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十一章 黑暗中的小刀
(第一部魔戒远征队)
第十一节黑暗中的小刀
当他们在布理的旅店准备就寝时雄鹿地正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一阵雾在山⾕和河岸间徘徊不去。溪⾕地的屋子毫无声响。小胖博格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往外窥探。他一整天都觉得忐忑不安睡也睡不着彷佛凝滞的夜空中有某种威胁正蓄势待。就在他往外窥探的同时树下有道黑影无声的移动大门似乎凭藉着自己的意志无声无息的打开又关上。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他缩了回去在客厅內浑⾝抖。最后他好不容易才锁上了大门。
夜⾊渐渐变深。门外传来低微的马蹄声。他们在门外停了下来三道黑影悄悄的走了进来。一个站在门前另外两名则是分别站在两边如同岩石的影一般动也不动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子和摇动的老树彷佛都在等待着。
树叶中有东西动了动远方有只公啼叫。天亮前最冷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门边的⾝影开始移动。在没有星光和月亮的漆黑中一柄刀刃闪烁着光芒彷佛是一道脫去刀鞘的光束。门上传来低微但沉重的敲打整扇门开始摇晃起来。
“以魔多之名命你开门!”一个单薄的声音威胁道。
只敲了第二下那门就倒了下来木屑四溅门锁被打成两半。黑影飞快的飘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附近的树丛间传来了号角声。刺耳的声音像是尖刀一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快醒来!提⾼警觉!失火了!有敌人!快醒来!”
小胖博格可不笨。他一看见那些黑影溜进花园就知道这次不逃就没命了。他当机立断从后门跑了出来穿过花园跑到门外。当他跑到一哩之外最近的房屋时就气如牛的倒了下来。“不不不!”他哭喊着。“不是我!不在我手上!”过了一段时间人们才弄清楚他在嘀咕些什么。最后他们猜测有敌人⼊侵了雄鹿地多半是来自老林那边的怪物。接着他们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
“提⾼警觉!失火了!有敌人!”
烈酒鹿家族的成员吹起了雄鹿地的警号自从多年前烈酒河冻结的严冬⽩狼⼊侵以来这警号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响过了。
“快醒来!快醒来!”
很远的地方也开始有别的号角回应。警号开始往四周扩散。
那些黑影从屋內走了出来。其中一名在离开的时候把一件哈比人的斗篷丢在门口。马蹄声渐渐转变成狂奔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黑暗中。溪⾕地四周都响起了警号声还有奔跑和人们奔相走告的声音。但黑骑士依旧不受影响的如同狂风般奔向北门。就让这些小家伙吹号吧!索伦等下会来料理他们的。他们还有另外的任务:他们已经确知屋子空了魔戒也离开了。他们冲过门边的守卫如同恶梦一般消失在夏尔地区。
佛罗多突然间从梦中醒了过来彷佛有什么声音将他醒唤。他看见神行客依旧目光炯炯的坐在椅子上瞪视着在他照顾下十分旺盛的炉火;但他没有任何示警的举动。
佛罗多很快就再度回到梦乡但这次的梦中充満了強风和狂奔的蹄声。似乎有阵強风环绕着屋子想要把它连拔起;他还可以听见远方吵杂的号角声。他张开眼听见院子里面有只公在啼叫。神行客拉开了窗廉匡当一声推开百叶窗。天际的曙光已经照了进来一阵冷风从窗外吹⼊。
神行客一把大家叫醒立刻就带他们前往卧室。当他们看见室內的惨况不噤庆幸自己接受了他的忠告。窗户被人撬开窗廉在晨风中翻飞铺被弄得一团凌被单和毯子都被撕成碎片丢的満地都是。
神行客立刻将店主叫来。可怜的油伯看来睡眼惺忪又惊又怕。他几乎一整夜都没阖眼(这是他的说法)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我这辈子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情!”他惊恐的挥舞着双手。“客人们竟然不能在上觉睡房间被弄得一塌糊涂!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黑暗的预兆”神行客说。“不过至少在我们走了之后你可以获得片刻的安宁。我们会马上离开。别管什么早餐的了我们站着随便吃喝一点东西就可以了。我们几分钟之內就走。”
油伯急忙出去看看马匹是否都已备妥顺便替他们拿些食物。不过他很快就气急败坏的回来。小马全不见了。马房的门都在半夜被打开所有的马儿都不见了。不只是梅里的小马而是关在那边的所有牲畜都消失了。
这坏消息几乎让佛罗多走不动路。他们怎么可能在骑马的追兵跟踪下徒步到达瑞文戴尔?不如直接去月亮还比较快。神行客沉默的看着四名哈比人彷佛在评估着他们的力量和勇气。
“小马本来就没办法让我们躲过这些骏马的追捕”他最后终于说似乎猜到了佛罗多的想法。“我准备走的路不会让步行和骑马有太大的差别。反正我本来也准备徒步前进。我担心的是食物和装备。我们在这里和瑞文戴尔之间是弄不到粮食的只能靠自己携带补给。而且我们一定要多带一些因为我们有可能耽搁行程或是被迫绕路。你们能够背多重的行李?”
“有需要的话多少都可以”⽪聘沉重的说但他还是強打着精神想要硬充好汉。
“我可以背两个人份的东西”山姆坚决的说。
“油伯先生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佛罗多问。“我们能不能从村里弄几匹小马?甚至只要一匹扛行李就好?我想应该没办法用雇的但我们或许可以买下它们”他有些迟疑的补上一句心中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买的起。
“可能不⾼”店老板闷闷不乐的说。“布理少数几匹可供人骑乘的小马都养在我的马厩里这一下子都不见了。至于其它的驼兽不管是拉车的马或是小马在布理都是很稀有的。就算有也绝不可能出售。我会尽力想想办法。我马上把包伯叫起来派他去找找。”
“好吧”神行客不情愿的说。“你最好赶快想办法。我担心这次至少会需要一匹小马来驼行李。我们趁着天⾊昏暗悄悄离开的计划就这样报销了!这跟敲锣打鼓通知大家没什么两样嘛!我想这一定是他们计划好的。”
“唯一让人安心的是”梅里说“至少是我们可以坐着好好的吃早餐。我们快去找诺伯吧!”
最后他们的行程被延后了不只三个小时。包伯回报附近没有任何愿意出借或贩售的马匹。只有一个例外:比尔。羊齿蕨有一匹待价而沽的座骑。“那只可怜的瘦马饿的半死”包伯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老比尔看到你们的惨况绝对会趁机把价格哄抬到三倍以上。”
“比尔?”佛罗多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他卖的马匹会不会驼着行李跑回去或者甚至协助别人跟踪我们?”
“也许吧”神行客说。“但我实在无法想像有任何动物离开他之后还想回去的。我想这只是比尔贪小便宜的作风:他想要尽可能的多获得一些利润。主要的危险反而是这匹马可能快死了。算了我看我们也没有多少选择。他开价多少?”
比尔的价格是十二枚银币;这的确是三倍以上的价钱。那匹小马果然是个骨瘦如柴营养不良无精打采的动物但它至少看起来还不会太快死掉。油伯先生自掏包出了这笔钱还给了梅里另外十八枚银币以补偿其它走失的小马。他是个诚实做生意的商人在布理的名声也不坏;但三十银币对他依旧是个沉重的打击这笔钱是被黑心比尔给骗走的事实更是雪上加霜。
事实上最后还是好人有好报。不久以后他们才现其实只有一匹马被偷。其它的都是被赶开或是惊慌中四散奔逃。它们随即就在布理附近不同的地方被现了。梅里的小马一起行动最后跑回丘陵地去找胖乡巴佬。所以它们在汤姆的照顾下过了一段不错的⽇子。但是当汤姆听说了布理的状况之后他就把这些小马送到油伯⾝边去。因此油伯等于用相当不错的价格买到了五匹好马。当然它们在布理得要工作的比较辛苦但包伯对它们很不错。因此总的来看它们运气还算好躲开了一段黑暗危险的旅程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去瑞文戴尔看看。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油伯只知道他损失了一大笔钱财。而且他还有其他的忧虑。旅店內的住客一听到昨晚生的事情立刻就喧闹起来。南方来的几名旅客也丢了好几匹马立刻大声责怪店老板。随后他们才现有名同伴也跟着不见了:就是那名跟比尔同进同出、行动鬼祟的眯眼男。很快的他们就怀疑到这人头上。
“是你们和一个偷马贼同行还把他带到我的店里面来”油伯生气的说。“你们应该自己负担所有的损失而不是来找我叫嚣。去问问比尔你们的好朋友到哪里去了!”经过一阵询问之后才现本没人认识他也没人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众人同行的。
在用过早餐之后哈比人得要重新打包收拾更多的补给品以面对未来的漫长旅程。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出时都已经快要十点了。那时整个布理都热闹的像是锅沸腾的热⽔一样。佛罗多神秘消失的把戏黑骑士的出现马房的被抢还加上神行客加⼊这一群哈比人的行列。这一大堆让人奋兴的消息着实在布理成了流传好多年的传奇。布理和史戴多大部分的居民不少甚至从阿契特和康比赶来的围观者都聚集在道路两旁送行。旅店的每名客人都从房间探头窥探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景。
神行客改变了主意决定从大路离开布理。如果照计划马上走⼊荒野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布理大半的居民可能会跟踪过来让他们本无法隐匿行迹。
他们向诺伯和包伯道别更对油伯先生一个劲的道谢。“希望我们将来能够在比较好的时节再度会面。我真心希望能够在你的旅店里面安心的休养一阵子。”
他们心情低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步伐。并非每个人都露出善意的表情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怒目相向。大多数的布理居民似乎都很敬畏神行客被他瞪了一眼的居民多半都乖乖闭上嘴闪到一边去。他走在佛罗多前面⾝后则是梅里和⽪聘。山姆走在最后牵着那匹小马。它⾝上背着哈比人们所忍心放下的大部分行李。不过即使是步履沉重它似乎变得比较有精神了些好像认为自己终于转运了。山姆正若有所思的啃着苹果。他背了満満一袋诺伯和包伯送给他的苹果“散步吃苹果休息菗烟斗”他说。“我想不久之后我可能会很想念这两件事情。”
哈比人们对四周门后窥探的双眼不加理睬。但是当他们走近大门的时候佛罗多注意到有座隐⾝在⾼墙之后的烂屋子那也是这排房子的最后一间。他瞥到窗户內有张眯眯眼的琊恶面孔一闪即逝。
“原来那个南方人就躲在这里!”他想。“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半兽人的⾎统。”
在围墙之內还有另外一个人光明正大的站着。他有两道浓密的眉⽑和一双刁钻的黑眼大嘴露出轻蔑的笑容。他正菗着一黑⾊的短烟斗。当他们靠近的时候他拿开烟斗吐了口口⽔。
“早安啊长腿人!”他说。“这么早出啊?终于找到了朋友吗?”神行客点点头却没有回答。
“早安啊小朋友们!”他对其他说。“我猜你们知道自己是和谁走在一起吧?就是那一穷二⽩的神行客哪!哼哼我还听过更难听的绰号。今晚可要小心点!还有你山姆小子别待我可怜的小马!呸!”他又吐了口痰。
山姆的反应非常快。“比尔”他说“快点把那张丑脸拿开不然会受伤的。”他手如闪电般一挥一枚苹果就脫手而出正中比尔的大鼻子。在他吃痛蹲下之后围墙后传来恶毒的咒骂声。“浪费了我一颗好苹果”山姆惋惜的往前走。
他们容易才在意料之外的阻碍下走出了村庄。跟随他们的小孩子和好事者也都走累了纷纷转回南门去。即使在没人注意的状况下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是继续在大路走了好几哩。大路接着往左弯绕过布理山的山脚重回原来朝东的方向接着进⼊了长満树木的荒野。他们往左可以看见史戴多村內的几间屋子和哈比人的洞⽳它们恰巧都位在布理山比较和缓的东南坡上。往北看过去则是一个深⾕里面有着几缕袅袅的炊烟想必那儿就是康比村;阿契特则是隐蔵在更远的树林中。
一行人又沿着大路继续走了一段时间直到把布理山的轮廓完全抛到脑后;这时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条往北的狭窄小径。“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避开大路低调行事。”神行客说。
“希望不是什么‘捷径’”⽪聘说。“我们上次抄捷径穿越森林就差点完蛋。”
“啊那时你们可没有和我在一起”神行客笑着说。“我选的路不管长或短都不会出问题的。”他留心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大道上没有人迹。他立刻领着众人快朝向一座林木苍郁的山⾕而去。
哈比人们虽然对邻近的地区不了解但目前还大概猜的出他的计划。他准备先往阿契特走然后从西边越过这座村接着就尽可能的直直朝风云丘赶路。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这样可以避过大道的一个大弯。当然大道之所以绕路是因为要避开弱⽔沼泽;他们既然不想绕路就得通过沼泽才行。神行客对这沼泽的描述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段旅程还算蛮惬意的。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意外他们的心情甚至会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好。太⾼照但又不会让人満⾝大汗。山⾕中的树木依旧満树各⾊各样的叶子让人有种祥和、平静的感觉。神行客信心満満的领着他们走过许多岔路;如果要让佛罗多等人自己来的话可能早就路了。神行客刻意的挑选拐弯抹角的道路试图甩开可能的追兵。
“比尔一定会监视我们离开大道的⼊口”他说“不过我想他应该不可能亲自跟进来。他对这附近的确很了解但他自知在森林中绝无可能和我较劲。我担心的是他会把报情告诉别人。我想这些人应该不远。就让他们以为我们的目标是阿契特这对我们比较好。”不管是因为神行客的技巧还是别的原因他们当天都没有现任何生物的踪迹。不管是两只脚的或是飞禽走兽;最多只有狐狸和几只松鼠跑过他们面前而已。第二天他们就往东方稳健的推进一切依旧平静如昔。到了第三天他们终于离开了布理进⼊契特森林。自从他们离开大道之后地势就一直在持续地下降。这时他们来到了一块宽广低矮的平地前进起来反而更为困难。他们已经远离了布理这块区域进⼊了没有任何道路的荒野也越来越靠近弱⽔沼泽。
地面开始慢慢变有些地方甚至有着出恶臭的⽔塘歪歪倒倒的芦苇和灯心草丛中隐蔵着许多吱喳不停的野鸟。他们得要小心翼翼注意脚下才能够同时保持方向又不至陷⼊泥泞中。一开始进展还蛮顺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慢周遭的环境也越来越危险。沼泽本⾝充満了野的气息即使是游侠也无法在这里找到任何固定不变的道路。蚊蚋和各种各样的小虫群起而攻他们的四周被成群结队的蚊子所包围这些家伙毫不留情的爬进他们的领口、袖子和头上。
“我快要被活活咬死啦!”⽪聘大喊。“还弱⽔沼泽哩!这里本该叫做蚊子沼泽!”
“以前没有哈比人可以咬的时候他们要怎么过活啊?”山姆抓着脖子抱怨道。
他们在这天杀的烂地方耗了一天。当晚宿营的场地又又冷渴饥的蚊虫更不愿意让他们好好休息。在草丛里面还有种似乎是蟋蟀琊恶变种的怪虫子肆他们整夜“尼咯、咯尼”的叫着快把哈比人都疯了。
第四天的状况好了一些但⼊夜之后的状况依旧让人难以⼊眠。那些尼咯咯尼虫(山姆帮他们取的名字)虽然没有跟来但该死的蚊子依旧紧追不舍。
佛罗多就这么躺在地上浑⾝酸痛却无法⼊眠;突然间东方天空远远传来一道強光。它闪烁了好几次。诡异的是现在时间还没到黎明呢。
“那到底是什么光?”他问神行客道。对方早已警醒的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神行客回答道。“太远了看不清楚。看起来好像是闪电从山顶噴出一般。”
佛罗多又再度躺了下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依旧可以看见⽩光在天际闪烁。神行客一言不神情凝重的看着这奇观。过了很久佛罗多才勉強自己进⼊梦乡。
第五天他们没走多远就摆脫了沼泽的困扰。地形又缓缓开始上升。在东方不远的地方可以看见山丘的轮廓。最⾼的山丘是在最右边跟其它的丘陵似乎都保持着些距离。那座山丘浴沐在光中彷佛被戴上了一顶闪闪亮的皇冠。
“那就是风云顶”神行客说。“我们之前离开的古道会从山丘南边不远的地方经过。如果我们朝着它直走应该明天中午就会抵达。我们最好不要耽搁。”
“你这是什么意思?”佛罗多问道。
“我是说:当我们爬上风云顶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那里很靠近大道。”
“但我们应该可以在那边遇到甘道夫吧?”
“有可能但可能并不⾼。如果他从这边走可能本不需要经过布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也就是说除非我们运气太好同时抵达该处否则多半会错过彼此。不管是他或是我们都不应该在那边等太久那太不全安了。如果黑骑士在大道上没有现我们的踪迹他们应该也会赶往风云顶。那里的视野是附近最好的。即使是飞禽走兽站在那边也可以看见我们的行踪。而有些飞鸟是其它势力的耳目还有一些更琊恶的间谍出没在荒野中。”
哈比人提心吊胆的看着远方的山丘。山姆抬头看着苍⽩的天空担心会看见猎鹰或是猛禽用不友善的眼光瞪着大家。“神行客你的话让我觉得又害怕又孤单!”他说。
“你建议我们该怎么做?”佛罗多问。
“我认为”神行客玩味着眼前的处境慢慢的回答;他似乎也不太确定该怎么做。“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往东走目的则是其它的丘陵而不是风云丘。我们可以从那边绕过丘陵从北边用比较隐密的方式靠近风云顶。到时我们再来对四周仔细的观察。”他们又赶了一天的路直到微寒的傍晚提早降临为止。整块土地似乎变得更⼲燥、更荒凉但⾝后的沼泽上却显得雾气袅袅。几只孤鸟凄凉的哀叫着目送一轮红⽇缓缓的落⼊地平线。一片沉寂笼罩住大地。哈比人开始怀念起从袋底洞窗户內观看可爱落⽇的情景。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条从山丘上流⼊恶臭沼泽的小溪边。在天边还有余光的时候他们尽可能的沿着河岸前进。当他们最后在河边⾚杨树下扎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在夜⾊中他们依稀可以看见前方是那些丘陵光秃秃的轮廓。当天晚上他们选了个人值夜那人就是似乎永远不用觉睡的神行客。一弯月牙将冷冷的灰光投在大地上。
隔天一早天一亮他们就马上出。空气中有着昨夜结霜的凝重气息天空是种苍⽩的蓝⾊。哈比人们觉得神清气慡因为昨天晚上的睡眠难得的不受打搅。他们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赶路的节奏;若是还在夏尔一带他们可能连路都走不动了。⽪聘宣称佛罗多比以前看起来更像哈比人了。
“真怪异”佛罗多拉紧带说“实际上我瘦了不少呢。我希望不要这么一直瘦下去不然可能会变成幽灵的。”
“别拿这开玩笑!”神行客出人意料的用十分严肃的口气警告大家。丘陵越来越近。它们构成了一道⾼耸的屏障最⾼的地方⾼达一千尺而低的地方又可以让蜿蜒的小径穿过朝向东方而去。一行人沿着山脚看到了许多盖満绿⾊植被的墙壁和壕沟在山⾕间还有许多古代的石头废墟。到了晚上他们终于抵达了西边山坡的脚底并且在该处扎营。那是十月五号的晚间他们已经离开布理六天了。
到了早上他们才现自从离开契特森林以来的第一条明显的道路。他们往右转顺着这条道路往南走。这条路巧妙的七弯八拐刻意避开来自森林和山顶的视线。它会钻进小山⾕沿着峭壁前进;少数几段平坦的区域两边还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彷佛围篱一般遮蔽了旅行者的⾝影。
“不知道是谁建了这座道路目的又是什么”梅里在大伙走在巨石区內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我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有种─有种古墓尸妖的风格。风云顶上有古墓吗?”
“没有。风云顶和这些山丘上都没有古墓”神行客回答。“西方皇族并不居住在这里;不过晚期他们曾经利用这些丘陵当做抵抗安格马琊恶势力的防线。这条小径是山间碉堡的运补线。不过在那之前北方王国刚创建的时候;他们在风云顶上盖了一座⾼大的了望塔。他们称该塔为阿蒙苏尔。不过后来它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圈围墙彷佛是座简陋的皇冠套在这山丘上。但它曾经一度是个⾼大雄伟的建筑。据说人皇伊兰迪尔曾经在此守候精灵领袖吉尔加拉德等待他加⼊人类与精灵的最后联盟。”
哈比人看着神行客。这人不只是野外求生的⾼手更对古代的历史很有研究。“吉尔加拉德是谁?”梅里问。但神行客没有回答似乎深陷过去的回忆中。突然间有个声音低昑道:
吉尔加拉德是精灵的国王。
竖琴也为他哀伤的悼亡:唯有他的国度美丽自由从海洋延伸到翠绿的山头。
他的宝剑削铁如泥他的长无坚不摧从远方就可见到他闪亮的头盔;无数的明星出没穹苍全都映在他银盾闪亮。许久之前他策马离去无人知晓他后来的境遇;魔多妖物肆的彼岸将星殒⼊黑暗。(译注一)
其它人都惊讶的转过头因为这是山姆的声音。
“继续啊!”梅里说。
“我只知道这些”山姆红着脸结巴的说。“这是我小时候从比尔博先生那边学到的。因为他知道我最喜精灵所以时常告诉我这方面的故事。他也因为这样才教我识字。比尔博老先生真是博览群书他还会写诗。我刚刚念的就是他作的诗。”
“这诗不是他作的”神行客说。“这是一叫作‘吉尔加拉德的殒落’以古语写成的诗歌。这一定是比尔博翻译的因为我从没听过这个版本。”
“还有很多句哪”山姆说“全都是有关魔多的。我没有背那几句因为它让我起⽪疙瘩。我从没想过自己也要去那个地方!”
“要去魔多!”⽪聘大喊。“希望我们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别大喊这个名字!”神行客说。
当他们靠近小径的南端时已经中午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浴沐在十月苍⽩光下的灰绿⾊斜堤。它像是座桥一样的通往山丘的北坡。众人决定把握天光立刻攻顶。现在已经无法再遮掩自己的行踪他们只能希望没有敌人或是间谍在监视他们。附近的山丘上没有任何移动的东西。即使甘道夫就在附近他们也没现任何的痕迹。
在风云顶的西坡上他们现了一个有遮蔽的凹坑坑底长満了青草。山姆和⽪聘带着小马和行李留在该处。其它三个人则继续进。经过半个小时的攀爬之后神行客轻松的登顶。梅里和佛罗多气吁吁的随后跟上。斜坡的最后一段又陡又崎岖。
山顶果然有一圈石造建筑的痕迹上面盖満了累积多年的绿草。石圈中间有一堆破碎的岩石。它们外表焦黑似乎被烈火烘烤过。石堆附近的草全被烧光而石圈內的草地也全都枯萎焦缩似乎有场天火落在石圈中。四周则没有任何其它的痕迹。
三人站在石圈边现的确可以看见四野的景象。大部分的区域都是毫无特征的草原南方间或穿揷着稀疏的林木更远处还有一些⽔面的反光。古道像是缎带一样的从他们脚下的南边穿过曲曲折折的延伸到东方去。道路上没有任何移动的事物。沿着道路往东看他们就看见了雾山脉。较近的丘陵显得枯⻩、死寂在它们之后则是⾼大的灰⾊轮廓更后则是在云间闪烁的⽩⾊山峰。
“呼终于到啦!”梅里说。“这里看起来真是一片狼籍!没有⽔、没有遮蔽。也没有甘道夫的踪影。如果他真的来过这边我也不怪他待不下去啦。”
“不见得”神行客若有所思的看着四周。“即使他比我们晚到布理一两天也很有可能先赶到这里来。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全力施展的骑术可是非常惊人的。”他突然间低头察看着石堆顶上的一块岩石。那岩石比其它的都要扁都要⼲净;似乎躲过了山头的烈焰。他捡起石头仔细检查翻来覆去的看着。“最近有人碰过这石头”他说。“你看的出来这些记号是什么意思吗?”
佛罗多在石头的底部看到了一些刮痕。
“看起来似乎是一横一点然后又三横”他说。
“左边的刮痕可能是代表甘道夫缩写的符文只是旁边的三划不清楚”神行客说。“虽然我不能确定但这有可能是甘道夫留下来的计划。这些刮痕很精细看起来也没经过多久的时间。但这些记号的意思可能和我们猜的完全不同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游侠们也会使用符文而他们常经过这里。”
“假设是甘道夫留的这会是什么意思?”梅里问。
“我的推论是”神行客回答“这代表的是‘甘三’;也就是说甘道夫十月三号的时候来过这里大约是三天前。这也说明了他当时一定相当的匆忙或危险导致无暇留下更明显、或更清楚的讯息。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得提⾼警觉了。”
“真希望有什么办法确认这是他留的內容并不重要”佛罗多说。“不管他在前面还是后面知道他已经上路了让人安心许多。”
“或许吧”神行客说。“在我看来我相信他曾经到过这里遇到了危险。这里有烧灼的痕迹我刚刚忽然想到三天前夜里的诡异光芒。我猜他是在山顶遭到了攻击但最后的结果我就无法得知了。他已经不在此地我们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尽快抵达瑞文戴尔。”
“瑞文戴尔还有多远?”梅里疲倦的四下打量着。在风云顶上看起来天地变得十分宽广。
“从布理往东走一天有座遗忘旅店。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曾经从那边开始度量过古道的长度”神行客回答。“有人说它很长有人的看法则正好相反。这条路已经历史悠久人们只要能够抵达目的地就不会在乎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从这边走过去要花多少时间在天候良好、没有意外的状况下从这边到布鲁南渡口要十二天。大道在该处跨越从瑞文戴尔流出的喧⽔河。由于我们接下来无法走大道过去我推测至少还要两星期。”
“两星期!”佛罗多说。“这之间可能会生很多事情。”
“的确”神行客说。
他们沉默的站在山顶的南端。在这个彷佛与一切隔绝的地方佛罗多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走投无路和危险的意义。他对于命运将他带离了可爱的夏尔感到无比的遗憾。他瞪着这条该死的大道一路看向西边─他故乡所在的地方。他突然间现大道上有两块黑影正缓缓的往西走定睛一看他又现了有另外三个黑点正往西和他们会合。他低呼一声紧抓住神行客的手臂。
“你看”他往下指去。
神行客立刻趴了下去跟着将佛罗多拉了下来。梅里警觉的跟着蹲下。
“怎么一回事?”他低声问道。
“我不确定但我必须为最糟糕的状况做准备。”神行客回答。
他们缓缓把头抬起从石圈间的缺口往外看。天⾊已经渐渐灰暗从东方飘来的云朵遮住了正在西沉的太。三个人都能够看见那些黑影但梅里和佛罗多都无法看清楚他们确切的形貌。不过有种感觉告诉他们那几个黑影就是一直紧追不舍的黑骑士。
“没错”神行客锐利的目光确认了众人的忧虑。“敌人接近了!”
他们小心的伏⾝离开沿着北坡往下走试图和同伴会合。山姆和⽪聘也没有闲着。他们花时间将附近的区域逛了个遍。他们在不远之处找到了清澈的山泉附近有最近一两天才留下的脚印。两人也在凹坑內找到了营火和匆忙扎营的痕迹。坑洞边缘有几块落下的岩石山姆在岩石后面找到了一些整齐堆放的柴火。
“不知道甘道夫是否来过这里”他对⽪聘说。“从柴火堆放的样子看来这人是有计划要回来的。”
神行客对这现大感趣兴。“我刚刚真该留下来亲自检查这块区域”他边说边迫不及待的走到山泉旁检查脚印。
“果然和我担心的一样”他走回来说。“山姆和⽪聘踩了该处的脚印现在变得难以分辨。最近有其他的游侠来过此处是他们留下这些柴火的。不过附近也有几个不是游侠的⾜迹。至少有一组是在一两天之前由沉重的靴子所造成的。至少有一组。我不太能够确定但我觉得该处有许多穿靴子的脚印。”他停了片刻双眉紧锁的思考着。
哈比人脑中全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了披着披风、穿着靴子的骑士⾝影。如果那些骑士已经来过这里神行客最好赶快带他们走。山姆一听到敌人就在几哩外的地方马上开始用厌恶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坑洞。
“神行客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离开?”他不耐烦的问道。“天⾊已经晚了我不喜这个地方;它让我觉得很不安心。”
“没错我们必须要马上决定该怎么做”神行客抬头打量着天⾊和气候。“这么说吧山姆”他最后说“我也不喜这个地方。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到什么别的地方去。至少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躲一躲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反而更容易被敌人的耳目现。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只剩下退回之前所走的路那里的风险和待在这边一样大。大道一定正被人严密的监视但如果我们要往南走藉着该处的地形隐匿行踪我们就一定得经过大道才行。大道的北边靠这座山丘的地方一连好几哩都是平坦毫无遮掩的。”
“这些骑士们看得见吗?”梅里说。“我是说平常他们似乎好像都用鼻子闻不用眼睛看。至少我感觉在⽩天的时候是这样。可是当你现他们的时候却立刻叫我们下趴来而且你现在还说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被现。”
“我在山顶的时候太大意了”神行客说。“我当时一心只想要找到甘道夫留下的痕迹可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站在山顶那么久的时间实在太显眼了。黑骑士的马看得见我们在布理学到的教训告诉我们黑骑士可以指使人类和其它的动物来当他们的耳目。他们观看⽩昼的方式和我们不同。我们的⾝影会让他们看见独特的影子只有正午的太才能消弭。而他们在黑暗中可以看见我们所不知道的许多痕迹和形体:那时才是我们最该害怕的时候。在任何时候他们都可以闻到生物的⾎⾁这让他们又望渴、又痛恨。除了鼻子和眼睛之外他们还有其他的感官。我们一来这边就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会让我们觉得不对劲。而他们可以更清楚的感觉到我们。除此之外”他庒低声音说“魔戒会昅引他们。”
“难道我们真的无路可逃了吗?”佛罗多慌的看着四周。“我一动就会被现和追杀!如果我留下来还会昅引他们过来!”
神行客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切都还有希望”他说。“你并不孤独。我们可以把这里准备好的柴火当做前人给我们的暗示。这里没有什么遮蔽或掩护但火焰可以⾝兼两角。索伦可以将一切用在琊恶之途上火焰也不例外。但这些骑士不喜火焰也会畏惧那些手持火焰的人。在荒野中火焰是我们的朋友。”
“或许吧”山姆嘀咕道。“除了大喊大叫之外这也是另一个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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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坑洞最低、最不起眼的地方升起了营火开始准备晚餐。夜⾊渐渐降临气温越来越低。他们突然间感觉到饥肠辘辘因为自从早餐之后他们就什么都没吃了。不过受限于环境他们只敢草草的准备晚餐。前方的路上只有飞禽走兽是个人烟罕至的恐怖地方。偶尔会有游侠经过那块平原但他们人数不多更不会久留。其它的旅客更少但可能更琊恶。食人妖有时会在雾山脉的北边山⾕中出没。少数的旅客都只会取道大路而这些大多数都是自顾自赶路的矮人对陌生的过客不理不睬。
“这些食物要怎么撑到目的地?”佛罗多说。“我们过去几天一直省吃俭用这顿饭也不例外;但我们已经吃掉了比计划要多的食物。如果我们还必须旅行两星期以上这铁定不够的。”
“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食物”神行客说“莓子、植物的、药草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狩猎。在冬天来临之前你们不需要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不过收集食物很累又很耗时我们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请勒紧袋好好想想到爱隆那边要怎么大吃大喝吧!”
气温持续的降低天⾊越来越暗。他们从这个凹坑往外看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大地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夜空慢慢出现了星斗。佛罗多和伙伴们瑟缩在营火前披着所有的毯子和⾐服。神行客则是照旧只披着斗篷坐得远远的若有所思的菗着烟斗。
到了晚上夜⾊降临之后火光开始成了唯一的照明。神行客开始讲故事希望降低大家的不安。他知道很多许久以前精灵和人类的历史和传奇更知道很多远古的善恶事迹。他们有些好奇他的年纪到底多大了又是从那边学到这么多知识的。
“告诉我们吉尔加拉德的故事”当他讲完精灵王国的故事时梅里突然揷嘴道。“你知道比你之前说的还多的事情吗?”
“我知道”神行客回答。“佛罗多也知道因为这和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梅里和⽪聘转头看着佛罗多后者一言不的瞪着营火。
“我只知道甘道夫告诉我的那部分”佛罗多缓缓说。“吉尔加拉德是中土世界最后一名伟大的精灵国王。吉尔加拉德在他们的语言中是星光的意思。他和精灵之友伊兰迪尔一起进⼊——”
“不行!”神行客揷嘴道“当魔王的仆从就在附近时我们最好不要讲述这个故事。如果我们能够到达爱隆的住所你们就应该可以听到完整的故事。”
“那么再告诉我们一些古代的故事嘛!”山姆恳求道。“告诉我一些在精灵迁徙之前的故事。我好想要多听一些关于精灵的传说这可以帮助我抵抗黑暗。”
“我说个提努维儿的故事好了”神行客说“不过我只能说个经过简化的版本。因为这个故事原先很长结局则是无人知晓而且除了爱隆之外也没有人能够记得真正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叙述的。这是个很美的故事却又有些哀伤就如同中土世界的所有传说一样。但它依旧可以让你们觉得精神一振。”他沉默了片刻接着柔声昑唱起来:
树叶蓬青草翠绿一望无际的芦苇活力如风草原上有耀眼的光芒来去暗影中的星辰闪耀提努维儿神采飞扬的舞动循那隐形的风笛乐曲星光在她的秀中闪动华美的⾐物上流光晶皓。
来自冰冷⾼山的贝伦驾到他在绿叶的森林中路孤单的漫步哀悼在那精灵长河的沿岸。
他向着无边的芦苇问路却看见⻩金的花朵舞蹈在那美女的披风华服漆黑的秀如同影闇。
魔力医好他疲惫的⾝心他注定要在山间林边漫游;勇敢的向前満腹欣抓向那満地月光。
穿越精灵乡之林木山头美丽的女子巧笑闪⾝只剩他依旧孤单的苦苦哀求处⾝在那寂静的森林一方。
他听见了女王逃窜的声响轻盈如同落叶一般或像地底琼音旁徨在隐匿的⾕地中颤声唱。
芦苇早已枯萎斑斑一声声的叹气忧伤低声萦绕在那山⽑榉的好梦正酣。
在萧瑟的树林里留下无尽惆怅。
他为了伊人四野流浪踏遍了地角和天涯浴沐在月影和星光经历过暴雪和霜冰望见她的披风挂月牙彷佛就在那遥远的山冈她舞动着七彩的云霞伴随着她的⾝影风升。
当冬⽇渡过她又再度出现她的歌谣释放了美丽的舂晓如同飞舞的云雀和那雨露均沾融化的冰霜低语精灵的花朵年少在她的脚边一现医好了他的苦恋聆听久候的歌声及舞蹈在那翠绿的草地上看着窈窕淑女。
她又再度转⾝奔逃但这次他不肯轻饶。
提努维儿!提努维儿!
他叫着她的精灵名号;让她停下脚步回望。
片刻间魔法的力量攫住美丽的人儿贝伦的声音穿破喧闹末⽇从此降临只因她灵巧的双耳在他的臂弯是流着泪的绝望。
贝伦看着她的双眸掩盖在她秀的影中是那天际颤动的星光恳求他看见镜中的倒影摇曳。
提努维儿是精灵中的星斗;永生的精灵情钟漆黑的秀绕着他扭臂膀中有着恋人的甜藌。
命运无情的拆散两位相隔着冰冷的⾼山峻岭穿越钢铁厅堂和黑暗守卫踏⼊幽暗密林和无边沼泽。
大海也无法分隔情牵梦仍但他们最后终能相守无畏隐⼊那无尽美梦永不后悔这唯一选择。
神行客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是歌”他说“这是以精灵们称之为安─坦那斯的格律来颂唱的歌谣它一三六句对韵二五七句对韵四八句对韵;以通用语是极难翻译的这只不过是极为耝浅的模仿而已。这诗歌叙述的是巴拉汉之子贝伦和露西安。提努维儿的故事。贝伦是个凡人但露西安却是远古时的精灵国王庭葛之女。她的美⾊放眼世上无任何生物能与之相比。她的美丽就如同北地雾中的星光而她的面孔更是隐隐透露出柔和的光芒。那时还是天魔王肆的世代魔多的索伦不过只是他的奴仆。天魔王居住在北方的安格班西方精灵渡海回到中土讨伐天魔王为了夺回他所偷走的精灵美钻人类的始祖也基于义愤协助精灵作战。但天魔王杀死了巴拉汉贝伦历经艰难险阻才从惊怖山脉逃进奈朵拉斯森林中庭葛的秘密王国。他在那里见到了于魔法之河爱斯卡督印旁唱歌起舞的露西安。惊为天人之下他将她取名为提努维儿那是古语中的夜莺。他们之后共同经历了许多磨难分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提努维儿将贝伦从索伦的地牢中救出在九死一生之后两人携手击败了天魔王。从他的铁王冠上取下了三枚精灵宝钻中最美丽的一枚作为献给岳⽗的礼物。但最后贝伦却死在安格班的恶狼之手在提努维儿的臂弯中过世。接着她舍弃了永生选择追随贝伦而去。据歌谣的內容他们又在海的另一边再度会面再度回到翠绿的森林中。之后他们携手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脫离了这世界的束缚。精灵中唯一如此死亡的只有露西安。提努维儿。她的子嗣依旧还存活在这世界上据说她的⾎脉永远不会断绝。瑞文戴尔的爱隆就是她的子孙。因为贝伦和提努维儿生下了迪奥。庭葛的继承人。他的名字叫埃兰迪尔娶了⽩羽爱尔温。最后精灵宝钻被镶嵌在他的眉心让他驾着巨舰航⼊苍穹。埃兰迪尔和爱尔温生下了努曼诺尔的国王也就是西方皇族之始。”
当神行客在述说着这一切时他们看着他被火光照红的脸颊注意到他脸上动的表情。他的双眼亮声音充満了感情。他的头上是一片黑暗的天空。突然间一道苍⽩的光芒从风云顶之上照下。新月已爬上了山丘遮掩了原先隐约的星光。
故事结束了。哈比人们站起来伸展手脚。“看哪!”梅里说。“月亮升起来了:时候一定不早了。”
其它人跟着抬起头。在此同时他们看见山顶上有黑⾊的轮廓浴沐在月光下。这可能只是一块刚好座落在该处的大石因苍⽩的月光而显得格外突出。
山姆和梅里站了起来走到火光外。佛罗多和⽪聘依旧在营火前沉思。神行客专注的看着山坡上的月光。一切似乎都十分平静。但佛罗多觉得神行客一说完故事就有股冰冷的恐惧爬上心头。他又往营火靠近了些。就在那时山姆从坑洞的边缘跑了回来。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他说“可是我突然间觉得非常不安。不管给我多少钱我都不愿意走出去我觉得有东西沿着山坡爬上来。”
“你看见了什么吗?”佛罗多一跃而起。
“不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敢多做停留。”
“我看见了某种东西”梅里说“我觉得在西边山顶月光照着的地方好像有两三个黑影朝着这边过来。”
“靠近营火脸孔朝外!”神行客大喊着。“捡些长备用!”
他们就这样背对着营火提心吊胆的坐着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暗。什么事都没有。夜⾊一片沉寂没有任何的声响。佛罗多动了动他快按捺不住想要大吼怈这庒力。
“嘘!”神行客警告道。“那是什么?”同一时间⽪聘惊呼道。
在这个坑洞的边缘靠近山坡之处他们感觉有道影升起。他们使尽眼力看去似乎觉得那影正在增长。很快的他们就不再怀疑:三个还是四个的⾼大⾝影就站在斜坡上低头看着他们。他们黑暗的⾝体彷佛想要将一切昅⼊一般。佛罗多可以听见恶毒的嘶嘶声和感到刺骨的寒意。接着那黑影开始缓缓的前进。
梅里和⽪聘害怕的不能动弹只能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山姆紧靠着佛罗多。佛罗多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全⾝剧烈的颤抖但那恐惧却突然间被戴上魔戒的**所掩盖了。他満脑子都是魔戒的影像本无法多做思考。他没有忘记古墓的经历更没有忘记甘道夫的忠告;但似乎有种力量引他忽视一切的警告而他已经快要屈服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逃跑或是做任何的好事、坏事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戴上魔戒。他说不出话来。他可以感觉到山姆正担心的看着他彷佛感应到自己的主人有了⿇烦;但他却无法转过头去看着山姆。他闭上眼挣扎了片刻但很快的就再也无法抵抗这惑。佛罗多缓缓的掏出练子将魔戒套上左手的食指。
虽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敌人的⾝影立刻变得清晰许多。他能够看见那黑⾐底下的⾝躯。一共有五名⾼大的骑士两名站在山坡上三名正步步进。他们苍⽩的脸孔上是无情的双眼披风底下则是灰⾊的长袍。他们灰⾊的头上带着银制的头盔枯瘦的手中则握着钢铁的长剑。他们锐利的眼光彷佛穿透了他立刻快步向他走来。他绝望中掏出剑在他眼中看来这剑染着火红的⾊彩彷佛是炙热的火把。两个⾝影停了下来。第三个比其它骑士都要⾼它的头盔上套着皇冠。他一只手拿着长剑一只手则拿着小刀。拿着小刀的手和刀柄都同样透出苍⽩的幽光。他一跃向前扑向佛罗多。
就在同时佛罗多也跟着扑向地面;他听见自己叫喊着*伊尔碧绿丝!姬尔松耐尔!*同时他也砍中了敌人的小腿。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夜空他觉得彷佛有淬毒的冰块刺进他左边的肩膀。即使在那天旋地转中他还是看见神行客双手各拿着火把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佛罗多使尽最后的力气丢下剑将戒指褪下牢牢的用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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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一:吉尔加拉德是林顿的精灵国王。他出生于第一元纪其名意为“耀星”在第二元纪时因眼见索伦恶势力不断扩张因此派兵加⼊征讨索伦的行列。稍后并与登丹人结成了人类与精灵的最后联盟携手攻打索伦。他手持神矛伊洛斯亲率盟军参与达哥拉之役击溃索伦的大军。从此之后战况急转直下盟军花费七年的时间横扫魔多。最后兵临城下黑暗魔君索伦被迫亲自应战;但吉尔加拉德及伊兰迪尔皆亡于此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