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反击(上)
⽇头一点一滴地落了下去并不是木槿花开的季节然而四周的绿荫如云浓华敝地却还是那样醉人的美——
我以为走近了他的心却还是看不清、走不进。
那里还有多少不为我所知的秘密?还有多少暗是我所不了解的?
天⾊苍茫暮⾊渐落。我坐在亭子里却一动不动。盈香走了过来低声道:“姐小天凉回房罢。”
我微微一笑:“不碍事。”回头看她淡淡道:“盈香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盈香愣住:“姐小…”
我移开目光轻声道:“你就不想去另一个地方过更加自在的生活吗?”
她眼中笑意凝结跪了下来道:“姐小是盈香做错什么了么?”我低叹了口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握住她手柔声道:“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她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这二十多年来姐小在的地方就是盈香的家。盈香哪里也不去。”
她的声音里有绝无犹疑的坚持我却觉得凄然。莞尔一笑泪却掉落下来低声道:“我也害怕失去你。”
盈香我也害怕失去你。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想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些人我越来越看不透我好害怕如果到最后连你也牺牲。如果到最后连你也不得不失去那我情何以堪?
碧沉已经死了⽟落去了别处当差。我对她们的感情并不见得深厚然而还是会觉得悲凉。
西湖之约。到头来终是成空。
有青灰⾊的余光洒落进来一个斜长的影子安静地立在那里。朱⾼煦的声音漠然:“为了一个丫头要这么生生磨折自己?”
我苦笑。一个丫头…
在他们眼里。大概真是命如草芥吧?一个丫头地命又值得什么。只是他们想没想过那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爱恨、有希望、会悲伤。
她有什么错?或许她最大的错是⾝为了一个棋子。从此便⾝不由己。
他冷笑:“大哥心思深沉行事之利落⼲脆令人生惧。当年他与建文好二人感情深厚更甚我们几个亲兄弟。靖难之时建文听从方孝孺提议遣锦⾐卫千户张安赍玺书往北平暗地给大哥。企图利用⽗皇地疑心使反间计造成內。然而大哥竟决然得书不启封将此书安然送于大军之前。以此除了⽗皇的疑心。他素⽇蔵拙得极好然而这份心机决断又岂是一个仁厚老实之人可以做到地?”
我沉默。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年来我和大哥之间明争暗斗了多少回。我府中又有多少他的人?⽗皇当年利用建文宮中的內应终成大事。这一招倒被大哥用得极好。”苦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哥之事我从前并不想多说。而当年不告诉你真相我承认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天边似乎有雾升起清冷萧瑟。我糊糊的仰头看着低声道:“当皇帝就真那么好?让大家要这样以命相搏。”
他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皇和建文之间是怎样结束这场争斗你也是亲眼目睹地。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我不想去争这个皇帝他登基之后就能放过我么?”
我心下微沉:“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他轻笑反问道:“他不会么?”眼中笑意微蕴语气平缓然而有一些些的无奈和嘲讽。
我的心却渐渐下沉有一股寒意升起心底深处都战战颤。
转过了脸去不敢细想。天⾊渐渐晦暗四周的树木便象庒过来一般让人不过来气。北风呼啸树叶儿簌簌作响。太冷了这样的冷冻得人手脚冰凉。
而更苍凉的却原来是心。空气仿佛凝滞下来——也许就这样凝滞下来反倒更好。今晚并没有月光暗沉沉的天里何曾有一丝亮⾊?心口似被一只手摁住又被轻轻拉扯疼痛翻滚。那石子路上疏疏离离的一地木槿花犹自盛放地那样肆意。
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俯在膝盖上。说话声也是闷闷的:“二哥你还有事瞒着我么?”
疼痛一阵阵加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然而还是说:“没有。”
似乎有微汗洇了出来鬓腻在额前耳边嘶一口气都是冰凉刺骨地。“二哥是我们都变了还是原本就如此…或许是隐蔵的太好以为原本就如此…”慢慢抬起头来看他他地面容恍惚就仿佛是在梦中一样虚幻而不实真。眉峰微蹙然而眼神却依然是温柔地。
我却只是辛酸。会不会…会不会到了有一天我们越走越远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记不起相爱的目地从此便忘记什么是快乐、什么又是幸福。
我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寒冷而苦涩透顶的心悸冰凉模糊、精疲力竭全⾝渐渐失去力气。
世界原来就这样黑暗。
这几天很忙忙而累。然而心却是快乐而怅然的因为这个故事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我想下个月应该会完结。
谢谢大家。念青丝、蓝⾊、风雨燕飞…还有很多很多朋友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