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到了!
狼歌的心狂跳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写着奋兴,手上的弓箭随着马匹的震动稳稳地瞄准了远方林子里的猎物。那就是她想要的…
她老早看中那头鹿,腿双纤细却矫健,跃动的速度比任何一头鹿都快,鹿影在林间跳跃…它也知道已经有人盯上它了,想藉着跳跃来躲避敌人的追踪。
她的猎物当然不能太简单,那些躲在角落里簌簌发抖的小鹿她本不屑一顾。她要最好的,最厉害的!
“狼歌!”
突然,靖武的叫声远远传来,狼歌暗咒一声放下手中的弓箭。算了,反正她也不想一箭杀了它,她想在林子里亲手抓到它,亲手用弯刀割下它的头。
“狼歌!”靖武的快马很快来到她⾝边,他的眼光转向林子里,正好看到那头鹿的影子一闪而逝。靖武郁地盯着狼歌那张纯洁无瑕的面孔:“我以为你答应过我,不再滥杀。”
“我没有滥杀啊。”狼歌笑嘻嘻地摊摊手。“今天是打猎,我也找到我想要的猎物了,我只杀它而已。”
“你什么也不准杀!”靖武没好气地拉住狼歌的马缰。
三年了,狠歌还是依然故我,她庒忘了三年前答应过他什么,尽管他每天都提醒她一次。三年来狼歌越发出落得美丽绝伦,⽇复一⽇,他看着小小的孩子慢慢长大,像是花朵盛开,美得教人移不开目光。与雁归夫人一样倾国倾城的绝⾊,引来多少皇室弟子垂涎的目光…
只不过狼歌美得更纯洁,纯洁得连她端着弯刀挂在你颈项上、划破了你的喉咙,你都还不能相信那是真的。
往往,他望进狼歌那双天真的眸里,怎么也不敢相信,狼歌竟然会双手染満了⾎,眼里却依然如此纯净无垢。
“为什么不行?今天是打猎的⽇子!”狼歌议抗地想夺回自己的马缰。“这是圣旨呢。”
“是啊是啊,那是圣旨,我知道。”靖武点头,手却仍然紧紧握住缰绳。“就让其他人去争吧,多杀一头鹿并不能让你更快乐。”
狼歌不服地嘟起。靖武总是不能了解她!他为什么不懂?她喜杀戮,喜狩猎的感快,又不是杀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鹿王!看到了!在那里!”竹林里传来奋兴的声音,已经有人发现了那头美丽的鹿,而且正在追捕它。
“靖武哥哥!”狼歌急迫地望着林子,虽然知道那头鹿不是一般人能猎到,但如果真的给猎走了,她非得好几天睡不着不可。
“不行,你什么地方也不准去。”靖武笑了笑。“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来了,咱们就在这里野餐吧。”
“死它!”林子里的声音越来越烈。
狼歌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跳下马,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冲。
“我去看一下,马上回来喔。”
“狼歌!”靖武火大地吼道,连忙将两匹马系在竹子上,自己跟着进去。但竹林如此茂密,想从中间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向来动作灵活的狼歌。
“狼歌!快出来!这不是说笑!你会受伤的!狼歌!”
刀箭无眼,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将狼歌当成猎物…靖武更加心焦!他加快了速度,在林间穿梭。
“狼歌!快出来!”
咻!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箭矢,从他额际险险擦过,靖武吓了一大跳!
“放肆,我是七皇子靖武!不管你是谁,全给我滚出这林子!不许再进来!”
连滚带爬的声音传来,发箭人甚至连报上名字的胆子也没有,慌慌张张地溜走了。
“哼!”靖武火大地将揷在竹⾝上的弓箭拔了出来。“其他人听着!我乃七皇子靖武,这林子是我的了!全给我滚!别再让我瞧见任何人!宾!”
包多的声音传出,马匹、猎⽝全都乖乖退出竹林,谁也不想与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争锋。
“啊,靖武靖武,你这么做可是会惹恼⽗王的唷,今天可是打猎的好⽇子,你不许旁人进这林子,岂不是叫人别打猎了吗?”
懒洋洋的靖马鞍上挂着一头雪⽩⾊的小狐狸缓缓出现,那头小狐狸灵动的双眼骨碌碌地四下转动,模样可爱至极。
靖武恼怒地哼了一声。
“别废话!快帮我找狼歌,那丫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句话,我好似常常听见…”靖忍不住笑,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笑开了那张总是带着嘲讽的脸。
打从狼歌两岁开始,靖武似乎每天都得说这句话一次?歉枇剿昕蓟崤溃跎媳愦用煌?她总是一眨眼便消失了人影,而靖武则疲于奔命地在她后面追逐。
明明比狼歌还要大上好几岁,却似乎老给那小魔头耍着玩;靖武知道、靖知道,谁都知道,只是靖武依然乐此不疲。
看着靖武那张无奈的脸,靖笑得更是开怀。啊!他真喜看靖武那种表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武啊,那“一人”指的却不是当今圣上,而是狼歌,多有趣!
“哎啊!好美的狐狸!送给我吧!”狼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窜了出来,猛地夺走靖挂在马鞍上的小⽩狐。
靖叹口气伸出手。
“送你作啥?让你多条狐狸暖袭吗?还我。”
“别那么小气,这小狐可爱得紧,做成暖袭多美…”靖的表情让狼歌失望了,她耸耸肩将小狐还给他。“真没意思…”
谨慎地接回小狐,靖的眼睛可一刻也不敢离开狼歌。这种事他见得多,嘴上明明说要还你,下一刻狐狸可能已经⾝首异处。
⾎,对狼歌来说只是一种颜⾊,跟绿⾊、青⾊一样没有其它的意义。
“林子里多的是,你要是有本事,要多少有多少。”确定小狐没事,靖忍不住逗她,乐极了看到靖武那张铁青的脸。“当然,如果靖武答应的话。”
“你明知道靖武哥哥是个老古板,刚刚他还害我失掉了鹿王…”狼歌叹口气,那头鹿动作真快,一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她想追也追不上。但她可没这么轻易放弃,不管怎么样,她今天都一定要猎到那头鹿。
“我说了你今天什么也不许杀!”靖武不耐烦地冷起脸。“跟我出去!”
“可是狩猎还没有结束。”
“别再跟我辩了。”靖武叹口气,俯视着狼歌那张绝美的面孔,眼光不由得柔和起来:“小家伙,你杀的东西够多了。”
“我什么也没杀!”狼歌顽固地瞪着他,一点也不打算让步。
靖在一旁抱着他的小⽩狐,面带微笑注视着他们。他真不明⽩,这两个人打算什么时侯才要承认对对方的情意?
他温柔地抚着小⽩狐的头,微笑地低低开口:“你看他们两个,一个是呆子,一个是榔头。呆子呢,是呆得不知道原来人家偷偷爱着她;榔头呢,是明明喜着人家,却又死也不肯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我受够你这么強词夺理了!一个尊贡的公主却动不动就爱杀生,瞧你!天仙似的一个人,怎么劝也劝不听,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听进去什么!”
“我什么都听进去了,又不是杀人,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只是打猎!”
突然,竹林子里影子一闪,面对着竹林的狼歌毫不犹豫地菗箭、搭弓,动作一气呵成,靖武想拦已来不及!
刷地轻响,箭矢如闪电般飞去…
“啊!”吃痛声传来!她没中鹿王,却中了一个人。
她终于远离了人群,远离了那些前屈后恭的嘴脸,远离了那些唯唯诺诺的皇室弟子…更远离了皇祖⺟那张严峻的脸。
好不容易摆脫掉⾝边的宮女们,她独自一人躲在竹林里,深昅几口难得的自由,这才觉得自己终于解放。
咸叹口气,将脚上的鞋袜全脫了扔在地上,靠在竹子底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慢慢地吃着。这辈子,仿佛从没这么享受过。她甚至可以一边吃、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吃完一个点心又吃了一个。
她心満意⾜地手指,快乐的表情衬得她明动人的脸蛋更显娇嫰。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打从离开咸城,住到这深宮內苑之后,她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再也不能展翅⾼飞,再也唱不出乐的歌声。
好想念⽗王…几次,⽗王到宮里探视她,她哭红了眼睛想回咸城去,但皇祖⺟说什么都不准。⽗王无能为力的表情也教她看得心疼,从此再也不提想回咸城。听说几年前⽗王最喜的小妾为他生了儿子,也许⽗王现在已经忘了她…
想到这里,咸快乐的表情黯淡下来。
她真不明⽩,为什么皇祖⺟坚待要她留下?皇祖⺟对她看起来特别好,但那只是因为皇祖⺟对谁都是那么冷淡严厉。相形之下,她似乎待遇优渥。但她宁可不要,她想回咸城去,可以⾚着脚踩在草地上,可以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过⽇子。
到了皇宮,她连吃也不能自由了。皇祖⺟总是用那严厉的眼神不悦地看着她,让她望渴的手一次又一次地缩回。她再也不能大声笑、再也不能放肆的吃。
她是个皇室公主。皇祖⺟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
咸叹口气,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皇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皇祖⺟希望她能成为皇后,这么一来,周氏家族就出了两个皇后…
两个皇后?一个还不够吗?已经飞⻩腾达这么多年,⽝早已升天。
抬头望着天空,咸想起靖武的脸。谁都知道再过不久,靖武哥哥就要被立为太子了,皇祖⺟一再要她多与靖武亲近,却不知道靖武心里本只有狼歌。
或许皇祖⺟知道吧?毕竟,谁不知道呢?只是皇祖⺟死也不可能让靖武娶那蛮女为,如果靖太子之位就要不保…
但皇祖⺟从来没想过要问她:咸,你喜靖武吗?
没人想过要问她…反正咸的意思不重要,反正谁不想当皇后…
咸呆望着天空,傻傻地落下泪来。如果⺟后还在,⺟后会问她的…
突然,竹林子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咸吓了一跳!猛然转⾝,正好看到狼夜从竹子上跳了下来。
“谁让你在这里偷看我!”
“我偷看你?哼!我犯得着偷看你?是你自己躲在这个地方,若不是我眼尖,早就拿弓箭一箭死你这刁蛮女!”
咸气得跳起来!
“你说谁是刁蛮女?死蛮子!”
“你啊,还是个⾚看脚的刁蛮女。”狼夜讥笑地打量着咸的脚。那脚,雪⽩得像是上等润⽟,小小的脚趾头珠圆⽟润,看起来模样十分可人…
“你看什么!”咸红了脸,连忙坐下来套上鞋袜,只是她越急动作越慢,急切里哪有她自己穿鞋袜的机会?急得她満脸通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狼夜也不知道自已究竟着了什么魔,竟然冷着脸蹲下⾝子替她穿鞋。一握住咸小小的脚,他的手几乎放不开。咸的脚与狼歌的不同,他跟狼歌镇⽇练武打架,狠歌的脚他不知道碰过多少次、也不知道给狼歌的脚踢过多少次…而咸的脚不同。
⽩嫰细致的脚像上等瓷器,但摸起来好柔软,柔弱无骨似的娇柔…想着想着,他的脸竟然不由得红了起来。
“你做什么!”咸尖叫起来。“快放开我!”
“不要动,你这么动来动去,我怎么帮你穿鞋子?还是你本不想穿?就想让我这么握着你的臭脚?”狼夜低着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咸真的不敢动了,但她心里不服气,只能恨恨地嚷:“我的脚才不臭!你这个蛮子才是全⾝上下都是臭的!”
“你说我是什么!”
狼夜握住她的脚,轻轻地提了提,咸整个顿时人往后倒,吓得⽩了脸!一股委屈猛地升了上来。
“我…我…我说你是臭蛮子!”她哪里忍得住这口气,挣扎着想要菗回自已的脚,急得慌了,竟真的忍不住落下泪来。无能为力让她更愤怒,只能不住口地骂:“我说你是臭蛮子,你就是个臭蛮子!我讨厌你…快放开本宮!”
看到咸的泪⽔,他不知怎么地,心竟然软了下来,手劲也轻了。慢慢地替她套上鞋袜,一语不发。
想想这许多年,咸总是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看着狼歌跟靖武念书、看着狼歌跟自己练武。咸是很寂寞的,⾝边的贵公子们一个个全是想仰赖她亲近皇太后,像狗一样爬在她⾝边,那样的生活看似呼风唤雨,其实怎么会不寂寞?他跟狼歌最起码还有彼此…
刚刚看着咸吃东西时的満⾜模样,他几乎要笑出来了,回头一想,却觉得替她有点辛酸。在皇太后那老怪物⾝边,⽇子想必极为难过…
鞋袜才刚穿好,咸已经迫不及待菗回自己的脚。她睹气地一抹泪⽔,狼夜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刷地给了他一巴掌。
狼夜愣了一下,脸⾊当下变得铁青!
“你这不知好歹的…”
咸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突然看到狼夜猛地菗出弯刀,刷地往她急砍…
“啊!”咸的尖叫声中,狼夜的弯刀已经将急过来的弓箭劈落,只是他的弯刀虽快,但那弓箭力道惊人,他虽然劈断了弓箭,箭头方向一转,还是从咸的手臂上划过。
咸吓得呆立在当场,甚至连自己的手臂受了伤也不知道。
鲜⾎马上流了出来!
狼夜毫不思索地扯破自己的袍子。
“刁蛮!没脑袋!在这种地方竟然单独一个人!如果不是我动作快,你现在已经死了!”
金刨葯倒在伤口上,咸疼得马上倒菗一口冷气!
“好疼…”
狼夜的手停了一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没⾎的。”
咸抬起脸,眼里含着泪⽔,表情是強装出来的倔強。
“你别以为我会感你!若不是你冒冒失失跑出来,本宮本不会有危险!”
“哼!”狼夜懒得理她。
这咸,明明疼得要命,却硬是不喊痛,光是这一点,倒让他有点意外了。在他的想像里,咸该是那种一点点小事便呼天抢地的女人…啊,是,是他的想像。尽管他死也不承认自己多次想像过咸的各种模样…
“老天!你们没事吧?”远远地,靖武跟靖慌慌张张地狂奔过来。“咸,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咸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条人影刷地从她⾝边冲过去。
“逮到你了!”狼歌⾼声呼。一天连着两次惊吓,咸张开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狼歌!”靖武这会儿真的生气了!她伤了人,却连停下来看一眼也不肯。“你给我站住!”
不远处竹林里传来烈的挣扎,才不过半刻,挣扎声停了,狼歌奋兴的呼啸声响起。
靖武的脸⾊⽩了,他慢慢靠近,一股⾎腥味登时扑鼻而来。
狠歌蹲在地上面对着他,⾎腥味就是从她⾝上传来的。不用看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狼歌终于还是得到她的猎物了。
鹿王死去的眼睛无神地呆望着靖武,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口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剑,只觉得自己浑⾝上下的⾎都冷了…
他看到狼歌的眼神,那快乐、奋兴、充満了胜利感的眼神!
狼歌很快乐!她真的很⾼兴自己猎到这头鹿,只见弯刀不停起落,鹿头被割了下来。抬起头,她笑开了明亮灿烂的脸,将鹿头⾼⾼举起:“瞧!我逮到它了!”
咸倒菗一口气!猛地往狼夜的⾝边缩了缩,脸⾊当下惨⽩!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靖武低低地问,觉得自已的心正在发抖。不但他的心正在发抖,连他的人、全⾝上下都在发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混合了悲伤、愤怒跟无助的颤抖…
狼歌浑然不觉地笑了笑。
“因为他最大啊,他是鹿王。”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
狼歌傻了傻,愣愣地抬起眼,靖武眼里的悲痛吓了她一大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呐呐地回答:“这…这只不过是一头鹿…”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靖武终于愤怒地爆出咆哮:“你就是不懂吗?你就是非耍杀死些东西才会⾼兴、才会満⾜吗?鹿也好、虫也好、马也好,什么都好!只要是活的,到了你手上就非死不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狼歌答不出来,她不明⽩为什么靖武生这么大的气。今天不是来打猎的吗?为什么她杀了一头鹿,而他却这么生气?这是头鹿王啊,最⾼大、最灵巧的,能猎到它该是一种荣誉才对。
狼歌有些失望,因为她没有得到应有的赞赏。
沉默中,想离开现场的咸突然绊了一下,受伤的手让她行动有些不便。她懊恼地蹙起眉。
“啊?弄伤了你?”狼歌终于发现了咸手臂上的伤,但她脸上一点愧疚也没有,表情倒像是买卖似的寻常。她侧着头想了想,之后耸耸肩,无所谓地开口:“那…我还你一箭。”说着,手中的弯刀一转,竟当真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老天!”靖武惊停得定在当场动弹不得!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做!
“怎么了?”看到其他人错愕的神⾊,狼歌反倒莫名其妙似地问:“哩不对吗?我伤了她,这种事又不能后悔,只能还她一箭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淌⾎!
撕下自己的袍子,默默上前为狼歌裹伤。他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內心伤得重些?还是狼歌手上的伤重些?
“怎么了嘛?”狼歌浑然不觉地盯着靖武那张苍⽩的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只是你没有同情心。”靖耸耸肩,脸上有无奈的笑意。“呵呵,也不算太糟,只是你特别严重。”
“同情心?”狼歌傻傻地重复,好似听不懂这句话。
是了,狼歌没有同情心。她不懂别人的痛苦,对任何生命都没有感觉,她只凭着自己的意念而行,想杀便杀了,杀错了也无妨。所以狼歌是无琊的,她本不懂什么叫“罪恶。”
一滴泪⽔忽地烫疼了狼歌受伤的手,这次轮到她错愕了!
她傻傻地看着低着头的靖武,心里像是被大石头狠狠撞了一下。
“狼歌!”看到狼歌耶错愕的表情,狼夜顿时跳起来,扔下⾝边的咸,很快扯住狼歌的手臂嘟嚷:“我们回去。”
“等等…”狼歌愣愣地碰碰还在布上的⽔滴。她知道那叫眼泪,从很多人的脸上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在靖武脸上看到。
“你哭了?为什么?”
“狼歌!我们回去了!”向来冷静的狼夜竟然慌张起来,他努力想挡在靖武与狼歌之间,却被狼歌一把推开。
狼歌仰着头,仔细看着靖武脸上那两滴眼泪,蹙着眉伸手接了下来。盯着那泪⽔许久,她终于仰起脸,很认真地问:“你是为了我哭吗?靖武哥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