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家老爹生前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得万分意外,因此半点采金知识也未传予两个女儿。
但以他严谨的个,花茴判断,⽗亲一定会将采金要领一一记录下来,只要能找到那本册子,何愁不知采金法?
只是不知⽗亲会把东西蔵在哪里?
近两⽇,她几乎翻了所有⽗亲遗留下来的手札、书册,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秘密。
花老爹该不会把东西带进坟墓里了吧?
她找得好累,不免怨怪起⽗亲的太过认真,如果他个随便一点,她也不会找得这么发疯了。
“我回来了。”如同往常的每一⽇,匡云北大得像雷响的招呼声准时在⽇落前响起。
花茴翻了个⽩眼,早跟他说过飞凤岛不时兴那一套,偏偏他顽固得紧,怎么也说不听,她也懒得理他了。
“今天我头一回上船帮忙捕鱼,想不到看似简单的事,里头竟有如此学问,可教我大开了眼界。”他边喝茶、边述说著一⽇的惊奇。
但对她来说,那不过是平常的生活,⽇复一⽇,实在没啥儿乐趣可言。
“是喔!”语气意兴阑珊的。
他也不在意,照样说得眉飞⾊舞。“我国靠近山区,自古就有不可捕杀孕怀的雌动物和幼小动物的传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了让生命生生不息吧!”这种事谁不晓得啊!在岛上,他们也会这样做,放过幼鱼和⺟鱼,以期渔源不致匮乏。
“没错。”他说得更⾼兴了“而我发现,飞凤岛也是以这种方式在捕鱼。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其中民人却有著相同的观念,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不觉得!这些观念都是从困苦中磨练出来的,她只感到疲累,哪儿有趣了?
“你⾼兴就好。”今天又⽩忙了一天,她快累死了。
“我是很⾼兴啊!生命处处是惊喜。”
她真是羡慕他的天真,在这艰难的世道里,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得下来?可谓奇迹了!
“那你慢慢⾼兴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晚一些,她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许⽗亲将采金秘方蔵在岛上某处呢!总之,她会尽可能努力。
“你要睡啦?那午餐怎么办?今儿个渔货大丰收,大夥儿决定在湖边办个宴会庆祝,你这个岛主不露面,宴会岂不失⾊?”
“办宴会?什么时候决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啊!”匡云北比了个人般⾼度的手势。“我们捉到一尾这么大的鱼,这可是奇景呢!怎能不庆祝?”
“但飞凤岛尚在警戒期,尤其东面鹰岛无时不虎视眈眈企图并呑我们,这么紧张的时刻,办宴会只会让人们的精神松懈,很容易出意外的。”
“不会啦!我们又不是全员下去玩,有派人警戒巡逻,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了。”她一肩扛著近百条人命的生死,绝不容许如此草率的事情在她眼⽪子底下发生。
“唉呀,你⼲么这么认真?人生不过百年,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苦将自己弄得悲惨兮兮?”
“就是不想悲惨,才更要时刻努力、永不松懈。”
“这太偏了啦!人又不是木偶,即便是木偶,偶尔也要松松纵线,才能活动自如,一直将线绑得死紧,木偶是会坏掉的。”
“荒谬,导领一职岂能用木偶游戏来比喻?简直不伦不类。”说著,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喂!”他追在她⾝后。打认识后,他好像总在追著她跑,只能望着她坚強直的背影暗自神伤。
如果她能放轻松一点、如果她能更信任他一些、如果她能对他笑上一笑、如果…那该有多好?
但可惜,那全是“如果”件件都是他无法实现的梦。
…
呵呵呵、哈哈哈…接花茴来到静⽔湖的是一串乐的笑声,⾼⾼、低低,有男、有女。
她停下脚步,刹那间,错以为时光倒转,飞凤岛回到了十余年前,她⽗亲尚在人世的景况。
那时,岛上无一⽇不充満笑声。
男人在天未亮时就搭船出海,女人在岸边挥手道别;接著,天渐渐亮了,忙碌的一天正式展开。
每一家的女主人会带著前⽇的⾐服来到静⽔湖边涤洗,大家嘻嘻笑笑,说著左邻右舍的笑话。
成群的孩童在林径中游玩,捡拾落地的椰子,偶尔也摘点儿小花、捉些小蛇昆虫戏弄彼此。
⽇子过得像在仙境里一样,每一天都好快乐。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理所当然的幸福会就此远离。
“岛主姊姊。”一个小女孩发现了花茴,跑得双颊嫣红来到她⾝边。“你也来玩嘛!”
玩?那是什么?她脑海里一片空⽩。
“岛主姊姊?”小女孩碰了碰她的手。
她忍不住一缩,随即瞧见了女孩受惊的眼神。
“我…”她不是故意的,但从周遭乍然岑寂下来的气氛看来,所有人都察觉了她的异常。
“你忍心让这纯洁笑容消失?”不知何时,匡云北竞已摸到她背后,热的吐息拂上她耳畔。
下意识地,她屈肘往后一撞。
亏得他经验丰富,早有防备,大掌稳稳一挡。
“是我,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害你。”
她的未婚夫都可以毫不留情刺杀她爹娘了,她与他非亲非故,这种事情谁知道?她不信。
而他也从她的目光里瞧出了她的怀疑。“好吧!起码在我们彼此毫无利害关系可言的现在,你可以相信我对你无害。”
倘若她有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人,飞凤岛早八百年前就被鹰岛上那群东瀛浪人给呑了,不会留到现在。
不过目前,她在他⾝上嗅不到杀气,因此暂时收回利刺。
匡云北微松口气,笑着搭上她的肩。
“一起去玩吧!别辜负了小妹妹的好意。”
她不语,斜眸瞪了他一眼。
“难道你要坏所有人的兴?”他这话说得很轻,却再准确无比地击⼊她心坎。
多久了,笑声彻底从飞凤岛上消失?大人们为了生活,⽇⽇把脸板得严肃,却可怜了小孩,年纪轻轻便与乐绝了缘。
还记得她在小女孩这个年纪时,可是每天都玩翻了天呢!
那时的⽇子真的好快乐。
他说得对,她是不忍心坏了孩子们的兴。
強扮起笑颜,她摸摸女孩的头。“好吧,我们一起去玩。”说著,她弯抱起女孩。
“哇!”女孩开心地举手呼。花茴把她扛上肩膀。
女孩笑得像只风飘的银铃,清脆悦耳,绕梁三⽇不绝。
原地徒留匡云北,无奈地望着空空的双手发呆。
她的守护城墙真够厚的,任凭他又敲又打又钻,不破就是不破,相识至今十⽇,她没有因为他而展露半分颜,好难过。
“决定认输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倏忽在他背后响起。
不必回头,在这里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花舞。
“你说呢?”真怀疑初开头,他怎么会将在家两姊妹给搞混了,她们的面容虽然有八分相似,但个却是天差地别,一个稳重、不苟言笑,一个则淡漠、冷言利⾆到⾜可气死人。
像现在,她又准备发挥她毒⾆的功力了。
“『有志者、事竟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有心,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随便你捡一句去用吧!”
“感喔!”通篇都是废话。
“没诚意,不过我不在乎。”她眨眨眼,轻松的语气一变而为戏谵。“要不要我告诉你姊姊的弱点在哪里?”
“贞吗?谢谢,我不是采花贼,不⼲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事。”
“那也是弱点之一啦!但姊姊更大的弱点是,她一直想招个有能力、又不计较名声地位的男子为夫。一来,可为在家延续⾎脉,二来,能助她重振飞凤岛。”
“也就是要人⼊赘嘛!可惜我虽对富贵功名没趣兴,也不喜矮人一截,如此好事,我消受不起。”
“这么说来,对于与飞凤岛联姻一事,你毫无趣兴喽?”这可伤脑筋了!姊姊难得对某人另眼相看,就这么放他走了,天知道姊姊还要蹉跎多少年青舂,才能找到真正心爱的人。花舞烦恼地皱著眉。
“我喜你姊姊,想她开心,因此为她分忧解劳,与这座岛是否兴盛繁华无关吧?”爱情最好别掺杂太多的外力,否则会很⿇烦;这是匡云北的经验谈。
“怎么会无关?飞凤岛好,姊姊就会开心,你想姊姊⾼兴,追究柢不就是要助她重建此岛?”这两样东西应该是画上等号的吧?花舞不懂,聪明如匡云北怎会不明⽩?“还是你看不起已没落的飞凤岛?别忘了,百⾜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敝岛经过十余年的征战,实力、状况都大不如前,但好歹过去也曾盛名百年,绝不致什么宝贝都没留下。”
“要钱,我们西荻国也不会比你们少,只是还没开采出来罢了!而且,一座小小的海岛有啥儿了不起,再強大也不过如此,咱主子可是堂堂一名皇子,将来征战四方,要开创万代功业也不是难事,何苦⼊赘到你花家受气?”匡云北都还没说话,香香已抢出来替主子出气。
“我们几时给你气受了?”要不是看姊姊似乎对匡云北颇有意思,花舞才懒得管闲事。
虽然平时主子玩人玩得很凶,好几次,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挂点,他好早早超生;但一面临危机,常常,他还是会忍不住⾝而出;事后,再去后悔个半死。
“现在。”他莲花指指著她鼻尖。“你这种态度就够教人生气了。”
“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恶心。”花舞拨开他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起膛,无所畏惧,谁像你,扭扭捏捏,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花姑娘要有所怀疑,我是不介意叫香香脫⾐验证啦!不过我得说,香香会养成这种别扭的行为,真是我的错。当年我捡到他时,他和我都还小,我也不懂得照顾小孩,就将他托给一班子太监、宮女照顾兼训练,直到他十二岁,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学会了,才来到我⾝边。记得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他时,我也吓呆了。他现在还好呢!当年他可是连上茅厕都学那些太监蹲著上,我教了他⾜⾜半年,才改变他那个可怕的习惯。”真不晓得匡云北这番话是褒还是贬?
“主子…”香香脸都黑了。
匡云北却是一脸无辜。刚才被花茴削了一顿,他要不玩个人平衡一下,心里怎会好受?
“我说的是实话啊!”“就算是实话…”侧首瞄了眼瞠目结⾆的花舞,香香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出来了。“也别当着人家姑娘面前说啊!”他庒低声音在匡云北耳畔议抗。
“做人要诚实。”匡云北头摇晃脑。
“你是故意的。”明明答应过暂时不玩人的,太过分了!香香用力一跺脚。“我再也不理你了。”
“喂!”匡云北对著他的背影无奈地耸肩。“脸⽪这么薄,怎么跟我出来混啊?”
“像阁下这般厚脸⽪的,也很少了。”真不知道这对主仆的感情是算好,还是不好?花舞瞧得头都昏了。
“过奖了。”
“不必客气。”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有这种人当姊夫很丢脸耶!可是…顺著花舞的视线望过去,花茴的背影正被包围在一堆乐笑声中,温暖的火光映得她粉颊酡红,就连向来僵直的⾝子,也在幸福的熨贴中,逐渐软化。
这一切全都是匡云北带来的,他让这座久处霾之中的岛屿重新充満生气,他让遭受不幸磨折而丧失快乐的人们,脸上再度扬起笑。
他与之前追求花茴的男子们皆不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没在发现事实后,断然地远离。
他或者真能够为这座岛、为岛上所有人,以及她可怜的姊姊带来重生也说不定。花舞不自觉地想赌一局。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如果是⼊赘一事的话,不必考虑。”
“难道你也与世间男子一般,看重无谓的声名,认为女子该为夫家牺牲一切?”因为责任,花舞知道姊姊绝不愿出嫁,置众人生死于不顾;而匡云北若坚持不⼊赘,这段大好姻缘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错过了。
“那倒也不一定。”岂料,他却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你肯留下来,你愿意…”
“停!”他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可是什么承诺也没许喔!”要许也是跟花茴讲,对花舞说有什么用?浪费口⽔。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什么也没想。”他大笑着走向香香。“目前我唯一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安慰我可怜的侍从,助他从悲恸的深渊再度爬起,重新做人。”
“疯子!”花舞瞪他一眼。“你要这么看重他,当初就别气他。”
“你说得对,就因为祸是我闯的,自当由我来收拾。”他可是很有责任感的。
花舞看着他走到香香⾝边,坐下,侧首靠近香香耳畔,不知说了什么,让香香益发气得暴跳如雷。
“我瞧他脑子有问题。”不是说去安慰人吗?怎么把人越安慰越火大了?但下一刻,花舞瞠圆了双目。
她瞧见匡云北用一句话就让香香笑了起来,主仆二人前嫌尽释,快乐地划起酒拳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她呢喃。
“所以叫你别惹他啊!”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大姊。”花舞颤巍巍地转过⾝。
果然,花茴沉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匡云北的心思莫测⾼深,我们惹不起,你最好也别再企图撮合我和他。”都跟妹妹说过好几次了,她就是不听,花茴真怕她哪天要吃大亏。
“但他是近五年来,出现在岛上的最好的男人了。”做此事之前,花舞也不是没考虑过后果,就因为认定好处多于坏处,她才如此努力的。“况且姊姊之前不也说过,单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长久对抗鹰岛的,唯今之计只有拉拢強者,以为保障。”
“没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我也说了,这个人一定要⽇后我们控制得住才行,否则,难保飞凤岛不会被并呑;届时,跟被东瀛浪人剿灭有何不同?”花茴指著不远处已然喝得半醉的匡云北,开口。“而你说,匡云北是我们掌控得住的人吗?”
他现在开始跟小孩子们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周遭的人都在为他们鼓掌呼,満场子都是他的大笑声。
“不!”这个男人不会被控制,相反地,他会控制飞凤岛,只要他有那个意愿的话。花舞不得不承认,花茴说得对,匡云北是一个她们招惹不起的人。“但如果他喜你,愿意…”
“小妹,你还不懂吗?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因为它永远不会成真。同理,传奇、志异里所记载的英雄也不会这么简单出现。”很早很早以前,在鹰岛少主挥剑砍向她爹娘时,她的生命里就只剩现实,半丝梦想也无了。
而今,她也不需要别人给她梦想;因为有了梦想,又得眼睁睁看着它破灭的感觉更痛苦。
只是她不晓得,有位很喜充英雄的小人早就处心积虑,为自己的终⾝幸福打下金石难撼的基,而那目标对准的人只有一个…飞凤岛当家之主,花茴。
…
“早安。”响亮的招呼声像针一样,笔直地刺进花茴宿醉未醒的脑子里。
“早啊!”她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不免嫉妒起匡云北的好心情。昨晚,他明明喝得比她多、也比她醉,为什么他一早精神就这么好,而她却累得全⾝骨头快散了?
“看来你不常有快畅饮到烂醉如泥的经验。”匡云北笑嘻嘻地蹲在她⾝边,看着她痛苦地挣扎著想要爬起,却屡屡失败,一直试到第五次,才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没有试图伸出援手。
“这种难过的经验不要也罢!”恶,她好想吐。
“只是难过?不是因为容易显出弱点,所以讨厌?”他挑眉,笑得轻琊。
“或许吧!但既然是弱点,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呢?”啧,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了解她不喜被看轻,时刻想磨练自己,以臻更強境界的个。
边迈著不稳的脚步走向澡间,花茴不噤想,如此轻易就被人闯进心里不是件好事吧?尤其她还不讨厌,那情况就更惨了。
得尽快找到采金秘方,让匡云北走人才行。她可不要再尝一次那种以为有人可以依靠,结果却发现世上只有自己最可靠的恐怖滋味。
纤手才搭上门扉,她正想推门进⼊澡间,让热⽔冲去一⾝的疲累时,匡云北闲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为什么?”
“因为香香刚刚进去了,而在他进去之前,你妹妹早在里头浴沐。”
闻言,她愣了一下。“请问,你有没有阻止香香进去?”
“没有。”他回得理所当然。
她差点以为自己错听了他的话意。
“我想我得再确认一次;你明知舞已在里头浴沐,却没阻止你家侍从进去?”
“有必要吗?”
“当然有!”该死,她急推门扉,一脚才踏上门槛。
哇!一记可怕的尖叫声正面扑来,轰得她耳朵发⿇。
“舞?”花茴慌忙地冲进澡间。“你还好吧…呃!”
这是什么情况?浴桶里,花舞一脸错愕地端坐著,神情是有些不安,却没有半点惊慌。
相反地,那不请自⼊的香香竟缩在角落,泪流満面地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照理说,女子在浴沐时意外被男人闯⼊、窥视,应该是女子比较害怕才对,怎么眼下的情形却恰恰颠倒了?
她才想着要如何厘清这一团混,匡云北抢先开了口。
“请问花二姐小,你欺负了我家香香吗?”
花舞怔仲片刻,大笑。“我欺负他?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无缘无故⼲么鬼吼鬼叫的?吵死人了!”摆明了是作贼的在喊捉贼嘛,真是疯了!
“是吗?”匡云北看看整个⾝子都泡在浴桶里,只露出半抹香肩的花舞,又瞧瞧香香,再瞄瞄花舞,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好意思,香香的老⽑病又犯了,我马上带他出去。”
“老⽑病?发疯吗?”花舞确实觉得香香有问题。
“不是。”匡云北边头摇,边走过去扶起香香。“还站得起来吗?”
“嗯!”香香点头,颤巍巍地起⾝,一副标准“娇弱美人”的模样,瞧得花舞都快晕了。
“拜托,这还算男人吗?”饶了她吧!
“舞!”花茴瞪了妹妹一眼。“有话等你洗好出来再说。”
“可是…”
花茴不理她,迳自连拖带拉地将匡云北主仆二人给请出了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