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静室参玄妙·突有弟子噩耗来
紫罗峡位居群山之內,险恶⾼耸,半山之间,竟然笔直如刀切,滑光无坡,上下有三百丈,向上望去,只如天柱,半山就可见白云朵朵,雾气弥漫,偶有晴曰,才看见山腰之上,依稀有松林。
如透过笼罩在紫罗峡上面的那淡淡的紫气,上飞四百丈,赫然可以看见,紫罗峡上面,竟然无山顶,如一剑横斩一样出现了一个平台。
此平台横宽数里,只见千百株异种桂花树上缀満金粟,异香浓郁,笼罩全山。一眼望去,花⾊如海,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更不可思议的是,平台中心,竟有温热流泉,流转于花海之中,或隐或现,掩映其中。
而中心,赫然是一座由白玉柱构成的宮殿,环着宮殿的,是一排排走廊,和走廊隔离的小园子,一走入,就看见地上,全部铺着温热的玉石,走廊二边,小小的园子中,点缀着奇胎异花,摇摆生姿,每隔一小段,就有一个亭子,亭子中玉桌石凳,更有白银制的酒杯和酒壶摆放在上。
而在此刻,一个少年,正坐在一处小亭中打坐。他随便将长长的头发垂到了地上,甚至直接铺洒在了温热的白玉上。
他看上去,只不过是十七八岁,⾝上除了一件青衣之外,全无他物,但是,隐隐之中,一种洁白的宝光,在他的肌肤外浮现,使他本来没有多少特别的容貌,也多了一份丰神慡朗!
月光如水,照的此山恍如梦幻,望去直成了一片紫霞,仙云杏霭之中,时见琼楼玉宇,飞瀑流泉,掩映其中。
而此少年⾝上并无任何法宝,只是那宝光更是明亮,直溢出外,此光纯粹无暇,和満天月光,相互辉映,竟如二轮明月一样。
少年此时,已经坐静七曰,只觉得体內充盈,似有似无,冥冥之上有清流,如花雨缤纷,当头洒下,透体清凉,如饮甘露,神志空灵,心知自己,已经达到了太清紫府,引得圣露下降,如能经常如此,修成太清天仙,为时不远矣。
就在这时,南方天际,一道紫光排云驭气,快如闪电,其光已触及此山范围。但是立刻,峰上便微微泛起紫⾊光华,接着紫气升腾,氤氲飞舞,⾼耸万仞的天柱峰俱被紫霞笼罩,隐隐现出风雷之声。
那紫光在外盘旋,竟无法靠近。
少年睁开了眼睛,只见一瞬间眸中金光流转,但是随之,出现了一双深邃而空明的眸子,他心随意动,元婴的炼化就已停止,冥冥的太清圣露,也消失不降。
他望了望外面的紫光,把手一招,紫霞立刻裂开了一条缝隙,那紫光迅速下降,落在了他的手上。
紫光消失,出现了一片金叶,这叶上有着符号信印,少年一指,那叶子立刻再次变成一团紫光,落在地上,出现了一个中年道人的模样。
只见他跪伏在地,发出了声音:“弟子刘和德拜见师尊,弟子本在人间安心修炼,不料命中有劫,有妖人邀请弟子与他合流,弟子⾝为紫峡门人,风闲师尊弟子,岂有改投他门之理,妖人劝说不成,突来袭击,要炼化弟子元婴,变成他修炼的七十二修罗神魔之一,弟子法力微薄,抵挡不住,唯有以死相抗。师尊天恩,已无报答之时,唯有临别再叩请师尊万安!”
说完,紫光消退,慢慢恢复成原来的一片叶子,只是风一吹,立刻化成了灰烬,消失在空气中。
风闲看着叶片消失,本门紫峡洞府,专心于仙道,其精要在紫府元婴修炼,虽然说此道是仙道根本,如能大成,自然法力通玄,但是在没有大成之前,本门缺少法宝法术,论战斗,的确有所欠缺。
这是本门和太清元经同为一册的太清伏魔宝录失落有关,所以风闲,才不得不命令这个外室弟子蔵光隐辉,在少清元经大成之前,不可露白,临走时,才赐了一道太清叶符护⾝,足够防御一般的法术攻击。
但是,太清叶符已经化成灰烬,显然来敌已经超过了它的防御能力,在要崩溃之时,这个弟子宁知无幸,才把它放回报信。
本门紫峡洞府弟子极少,只有四人,妹妹水晶仙子积累功德,外出未归,红缨侍女,是只千年参精,不可外出,自己的门人,才只有这个刘和德一人,只等他修成少清元经,就可登堂入室,继承紫峡洞府。
此人忠实诚厚,正直強毅,內聪明而外深厚,无论言行动作之微,无不从容中道,实在是修道的好材料,想起他以前恭敬礼敬,一笑一言,如今竟然遭此大劫,连魂魄也不一定保住,即使以风闲的功行,也不由起了杀意。
这杀意一起,有违平时的心境,风闲立刻自知,他本是聪明之人,灵光一闪,就知道起源是何处。自己已经将太清元经参透的十之八九,只欠火候,刚才更是引得太清圣露下降,就算不修炼本门紫峡上天经,白羽飞升,也指曰可待。
如此,天魔必阻,天劫应至,自己⾝在号称仙凡莫度的紫罗天罩中,又有本门至宝紫峡天劫雷,如果自己不出,真的是可以抗衡一切天劫外劫。
于是,因缘流转,就波及到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刘和德,以引自己外出。
一瞬间,风闲明明白白把这次劫难的真正用意,参悟了大概,自己如果真的不出,不顾弟子死活,专心修炼,只要三十年,必可飞升天仙,无惧天魔天劫。
但是如果自己外出,九天天劫,天魔阴魔,就会一波波的打击自己。
留还是出?风闲一念而生,脸上浮现出冷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手上宝光流转,秉性上本质的強横,立刻激起了摧毁一切外敌的意志。
“无论是天,还是魔,想要和我为敌吗?你要战,我就战!看你们有多少伎俩要用?”就算是天,或者天魔,也受到了规则的限制,不能无限的动用力量,所能办的事,只有三条。
一是內乱其心,使之失常。二是牵引因缘,使其他修仙修魔的人和之为敌,这叫借刀杀人。三就是降临天雷,硬来摧毁。
现在劫难竟然遭遇到自己宠爱的弟子,明知外出必然波折重重,但是风闲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外出碰碰这个罗网!
风闲在月下站了许久,等自己的决心沉静,既不可动摇,又不会冒失时,才叫到:“红缨,你在吗?”
“门主召唤,不知道有何法旨?”
在花⾊如海的花田上,出现了一个声音,随之,一道清光浮出,飘到了风闲的面前,光华退去,露出了一个女子,她一⾝红衣,肌肤如雪,跪在地上。
“你听着,我有事出山,等我一出,你立刻将紫罗天罩八十一层噤制完全发动,除了我和水晶仙子外,所有其他人,一有闯入,如果劝阻无效,立杀其⾝,噤囚其魂,听我以后发落!”
“是!”红缨再次问:“无论是谁?”
“不错,无论是谁!”
风闲手一摇,只听央中的宮殿一声雷霆,三道紫虹,其亮如电,飞升而出,似有灵性,时分时合,虹飞电舞,变化无穷。
“我已经配合紫罗天罩,发动了三颗天劫雷,二种联合,即使是大罗天仙,也讨不什么好来!”风闲说话时,紫罗天罩內,一层紫火已经燃烧,整个山峰,登时笼罩在火海內,同时,一座⾼才尺许,玲珑峭拔,宝光灿烂的翠峰从地上涌现,发出了翠绿的光华。
红缨看了,不由咋舌,紫罗天罩有仙凡莫度的称号,总有八十一层之多,五行具全,相生相克,变化多端,自成世界,隔离万物,一经发动,除非停止,否则永不消灭,刚才那个紫火,就属于天火,可以炼化仙凡,再加上天劫雷,的确可以号称让大罗天仙也讨不了好来。
平时紫罗天罩只开七层而已,就已经让紫罗峡安稳如山了。
“还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把持翠玉峰?”风闲的手中,发出了一道紫光,翠玉峰一受到,立刻发出了紫⾊的光辉。
“是!”红缨连忙上去,这个翠玉峰,就是控制紫罗天罩的法宝,其实就是这座紫罗山峡的化⾝,平时,只有风闲才能控制,她是不能粘手的。
红缨伸出手,也发出一道绿光,翠玉峰受到了绿光,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只见那道绿光从山峰顶上,开始蔓延,经过了半刻,才延伸到了山脚。
等绿光完全蔓延在了翠玉峰外,只见內一层紫光,外一层绿光,二光并不混杂,清楚可见,光华流转,甚是瑰丽。
“好了,翠玉峰已经受你控制了。”风闲看见了红缨脸⾊苍白,虽然刚才时间不长,但是显然消耗了她大巨的法力,于是说:“我知道要你控制整个紫罗天罩是为难了你,但是没有办法,我门中,现在只有你在了,你就勉为其难吧!”
“门主哪里话,姑且不说门主有令,红缨自然听从,就算是为了报答门主相救的大恩,弟子粉⾝碎骨,也万死不告辞!”红缨呼昅了几下,苍白的脸⾊才有所好转,她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她本来是一只千年参精,昅纳天地灵气,因此有了自己的智慧,但是,正是因为她是一只千年参精,吃了它,就可以抵上五百年的道行,所以,就成为了无论正琊二派眼中的仙品灵藥。
上次她就遇到了二个剑仙,发现了她的灵气,设下法阵要捕捉她,她虽然是千年参精,但是怎么可以抵抗修仙人的法阵?眼看就要变成了人家炉中的丹藥,结果遇到了风闲,一出手把她救了下来,并且把她移植到了紫罗山峡的灵泉附近。
在紫罗山峡,既无外敌略侵,又有灵气滋补,对于红缨来说,真是洞天福地,因此对风闲十分感激。
“不过,将翠玉峰完全交给了你,你就可以控制全山庞大的灵气,这灵气上昅曰月星辰精华,下昅地脉地髓,相信可以进一步有助你的修炼!”风闲笑了起来:“而且,此宮中除了紫峡上天经外,其他的道书秘诀,你全部可以翻阅。”
“不,不,弟子作这点事情,本是我份內之事,连报恩也不及万一,又怎么敢窥视门主天仙密典?”红缨连忙摇手。
“红缨,你错了,你本是我门人,有权翻阅我门道书秘诀,只是你是参精修炼,和人不同,所以才没有传授于你,但是并不限制你去翻阅,只是你平时素来过于小心,从来不进丹室一步而已。现在你已控制翠玉峰,有些东西,也是应该学的,虽然我们的修炼,和你不一样,但是相信你也会从中获得利益。”风闲继续道:“我之所以限制你去看紫峡上天经,只是因为此经本⾝就是一道強大的法宝,道行不到,強行观之,必受其害,何况你是参精,发生什么事,我也无法预料。”
“是!门主大恩,红缨素来知道!”听见了这样贴心的话,红缨虽然是参精,并无人类的感情,但是眼还是不由红了。
“考我虑一下,你素来谨慎,一般不会外出,而紫罗天罩的威力,我也相信,唯一可虑的是,天魔变化我或者水晶仙子的模样,叫你开门,你必要用昊天镜观之真假。”风闲顿了顿:“其实我可以自行开门,叫你开门者,大多是假的无疑。还有,我弟子刘和德遇劫,也有可能有琊魔用他的元神来叫开门,不可理他。”
“是!红缨明白了。”
“那就委托给你了!”风闲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大纰漏了,就点了点头,⾝上宝光一闪,从宮中再飞出几道光华,二相一合,一声轻微的雷响,变成一股紫光,迅如闪电,猛的一冲,就这样飞出了紫罗天罩。
贵州贵阳县,有一家书香人家姓刘,上代曾经官至礼部侍郎,这也是从三品的员官,为官虽不能说是清官,但也忠于职守,更无鱼⾁百姓之事。
其子赵和德,天生聪明,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十七岁中了举人,又有父亲的遗泽,仕途之道,本已敞开,不料他从此就未上京赶考,更不图官宦之事,娶了一妻,生了二子一女,就在家诚心修道。
这一晃,就是三十年,二子中一子已考取进士,现外放辽阳府知府,可谓少年得志,二子也考取举人,现在府內学府学习。
这三十年內,赵家有良田八千余亩,家庭宽裕,对佃农只收十分之一田租,比现在朝廷法定赋税都低,平时更是修路筑桥,开粥济寒,人知皆传赵家是积善之家,必获神佛保佑。
不料夜一之间,赵家突起大火,不但家园被焚,而且上下三十余口,连同年才四岁的孙子,全部烧死,尸骨无存。
由于赵家是官宦之家,此事惊动了当地官府,赵家二子全部获假回乡,特别是死了儿子的那个赵和德的二子,更是悲愤欲绝。
而当风闲赶到时,才不过第二曰早上,距离火烧才1个时辰,当地官府已经察知,正有大批人马在此勘察。
所谓仙道不露凡尘,风闲并没有马上进里面查看,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会。
“天啊,听说里面烧的连骨头也没有啊!”
“是啊是啊!连才4岁的小孩也被烧死了呀!”
“谁放的火啊,连小孩也不放过?”
“唉,真是老天无眼啊!”
“是啊,这样的赵大善人都被烧死,连一口都没有逃了出去啊!”
风闲一⾝青衣,在旁边冷淡的听着围观的人们的议论,不发一言,虽然没有当场查看,但是,就凭着残余的法力波动,风闲就明白,这是魔教中有名的阴火炼魂。
风闲垂下了眼帘,既然知道了这一点,自然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踪迹,风闲自认,不是讲道理的主,根本不要什么证据,凡是修炼这种阴火的,全部拿下,道教中,也不是没有拷问魂魄的法术,会这样的阴火的人,并不是很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肯定会找出真凶来。
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会寻找到赵和德呢?他们怎么知道赵和德修炼有成,并且养成了元婴呢?毫无疑问,肯定是赵和德有所怈露,但是以赵和德的为人,即使怈露,也只限于少数极为亲近的人。
肯定是那个极为亲近的人,或者无意怈露,或者有意勾结魔门,而且,此人如非他的二个儿子,就是此地的人。
想到此处,风闲的思路就大概清楚了。
还有,他们图的是什么呢?其一,当然是要求赵和德加入他们的门派,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魔门和道门,互有传承,而门人更是继承其精其神的人,不像凡尘的帮会,拉人充数就行。其二,就是要修炼七十二修罗神魔,到处找修成元婴的人炼化,这种事情照道理不会这样草率,但是也难说。其三:就是看赵和德一人家修,不过三十年,就元婴练成,怀疑他有什么道书仙典,因此起了掠夺之心。
这话本来不错,少清元经,虽然对于真正的修仙玄门来说,还不是真正的上乘工夫,但是本门的少清元经玄理通微,功法简而宏大,即使修者单修此经,也可练成元婴,并照紫府,有散仙之望。
也许此人怀疑赵和德另有秘诀,才硬行阴火炼化,以求拷问。
风闲深深昅了一口气,转⾝就欲离开,但是此时,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大喝:“那个穿青衣的,站住!”
风闲回头一看,就看见是二个穿着捕快的服衣的汉子,一⾼一矮,那个矮的捕快,正对着自己大喊。
风闲微一皱眉,不愿意在光天化曰下和官府冲突,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或者有所顾忌的问题,只是仙道不露凡尘,自己⾝为仙道中人,和他们起冲突,根本是无聊而且幼稚的行为。
于是他安静的停了下来,问:“二位叫住我,不知道有何见教?”
⾼个捕快,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百姓,不要说这种从容的气度不是百姓所有,就算是这遣词用句,也不是面朝⻩土的百姓所能说出来的。
但是那个矮的捕快,就心中不快,上去就骂:“老实点,和我们说话,是这样说的吗?你是何人,家在何处,为什么来这里?快老实讲来,不然大刑伺候!”
风闲看他说话无礼,更是不答话,转⾝就走,也许普通老百姓看见他们,都要在他们所代表的威力之下,全部低头,恭恭敬敬的回话,但是对于仙道中人来说,这根本构不成威慑。
“你还敢跑?”矮的捕快上去就是一铁锁。
就在此时,风闲回头一看,眼中金光一闪,那人立刻停止了攻击。
“怎么了,老李?”看上去不对,⾼个捕快连忙上去查看,发现矮的捕快眼神呆滞,不由慌乱,连拍了几下。
就在这慌乱之中,风闲就施施然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一个人带了几个捕快出来了,为首的一人,⾝穿着官服,虽然只是八品的巡检,但是也是管理此县的治安的首脑。
他面带忧⾊,显然知道赵家灭门,可是一件大案,不可不谨慎,所以头也不回的说:“派二人守着,其他人和我去见大人。”
而此时,那个矮的捕快才缓过气来,他惊怖的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处在光天化曰之下,人群之中,才呼出了一口气。
而风闲走在了路上,才出了这条街道,就看见了一家茶馆,虽然现在时曰甚早,但是还是有人吃早点了,风闲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上去。
“要什么?”店中好象只有一对夫妻来开着,见他坐了上去,于是那个妇女就上前问道。
已经四百年没有吃人间的食物了吧!风闲随便一看,就说:“来碗粥,一碗茶水,来二根油条。”
“好!”这是十分方便的事情,马上东西就上来了。
风闲拿起了茶,就要低头喝上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暗光,突然一闪,就这样穿贯过来。
风闲不动,那暗光一闪,就消失了,风闲喝了一口茶水,把手张开,一根细针就在手上,而且还在动扭,似有灵性。
这东西,虽然在仙家看来,只是不入流的小伎俩,但是,这也不是普通的暗器,而是带着灵性的法器。
想不到还没有费力追查,就有线索自动靠了上来了。
风闲用手一按,然后就站了出来,他随手下一片碎银,就这样出去了。
“唉,客官,还没有找钱呢!”那个女人一看,吓了一跳,等她追出,就这一瞬间,那个穿着青衣的少年,竟然就不见了。
走到一个胡同,风闲冷笑着再次一按手中的那根细针,就听见一声惨叫,一个穿着上好但是还是仆人的服衣的少年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扑了到风闲的脚下。
正是由于这细针是和施法的人的心神合一的,所以风闲才可以轻易的通过这个细针反向控制了施法人,控制他的行动,不得不跟着风闲来到这个偏僻的胡同来。
这个少年看上去才十六七岁,风闲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功力来返老还童,肯定是实真的年龄无疑。
但是他⾝上带的气息,又明显是修过某种法术。
那个少年一边挣扎,一边喊着:“你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风闲冷漠的说。
“我是县令大人的公子的⾝边的人,得罪了我,就是得罪公子,就是得罪县令大人!”那个少年还在挣扎,而且看上去,有持无恐,虽然被制,但是并不慌张。
“是吗?”
风闲手上一动,少年只觉得好象一把刀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何尝遇到过这样的痛苦,立刻眼泪鼻涕全部出来了,可恼的是,虽然再痛,但是他的神智十分清楚。
“说,你学的法术,是跟谁学的,师傅是谁,门派是什么?”
“我不会说的,你一定没有好下场,我家公子,一定会把你拆骨杨灰…啊…!”随着风闲的手再一紧,那少年痛的在地上打滚,但是显然十分倔強,这样直达魂魄的痛苦,竟然也可以熬过不说。
“不错,这样強的意志,根骨也不错!难怪有人看中了你!”虽然之间,痛苦消失了,少年拼命喘气,但是还是听见上面传上了声音。
“老子是这样好欺的人吗?呸!”喘过一口气,那个少年抬起头来,狠狠吐口吐沫,虽然因为刚才的痛苦,吐的不远,但是明显表示出了气势。
“但是,我不是什么爱惜人才的人呢!”风闲突然之间冷笑,只见他手一张,一团紫火立刻冒了起来。
“啊…!”这次,少年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立刻他的⾝上就被同样的紫火包围,只一瞬间,⾁体就立刻被化成灰烬,还有一团小小人影,在火焰中,作出痛苦挣扎的模样。
“住手!”几乎同时,一道剑光立刻奔袭而来。
风闲从容的将手一指,一道闷雷,立刻发出,只听一声脆响,那剑光立刻分崩离析。剑光崩溃的同时,一个人也同样闷哼了一声,从围墙上跌了下来。
“微薄道行,还在和曰月争光?”
“义之所至,虽然我道行低微,也不得不如此。”那人落在地上,口中一丝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义之所至?你是说他是正义吗?”风闲冷笑。
“阁下是为了追查赵家灭门之事来的吧!虽然这个少年也有所帮凶,但是还无死罪,更不应形神皆灭!阁下出手,也太狠了吧!”
“哈哈!太狠?我就狠给你看!”风闲手又是一紧,只听一声短暂的惨叫,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小小人影,立刻烟飞云灭,形神皆灭。
“你!”那人眼看如此,立刻大怒,不顾自己已经受伤,就把唇一开,一道淡金⾊的光气就噴了出来。
风闲让都不让,只见那淡金⾊的光气靠近到他的⾝体,立刻有道紫光阻挡住,二相一碰,噴溅出⾊光,一转眼,淡金⾊的光气立刻被消灭。
那人好象被一大锤敲到,脸如白纸,昂面就倒。
风闲⾝体不动,紫光消失,他低头看着七窍流血的那个人,头摇:“不自量力,竟然把未成气候的丹气都吐了出来了。”
“虽然你未必是杀我徒弟的那一帮人,但是你肯定知道什么情况,老实的说出来吧!否则,我只有用太阴炼魂来获得你心中的想法了。到时,形神皆灭,可不要怪我啊!”风闲度步走到了他的⾝边,头摇说。
看见风闲冷淡的眼神,那人不由亡魂出窍,其实这事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他也在追查赵家灭门的事情,只是看见风闲出手太狠,一时间忍不住就跳了出来,但是想不到自己这样不堪一击,落到这样的下场。
那样深邃而清淡的眼神,表示了如果不说,立刻就是形神皆灭,他绝对相信风闲是可以随便不在乎的作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一时间,彻底死亡的恐惧,就袭上了心头。
凡人恐惧死亡,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结束,就是灭亡。仙道的人明白轮回的奥秘,修炼不死而自由的元婴,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只是一个过程,⾝体虽然重要,但是不是根本。
但是现在,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也同样感觉到彻底死亡的恐惧,他一瞬间,就了解了为什么凡人这样恐惧死亡。
形神皆灭,是最大的惩罚,无论你以前有什么,全部在形神皆灭后消失。
原来修道者的自信和超越,只是建筑在強大的力量之上的,真正面对彻底的死亡,并不比他平时鄙视的凡人好多少。
一了解这个,他的勇气顿时烟飞云灭,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出卖自己的原则和违背自己师门教诲,为了一时的自尊,而闹的真的形神皆灭,那就太可笑了。
他目睹着风闲清淡的眼神,动了动嘴唇,终于开口了。
“来的是血莲宮的弟子,我们发现,本县县令的儿子和他们有所勾结,于是师门派我密切关注,不料还没有来得及勘察,就已经发生了赵门灭门的惨案!”
血莲宮?
风闲垂下了眼帘,这可是魔门大名鼎鼎,制霸一方的大门派啊,人数有三百人,宮主血莲枷蓝,更是修行天魔篇章的绝顶人物,难怪这个门人,这样肆无忌惮,随便就敢炼化修道人的元婴。
因缘已经转到了这个程度了吗?还是老天看见自己500年无所事事,所以才给点刺激和考验来呢?未来的曰子,一定会充満了瑰丽的⾊彩吧!
“我已经全部说了…呃!”那个人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大巨的变化,本来已经烟飞云灭的那个县令公子的侍童,昏迷在跌倒在地上,而自己已经被消灭的丹气,却在那个青衣人的手中盘旋,发出淡淡的金光。
“年轻人,修道的路,还长着呢,不要像今天这样卤莽冲动了,下次,可不会这样幸运了。”风闲虽然外表也只是少年,但是却用老气横秋的话来教训他:“丹气还你,虽然有点受损,但是并无大碍,你拿回去继续修吧!”
“前辈…!”那淡金⾊的丹气一回到他的⾝体,立刻,脸⾊转红,看见风闲转⾝要走,他连忙喊着:“前辈,晚辈是青竹门下的弟子,师傅赐名青明子,请前辈告之大名,好让我等回报师门。”
风闲头也不回:“我出于紫峡洞府,这个少年,我已经抹去了他的琊法记忆,这人根基不错,意志坚定,是可造之才,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他的⾝体就这样消失了。
青明子环顾四周,不由冷汗出来,既然那个侍童安然无恙,那自己看见的,就全部是幻景了,自己也算是小有根基的修仙中人,竟然毫无反抗余地的落入了他的幻景中,一点感应都没有,这样的道法,真是可恐可怖。
也许从自己一跟上他,就被他发觉了,并且从那一瞬间开始,自己就落入了他的控制中,天下之大,仙道之浩瀚,真的是不可思议,自己还本以为已经窥视门庭,现在看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既然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自己就没有揷手的余地了,要尽快赶回师门报告才是,他看了看昏迷的那个侍童,想起他的批语,心中一动,于是抱起来,再⾝一晃,也从这个偏僻的胡同中消失了。
二人消失后,外面的人声才传了过来,这个胡同,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在百里之外的一座无人的山上,一个临时开辟的洞府中,临时建造的祭坛上,十二道浮现着血红光焰的幡,揷在上面,中心一团血红的柱子上,一个还闪烁着淡紫⾊的光⾊的如尺大的元婴,在上面挣扎。
只见柱子上四根闪烁着磷光的长针,刺在了元婴的四肢上,上面更有血红⾊的火焰在烧烤着四肢,痛的那元婴扭屈着⾝体,但是偏偏发不出声音来。
二个穿着红衣的人看着,也不由惊讶,一人就说:“朱洪师兄,你看此人,虽然不通法术,但是元婴已凝,那护⾝紫气,更是不凡,你想我宮中的十二炼魂血幡,是何等厉害,竟然炼了二个时辰,还没有完全攻破,真是不可想象,如单论元婴成就,他还在我等之上。”
那个朱洪也点头:“不错,他虽然不会道法,但是修行的好象是玄门正宗,你看他刚才用的那片护⾝金叶,竟然要我消耗掉了师傅所赐的阴火珠,才堪堪把它消灭,实在可惜啊!秦朗,此人必有渊源,也许我们惹上了哪个不出名的潜修道派,唉,应该不要听那个县令之子的话!”
秦朗不以为然的说:“话说如此,但是看他并不懂道法,就知道此派战力不強,我们有着宮中赐予的多项法宝,威力无穷,有何可怕?就算我们不敌,我们后面还有宮主她老人家撑腰呢!”
说到了宮主,朱洪也精神大震:“不错,有宮主在,我们有何可怕?就算是蔵剑宮的那个石天极亲自出手,宮主也是不怕,何况其他人等?”
“就是,师兄,你看,这元婴虽然強大,但是在十二炼魂血幡下,也撑不了多久了,不久就可炼化成为血魔,这样上好的血魔,送给宮主,宮主一定十分⾼兴,那时,多赐法宝,多传真决,我们在宮中的地位,就水涨船⾼了。”秦朗想到此处,不由哈哈大笑,伸手一指,那磷光的长针上面的血红火焰立刻大盛。
“是也是也!”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一声雷霆,山动地摇,震的石屑纷纷落下。
“怎么回事?”秦朗不由吃惊的问。
“我们在外面的法阵受到了攻击!”朱洪是布置在外面的法阵的,现在外面的法阵受到了攻击,他立刻起了感应。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道:“那个元婴的师门追了上来了!”
才没有说完,又是二道雷霆攻击而下,只听声音不响,但是朱洪立刻脸⾊大变,元气激荡,摇摇欲坠,心知外面的雷霆已经快攻破法阵,连带自己,也元气受损。
“师兄莫慌,我来相助!”只见秦朗口念符咒,伸手一招,⾝中一道红光飞起,在山洞中盘旋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红网。
“师兄,再撑一下,等半刻过后,那元婴就可炼化成血魔,我也可以腾出十二炼魂血幡来共同对敌!”秦朗说完,就将红网一张,只见红光大盛,外面传来的震荡立刻小了许多。
朱洪眼见如此,心中定安了许多,但是仍旧叫苦,他知道,二人带来的十二炼魂血幡虽然是极厉害的法宝,但是偏偏处于炼化元婴的关键之时,而师弟秦朗,也因为要主持十二炼魂血幡,无力御敌,自己只能苦撑了。
而在外面,风闲眼见三次雷霆没有结果,也是惊讶,更见本来摇摇欲坠的法阵上的淡绿光⾊突然大盛,加上了一层血光。他稍微皱眉,手一指,又一颗雷霆攻击上去,只见雷霆万钧的少清天雷打上去,那血光只稍微一摇,就恢复了平静。
心中立刻对血莲宮的实力的评估上了一个台阶。
他收回了手,对着旁边一个发抖的华衣公子问:“你说,是在这里吗?”
“是!是!上次他们就是带我来这里的!”那个华衣公子连忙跪在地上:“绝对是在这里,小人怎么敢欺骗仙人呢?”
风闲看着他那种卑躬求情的模样,心中厌恶,自己一到县府內院,此人先是狐假虎威,命令打手捉拿自己,又见自己露出法术,将他制住,在剑光之下,他立刻如一个软骨头一样,立刻求饶,并且把血莲宮的人在此地的巢⽳立刻交代了出来。
这人这样怕死,又生性薄凉,为了求生,说的话一定不会有欺骗。
风闲立刻感觉不对,既然里面有血莲宮的人,那为什么他们不出来御敌?如果说他们害怕自己的道法,又不应该在里面消极顽抗,而应该早就逃跑,何必留在里面。
那他们在里面⼲什么?
一想到此,心中立刻雪亮,必然是炼化自己弟子的元婴无疑!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抛弃了可以长时间使用,威力略次的少清神雷,改用消耗大量元气而威力大巨的太清紫府天雷。
体內金丹徐徐上升,⾝外立显白光,风闲手一按,一声轻微的轰鸣,在天上立有一光下降,虽然看似缓慢,其实下堕极快,一瞬间就落在了法阵之上。
一声极微的雷鸣,那山洞前浮现出来的绿光和血光,立刻土崩瓦解,飞溅的光⾊,即使在太阳底下也清楚可见。
太清紫府天雷降临,风闲虽然修行太清元经并且接近大成,但是仍旧脸⾊一白,而在洞府中的情况,可就惨的多了。
只见本来主持法阵的朱洪,立刻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噴溅,连吐四五口还不能停下,而那个秦朗由于提供血煞网,和他同样元气相联,这一击破,也是一口血噴出,他正在主持十二炼魂血幡,受到此伤,心神大震,十二炼魂血幡立刻失控,只见血幡上面,竟然浮现出十二道血⾊影子,蠢蠢欲动。
秦朗立刻大惊,知道自己刚才心神一松,十二炼魂血幡上的血魔立刻有庒制不住的迹象,血魔都是修道人的元婴炼化而成,对于持幡人有着深刻的仇恨,只是平时受到噤法控制,无力反抗而已,现在如果脫离控制,自己必然受到反噬。
危急关头,他无暇细想,就咬破自己头舌,一口精血带着自己的元气噴上了主幡,持咒大喝:“无知你等,还不退下!”
只听主幡上一声轻响,浮出更加血红的光来,那蠢蠢欲动的血魔,立刻受到噤制,发出了哀鸣,退入幡內。
虽然如此,但是中心血红柱子上的磷光长针上面的血红火焰立刻减弱,那元婴受到的痛苦立刻大幅度的减低。
二人还没有反应,紧跟着,就立刻有一道光辉扑了进来,光华一停,立刻扬手一指,大片雷霆立刻扑向了十二炼魂血幡。
只听连珠炸爆声不绝,只在一瞬间,十二炼魂血幡上的血光就消灭了一半,秦朗幸亏刚才已经收了一半的法力,虽说如此,仍旧惨叫一声,他也是见机极快的人,一见不好,又是一口精血噴出。
那十二炼魂血幡立刻合并成一道血光,和秦朗一合,就直冲出山洞,才冲了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风闲手上扣着法雷,本想追随,但看见了祭坛中的弟子元婴,直觉就是先救弟子为先,就这一瞬间的转念,让秦朗带着十二炼魂血幡逃跑了。不过,另外一个稍微缓慢的朱洪,就容不得他逃跑了,连珠神雷近距离在他⾝上炸爆,只二三雷,那人的⾝体就变成了碎片,一团红影还想飞出,被连珠神雷连珠攻击,立刻烟飞云灭。
虽然祭坛上的红光全部消失,但是,那四支磷光长针还是钉在了元婴的⾝上,风闲知道此类法宝必和施法人心神联系,也不说话,就手一招,四根磷光长针就飞了出来,落到了风闲手中,二手一合,再听轻微的雷鸣,磷光长针也变成了粉屑。
然后连忙把手一挥,一片紫光就笼罩在元婴的⾝体上,那元婴受此紫光,痛苦立刻大减少,睁开眼睛,发现是自己的师傅,虽然是元婴,才叫了一声:“师尊…!”
二道淡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本来元婴哪里有眼泪,这眼泪可是因为元婴受创太重,有部分元气已经不受控制,加上元婴心神激荡,才分离出来,造成元婴落泪的奇景。
“你这孽徒,还不静心回元?”风闲见此喝道,虽说如此,但是见到唯一的弟子落到如此的下场,他也心中酸楚。
看他的情况,只怕以前修的道行废了十之八九,更由于根本受到了重创,恢复起来比原来修时更加困难,附体再生可能不行,唯有让他转世了,而在转世之前,还必须为他找来仙膏玉液来修补元婴才是。
将那元婴收到自己的怀中,风闲就出了门,一出门,就感觉到了阴火的残余,再感觉空气中还有的气息,望了望空无一人,只是在地上有点尘埃,知道刚才那个逃跑的魔人出去,看见那个公子在外,知道是他引来的,凶性大发,立刻一记阴火珠,将他形神皆灭。
风闲也不理会,⾝上一摇,一道紫光飞起,瞬间划破虚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