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 回家
当霜冷挽着宝月,缓缓从房中走出来时,小良、阿桃和小田齐声欢叫着扑了上去,飙子等人上下打量着霜冷微微改变的模样均纳罕在原地。
霜冷任由小良她们抢走了宝月,苦笑着回过⾝,捂着左肩走到众人⾝前,大家彼此望着,却没有一句说话。
东方,渐露鱼白,那阵阵轻风,抖着初舂的清新吹抚着大地,当太阳缓缓抬起它那骄傲的头时,霜冷的眼中,已不再迷惘,他懒懒地挺了挺腰背,深深地望着初升的太阳,喃喃道:“阳光…真好…”飙子走上前,肩并肩与他站在一处,倏地伸出大手将霜冷搂在怀中,坏坏地挤了挤他笑道:“爷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天夜一过后,世事百转千回,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好兄弟,但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该回家了。”
霜冷讶道:“家?”
飙子哼了一声,松开霜冷将手臂盘在胸前道:“当然!我决定回到鬼松林,重建云头集,嘿嘿…想来…我真的很伟大呢…嘿嘿…”霜冷眯着眼盯着飙子疑道:“你⾝上有几个钱?重建云头集的费用从哪里来?不会是要打家劫舍吧?”
飙子大吼一声!气道:“妈的!我是那样人吗!”
霜冷微微点点头,道:“像…”
飙子拱起⾝子撞在霜冷的伤处,疼得霜冷吱呀咧嘴后才解了气,坏笑道:“哼哼…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在西区大战三人众后,那个什么鸟的兴献王率人过来帮忙,后来得知我是云头集闸口的霸王,这厮死皮赖脸地拉拢我,可老子自有那傲劲,结果他便赏了我百两⻩金。”
霜冷愕道:“死皮赖脸?亏你敢这么说未来的皇上!那⻩金你真要了?”
飙子叉腰道:“操!不要白不要!说来我也是为他老朱家拼命杀贼的!⼲嘛不要!这百两⻩金再加上憨子的积蓄,重建云头集是差不离儿喽~”
霜冷头摇矢笑道:“你这家伙,论起理来,天下真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
飙子纳头道:“你这话说的,就像我是个无赖似的,你是不知道,云头集必须重建,听说逃出去的也有不少人,大多是云头集的一些老幼和**,如今云头不在,他们在鬼松林过着什么生活可想而知,所以重建云头集是势在必行,而且我也不想让盖好的云头集成为以前蔵污纳垢的地界,让憨子率旧部将云头集西边的烂林子砍了修成官道,以后的云头集就是正经八贝的村子了,怎么样?这回知道我的伟大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霜冷一震,打量着眼前这厮人,飙子真的成熟了,虽然有点晚熟,却再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想起初遇他时的情景,再回首看看此时的他真是判若两人,而且不只是飙子,他⾝后的那些人也脫去了満⾝匪气,并且都有了各自的信仰,霜冷心底无比敞快,单手拍上飙子的肩头、道:“嗯,你真伟大。”
飙子眨着铜铃眼怈气道:“怎么听你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霜冷哈哈大笑,道:“行了!别在那计较了!你可使人给兴献王递话,让他好生安顿卢姬。”玄又侧过脸,望着黎明道:“现在,我们回家吧。”
公元1521年3月,明武宗朱厚照在京师顺天病死,朱厚照在位16年,终年30岁。明武宗之死众说纷纭,其然也,乃不慎跌入江中,差一点被溺死,左右将他救起,由于当时已经是九月天气,江水寒冷,加之武宗已经被女⾊掏空了⾝体,自此开始生病,这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武宗匆匆回到京城之后仍不收敛,照旧纵情荒淫,⾝体曰益虚亏,虽然太医们尽心治疗,可还是没有挽回武宗的生命,数月之后,武宗病死于宮中,结束了他荒唐的一生。由于武宗没有子嗣,皇位不得不落于皇室旁系之手,孝宗一脉从此结束。
明武宗死后,遗诏上只说“继统得人”和“兄终弟及。”正德十六年武宗死后无子,其堂弟朱厚驄以藩王⾝分入继大统,是为世宗。由于世宗是以同辈庶兄弟⾝分登基的,按皇统继承规制,世宗要认自己是孝宗的儿子,但世宗的生父是孝宗之弟兴献王,孝宗只是他的伯父。对此,以內阁首辅杨延和为首,主张世宗应以孝宗为皇考,而尊其生父兴献王为皇叔父。还有一派,以新科进士张驄为首,看清楚了皇帝不愿意放弃家系,就主张应以兴献王为皇考,并在宪宗与武宗之间,加进兴献帝一代,号为睿宗,这受到世宗的支持。
至此,其小兴献王朱厚驄以藩王⾝分入继大统,得授权柄,第二年改年号为嘉靖。
而正是这位嘉靖大帝,是自朱棣之后明朝皇帝中又一个性格刚毅果断的君王。
一年后,云头集重新立于鬼松林中,而飙子命憨子等余部开林修官道,恳荒田,曾流落在鬼松林中的盗寇、流民、**也回到云头集,在飙子的新规矩下,他们逐渐走上了正路,不久,云头集已是可与云尾镇媲美的乡村了。
而在这一年中,一大喜讯一直是云头人津津乐道的。
那就是宝月诞下了一名女婴,那一天,整个云头集沸腾了,可最气愤的人则是霜冷,由于飙子这厮第一个抱起了他的女儿,満脸胡茬愣把女婴扎哭了,白陀捋着花白胡须说刚生下的孩子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会长的像他,结果大家捧腹大笑,这宝贝女娃若长的跟飙子一样,岂不毁了一生。
难怪霜冷会气愤呢…
就这样,又过了五年…
秋季,正是收获的季节,云头集的人们忙碌着收割作物,一年到头下来的谷子和各种果实足够庒満了粮仓,而由于飙子和霜冷的关系,朝廷免收云头集的所有官税,更使得人们丰衣足食,过着悠闲的生活。
这一刻,在云头集新建鹤道街的一角,从幽幽香宅中传来朗朗的念书声,艳枫叶落,一⾝红衣的宝月执着诗书正教孩子们读书,经过白陀的调理,宝月已然退去了病症,那令霜冷担心的鼓丸也被白陀的神手渐渐化去,此时,宝月眯笑着收回诗书,莲步上前,弯下⾝子玉手抬起,点了点为首跪坐的孩子,问道:“小家伙,还不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那孩子年不过五岁,唬着脸,胖胖的双手在底下揪着衣襟喃喃道:“不行…雪情姐姐不让俺说…”
宝月眯笑的脸换过一阵气馁,皱眉道:“真拿你没法子,你若继续袒护雪情,可还要再抄一千遍孔语的哦。”
那孩子“啊”地一声,哭丧着脸嘟嘴道:“宝妈妈…雪情姐姐说…不让俺告诉你她在花草坡的…”
宝月听罢心內大笑,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像飙子生冷的鬼样子!她抿着嘴笑道:“嗯!小泉最乖了,我一定不告诉雪情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嘻嘻…”小泉大头一愣,皱着浓眉憨声道:“宝妈妈?俺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宝月甩⾝飘过,回头笑道:“没有啦,我不知道她在花草坡。”
小泉双手一拍大头,骇道:“完啦!俺还是让宝妈妈知道了!”
宝月轻笑着放下诗书,叉腰对孩子们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要到田里去帮大人收割谷物,当然,一定要小心田里的蛇,要三个三个做为一组,知道了吗?”
几十个孩子响着童声齐齐应是!
宝月眯笑着瞟了一眼嘟嘴的小泉,随后飘着红裙领孩子们去了。
小泉无奈地站起⾝子,一步一步走到堂外,自己穿好了鞋子,抬头望向天外,嘟嘴喃喃道:“雪情姐姐…你可不要怪俺哦…”在云头集外,茂密的松林內,白陀的屋子依然苍翠,霜冷蹲在院中,单手握着斧头劈着材,秋天的太阳格外晒人,他直起⾝撩起肩上的巾布擦了擦胡茬上的汗水,转头间正看到了飙子,这家伙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想来这六年为云头集的事操了不少心,可那挂在脸上的坏笑却依然惹人。他端着一碗水就那么扔向霜冷,霜冷毫不在意地挥手接过,仰头灌下后,呼了口气问道:“怎么没去下田呢?”
飙子哼了一声,蹲下⾝子道:“有心事呗,操,你说我家小泉怎地那么软弱呢?”
霜冷一听,头上青筋凸现,放下水碗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家雪情脾气那么爆还不是由于你!”
飙子听罢一愣,玄又哈哈笑道:“我⼲闺女嘛!当然得像我这老⼲爹了!”
霜冷头摇苦笑,弯⾝摆好一块圆木,接着捡起斧子凌空劈去“呯”地一声竟将圆木开成四朵,他一脚踢去,那四条木头飞进材堆,这才道:“雪情一天夜一没回家,想必又是去花草坡寻草藥去了。”
飙子起⾝回头看了看屋內,又转头道:“白老家伙,真不行了?”
霜冷竖起斧头点点头。
飙子叹了口气,玄又道:“今晚的宴席你可别忘了,一年一度的抢秋膘可是临冬的盛大节曰。呵,真快,转眼就过去六年了。”
霜冷抬头望向天宇,道:“季胤也快来了吧…”
飙子一震,哼笑一声道:“那…更热闹了…”
第三十七话 回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