已等了…数十年,难道还要一天一天等下

  去?然后坐以待…毙?求…求死谷之所以躲躲蔵蔵,无…无非是由于没有可以与他们

  抗…抗衡的武功。”

  小草见⺟亲气息微弱,眼神黯淡无光,忙道:“娘的话自然有道理,只是既然白公子已

  拿到了墨门武学,其他事情就可从长计议了。”

  “从…长计议?”花轻尘苦笑一声,忽然眉头一皱,脸现痛苦之⾊,她的右手紧紧捂

  住胸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渗出。

  小草急忙向⾝后道:“老郑,藥!”求死谷中的奇毒、奇藥自是不少,小草猜想⺟亲受

  伤后,必会从谷中带了一些可治她伤势的藥出来。

  却听得老郑在洞外痛苦地道:“禀告‮姐小‬,谷中所有的藥,全给水族的人毁去了,属

  下…无藥可给。”

  小草听到这儿,恨声道:“好歹毒!”白辰心道:“水族中人之所以要毁去求死谷中所

  有的藥,欲让花轻尘无藥可用只是原因之一,只怕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毁去‘不眠草’。如果

  小草所言是真,数千年来,水族一直未察觉求死谷是墨门一支,那为何偏偏如今却突然查明

  此事呢?此事多半与鱼双泪有关,鱼双泪是惟一一个与求死谷直接接触过的人,若是如此,

  那么求死谷在利用鱼双泪的同时,却也给了对方一个重要的线索!”

  花轻尘痛苦之⾊稍缓,她以极为缓慢的声音对白辰道:“白公子,多…多谢你…你

  冒死相…相助,找到惊心诀是我…平生夙愿…白公子,你将惊心诀给…给我看一

  看…”

  白辰如实相告:“在下虽然见到了花谷主想要的东西,但却无意间毁坏了惊心诀…”

  花轻尘神容倏变,脫口道:“什么!”她双目圆瞪,样子颇为吓人,但很快她的胜⾊

  又和缓了些,道:“你…毁坏了惊心诀么?”

  白辰道:“另一部冷心诀在下已熟记于心,随时可以将它告之于谷主。”

  “你…”花轻尘忽然脸现悲恨之⾊,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竟以这等手段挟迫

  我!”话未说完,突然噴出一口血,竟自晕死过去,那血溅洒在她自己的衣衫上,竟是黯黑

  ⾊!老郑三人察觉洞中有异,不顾花轻尘的吩咐,纷纷涌进洞来,一时洞中拥挤不堪。

  小草一面为花轻尘把脉,一边问道:“老郑,我娘是怎么受的伤?”花轻尘所受的伤是

  內伤,伤她的人武功不同,救治的方法自然也会不同,故小草会对老郑如此相问.

  老郑在她⾝后答道:“水族深谙水性,由水中潜至求死谷外,仍是神不知鬼不觉,其时

  属下在谷中对岸,根本不知谷內已有一场‮腥血‬厮杀,直到水族中人放了一把火开始‮烧焚‬谷中

  奇藥时,属下才知大事不妙,属下虽知人单力薄,回天乏力,却也不敢惜吝性命,只是等到

  属下赶回谷中时,水族中人早已散得无影无踪,而谷中的兄弟却已伤亡殆尽…”说到这儿,

  他自然有些离题,当下接道:“属下见到谷主时,谷主已受了重伤,至于谷主如何受伤,属

  下既未看到,谷主也未对属下说起,只是…只是谷主曾说过…她说…她说…”下边

  的话老郑支吾着不肯说出来。

  小草,心中一动,转⾝向老郑望去,这么一望,她不由一怔,只见老郑在短短的时间內,

  已换去了那⾝叫化子的行头,浑⾝倒收拾得⼲净利索,她心中不由萌生怒意,心道:“生死

  离亡之际,你倒有闲情留意自己的穿着!”

  老郑看出了小草的忿然,忙道:“属下想到谷主之所以未遭水族毒手,多半是水族另有

  计谋,水族料定如果求死谷尚有人幸存,一定会前来营救谷主,那时,他们就可以设法将求

  死谷的力量悉数除去。属下为了掩人耳目,才假扮叫化子,但谷主并不喜欢属下这种装束,

  所以属下外出探风时穿着叫化子的服饰,回来时就必须恢复以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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