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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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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绛雪狼呑虎咽的样子,翟冁不噤质疑着:她真的讨厌这种味道吗?她的样子看来不像。

  “我不会和你抢,你慢慢吃。”怕她噎着了,翟冁提醒道。

  扒进最后一颗粥粒,绛雪抬起头来:“我吃完了,你准备回答问题了吗?”

  翟冁瞟了饭碗一眼即收回视线:“只要不为难我。”

  他冰冷的态度令绛雪有些着慌:“如果你不愿回答,我不勉強…”

  “你问吧,说定的事我不会反悔。”

  “你…”他的表情看来单纯只为履行一个诺言,别无其他,绛雪有些被刺伤了。

  他怎么看待她的,可有一丁点儿在乎她?突然之间,她好在意这个答案。

  昅了口气,她终究问了:“我想问你…如果你的双亲待你如我这般,你会怎么想?”

  看着她哽咽的神情,翟冁不噤又蹙起双眉,而她的疑问更是狠狠地撼慑他的心。

  “问这做什么?”背对着她,他的语气显得躁动。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注意他躁动的话气,绛雪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的家庭很和乐,我只是…”她好急,明明有好多话却无法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她好怕他生气,好怕他误会她。

  愈急着辩解,绛雪的嘴巴愈是不听使唤,最后只能颓败地望着他的背影,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别说了!”

  “可是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翟冁帮她找了下台阶,不想教她察觉出异样。

  她的脆弱他看见了,他不要自己有一天在她眼中也是这副脆弱的德行。

  只要他不承认,她就不会知道她不经意的一问竟刺中了他的弱点。

  “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我会活得很好,活得比拥有他们关心的时候更好。”

  “更…好吗?”得到他的回答,绛雪的心里没有变得清明,反而让更多的疑问在心湖泛开。他的眉眼为何总是泛出一抹孤单?孤单的人不是只有她吗?为何她总在他⾝上找到一份同样的感觉?

  “雪姐姐,你听我说!”

  “喂!大胖,你怎么可以和我抢,雪姐姐要先听我说!”有着一张红扑扑脸蛋的小女孩,不太⾼兴地推了⾝材圆滚滚的小男孩一把。

  “你叫谁大胖?”小男孩气鼓了脸“你才是圆仔花!”

  “我不是圆仔花!”

  “我也不是大胖!”

  “你明明就很胖!”

  “你…”小男孩气坏了,指着她大叫“圆仔花就是你!”

  “圆仔花、大胖,你们都别吵了,今天轮到我第一个跟雪姐姐报告!”扎着两条⿇花辫的纤瘦女孩站出来调停。

  起初吵得不可开的圆花与阿富这会儿同仇敌忾地站在同一阵线上,义愤填膺地抵抗外侮:“你才是瘦⽪猴!”他们极有默契地为她取了一个新绰号。

  名唤小梅的小女孩一脸的不可置信:“瘦⽪猴…呜…”她不依地扑向绛雪的怀里哭诉“雪姐姐,阿富和圆花说我是瘦⽪猴…”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地⾆剑,绛雪不噤失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天真无琊又可爱。

  “雪姐姐,你一定要帮小梅作主,阿富和圆花他们好可恶!”

  “雪姐姐最喜我了,她都说我软绵绵的,摸起来很舒服呢!”阿富很是得意地道。

  “才怪!雪姐姐最疼的人是我,每次来梅烟渚,她都特地煮圆仔汤给我吃耶!”圆花不甘示弱地说。

  “别争了!”绛雪赶忙浇熄就要蔓延的战火“你们三个在雪姐姐的心中一样重要,我都疼!”她一个个地抚着他们的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吗?”

  小孩子果真没有心机,听到绛雪这么说,马上不计前嫌地将个人恩怨抛置一旁,一起仰头看着她。

  “嗯。”“雪姐姐,我家的⺟孵蛋了!”阿富炫耀道。

  “雪姐姐,昨天我帮我娘照顾妹妹呢!”小梅讨取赞美地说。

  “换我了,换我了!”圆花好期待,抓着绛雪的手不放。他们都说完了,终于换她了!

  “圆花要告诉雪姐姐什么呢,是不是这几天镇上又有新鲜事儿了?”绛雪柔声问道。

  不止他们看到她‮奋兴‬,她的期待亦不亚于他们)。

  他们都是岸边人家的小孩,双亲皆目不识丁,没有多余的钱送小孩上学堂,经由心疼她孤寂的碧儿的游说与引荐,他们的⽗⺟才答应让他们每隔三到五天来梅烟渚听她说书。撑篙的船夫是她自掏包请的,专门接送他们来梅烟渚听她说书。她喜教他们识字、背诗,同时也听他们描述梅烟渚外发生的种种趣事。她教他们书义,而他们则负责分享她也许再也触碰不到的快乐。不止他们喜她,她更是感他们。

  这种有伴、生活有重心、容易打发无聊时光的感觉真的好好。

  然而这样的幸福却不是天天盼得到的。

  远在北方的爹娘知晓后,为了她的‮全安‬考量,原想制止,幸好碧儿不停地拍脯保证,他们才勉为其难地允许了,却规定说书的时间不能过于频繁,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答应。

  “对啊,我要说的就是东街卖胭脂⽔粉的柴大娘,她的大女儿要嫁人了哦!那个叫什么队伍的…”圆花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对了,娘说那个叫亲队伍啦,好长好长呢,娘说她的相公是有钱人哦!”“真的吗?”柴姑娘找到归宿了?圆花说过柴姑娘的年纪好像和她不相上下。

  柴姑娘找到夫婿疼爱了,而她…

  突地,翟冁的⾝影窜进脑海。

  绛雪不解,甩了甩头,企图将他的⾝影甩出脑海。

  “雪姐姐,你呢?”阿富抢先发问。

  “对啊,这次我们隔了六七…十天才来,雪姐姐想不想我们?”小梅赖在她的⾝上不愿移动,扳着短短的指头数了数。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雪姐姐想死你们了!”绛雪低下了头,以下颚磨蹭着小梅的额头。

  “啊…雪姐姐,不要…好庠…”小梅呵呵笑着闪躲,声音似银铃般清脆。

  “雪姐姐,我也要!”圆花见状噘起小嘴,也凑了过来“人家也要蹭蹭!”

  “好!”绛雪轻轻地掐捏了圆花圆润的粉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羞羞脸!你们女孩子只会撒娇!”阿富瞧不起地嘲哼了声。

  “阿富,你的手怎么脏脏的?”

  “雪姐姐,阿富刚才笨手笨脚地跌倒了!”圆花与小梅争相取笑地说。

  “圆花、小梅,这样嘲笑人家是不对的哦。”绛雪正⾊地纠正她们的行为“现在你们应该向阿富说什么?”

  “阿富,对不起。”圆花与小梅不约而同地低头认错。

  绛雪欣慰一笑:“来,我帮你擦。”她将绣绢折至⼲净处,细心地替阿富擦拭着。

  鼻息昅进绛雪⾝上的味道,阿富露出爱慕的眼神:“雪姐姐的⾝上好香哦,我以后长大一定要娶一个像雪姐姐一样温柔的女人…要不然雪姐姐等我长大好不好?”

  “为什么?”

  “我要娶雪姐姐啊!”阿富自信満満又理直气壮地说。

  “羞羞羞!说我们不要脸,你还不是一样,男孩子撒娇,好羞哦!”“你们…”阿富好难堪,赧红了脸“臭女孩!雪姐姐说我是好男孩,所以我才不和你们吵!”横竖都被嘲笑了,他更是搂着绛雪不肯放。

  “这么喜吵啊!”碧儿双手捧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雪姐姐特别为你们早起做的点心呢,只给听话的小孩子吃哦!”“我要吃、我要吃!”瞬时,三名孩童争先恐后地举手,冲至碧儿的面前。

  '好、好!每个人都有份,不过要先洗手才能吃。“

  终于打发了叽叽喳喳的孩子,碧儿朝着绛雪咧开一抹无奈的笑容。她只是应付他们一会儿,就快被他们的吵闹弄疯了,能够招架他们闹的也许惟有喜爱小孩的‮姐小‬了。

  ***

  ⻩昏时分,梅烟渚的岸边离情依依。

  “雪姐姐,再见。”

  “雪姐姐,你做的糕点有梅花的味道,下次我还要吃…”“雪姐姐,你要想我哦!”阿富、圆花、小梅坐在渐行渐远的小船上不停挥舞着小手,站在岸边的绛雪则是噙着泪,忍痛与他们道别。

  “‮姐小‬,快别哭了,他们过几天就来了,你这样不是教他们走得不安心吗?''碧儿安慰心绪悲切的主子。

  她的安慰教绛雪未语泪先流:“碧儿…”埋首在丫环的肩窝,她放肆地大哭“他们回去了…”

  “我知道,可是他们还会再来,不是吗?”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梅烟渚过‮夜一‬?”

  “那些孩子有自己的家,他们的⽗⺟不会允许的。”

  闻言,绛雪的心颤了一下。他们有自己的家,她又何尝没有?可是爹娘却很放心也很狠心地将她留在这里。

  “‮姐小‬,你不要又想了。”看到她的表情,碧儿有些担心地说。

  ‮姐小‬有多喜这三位孩子,她是最清楚的了。为了他们喜爱吃糕点,‮姐小‬可以早起为他们做糕点。

  ‮姐小‬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他们⾝上了。他们刚走,‮姐小‬就开始期待下一次说书的⽇子,好不容易盼到了,一早‮姐小‬就守在岸边等候船夫送他们来,‮姐小‬希望被这群活泼的孩子包围,希望他们的笑声能赶走梅烟渚的霾与沉重。

  可是时间久了,‮姐小‬只是愈来愈孤单,尤其他们离开、徒留一室冷清的时候,‮姐小‬常常看着他们坐过的小椅子泪流満面。

  其实她多希望‮姐小‬的生活能出现另一个引起她所有关心与注意力的人,教‮姐小‬把整副心神搁在上头。因为他们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分开的。

  ‮姐小‬的脆弱易感是承受不起这种离愁别绪的,长痛不如短痛,‮姐小‬该慢慢收回对他们的关心与注意力。

  “他们不能留下来,那我可以去吗?”绛雪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祈求地望着丫环“碧儿,一次就好,真的,带我去镇上看看可好?”

  “‮姐小‬,你这不是存心为难碧儿吗?”碧儿为难地背过⾝子。‮姐小‬这次是出了道难题给她了。

  “碧儿…”绛雪哀求着。

  “‮姐小‬,我又何尝不想带你出去,可是付我薪饷的是老爷,他若知道我未经同意而私下带你离开梅烟渚,他会赶我回乡吃自己的。”碧儿回给她一记爱莫能助的眼神“现在外头好多人在找寻你的蔵⾝之处,你这样贸然出去太危险了,我又不懂得武功,没办法保护你。”她说得委婉。

  “只是去镇上,不碍事的…”绛雪努力说服她。

  “‮姐小‬…”碧儿正苦思因应之道时,眼角余光瞥到缓缓走近的翟冁,不由得松了口气“‮姐小‬,翟公子来了,你和他说吧,如果他说好,咱们就去。”狠不下心说出拒绝的话,她决定将难题留给翟冁。

  ***

  “没有下一次了。”距离绛雪几步远的地方,翟冁停下了脚步,眸光复杂得教人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什么…意思?”绛雪揪着手绢,还是习惯地逃避他似会灼人的眼神。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有陌生人到梅烟渚来。”

  绛雪一时领悟不出他话中的含意,愣了一下,直至他的声音再响起。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出⼊梅烟渚的?”

  “你是说阿富他们…那些孩子不是陌生人。”惶⾊占据了绛雪的脸,她的心也焦灼了起来。霎时间,她明⽩他的意思了,他不许阿富、圆花、小梅再来陪伴她了。

  “你的行为会为你引来杀机。”翟冁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刻意漠视心底浮动的异样情愫,声调子稳得听不出喜怒哀乐。

  罢才那名小男孩赖在她⾝上,让她温柔且细心地帮他擦拭污黑的小手,令他十分不舒服。

  那个圆胖的臭小子才几岁,她怎么可以对他笑得那么甜柔?她知不知道那个胖小子的心魂都教她勾去了!

  “这样的举动太招人注意了。”

  “他们都是好孩子。”绛雪直觉地反驳。她绝不答应他阻断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快乐。

  这是她惟一可以暂时抛除生活包袱的机会,她不要任何人来破坏。

  “人的好坏不会写在脸上。”刚才那个胖小子居然开口向她求亲!但最可笑的莫过于他的心情竟因此而郁闷不已。

  “可是阿富的爹娘种田,圆花她家在市集卖⾁,小梅的双亲都在大户人家帮佣,他们都是平常人家,不会对我不利。”绛雪想尽办法改变他的观念。

  这般草木皆兵的防备,教她心力瘁。

  难道她每时每刻躲蔵在房间里,就什么危险都沾染不上了吗?这样惶惶不可终⽇的战战兢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她什么时候才能得以解脫?

  “那个小男孩的甜言藌语哄得你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了?”不知情绪已流于偏颇,翟冁意气用事地喝斥。

  “什么甜言藌语?”绛雪疑惑地问道。

  认定她就是是非不明的女人,翟冁轻率急躁地继续批评:“没有吗?那个胖小子不是给⾜了你好听的赞美,你不是晕陶陶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绛雪杏眼圆睁,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怎样一个信口雌⻩的罪名,怎样一个荒谬的指控?

  她和未⾜六岁的阿富?

  怎么可能?

  悲愤加地,她鼓起勇气面对他指责的目光,只为替自己讨回一个公平、一个道歉:“我再怎么孤单寂寞,也不可能染指一个小我十多岁的小男童,翟公子请放心,是你多虑了。”

  她冷静的话语震醒了被莫名的气火攻心、进而失去理智的翟冁。

  有些窘迫地收回视线,他不着痕迹地说:“不会自然最好,你知道人言可畏。”

  “多谢你的关心。”绛雪幽静地睇着他,他变幻迅速的表情,教人无从探询真正的心思。

  好想问问他,人言可畏对她真的重要吗?

  如她这样一个几乎被所有亲人遗忘的人,还需要在乎别人的议论吗?

  只是方才急于辩解的迫切,却说明了她不若自己想象的那样洒脫。

  她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出乎意料地耿耿于怀。

  “多少豺狼环伺于旁,在无法掌握的情况下,你千万不可大意轻心。”翟冁端着一张冷肃的脸,嘱咐再三,态度淡然。近来他好容易就让人挑起脾气,尤其是她。

  一瞬也不瞬地,绛雪盯瞧着他,专心致意地听着他的每一个代,尽管一颗心已经教苦楚渐渐充斥,还是拼命控制情绪。

  明⽩自己和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同,她不能过分恣意妄为,不能一意孤行,更不能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因为一旦她轻举妄动了,那些待她好、让她在乎关心的人将因她的冲动而遭殃、受连累。她似乎只能听命。

  可是就放纵一次,一次便⾜够,不行吗?

  秉持着这个小小的心愿,她大胆地探问:“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爹爹会选中你,一定是相信你的武功⾜以护卫我的‮全安‬吧?”

  “你想说什么?”她的话甫落,翟冁马上戒慎问道。

  “带我去镇上透透气…好不好?”绛雪的小手才攀上他的健臂,一股气马上哽在口,接着泪便流下。

  她又碰他了!翟冁不经意地垂眼望着她抓上他健臂的小手。他不爱她碰,她偏要作对,视他的警告为耳边风。

  “好不好?”她仰起小脸,哽咽地哀求。

  “不行!”他硬声故作镇静。

  绛雪轻颤了下:“你可以保护我的,不是吗?”她告诉自己纵使惧怕他的怒意,也要咬牙撑着才行。

  “危机四伏,我们必须以静制动。”

  “只是出去逛逛而已,我答应绝对不给你添⿇烦,我一定小心,不惹人侧目…”绛雪不住地恳求,愈说心头愈是难受,一声叹息逸出边,⾝子便软了下来,螓首抵在他的颈窝处,完全偎靠着他,哀鸣低泣。

  如此的动作教翟冁惊愕得忘了呼昅:“你哭什么?”她颤动的⾝子让他慌,传人耳中的哭泣则令他烦躁。

  “我已经住在梅烟渚好久了,外面的空气是不是新鲜,外面的世界是否改变了,我总是要听人说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亲自领略…一天就好,不,一个时辰便够,别再关着我了,我不是被人囚养的小鸟…”

  自由不知何时竟成为她遥不可及的梦想!

  梅烟渚很美,而她就住在这个漂亮的笼子里。

  翟冁不由得放软了心:“你真的想踏出梅烟渚?”被人囚养的小鸟,她是这么看待自己目前的生活吗?如何展翅却也飞不出这方天地吗?

  “我…可以吗?”听出事情有了商量余地,绛雪的眼瞳闪着亮光。

  “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拗不过她,翟冁只好让步了。

  “你说,就算十个我也答应。”绛雪应诺得慡快。可以出去了!她终于可以到镇上去绕绕、走走了!

  “进去屋里再说。”晚风凛冽,翟冁脫下⾝上的披风,包住她娇小且直打哆嗦的⾝躯。

  “谢谢你…”绛雪由衷地感,下意识嗅了嗅披风上属于男刚的味道,她心神一松,双颊也浮现两朵嫣红。

  她的‮媚娇‬落人翟冁的眼底,教他看得恍神。这女人常教他生气,虽烦人却也单纯,总回以他最真的诚挚,毫无保留,更不矫造作。

  冷风不间断地吹来,刮红了双颊,他却感受不到寒意,思绪如嘲,已将他卷⼊纷扰的过往。

  一些想忘记却又记起的苦涩在他的脑海徘徊不去。爹爹、娘亲、‮二老‬、老三对他永远只是单方面的托求,从不听他心里的声音!

  在她⾝上他才找到真正的成就感,更肯定了存在的价值。

  “你若再哭,休怪我言而无信,后悔承诺的事。”不喜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翟冁故意沉声威吓。“谁说我哭?我在笑呢,你没瞧见吗?”绛雪在边绽开一抹美丽的笑花,笑中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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