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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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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所有的事,易子扬轻吁了口气,丢下笔往后仰靠舒适的椅背,打算闭目养神,小憩片刻,昨夜因为弄晴,他本没真正睡上一觉。

  偏偏,不识相的古孝伦就专挑这个节骨眼进来,而且嚣张到连门也没敲就大摇大摆地进来,简直没将易子扬这个总裁看在眼里。

  易子扬本不甩他,眼⽪连动也没动,要是和他计较,气死了自己多划不来。

  喂,你⼲吗呀?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该不会昨夜又和哪个女人大战三百回合,拼得风云变⾊、⽇月无光了吧?

  极度嗳昧的口吻没分寸地调侃,得易子扬不张开眼都不行。

  你没事做了吗?'有哇!问问你那一篇'祭友文'什么时候派上用场,要是依我看来嘛,古孝伦戏谑地上下打量他,可能快了。去你的!还敢给我提那篇不伦不类的'祭友文'!他恶狠狠瞪着好友,早死早超生,你自己留着用!噢,不不不,这是为了传颂你的'英勇事迹'而写的,⾝为你的挚友,我不便剽窃。顿了顿,接着他暖昧地问:怎么样?昨晚真的舂光无度,香刺对不对?

  对于古孝伦的挖苦,他早就⿇痹了,⼲脆没好气地回答:虽然我极不愿意认同你的话,但谁叫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就难怪了,瞧你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累坏了哦!你呀,不是我要说你,没'本钱'就不要逞強嘛!瞧你搞得体弱气虚,小心哪天'壮志未酬'⾝先死,长使狗熊泪満襟。

  易子扬不理会他的消遣,依然谈笑自如,你是羡慕还是嫉妒?不怪你啦,夜夜虚度舂宵的人难免有些酸葡萄心理,我大人大量,不见怪。

  呵!羡慕?嫉妒?他不屑地轻哼,瞧你这模样我羡慕嫉妒得起来吗?我只担心我的'祭友文'英雄无用武之地!

  易子扬⽩了他一眼,去!就会咒我。

  偏偏古孝伦还意犹未尽,怎么样,昨晚那个女人还好吧?看你一副快虚脫的样子,我看…-不太乐观啰!她现在人在哪里?医院?殡仪馆?还是公墓?

  闭上你的狗嘴,人家弄晴好端端的,咒我也就算了,你少诅咒人家!

  哟!古孝伦夸张的叫嚷着,咱们易大情圣什么时候也晓得怜香惜⽟?连消遣一下都会心疼了?

  易子扬不怒而威,冷芒的目光向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道:你希望下一个送上殡仪馆的人是你,是不是?

  但就有人这么不知死活,连察颜观⾊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居然还不怕死地猛挑事端。

  ⼲吗呀?这么认真,谁不晓得你易子扬全⾝上下找不到一丁点的柔情细胞,说说笑都不行。不过,我实在很好奇那个女人如今的去处,除了上述三个可能外…她该不会已经被你踢下,而我也没机会见见她,向她表达无上的敬意?毕竟能忍受你‮夜一‬摧残的人并不多。

  暂时不会。

  戏语在眼底跳动,你指的是哪一项?上医院?还是…

  易子扬翻了个⽩眼,踢下。然后又道:至于表达敬意嘛…你见过她。

  别为难我了,你的红颜知己比福德坑的垃圾还多,我哪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位?居然把女人比喻为垃圾,噢,易子扬教坏他了。

  楼弄晴,那天你和我在咖啡厅碰上的女孩。

  笑意瞬间敛去,古孝伦沉下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那什么反应,我碰的女人又不是你妈,这么紧张⼲什么?

  他随口一答,未料近他的古孝伦一把揪起他,气愤地朝他叫道:是谁告诉我说他会有分寸的?这就是你的分寸?人家是清清⽩⽩的好女孩,你凭什么去招惹她?平时你怎么玩我不会说话,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心里的恨,我明⽩你有太多的不平与悲怨需要发怈,但是你给我搞清楚,并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愧对你,至少这个女孩并不亏欠你什么!你的恨,不该迁怒到无辜的人⾝上…

  够了!易子扬挥开他,暴怒的眼眸中浮起霾与沉痛,我不需要你的自以为是,我没有不平,也没有怨恨,我很快乐逍遥,我就是喜游戏人间,你想得太复杂了。

  对于他的言不由衷,古孝伦无心戳破,这些我不管,总之你别去玩弄人家端庄的好女孩,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玩弄?他讽刺地笑着,我有这么龉龊吗?

  子扬!古孝伦无奈而苦恼地叫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碰良家妇女不是你的原则吗?你一向很懂得拿捏事态的轻重,为什么…他突然止口,像领悟什么似的,盯住易子扬懊恼挣扎的愁苦容颜,莫非…

  就他对易子扬的认知,这回的情况本就无法用常理解释,易子扬的子他是知道的,对正当的女孩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碰不起的女孩他死也不会去动,为什么他会为这个女孩打破自己的坚持?能说得通的,只有…他动心了!

  你对她…是认真的吗?古孝伦若有所思地望住他。

  易子扬浑⾝一震,如同挨了一记重拳般面⾊死⽩,

  你在胡说什么,古孝伦,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饼于尖锐的烈驳斥,好似想说服的不是古孝伦,而是他自己。

  对,我就是太了解你了…才会比谁都要清楚他內心的空洞寂寥,比谁都要明⽩他其实‮望渴‬温情的滋润,他等得太久了!

  然而,这个女孩会是易子扬生命中的真命妃子吗?她有⾜够的柔情能‮慰抚‬易子扬沧桑凄寒的心吗?

  迸孝伦轻叹,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这个叫楼弄晴的女孩!

  易子扬警戒地盯住他,只要你不自以为是,妄下断语。

  我发誓,他谨慎地举起手,以我的人格。

  换点别的吧!我怀疑你的人格。

  喂,你什么意思?

  在我家。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哼,我现在已经不希罕了!古孝伦很跩地撇过头。

  易子扬能如何?除了无奈地‮头摇‬叹息外。

  @@@

  弄晴的课依然照上,这是易子扬的意思,他不希望弄晴的学业受到影响,所以弄晴也欣然同意,这是他对她另一种形式的在意吧?至少他愿意为她的事表示意见,对不?

  找了一天,她特地挑楼少钧不在家的时段回去收拾一些物品,避开应该是好的吧?否则,不是场面火爆便是情况尴尬,楼少钧无法接受她的行为已成事实,她只有等待他能心平气和地与她面对时,再来求得他的谅解…虽然她知道难如登天。

  与易子扬相处这些天来,她发现他其实并不如她所想象的冷酷,至少,他不经意流怈的温柔与关怀便会令她満怀窝心。

  也许,她的愿望并不是那么难实现,她相信他也有真心,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把玩着手中的‮行银‬存折,上头写的是她的名字,数目是五百万,是前几天易子扬给她的,本来她不想收,她不想自己的感情染上易⾊彩,可是不收又怕他起疑,这是很可悲的情形,他们的关系竟是建立在冰冷现实的易上,而她则必须以易掩蔵自己的真心,否则她便会失去他…

  多可笑啊!

  轻轻一叹,她将存折往菗屉角落随意一丢,苦恼地蹙起眉,她始终想不透易子扬的心思,为什么他这么排斥感情?不仅坚决紧闭心扉不愿爱人,更不愿别人来爱他!每每她只要稍稍碰触关于感情的话题,他的脸⾊就会变得沉冷凝,然后气氛便会变得非常糟糕,不论之前相处得多融洽,他说翻脸就翻脸,冰寒的态度简直可和北极冰山媲美,感情之类的事是他们之间争端的导火线,试了几次,她就再也不敢提了。

  这男人很固执,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使得他如今拒感情如蛇蝎?又为什么他会如此排拒别人对他的关爱与付出?只要涉及到爱这个字眼,他就变得好冷酷、好无情,可以说是无理智地伤害着周遭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与他在一起,她真的永远只能将深情埋蔵心底吗?不,她不愿这样,无爱无情的⽇子,她不能过一辈子,易子扬也不能!

  顿了一会儿,不能说,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写啊,

  一抹神秘而顽⽪的笑意自嘴角浮起,她没有犹豫地打开菗屉,取来纸笔…

  @@@

  ⻩‮姐小‬,通知各部门经理,十分钟之后开会。朝电话对讲机沉稳地吩咐完后,易子扬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喝了口茶之后,起⾝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內,各部门主管已大致到齐,他神情淡漠地环视一周,然后在首席位子落座,他并不急着开口,从容地摊开手中的资料大致浏览一遍,在动手翻开下一页时,面⾊一沉,神情突然变得极为僵硬,一抹复杂的光芒闪过眼底。

  失神只有刹那,他迅速调整情绪,以一贯的冷沉为这场会议下了开场⽩,然而,他的失常并没有逃过好友犀利的眼眸,离他最近的古孝伦先是満心困惑,但所有的疑问在望见夹在档案夹中字体娟秀的纸笺后,马上化为一抹奇妙而耐人寻味的笑意。

  有趣,有趣,真有趣!虽然易子扬很快地发现古孝伦的目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便以极快地速度菗出纸笺在手心,但古孝伦仍是看清了短笺上的內容…

  舂⽇游,杏花吹満头。

  陌上谁家年少?⾜风流!

  妾拟将⾝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炳,更有意思!这女孩与众不同的,看易子扬耐人寻味的有趣表情就知道了,也许,他有与她见上一面的必要。古孝伦暗暗思忖着。

  可恶!易子扬捏紧了手中的短笺,死也不承认那个该死的小女人扰了他的心绪!

  见鬼!他不需要爱情,他不需要…

  然而,他向来引以由自傲的定力与自制却在此时完全脫离脑海,换上一张巧笑倩兮的娇美容颜…

  这一场会议,他始终心不在焉,恍惚而不知所云地茫然度过。

  @@@

  子扬怎么还不回来?

  弄晴的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向壁钟,都九点多了,桌上的菜肴也冷了。她双手托着腮,忍不住逸出一声愁苦的叹息。

  她早就习惯了,易子扬的行踪向来不会告诉她,回家的时间从不固定,尤其在他之前曾为感情的事冷漠待她时,更是常让她傻等一整晚,自己却三更半夜才回来,完全当她不存在,似乎无声而残酷地在告诉她:你只是我寂寞时的消遣而已!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会是那张短笺的关系吗?他又打算‮忍残‬地凌迟她的心了吗?

  就在她一颗心浸于凄风寒雨之际,开门声在一室的寂静中响起,听在弄晴耳里有如天籁,她反地惊跳起来,快速往客厅冲。

  子扬…话声戛然而止,她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你是?

  我叫古孝伦,我们见过的,在咖啡屋,和子扬,记起来了吗?

  你…哦,对,我知道。她后知后觉地点头。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当时她眼里心里只有易子扬,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迸孝伦知⾜的,全无芥蒂地耸耸肩,轻快道:后知后觉总比不知不觉好,反正女人对帅哥都比较没有免疫力,既然没有子扬的'国⾊天香',我也认命了,你还记得住我,我就该偷笑了。

  心思被人看穿的弄晴,被调侃得红霞満面,一时羞得无言以对,,

  喂,说说话呀!我可不是子扬,用不着和我'无声胜有声'。他还理直气壮,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自己将人家小姑娘捉弄得羞赧无措。

  弄晴终于了解,这个男人的嘴巴很不安分,要想适应愉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不然只有落到被他戏弄的份。

  子扬还没回来,如果你是要找他的活。

  噢,不是的,我想找的人是你。

  我?弄晴微愕,有事吗?

  有,我想和你谈谈子扬。

  一提到子扬,她心头不由得一震,看出他有长谈的打算,请坐。顺手倒了杯茶给他,你想说什么?

  太现实了吧?一提到心上人就又是请坐、又是喝茶,啧,女人啊…他逗人的兴致显然又冒出头了。

  弄晴可没兴致和他打哈哈,直接切人正题,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笑意一敛,一段过去,有关子扬的过去。

  她一凛,你和子扬…很

  没错,他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好友,所以对于他过往的一切我全了如指掌,他的苦涩过去,造成今⽇冷漠无情的易子扬。

  是…很深的感情创伤吧?她一直都这么想,要不然,他又怎会对爱情这个字眼恨之⼊骨、惧如蛇蝎?

  一半,这只是原因之一。他无奈地低声一叹,

  也许,我该由他的成长环境说起。子扬的⽗亲易宏达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他大半生的心力全都投注在事业上,家庭对他而言反而是其次了。易宏达的前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又再度续弦,娶了子扬的⺟亲。然而对子扬,他从不曾付出过关怀与⽗爱,因为他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子扬同⽗异⺟的大哥⾝上,一心一意只想培养大儿子成为公司杰出的接人。子扬始终活在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惜的孤寂角落,直到上了小学,与我相识,他才真正算有个知心的朋友。

  等等,恕我直言,子扬的⺟亲呢?她难道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弄晴问出了哽在心头的疑问。

  她…古孝伦为难地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据实以告:她并不是一个甘于忍受深闺寂寞的女人,丈夫为了公司而冷落她,而她又正值青舂年华,所以…

  他难以启齿,但冰心聪慧的弄晴已然明了。

  红杏出墙,不安于室是吧?她直言不讳。

  迸孝伦先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看着她,随即苦笑一声,没错,但易宏达并不在意,只要子不闹得満城风雨丢了他的面子,他完全不在乎,反正他自己也经常在外头寻作乐…所以,她就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还将男人带回家来,当子扬看着自己的⺟亲和别的男人在上‮情调‬作乐…这种画面将在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影…我无法想象子扬如何自处,你知道吗?当老师教着小朋友要敬爱爸爸、妈妈,因为⽗⺟的恩亲与天地一般长远,那时,邻座的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浮起一抹不属于七岁孩子该有的酷寒笑容。

  他总是与人群保持着遥远冷漠的距离,刻意地想孤立起自己,同学们认为他孤僻难相处,也就不愿接近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不同的!起初也许是一种不服输的挑战吧,他愈是冷漠,我愈是想得到他的友谊,后来,我成功了,诚挚的友谊,一维系就是二十多年,正因为一路看着他走过来,我才能比一般人更了解他,他心里的悲苦,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

  他深昅一口气,望着一脸沉思的弄晴,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子扬得了急盲肠炎,那个晚上,他痛得脸⾊苍⽩,连哀嚎的力量都使不上来,可是你知道他⽗⺟又在哪里吗?他⽗亲竟然只顾着处理公司的事,将责任丢给子扬的⺟亲去处理。他摇了‮头摇‬,你见过这么冷酷的⽗亲吗?可是子扬的⺟亲更冷⾎,她居然对儿子的病无动于衷,叫管家看着办,她又怎么会在意管家当天休假,没人管她儿子的死活…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吧?因为那天我正好去找子扬,是我打电话联络易宏达,也是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亲的,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我只好打电话请自己的⽗⺟帮忙…

  弄晴倒菗了一口气,心疼的泪浮上眼眶,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啊,易子扬究竟又活在什么样的残酷世界中?她不敢想象,当时若没有古孝伦,如今世上还有这个她爱得心痛的易子扬吗?

  她那张不会隐蔵心事的小脸怈漏了太多心里最直接的‮实真‬情感,古孝伦看在眼里,不噤为好友感到安慰,他终于盼到一个真心深爱他、心疼他的温柔女孩,但愿他不会傻得让本来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幸福轻易流逝。

  轻啜了口清茶,他接下未完的话。

  二十三岁那年,我们在新学期的新会中认识了一位叫庄曼茵的漂亮学妹,她是那种俏丽明媚、热力四的美女子,她的慡朗大方不晓得夺走了多少男孩子的心,让全场的男人为她倾心着。那个晚会中,她是个惊四座的发光体,与子扬冷傲漠然的孤寒神采同时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但是很奇怪的,在众星拱月中,庄曼茵眼中居然只有始终对她冰冷淡漠的子扬,打一开始,她就不曾掩饰对子扬的倾慕,在新会后,她更是不时大胆热情地对他表明爱意,但子扬始终不愠不火,无动于衷地和她保持距离,仅守着学长学妹的⾝份,屡次漠视她眼中全无保留的爱慕。

  一个众人趋之若鹜的美丽女孩,却数度为了子扬拉下⾝段,连我也被感动了,所以,我帮助她,希望她能敲开子扬固执而冰冷的心扉,因为我极度地希望子扬能感受到世间挚情,让他明⽩,他也是值得人爱的。所以,我不断地说服子扬接受庄曼茵,竭力在暗中撮合他们,终于子扬态度软化,答应试着和庄曼茵往。

  我天真地以为事情已大功告成,今后的子扬将在爱情的甜藌中得到幸福,却没想到,在他与庄曼茵往的第三个月,有一天竟无意中撞见…古孝伦顿然止口,动地握紧了拳。

  撞见什么?弄晴心口忽地揪紧,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

  撞见庄曼茵和他同⽗异⺟的哥哥上

  菗气声清晰可闻,弄晴捂住嘴,震惊得脸⾊微微泛⽩。

  然后呢?她颤抖着声音问。

  你可以想象,这件事对子扬的打击有多大,爱不爱庄曼茵姑且不论,以子扬強烈的骄傲与自尊,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但他居然笑了,笑得令人寒彻心骨,他什么也没说,转⾝就走。后来,他曾问了庄曼茵为什么,庄曼茵的回答对子扬而言,不啻又是另一次残酷的羞辱。

  她说,因为子扬的大哥能给她奢华的物质享受,而他,只是个备受冷落,不被重视的次子,跟着他,她什么也得不到,当初花了这么多心力在他⾝上实在是太失算了…听了这些话,子扬态度平静,只回她-句:'那么祝你早⽇美梦成真。'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绝然而去。

  此后,子扬变得更冷酷、更孤傲了,他紧紧关上了心扉,从此拒绝为谁而动。我不能怪他冷漠无情,因为他遭受太多不平的对待,又如何说服他,世界仍有真挚的情爱?因为他不曾拥有过,连自己的⽗⺟都对他弃如敝屣,他又怎么相信,其他与他无关的人会真心为他付出?

  我懂,我懂…清亮的明眸闪起泪光,忍着揪痛心扉的不舍与心疼,弄晴哽咽道,我虽然没有⽗⺟,但自小便拥有两位兄长源源不绝的疼惜,比起子扬,自小在爱与关怀中成长的我,无疑幸福多了。

  就连个小靶冒,她的哥哥们都会紧张心疼得要命,而子扬却从来没有人过问他的喜怒哀乐,就连生病了也只能躲在角落咬牙苦撑…她好心痛,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将自己的幸运让与他,给他一个快乐的人生。

  后来,易宏达的公司在给长子不久后便面临倒闭危机,子扬的大哥又是一个懦弱怕事的人,在东窗事发后,马上卷款潜逃,而子扬的⺟亲…她也搜刮值钱的财物首饰走了,只剩下子扬留在⽗亲⾝边。他一声不吭地担下了庞大的债务。然而,他没有被击倒,他依然咬牙熬了过来。易宏达临终之前,曾老泪纵横地求子扬原谅他这个失职的⽗亲,而子扬他平静无波地说:'我不恨你,但,我也做不到爱你,除了生命,你什么也不曾给过我,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易宏达很悲恸,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请我无论如何要帮子扬打开心结,让他拥有真正的快乐与幸福。易宏达咽气时,子扬一滴泪也没掉,当时,我才深刻感受到,原来他已经冷漠到⿇痹的状态!

  我一直在期待,期待有那么一双柔情的手,为他的心带来光与温暖,如今…

  视古孝伦深奥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出自己,你是说…我?她指着自己,表情好惊愕。

  对呀!不然我⼲吗跟你说这么多?很浪费口⽔的!说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滴⽔不留,渴死我了!

  别说我待你,喏!她起⾝到冰箱取来一瓶饮料递给他。

  你一定爱子扬爱得死去活来的,否则你不会心甘情愿抛开所有,不顾一切地跟了他,对不对?

  她愣了一下,对,我不否认,我是拿着我的生命爱他。

  你会吃很多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冷漠偏执的心容不下爱情的存在,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我欠他的情债吧!她幽幽一叹,你会瞧不起我吗?为了爱情自甘堕落,连一向最疼我、爱我的二哥也…她落寞心伤,难以成言。

  二哥?对了,你的亲人…你的做法一定很伤你家人的心,你打算怎么办呢?真为了子扬放弃一切吗?

  她苦恼地手抵着额头,我不知道,我心里好

  你的家庭情况,可以让我知道吗?接着他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子扬绝不知,这样行不行?

  楼氏企业,知道吧?她说得有气无力,负责人楼少钧是我二哥。

  你二…天哪!豪门千金女耶!你吃错藥啊!为了子扬不顾名声…老天,你爱惨他了!震撼太大了,古孝伦呆瓜般的表情实在很令人发噱,但弄晴却笑不出来。

  她悲哀地轻扯角,最可笑的是,我还得在他面前扮演拜金女郞的角⾊。

  没错,子扬的个我是知道的,一旦他得知实情,他死也不会碰你一下。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牵強的理由留在他⾝边。

  唉!你心里一定很苦吧?不过,你别灰心,子扬对你和其他女人不同,你难道感受不出来吗?我相信能使他展开笑靥的人,非你莫属。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她随口说,直接将其归类成善意的安慰。

  是真的,我好为子扬⾼兴,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深爱着他,我始终相信能融化他冰冷的心的人会是你。他专注地道,真的!我衷心希望你能找回他的喜怒哀乐,找回他爱人的能力。

  这样吧!看在你对子扬这么讲义气的份上,我介绍女朋友给你,如何?她轻快地说道。

  像你这样类型的吗?噢,不不不!敬谢不敏,无福消受!他故意摆出一脸的惊骇样,夸张地‮头摇‬。

  弄晴闻言不満地鼓起腮帮子‮议抗‬: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很恶劣耶…

  看来你们是一见如故,相谈甚!寒沁心骨的冰冷语调自门口响起,接着易子扬沉的脸庞出现眼前。

  子扬,你回来啦!灿烂的笑容自弄晴脸上展现,她愉快地奔向他,双手勾住他的手臂,开心地道:我告诉你哦,我才刚在想说要替孝伦介绍女朋友,你说好不好?

  易子扬闻言神⾊稍缓,望向神⾊怪异的古孝伦,哦?是这样吗?

  迸孝伦十⾜贼样地嘿嘿笑了两声,嗯,不讨论这个,老兄,女人借一下。不由分说地拉过弄晴,

  在她还茫然困惑的当口俯⾝在她耳旁小声说:看到没有,你的易大帅哥脸⾊比鬼还吓人对不对?小心喔!人家醋劲大发,今晚有得你受的了,希望你噤得起他报复十⾜的'‮躏蹂‬'与'摧残'…我是指在上。

  说完,他朝小脸瞬间严重烧红的弄晴眨了眨眼,在易子扬致命的怒目穿刺下,视而不见地潇洒离去,却在出了门后,快意而‮狂疯‬地仰天大笑。

  老天!易子扬会吃醋,真是世界奇观!

  他是那种标准女人如⾐服,兄弟如手⾜的男人,若是以前,他绝对无所谓,可是这回…

  炳!心似铁铸的易大帅哥大动凡心啰!他就知道弄晴绝对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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