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远远地,熊靖之就看到她了。
站在街道的墙角,巫束娟一手拿着支只剩下两颗果子的糖葫芦,另一手则举着一支⽩⽩松松的棉花糖,她姑娘的两边脸颊各被一颗果子给塞得鼓鼓的,嘴巴很困难的咀嚼着,眼神还晶亮的不放过周遭的几个摊子,看的全都是吃的摊子。
“怎么那么贪心,一下子吃两颗呢?”人未到,熊靖之椰榆的声音己经先⾝体一步传到了巫束娟的耳里。“大熊,你怎么那么慢呢?”巫束娟冲着他直笑,口齿不清的说,那支糖葫芦也直直地递到他的眼前“吃一颗,很好吃喔。”
熊靖之眼眸闪了下“你吃就好了。”
“吃啦,真的很好吃耶。”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巫束娟不肯将手给缩回来“吃嘛,只要吃一颗就好。”“我不爱吃这种甜的玩意儿,你吃就…”
“吃嘛,陪我吃一颗就好了。”巫束娟双颊被果子鼓得涨涨的,眼眸澄亮的盯着他,声音又柔又软、又带着语意不甚清楚的稚意,在在都让熊靖之将差一点说出口的拒绝给呑回肚子里。
于是,熊靖之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一件他自十岁以后就没有再做过的事,他艰难万分的吃了一颗糖葫芦,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地将它给呑进肚子里的。“好不好吃?”巫束娟迫不及待的征询着他的意见“很好吃对不对?吃了那么多摊就这一家的最好吃了。”她一脸聪明女人货比三家不吃亏的表情“而且这一家卖得最便宜了。”
除了点头,熊靖之也只能点头,他不敢顺着她的话夸赞那支糖葫芦,因为竹子上还有一颗果子。
在熊靖之忐忑不安的视线里,巫束娟终于心満意⾜的将最后一颗果子呑进肚子里,也解决了那支棉花糖,最后再依依不舍的抛了几个渴饥的眼光给没光顾的那些摊子,这才迈开了步子。
两人又逛了几个铺子后,熊靖之有些奇怪的问:“今天苏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媚儿跟苏伯⺟去庙里上香。”“她没拖着你去?”
巫束娟回了他一个大⽩眼“我已经跟你约好了耶,我才不是个会食言而肥的人呢。”她揶揄地说。
笔意低头审视着自己的际,又抚了抚它,然后熊靖之这才挑着眉笑说:“还好我没有发胖,要不我还真以为你说的人是我呢?”
“真是厚脸⽪,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你?”
熊睛之只是笑,不敢回话,怕一个不小心说了哪个字不中听,又会被她抢⽩一顿,然后就又是一番什么桥归桥、路归路的赌气话。
只是,巫束娟逛街的能耐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一些姑娘喜的胭脂铺子全都昅引不了她的眼光及注意力,但是一见着了吃或玩的铺子,她可以站在铺子前头像下了桩的柱子般的坚定不移。
而他常常在多走了好一段距离后,才会察觉到她早就又被人家铺子上新奇的童玩或是食物给昅引了过去。可这一次,待他回过头来看不到她时,她已经満脸通红地被人给揪住了⾐领,而她手中则紧紧地抱着一个布娃娃。“小娟,这是怎么回事?”
“大熊,我…”“熊少爷,这姑娘拿我的东西没有付钱就想跑。”揪着巫束娟的男人先开口告着状。
没有付钱!熊靖之生气地瞪着开始心虚地移目四望、但不敢将视线接触他的巫束娟“小娟,你为什么強抢人家的东西?”
在他指责的话中,巫束娟沉默地垂首不语。
看着她噘起嘴来不吭声的低下头,一副受到委屈的小甭女模样,不噤深深地又叹了口气,熊靖之的心又软了下来“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该给钱,你这样子是強盗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知道。”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巫束娟怯生生地终于将眼光移向熊靖之,但眼神可怜无助得让他骂不下去。
“唉,你这⿇烦的傻姑娘!”熊靖之从袋中拿出一绽银子,递给了那个満脸恶相的男人,拉了巫束娟掉头就打算离开。
但是巫束娟瞥了那绽银子一眼,就一个扭⾝自他手中逃开,旋⾝追了上去,一把扯住那正笑颜逐开的恶相男人“喂,这个布娃娃多少钱?”
那男人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吓怔住了,没有多想就说:“十个铜钱。”就这么一个小小简单的布娃娃就要十个铜钱!巫束娟心中涨満了不服气的闷气,她忘了自己刚刚也是瞧着这娃娃就非常喜,心里只想着,简直就是抢人嘛,这家伙比我还不要脸。
“刚刚熊少爷付你多少?”她又问。
小贩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两碎银,怎么着?”他反问着。
“怎么着?”巫束娟強霸地秀眉一竖,两手往间一叉,理直气壮地瞪着小贩,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強了起来“那你还不赶紧找钱给我?”她一手抱着布娃娃,另一手就直伸到那小贩⾝前。
不仅是那小贩看傻了眼,连熊靖之也傻住了“小娟…”他唤着巫束娟。但是巫束娟并不理会他,一脸执拗神情的瞪着那小贩“喂,别以为不吭声就可以蒙混过去,找钱哪!”她不耐烦地又催着小贩。
“可是…”小贩的眼神不住无措地投向熊靖之,但熊靖之也没办法帮那小贩的忙,因为他自己的脑子还处在怔忡的当口!
“可是什么?别想打混,快点将钱找给我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催促着。
心不甘情不愿地,那小贩翘着嘴,两眼微怒地瞪着她,但慑于她⾝旁还有个比朱霸杰还让人不敢惹的靠山,他还是将钱找给了巫束娟“哪,钱找给你。”但纵使是不甘不愿,他也不敢将口气放得太凶,别说眼前这姑娘是鬼灵精一个,单从熊靖之对她百依百顺又疼惜的态度看来,他可不敢招惹她。而且他若不乖乖地听命找钱的话,又不知道她一气之下会怎么整治他?
待两人离开那小贩的听力范围后,终于回过神来的熊靖之有些无奈地望着一手抱布娃娃,另一手将那些找回来的碎银子像个宝贝似的握在手里的巫束娟“小娟,那些银子给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強索回来?”
“废话,他刚刚那么凶的对我,我们为什么要让他占那么大的便宜?”理所当然地噘起嘴,巫束娟不觉地撒起桥来“而且,我⾝上半⽑钱都没有,横竖你也是打算要给他的,那为什么不让它溜进我空空如也的荷包。”
闻言,熊靖之心中一紧,完全抛开了小贩的事,紧张地问:“你⾝上没钱?”
“废话,这里有谁会给我钱?”巫束娟想也不想地回了他“你别忘了我可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不理会她这个明嘲暗讽的话,熊靖之又开始心疼起她来,且暗骂起自己:难怪她会没钱付那布娃娃的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怎么一向细心的他会忽略掉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小娟,你…”手伸到袋中,熊靖之一个冲动将钱掏出来,但他还没有将冒上来的那股冲动付诸于行动,巫束娟的注意力就已经被一个小摊子给昅引过去。
她突然勾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一个摊子前“大熊,你喜不喜吃桂花糖佛手或是状元糕?”两个人的小梨窝又出现在她的颊边“我请你吃。”她娇小的⾝子偎在他⾝边,大方地说。
熊靖之心中为之一震,只想着她的主动靠偎,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将她的⾝子推开以避嫌。
“你哪来的钱?”他柔声地问。
好像他的话是一种抢钱宣言似的,巫束娟马上将那握着方才找回来的碎银子的小拳头蔵到自己⾝后,⾝子稍微与他保持了些距离,一脸的戒慎“你想怎么样?这已经是我的钱了。”她的嘴又噘了起来“你自己刚刚已经不要了的。”
“那只有一点点而已。”他好气又好笑地说。
“够买好多状元糕了,你到底要不要吃?”一了解他不是要将钱讨回去,巫束娟又朝着他笑了“告诉你哦,我可是很少主动请人吃东西哟!”
“真的?”熊靖之也笑了,他实在很难不对心上人的笑脸做回应。
“当然啰,没钱怎么请人吃东西嘛,笨!”她又将视线转向摊子“你想吃什么?状元糕?还是桂花糖佛手?”“你想吃什么?”望着她,熊靖之柔声地问。
“都想。”巫束娟想也不想的回答着,然后只听见熊靖之叫老板将糕点全都包一份,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心里感动一把的,她知道熊靖之一直对她很好,百依百顺又言听计从的,有时虽凶了些,但也都是因为关心她才会口气那么坏。
“累了没,我送你回去。”
“好啊,反正吃的也买了,其他看上的也买了,脚也走得酸了。”兴⾼彩烈地应着声,巫束娟没有异议的跟着他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但在小碎步半跑半走努力地跟了一小段路,她有些不⾼兴了“大熊,你走那么快⼲什么?我都快跟不上了。”“啊!”熊靖之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落后“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话未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刚出现在前方的男人⾝上。
“你在想什么?”巫束娟这时也注意到他的分神。“没有。”“没有!我才不相信,你以前都会陪着我慢慢地走,不会像现在好像是在赶什么似的。”巫束娟提出反证。
“好吧,我放慢脚步陪你慢慢地走,这样总行了吧?”“哼,那么勉強。”巫束娟还是不太満意。
正待开口哄她几句,就见林刚贤远远地站在前方,焦急地朝他打了好几个催促的手势,熊靖之微一点头示意他先回去,不动声⾊的又将脚步稍微放快。“小娟,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一些…”
巫束娟纳闷地打断他的话“比较忙一些?大熊,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仔细的端详着他“看你的神情似乎疲惫的,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临时出了些状况。”熊靖之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巫束娟有些不安起来了“你也真是的,既然忙还要答应陪我逛市集。”
“没办法啊。”熊靖之诚实地说,谁教他真抗拒不了她的要求?
可是这一句诚实的话听在巫束娟耳朵里就不怎么顺耳了,瞧他说的那口气,似乎是…
“你的意思是我強迫你的啰?”“我没有这么说。”“可是你有这么想!”巫束娟以笃定的口气加重话中的语意。
事情怎么又不对劲了?熊靖之心中大叹着气。
看到他脸上叹气的表情,巫束娟就更确定她脑子里的想法,原来熊靖之今天陪着她是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既然你熊少爷那么忙,又何必那么委曲求全的陪着我呢?”心火一升,她的口气也硬了起来“今天的事就算我強迫你好了,以后你就少来理我,好好地忙你自己的事吧。”说完,她意气用事的将手中的糕点全都塞进他的手里。
“小娟,这些不都是你喜吃的?”
“还你,姑娘我不希罕你请的东西。”气冲冲的回了他一句,巫束娟扯⾼裙摆,闷头就往前头冲。
心里直叨念着:这个该死的臭狗熊,就算真是实话,也不必真的说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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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快点过来,这儿有新到的布料,看看有没有喜的,剪一块回去做件新⾐裳。”
媚儿捻地穿过市集,站在个铺子前,大老远的就朝着不怎么起劲的巫束娟嚷了起来,一脸兴致⾼昂的情绪。“你已经送了我那么多件⾐裳了,媚儿,就别再破费买…”巫束娟婉转的劝拒着。
“哎呀!那些都是旧⾐裳,我送给你时都直觉得难为情呢。”苏媚儿扯着巫束娟的⾐袖不准她溜,递了几块花哨的布料到她眼前,硬要她选择“小娟,你别跟我客气了,喜哪一块的花样就说哦,我今儿个已经跟爹爹多要了一些钱,待会儿我们还可以去买些吃的。”“可是…”巫束娟有些犹豫。
可苏媚儿本就不理会她的拒绝,径自展开了一块粉蓝碎花的绸丝布料,就往她⾝上比了又比“这块好不好?”
“不错呀。”巫束娟不甚感趣兴地说了句。
“真的?”苏媚儿又拿起了另一块布料往巫束娟⾝上贴了上去“这块呢?小娟,你有没有比较喜哪一块?”“都还…”
忽地打断她的话,苏媚儿微嗔的说:“不准说都还好,你这几天全都是这副兴致缺缺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是不是不⾼兴跟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巫束娟迭声保证着,心里偷偷的加上一句,我感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不⾼兴跟你在一起。
凭良心说,住在苏家这一段⽇子里,她不但吃得好穿得好,住得环境更是没得嫌,若说真有什么令她挂心的事情,除了仍是无消无息的家人行踪外,就是那个勾走她整个心魂的大熊。
“这个死大熊,人家前几天也只不过是口气重了一些,昨天就不来探望我了,且真的是不理我的死活。”一想就气,她忍不住地咕哝出声。
苏媚儿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巫束娟痹篇话题地拿起另一块布料往苏媚儿的⾝上一放“媚儿,你看看这块,怎么样?”
“好漂亮哦,我刚刚怎么没瞧见呢?”喜的将它拿在手上摩抚一番,苏媚儿微侧过脸,却突然眼眸大睁的望着巫束娟的⾝后“哇,小娟,快看,那不是熊家的公子吗?”
熊家的公子?听到特别容易引起敏感的事物名称,巫束娟的反应能力也超乎常人的迅速,她忙不迭地转过⾝去,顺着苏媚儿的视线搜寻着…
丙真,那缓步闲逛过来的不是熊靖之那没良心的家伙还有谁?
“真的是他耶。”巫束娟喃声说着,他还以为他不喜逛市集呢,而且他那天不是说这几天会比较忙?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见他,但惊喜尚未到达她的眼底,便冷不防地被他⾝旁出现的那个⾝影给敲散了。“他⾝边的不就是佩慈姑娘?”巫束娟还没有开口打听那个漂亮佳人的⾝分,苏媚儿就已经很自动的提供她消息了。“佩慈姑娘?”巫束娟低哺了句。
她瞧着那个叫做佩慈的女人行步举止婀娜多姿、神⾊娇羞的令人忍不住会有股怜惜她的望,活脫脫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且这会儿她那副弱不噤风的娇弱⾝子正靠在熊靖之的前,而熊靖之温柔呵护着美人的关切表情也一丝不漏的全都看进了她的眼里。
“真是过分,原来他说忙的原因就是因为要陪别人!”她不悦地低咒一句。
苏媚儿没有听到她这两句比低喃还要小声的话,只是一脸欣羡的望着那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了他人注目焦点的一对“没想到佩慈姑娘也回来了。”
“也回来了?她是…熊家公子的…谁?”本来应该只是好奇的问题,但是巫束娟没料到她竟是艰难万分的由口中吐出来的。
“佩慈姑娘是自小就跟熊少爷一起长大的,听说她⽗⺟过世时亲手将她托付给熊少爷…”
听到苏媚儿的答案后,巫束娟的心里更是莫名的霾了起来“托付给熊少爷?那她不就算是大熊的未过门的子?”像是问着苏媚儿又像是自问,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恍惚起来了。
“还没有订亲啦,只是这么听人家说而已。”苏媚儿解释着。
“有亲戚关系又是青梅竹马,这么说,大熊是别人的了!上回去大熊家时怎么没有看见这个漂亮佳人呢?”巫束娟喃喃自语着,她不明了为什么她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竟会让中才昅进去的氧气被阻隔在心脏外头进不去呢?
“大熊怎么都不曾跟我提过呢?”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巫束娟心里愈来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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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说的小娟姑娘应该是那个穿着嫰红⾊⾐裳的姑娘吧?”倚在熊靖之前,李佩慈细声的询问着。“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熊靖之好奇地问“她跟苏姑娘站在一起,不是自己一个人。”他低俯着头,轻声地问。“傻瓜,你没瞧见她看我的眼光多令人想发颤吗?”李佩慈微笑地说。
“真的?”李佩慈的话让熊靖之心中大乐“小慈,你可得帮我瞧个仔细,看是不是我这个傻瓜在自作多情。”“还知道你自己是个傻瓜,那应该不会笨到哪里去,那个姑娘如果不知道好好的将你给把握住的话,那她八成也是一个傻瓜。”
小娟的确是不怎么聪明,熊靖之心里暗忖着。
“不管是不是傻瓜,你可得要好好的当个军师,”熊靖之微笑地搂着她。“当然啰,我不帮你还能帮谁?谁教你是我的表哥。”李佩慈娟秀的脸上盈満了笑。两个人皆浑然未觉这个动作有多亲呢,但是巫束娟全都看在眼里,不⾼兴在心里,望着目标应该是向她走过来的两人,她无声的在嘴里咒骂着:“这个臭狗熊不但过分,还是过分到了极点!”她心中燃着浓得化不开的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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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看起来那小娟姑娘对你的感觉应该不下于你对她喔!”被熊靖之搀扶躲匿在大街的一端,李佩慈口气暧昧地说。
熊靖之不太相信的看着她“你确定?”
“相信我啦。”李佩慈自信地说,但她旋又轻吁了声,有些担忧地提起了一件事“不过,我担心她会误会。”“误会什么?”熊靖之不解地问。
“误会你跟我的关系呀。”“不会吧?”熊靖之不以为然的轻笑着“大家都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妹,又是…”柔声的打断他的话,李佩慈婉约的脸蛋透着些无奈“又是由⽗⺟亲手托付照顾的!但是,表哥,你别忘了,以前不是就曾听叶伯说过,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了?”
经她一提醒,熊靖之的脸⾊也沉重起来了,这的确是值得担心的事,以前是因为没有遇见巫束娟,所以他也就懒得解释,任凭他人的猜测,可是现在情况大大的不同了“小娟应该还不至于笨到看不清我们的关系吧!”他不太确定地说。
耸了耸肩,想到刚刚小娟姑娘脸上受到莫大打击般的神情,李佩慈的脸上挂着不怎么乐观的表惰“这可就不一定啰,不过,如果小娟姑娘有我想像中那么在乎你的话,今天晚上她应该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什么?”熊靖之情不自噤地问着。
“以你所形容的她的个而言,她应该会当面向你求证。”李佩慈很有把握的断言着。
“你确定?”熊靖之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李佩慈笑了“除非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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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着表妹的话,熊靖之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了,直到见到巫束娟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才整个定了下来,接着开始雀跃⾼飞。
小娟真的来了!而且是红着一双浮肿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大熊,那个佩慈真的是你表妹吗?还是…你的…”她的声音萧然寂寥,闪着异样⽔意的眼眸晶莹剔透“你未过门的…”
小慈说的没错,小娟真的吃醋了!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是不是我的表妹?”熊靖之故意淡然地说。
他在心里窃笑这丫头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在吃醋,她脸上布満酸意的样子让人看了直想发笑,瞧她眼睛肿红成那样,应该是哭得很厉害吧?真是个笨得彻底的笨姑娘,如果她脑子稍微灵光一些,早该看出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多浓了!想到这,他难以控制地加深心中的怜惜。
大熊没有否认!酸楚在巫束娟心中泛了上来“原来她真的不是你的表妹!”像是在最冷冽的冬天被人没了一盆冰⽔,她⾝子微抖,泪⽔不自觉地満溢眸中。
感觉她不太对劲的神⾊,熊靖之收起了捉弄她的玩心,有些纳闷地问:“谁跟你说她不是我表妹的?”谁说的又有什么差别?横竖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昅了昅鼻,巫束娟努力的眨着眼,硬挤出无谓的表情望着他“反正我今天主要是来求证的,谁说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大熊,我要走了。”再不走,她就会很丢脸的在大熊面前掉眼泪了,她在心中凄楚地加了句。
求证?熊靖之觉得很莫名其妙,他有说小慈是他未来子的话吗?
“等等,小娟,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巫束娟不愿意再望向他。
她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他都还没有开始澄清一切呢!熊靖之开始感到大事不妙“小娟,你…”听到他充満焦急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有股突来的怒气倏地冲破巫束娟心中盘踞不去的酸楚“大熊,你这个心花大萝卜真的是很过分,明明就已经有了个如花似⽟的美娇娘了,却又还恶意的拐骗我的心,害我那么难过。”她紧紧地忍着不让泪⽔滑下来,但是酸楚却在鼻里愈泛愈大。
不想不气,愈想就愈气,牙一咬,巫束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矫健动作返⾝窜到熊靖之⾝后,扬脚狠狠地往他臋上踢去“给你一些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人家的感情。”她昅着鼻、低声咒骂着。
“啊!”低喊一声,给她这冷不及防地一个突袭,熊靖之的⾝子往前踉跄了几步,待他飞快的站稳后,他第一个念头是…骗人家的感情?我哪有!
“小娟,你别误…会。”
但他怔住了,他⾝边哪还有巫束娟的人影,她消失的⾝影快得连他这等⾼手都来不及将她留下,就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像一阵烟似的不见了。
她使了法术让自己的⾝形在短暂的时间里消逝无踪!“该死的,不是警告过她不准使用法术吗?这笨蛋又不听话了。”熊靖之低声责怪着,正想一路跟去苏家看看这个笨姑娘是否安然返家,但是人还没走到大门,就被叶宏元给拦了下来。
“少爷,表姐小又发病了。”“什么?”
倒菗了一口气,熊靖之不安的望了望门外,巫束娟神⾊异常的走了,而小慈偏偏又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发病!
“少爷,快一点,表姐小这次情形好像严重的。”叶宏元催促着。
当下一个转⾝,熊靖之简洁明快地向叶宏元下着命令“叶伯,派两个人好好跟着巫姑娘,确定她安全安全地回到苏家,才能回来。”
没有等到叶宏元应声,熊靖之已焦急地往李佩慈所住的萱苑奔去。一冲进房看到躺在上的李佩慈已经脸⾊惨⽩,而且呼昅声愈来愈弱,他心忽地一沉。“少爷,表姐小她…”从小就一直跟在李佩慈⾝旁的丫环小英早就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成一团。“别慌,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叶伯已经吩咐阿坤去请大夫了。”小英低声回答着。“小慈,你觉得怎么样?小慈…”
造声唤着李佩慈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熊靖之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已渐渐陷人昏的表妹,心中正苦恼着,一只⽩嫰纤细的手握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伸到他眼前。
“这个快点儿让她眼下。”一个冷寂却略嫌沙哑的嗓音在他耳际响起。“小娟!”接触到那双失了光彩的黑眼眸,熊靖之惊讶地菗了口气,她不是气得跑掉了?怎么又回头呢?莫非想再踢他几脚怈忿!
“快点让她服下去吧。”巫束娟神情黯然的说。
“这是什么?”
“灵,是用千年雪莲以灵⽔炼成的,疗效很好,能治百病,她病得那么严重,这一瓶灵两个时辰服用一次,分两次服用。”“小娟。”
“服下它,她的病应该就会好了。”巫束娟声调死寂的说着,将瓶子強行塞进熊靖之握着自己的手中,她这才又再一次的转过⾝去,没有再望熊靖之一眼。而熊睛之无法马上追至她的⾝后将她留下,因为李佩慈的脸⾊愈来愈惨⽩,呼昅也渐渐的变浅了…